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旁邊一名女研究員走出來,低著頭腳步匆匆地往電梯那邊走。 大黑忽然沖著那女研究員的背影汪汪一陣大叫,還一副要追上去咬她的樣子。 女研究員嚇了一跳,匆忙跑進電梯,快速按了關門。 舒展喝止它。 大黑發出委屈的叫聲。 舒展帶著大黑走進新上來的電梯,也不管電梯里已經裝了實時監控,他直接就問大黑:“我們一個個問題來,首先,今天的檢查和往日不一樣嗎?” “汪!”一樣。 “那女的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 大黑一聽激動了,立刻告狀:“汪!汪汪汪!”那個女的,她今天老是用看五香狗rou的目光盯著我,她還試圖比平時多抽我血,被我叫得害怕了,才沒敢下手。 舒展看它這么精神放心了。這狗賊得很,如果真有人做了常規以外的檢測,它肯定會用各種方法示意他,上次人家研究員不小心多扎了它一針,它出來后看到他死活不肯走,扯著他的衣擺帶他進去找人,然后沖著那個研究員汪汪直叫,還把自己多扎了一針的狗腿伸到他面前給他看。 現在大黑雖然叫得厲害,但并沒有非要他出頭的意思,應該是沒怎么吃虧。 電梯停下,有人進來,是科研隊的崔明志。 崔明志一進來看到半人高的大黑,立刻往門邊上站了站,客氣地道:“大黑這是做完檢查了?” 舒展嗯了聲。 大黑抖了抖毛。 “舒教授,您說的報告什么時候放到共享盤上呀?”崔明志感到鼻子有點癢,忍住沒抓。 “明天吧?!笔嬲箲醒笱蟮氐?。 “那我們就期待了,現在大家可都在等著接觸新世界的瑰麗呢?!贝廾髦竞呛且恍?,接著就像是要說悄悄話一樣,向舒展那邊走近一步。 大黑猛地抬起頭。 崔明志剎住腳步。 舒展看向他,“崔研究員有什么事嗎?” 崔明志露出一副他要說悄悄話的樣子,壓低聲音道:“我聽到一個消息,有人想打大黑的主意,他們說直接研究你有違人權,上面也不會允許,但是大黑就不一樣了,到底它只是一只狗,而且隨著時間過去,他們擔心空間門和對面在大黑身上產生的各種數據變化會消失,所以他們打算近期就對大黑下手。你小心一點?!?/br> 舒展笑了笑,低頭對大黑說:“兒砸,聽好了,如果有人欺負你,告訴爸爸,爸爸整死他?!?/br> “汪!”死狗一看有人撐腰,那狗仗人勢的德性展露得淋漓盡致。 崔明志看大黑不懷好意地盯住他,下意識腿軟,電梯門一開就飛速走出去了,“舒教授,有事歡迎找我,再……阿嚏!” 舒展帶著大黑去了研究室,不過大黑沒有進去里面,習慣性把自己當監工,在外面監督實驗狗們的工作。 舒展檢查了自家實驗室下各項目的研究進度,該批的批,該表揚的表揚,又從李運手里拿到一份名單。 舒展抖了抖那份名單,轉頭就進了辦公室去打電話罵人了。 名單上的人也不是都有資格讓他罵一罵,舒展只挑了兩個人,向他們明確傳達:本人還未死,你們又不是我兒孫,那么急著搶奪你叔叔的財產,是窮得過不下去了,還是江郎才盡所有資歷都是造假,如今自己弄不出科研成果,就想要謀奪別人的? 那兩人被他說得差點氣出心臟病。 “我接了國家未來五十年計劃一個重點科研項目,因為任務重、時間緊,本來想找一些人一起合作,不過……以你們的水準,現在想接這個項目還不太可能?!笔嬲箛@息一聲,掛上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氣得把自己手機都砸了,又趕緊找了一臺新電話趕緊到處打聽消息,詢問重點扶持項目的事情。 以舒展的資歷和地位,他的研究項目根本接不完,手頭上的研究資金從來沒缺過,毫不夸張地說,他的實驗室門口每天都有十來個國內國外的醫藥財閥派來的人蹲守,一旦他有什么成果出來,都是沖鋒一樣沖過來送錢送利潤,就怕被別人搶先。 而其他大小牛們,有的混得也還行,至少餓不死自己,但絕大多數都處在溫飽線,每年都為了研究資金和各方扯皮,那種有研究結果的還好,賣掉了還能換一部分錢,那些研究十幾二十年都沒什么成果的,那真的是要看某些公司愿不愿意去做這個“慈善”了。 為此,國家級的重點扶持項目就變得很重要,這種項目一般給資金都比較豐厚,而且說出去也比較有面子,如果能參與進去,算是名利雙收的一種捷徑。 但是任何好事情,基本上都是僧多粥少,華夏還有論資排輩和人情推薦的情況存在,往往一個扶持項目剛立項,里面的茅坑就已經被人占滿。 所以業界內的互相通氣真的很重要。 現在舒展“不小心”說漏嘴,他們當然要趕緊去查一查,如果有機會,當然是參一腳最好——不缺錢不缺項目的舒大國寶都積極參與的工程,那是普通工程嗎? 至于仇恨?他們有什么仇恨嗎?不就是在舒教授失蹤后想要接手他的實驗室,這也是為了防止資源浪費嘛。何況他們不是沒搶過來嗎,都是同行,只要沒真正踩到底線——謀奪偷盜別人的研究成果,那就沒啥隔夜仇。大不了大家各做各的項目,見面互刺兩句就是。 舒展在實驗室一直待到傍晚六點多,他在對那一套衣褲做最詳細的材料和工藝分析,直到李運喊他吃飯。 “后勤部組織起來了嗎?”舒展問。 李運點頭,拿了一本小冊子遞給舒展:“這是后勤隊送來的,上面有今后一段時間我們的生活安排等等。我看了下,附近一座教職工宿舍樓將在今晚十二點以前全部整理出來,新世界部的人以后都將住進那棟宿舍樓。不過您可以選擇繼續住在實驗室?!?/br> 舒展翻了翻冊子,看到宿舍樓照片就知道是自己住的那一棟,“我兩頭跑。大黑更喜歡宿舍那邊。食堂怎么安排?理發室有嗎?” “食堂在本棟大樓一樓,以前就有一個,只是大家不常用,現在正式開啟,里面還會準備一個小超市?!崩钸\不愧是舒展御用多年的好助手,他把舒展沒問的也都告訴他了,最后說道:“理發室應該也會有,我等下問問,您稍等。哦,后勤部門的辦公地點以后就在一樓,我等下會把他們和安保的電話貼到門口白板上。聽說大樓的安保也全都由新防務隊的人接手了?!?/br> 舒展等了不到兩分鐘,就從李運口中得知,明天在宿舍一樓就有完備的理發室。 “后勤隊的人問是誰要理發,說如果是您的話,他們可以立刻安排人過來?!崩钸\補充道。 舒展想了想,擺擺手,“算了,沒必要這么勞師動眾,我回宿舍找找,我記得我以前買過一個推子?!?/br> 李運立刻自告奮勇:“我給您推?!?/br> 舒展也沒拒絕,“好啊?!?/br> 舒教授堂而皇之拿了個手持電子檢測儀說要回宿舍,一樓新來的防務隊守衛們也不好阻攔,在叮囑他不能離開警戒線范圍以外后,放行。 饒是如此,也有兩名軍人跟著舒展、李運和大黑,把他們一路送到舒展的宿舍門口。 舒展走出實驗大樓大門時特意看了眼那個空間門,那門就像個橢圓形約有兩米高一米寬的光鏡,離地約五十厘米,就那么懸空停在那兒。 教職工宿舍樓正在搬遷中,數百軍人進進出出,每一家每一戶的東西全都打包裝箱,都不用戶主在,全都給搞得妥妥當當,保證連張衛生紙都不會遺留。 舒展吐氣,揉了揉狗兒子的腦袋,這就是國家的力量。不過一天時間,兩棟實驗大樓里不相干的人員全都被清空,留下的人全都簽了保密協議,所有實驗室和儀器都被征用,新的大量的儀器還在不斷運來。一棟醫學教學樓也被征用,師生將全部被轉移到新校區上課。宿舍樓幾百戶家庭搬遷加安置,所有房間重新布置。 一樁樁一件件,花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而國家花了這么大代價,怎么可能在最后就接受幾張單薄的學術報告? 他之前以為穿越到天柱星是他藥劑生涯的一大機緣和突破,他高興咋的就咋的,但如今他不敢這么想了。 侵略…… 只要想到這個詞,舒展就頭疼。 真是!就不能讓他悄悄地穿嗎? 而且現在這個空間門似乎只對他和大黑有反應,這看起來像是他占了莫大便宜,但同樣一旦有什么惡劣后果出現,他就是首當其沖的最大罪人。 罪人?舒展冷笑,他可對這頂大帽子不感興趣。 李運這個身兼數職的,一進宿舍就把屋里堆積一個月的灰塵擦擦洗洗,舒教授本人則拿電子檢測儀把全屋檢查了一遍,最后確定屋里沒有任何監控和竊聽設備。 舒展找了推子出來,套上雨衣,坐在陽臺里。 陽臺外面五米處依附大樓外立面建起了像腳架一樣的隔離墻,墻上從上到下掛著大片大片的白色塑料布。 以前他從陽臺可以直接看到不遠處的校內湖泊、林蔭道,然后是運動場,現在這些風景都看不到了,讓人有點喪。還好科研人員在宿舍待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壓抑就壓抑了,陽臺能曬洗衣服就行。 大黑好玩地圍著他轉來轉去。 舒展趕它離開,怕它把碎發弄得到處都是。 李運動作熟練,他在學生期間為了省錢,就買了個推子和宿舍的室友們互相推,他的技術是最好的。 李運先用剪刀修建了一下舒展過長的頭發,然后才用推子。 推著推著,李運按了停止按鈕。 “教授……” “嗯?” “你的頭皮上……”李運撥開舒展的頭發,一點點查看。 舒展給他弄得有點癢,抬頭,“我的頭皮怎么了?很臟嗎?” “不是,是……您是不是在頭皮上做過藝術紋身?” “哈?!” 第34章 新型感冒病毒 舒展一下子就想到了花鐵兒包括那些光頭大漢腦袋頂上的花式符紋。 他也有了?這是只要穿到那個世界,就一定會自動生出的嗎? 舒展很想把頭發剃光,全方位地拍幾張清晰照片和視頻,但他剃光頭肯定會引人注意,到時候讓他們注意到他頭皮上的符紋,又是一樁麻煩事。 如何才能在不把頭發剃光的情況下看到頭皮上的“紋身”? 感謝他那些儀器,舒展很快就想到了辦法,但在這之前,他先對李運說道:“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我不希望這件事從我以外的人口中泄露出去?!?/br> 李運立刻道:“教授您放心,我不會說的,我什么都沒看見?!?/br> 舒展放松身體,讓李運繼續給他修建頭發,不一會兒,忽地幽幽說道:“小時候,我父母工作很忙,他們不得不把我送到堂爺爺家養活,但我過去后,我堂爺爺和堂叔就接連感冒發燒,我堂嬸還流了一個孩子,于是我堂爺爺一家認為我克他們,但他們又舍不得我父母送給他們的養育費,他們就把我押著送到一戶跳大神的那里,不顧我喊疼哭鬧,把我綁在椅子上,讓一個跳大神的在我頭皮上刺了一張符,說是用來壓制我的煞氣?!?/br> 李運還是第一次聽舒展跟他提家里事,一時心里竟感動萬分——教授這是多信任他呀,竟然把這種屈辱的、痛苦的陳年往事都跟他說了。 “教授……”李運心里又高興又難過。 舒展笑道:“沒事,都過去了,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記自己頭皮上有那么一個刺青,這穿來穿去的,我也忘了在剛才提醒你?!?/br> 李運心想怪不得教授一直固定找一個理發師,那個老師傅不在,他寧可換一天再去,原來是有這個原因在。 真實原因是舒教授喜歡那老頭的頭皮按摩技術,而且便宜,十五塊一次,洗剪吹按全包。 舒展也不管李運相信不相信,反正他給出了這么一個理由。而且他相信李運就算猜出什么,也不會對外亂說,等以后真有人發現他頭皮上的符紋,李運說不定還能當證人幫他攪攪渾水。 因為有符紋在,本來想圖省事剃一個平頭的舒展還是留了一些長度。 李運回去時,舒展也帶著大黑回去了實驗室。 舒展把他的實驗室門一關,讓大黑守在門口,并叮囑它,任何人來都不讓進。 半個小時后,舒展看著電腦軟件里顯示出來的他的頭皮全貌,挑了挑眉。 他看過花鐵兒的頭頂符紋,也看過其他人的,他還記得花鐵兒跟他說過沒有覺醒的符紋和覺醒后的符紋的區別。 現在他怎么看他頭皮上這個符紋,都像是已經覺醒的。 先說形狀,該符紋就像是某種四肢俱全還長了翅膀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