“你覺得可能嗎？”舒展哼了聲。

    花鐵兒當然不覺得舒展會在這種小事判斷上弄錯，他只是想要更加確定而已，“只有這一位？”

    “我不知道，我目前只見到這一位。但是根據我的猜測，我懷疑這位長老只是延壽者中的一個。因為你母親和駱鯤大巫明顯是想要我給出能夠延壽的方案，而不是單純地幫助這一位長老延壽?！?/br>
    “也就是說我們部落還有多位數的處在深眠狀態的長壽者?！?/br>
    舒展點頭，突然道：“你有沒有觀察過，不管是鎮海王國還是圣蟲部落，幾乎都看不到高等級的符紋能力者，是沒有，還是他們去了什么地方？”

    花鐵兒瞇眼，“我以前也懷疑過這一點，還調查過，后來我發現想要成為高等符紋能力者很難，很多人都在中級突破高級時突然死亡，按照大巫塔和藥劑師協會的解釋，據說是突破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危險性，且隨著層次提高危險也會提高，而僥幸升為高級符紋能力者的人，大多都會保存能量或者是為了更高層次而躲起來修煉?！?/br>
    “你相信這種說法？”舒展似笑非笑。

    花鐵兒誠實道：“以前相信，因為我從小周邊的環境就是這樣，高等級能力者鳳毛麟角，大家都認為升到高級很難，自然也沒有人會奇怪周圍的長壽者和高等級能力者很少?！?/br>
    “從你們的人口比例來看，就算升級到高等級再難，這個比例也不對?！笔嬲梗骸坝袥]有可能，那些消失的高等級能力者都像是圣蟲部落的長老一樣，進入了深眠狀態？”

    “但是為什么呢？如果真如你所說，大家為什么要進入深眠？”花鐵兒看似在問舒展，其實也是在自問：“能力者想要延長壽命，最正確的做法難道不是不斷升級自己的能力、提高自己的身體體能，進而打破身體桎梏嗎？為什么他們要在升到高級后一起跑去深眠？”

    “這點恐怕只有等你真正成年后才能從你母親和駱鯤大巫口中知道真相了?！笔嬲共⒉患?，還有兩天花鐵兒就要進行成年儀式。

    花鐵兒眨眨眼睛，摟住舒展肩膀，“除此之外，你還發現了什么？一起說了吧?！?/br>
    舒展：“我也沒想瞞你，前面我跟你說貴族天殘傳染病的傳染源頭就是那種可以讓人深眠的病菌，其實說得并不太對，應該反過來才是?！?/br>
    “嗯？”

    “我在幫助那些天殘檢查身體時發現了那種傳染病，然后經過提取，察覺兩種病菌的相似之處，一開始我確實懷疑是深眠病菌造成了天殘之間的傳染病，但是經過深入研究，我才發現貴部落天殘身上的病菌才是原病菌，而那位長老身上提取出來的病菌則是變異后的深眠病菌?！?/br>
    花鐵兒這人多通透，舒展這么一說，他立刻就把事情想通順了：“你是在懷疑我族天殘的傳染病根本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是有人有意為之？為的就是制造出那種深眠病菌？”

    舒展輕揮拳，“沒錯，我就是這么推測。而且按照這種推測，貴部落所做的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也可以理解，比如他們為什么要把天殘集中起來，而且五百多年都不變。以及貴部落為什么會對天殘比較禮遇，不允許族人歧視和欺負天殘。還有，我懷疑天殘的集中居住地就在那些深眠者的外圍?！?/br>
    花鐵兒思路飛奔：“按照你所說，五百多年前，甚至更久以前，我族就有人發現了一種病菌，但這種病菌不能直接使用，經過某些人研究，也許是當時的藥劑大師，他們發現把這種病菌放到天殘身上可以進行某些變異，而變異后的病菌就成了具有深眠作用的深眠病菌，是不是這樣？”

    舒展沒有立刻給予確定，而是說道：“也許是出于偶然。就像我們家鄉那邊很多特效藥物都是偶然發現，包括病菌也是。我的推測是很多年前，圣蟲部落一名乃至多名天殘在偶然間感染了最原始的深眠病菌，有藥劑師治療他們，然后從他們身上提取出深眠病菌二代，經過研究發現二代病菌的某些特性，接著就研究出了三代，最后把深眠病菌三代使用在想要深眠者的身上?！?/br>
    “所以我圣蟲部落的天殘們一直都被當做深眠病菌的培養基在使用？”花鐵兒氣。

    舒展：“嗯，也許因為圣蟲部落的特殊環境，才造成你們的天殘比較特殊。我問過駱鯤大巫，他說別的地方的天殘并不會得這種傳染病，只有到圣蟲部落居住半年以上才有可能患上，這明顯跟環境有關?！?/br>
    可惜舒展只有一個人，并不能把整個圣蟲部落包括居住環境等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研究個透徹。

    “另外，根據貴族天殘的數量，他們能培養出的深眠病菌絕不是少數，那么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這么多年來，產生出的那么多深眠病菌都去了哪里？還有，當時的人們為什么要研究深眠病菌？”

    兩人對視。

    舒展目光沉沉，“我有個猜測?！?/br>
    花鐵兒呵呵一笑，“我也有個猜測?！?/br>
    兩人卻都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快要到秘地門口，舒展頓住腳步，“前面就是原先天殘們的集中居住地，而駱鯤大巫帶我去的秘地就在居住地后面?！?/br>
    花鐵兒搓搓下巴，“我能感覺到今天駱鯤大巫心情很復雜?！?/br>
    舒展笑道：“也許是他也同情作為培養基的天殘們吧。而且如果是環境造就天殘感染深眠病菌，那么就算我把這里的天殘全部治療好，必要時，駱鯤大巫他們也能從其他地方帶來天殘繼續培養深眠病菌。你要進去看看嗎？”

    花鐵兒想了想，搖搖頭，他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還沒到他進入秘地的時候。

    “等我先成年吧?！被ㄨF兒決定道。

    前方居住地埋伏的一些戰士看他們的少族長在門口停下，最終只有舒展進入秘地，都暗暗松了口氣。

    第216章 你不進，他死

    終于到了日子。

    舒展仰頭看天，圣蟲部落的陰天特別多，不知道這片大陸的其他地區都是這樣的氣候，還是只有這里才這么特殊。

    花鐵兒從后面用力抱了一下舒展的腰，松開，走到前面駱鯤大巫面前。

    舒展想著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自己只要目送花鐵兒進入成年儀式舉行之地就可以，但是看到花鐵兒就這么頭也不回地走向前方，他停住的腳步忍不住跟著往前。

    今天來這里參觀儀式過程的人并不多，甚至少得出奇，除了當事人，就只有駱鯤大巫和兩名看不出年紀的長老，以及舒展。

    駱鯤大巫抬手攔住舒展，溫和地說出無情的話：“他出來就是我們的族長，如果他不能出來，你可以選擇留下成為我們的族人，也可以選擇離開?！?/br>
    舒展張口。

    花鐵兒似有所覺一般回頭，還對舒展招了招手。

    駱鯤大巫抬起的手放下，讓舒展過去了。

    花鐵兒看到舒展過來，伸出手臂猛地抱住他，又放開，一臉燦爛地笑著道：“相信我，我一定會出來?！?/br>
    舒展也笑，說出的話卻毒得很：“別立flag?！?/br>
    花鐵兒哈哈大笑，忍不住俯身親吻舒展的額頭，親一下不滿足，又親一下。

    咳嗽聲突起，兩名長老分左右站在洞口，等待花鐵兒進去。

    舒展輕輕推了推花鐵兒，但等花鐵兒剛和他分開，他又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切……以自保為主?！?/br>
    “嗯！”花鐵兒還想親他，嘴巴撅起老高。

    舒展被他的怪模怪樣逗樂，伸手指把他的嘴唇按下去，拍拍他的側臀，“去吧，我知道你行?！?/br>
    “那當然，我最行，你知道的?！被ㄨF兒擠眉弄眼。

    舒展翻白眼，“沒比較過。要么，我在你闖成年儀式的期間找人試試？”

    花鐵兒大怒，抓住舒展的手吧嗒吧嗒啃了好幾下，又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等著！等我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完松開手，迫不及待一般一頭鉆進洞中。

    兩名長老似乎害怕舒展就這么闖進去，等花鐵兒進去后就封住了洞口。

    舒展并沒有動，他還退后了幾步。其實他很清楚花鐵兒的成功幾率很高，花鐵兒昨晚為安他的心，跟他說了，就算沒有基因藥劑只憑異端改造術改造后的身體，他也有五成把握完成成年儀式，何況他后面還服用了修復和強化這兩支基因藥劑，如此一來，他的把握達到了九成，還有一成則是以防萬一。

    駱鯤大巫走過來，跟舒展說道：“闖成年儀式的時間不定，曾經最短的也要四五天，不如你先回去？”

    舒展冷不丁地問：“最長多長？”

    駱鯤頓了下，回答：“最長一個月。超過五十六天，我和長老就會進入洞中確定少族長的生死?！?/br>
    為了安慰舒展，駱鯤又道：“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成年儀式有一定危險性，但只要及時放棄，保命總是能保?！?/br>
    “是嗎？那么這千年來你們保下性命的少族長有多少人？”舒展不等駱鯤回答，捏了捏眉頭道：“我想在這里待一會兒，不介意吧？”

    駱鯤大巫笑了笑，忽略了舒展第一個問題，只道：“當然不，只要你不闖進去就行?！?/br>
    舒展望著洞口問：“如果我闖進去會怎樣？”

    駱鯤大巫呵呵笑：“假設你能躲開兩位守洞長老的攻擊順利進入洞中，你也無法找到正確的道路，而且會很快死在洞中，無意闖進去的生物一樣?！?/br>
    舒展點點頭，看看周圍沒有多少人工痕跡的天然景象，“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么‘神圣重要’的地方，你們平時都沒什么人看守?！?/br>
    看看周圍景象，恐怕誰也想不出這么一個普通的小山頭會是圣蟲部落最重要的圣地。

    這個圣地還在圣蟲城的外圍，距離圣蟲城不遠，周圍有山有原野，這座小山就是跟著其他大山的其中一座，靠在邊沿，極為不起眼，上面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和雜草。

    舒展過來時還在路邊看到篝火和采集的痕跡，心想恐怕就是圣蟲人都沒有幾個知道這里是他們的圣地吧。

    而這個洞，也不是位于山上，而是位于山崖底端傾斜向下的一個深洞，平時被堵上，只有霸王獸血脈進行成年儀式時才會打開——這是花鐵兒告訴他的，洞里另有乾坤，但就算曾經下去過的人也不一定說得清楚，而原因也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因為每個下洞進行成年儀式的霸王獸血脈遇到的情況都不一樣。

    “對了，你對延長那位長老壽命有什么思路了嗎？”駱鯤語氣帶著一點微微期盼地問。

    兩名長老也一起抬頭看向舒展。

    舒展聳聳肩，“樣本太少，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我需要多一點樣本進行研究?！?/br>
    駱鯤嘆息，“看來只能等少族長出來再說了?！?/br>
    舒展明白了，駱鯤不是不想給他更多樣本，但也許就算是他也沒有那么大的權限，或者是舒展現在的身份還不能深入接觸到圣蟲部落的秘密。

    駱鯤和長老們以為舒展會在這里一直等下去，哪想到舒展就如他說的那樣真的只是待一會兒，駱鯤都還沒離開，他就扭頭要回去了。

    駱鯤和兩位長老：“……”

    駱鯤忍不住道：“你現在就走？”

    舒展奇怪道：“不走留在這里干等嗎？不是說最短也要四五天時間？四五天時間夠我做一堆藥劑出來，還是你不用我再去研究延壽藥劑？”

    駱鯤：“……你說得對，我送你回去?！?/br>
    舒展在部落里待到第五天的時候，駱鯤派人送信給他，說花鐵兒還沒出來，讓他不要太焦急，安心等待就好。

    舒展放空思緒，不去想花鐵兒，只把全部心神放在研究深眠病菌上。

    小塔趴在大黑的腦袋上，滴溜溜轉了幾圈，忽然開口道：“如果你不去，他不會成功?！?/br>
    舒展入耳沒入心，等到小塔說了第二遍才抬眼看向它，“你剛才說什么？”

    小塔飛起來，提高了一點聲音說：“我說，如果你再不去幫他，那家伙九成會死在那個地宮中?！?/br>
    “地宮？”舒展放下手中所有東西，捏住小塔，“你知道什么，全部告訴我，不得有絲毫隱瞞?！?/br>
    小塔翻了個白眼，可惜它的眼睛部位除了它自己沒人知道，“我以為你現在應該求著我?！?/br>
    舒展面無表情地看著它。

    大黑發出低吼。

    小塔哼哼，氣道：“你平時就不怎么理睬我，對我一點都不關懷。這時候你連一句軟話都不會說嗎？”

    舒展捏了捏鼻梁，“好吧，是我疏忽了你，我以為你的年紀已經過了需要哄的階段。你想要我說什么軟話？叫你乖寶寶？乖小塔？說你是天下最可愛最美麗最偉大最貼人心的好小塔？要吃糖嗎？我記得我好像買了一些奶糖和巧克力?！?/br>
    小塔：“……你可以閉嘴了?！?/br>
    大黑發出低低的像是笑聲的喉音。

    舒展把小塔放到桌子上，小塔飛起來和他平視。

    “我知道很多?！毙∷又卣Z氣。

    “嗯，我疏忽了，你在天柱星待了這么久，肯定知道不少事情，也怨我平時少與你溝通。對于那個地宮，還有霸王獸的血脈傳承，你知道什么，能跟我說說嗎？”舒展可以通過強制來翻閱小塔的記憶，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小塔也不指望這人能乞求它，直接道：“那我能有什么好處？”

    舒展問：“你想要什么？生命寶石除外，它已經被大黑吸收，我不想你再去吸收大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