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花鐵兒臨走前還沒忘囑咐舒展:“你進大巫的石洞里躲著,大巫不說可以出去就不要出去。你這種弱渣,被鐵甲獸碰一下就成稀泥了,懂?” 本來想跟著去看看什么是鐵甲獸的舒展:“……” 舒展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幫我照顧大黑!” “放心!”花鐵兒擺擺手,帶著興奮莫名的光頭大漢跑遠,邊跑還邊吹哨子。 舒展只能聽出長短之分,猜想花鐵兒應該正通過尖銳的哨音在傳達什么命令。 舒展轉身就看到舍愚已經走出石屋。 舍愚:“不用擔心,八殿下雖然至今沒有覺醒,但他并不是弱者,他既然說帶大家抓rou吃,那他應該有所成算。你跟我進來?!?/br> 舒展跟著舍愚進入石屋。 范鋼四人也聽到了哨音,能坐起來的都緊張地坐起身。 西瑞揪著手問:“大巫,藥師,外面是不是有人攻打我們?” 大巫搖頭,“不是,只是來了鐵甲獸,八殿下已經帶人過去處理,你們安心養傷,不要多想?!?/br> 病患四人放心了,坐起來的也重新躺了下去。 舍愚讓舒展稍等,回去后面石洞連續抱了三塊巨大的金屬出來。 舒展只看那金屬塊的體積就知道自己絕對抱不動,但看舍愚那么大把年紀還能抱得輕輕松松,也不知道是那金屬密度低,還是老頭力氣大。 舍愚抱著金屬塊來到石屋門口,現場制作了一扇厚厚的金屬門出來。 舍愚把金屬門安裝在只掛了一個皮簾子的門洞處,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門的四周竟然嚴絲合縫地與金屬門融合在一起。 舍愚為了便于觀察和透氣。還在門扉中上方留了一個觀察孔。 舍愚又用同樣的方法把窗戶也給封了起來。 “好了,這下就算鐵甲獸沖過來,我們也有暫時的抵擋能力。你們在里面不要發出聲音,鐵甲獸聽不到聲、聞不到味,就不會盯著這里?!鄙嵊蘧媪瞬』妓娜?,帶著舒展去了后面石洞。 舍愚站在自己的工作間門口,突然轉身,目光復雜地盯著舒展。 舒展帶著一點疑問回看他,完全沒有普通天殘面對上位者時的緊張恐懼和不安,更沒有所謂的自卑。 這天殘不會真是異端培養出來的吧?舍愚腦中忍不住冒出這么一個念頭,但很快他就把這份猜忌壓了下去。 “你能告訴我,你的藥劑到底是誰教你的嗎?” “學校,老師,很多個?!崩蠋煹恼f法這里也有,不過學校沒有。 “學校?”舍愚沒聽懂這個詞,以為這是人的名字,“教你藥劑學的老師叫學校?” 舒展想笑,忍住,沒承認也沒否認。 舍愚用力探索自己的記憶,但他想破腦袋也沒聽說過一個叫學校的藥劑師。 “你不是鎮海國人吧?”舍愚也不敢說自己知道鎮海國所有藥劑師的大名,更何況鎮海國外還有那么多國家和部族。 舒展搖頭。 “怪不得你的通用語發音那么奇怪,一開始還不會說???,你那個針和線縫補皮rou的方法也是你的學校老師教給你的嗎?”舍愚假裝不經意地問。 舒展點頭。 “這種方法在你們那里很普遍?” “嗯?!?/br> 舍愚放心了些許,如果是在某一地區很普通的治療方法,那說明就和異端沒多大關系,否則那里的大巫塔一定會打擊這種治療方法,也會把這件事傳給其他大巫塔知道。 “你等等?!鄙嵊尥崎T進入工作間,過了一會兒抱了一個箱子出來。 舍愚把箱子放到餐廳中間的桌子上打開,“這些都是我這次從王城大巫塔帶來的藥劑材料,就這么多,全部都在這里?!?/br> 舍愚非常不舍地撫摸箱子,但還是讓開了一點位置,“你能制作出初級藥劑,這表示你制作藥劑的能力要遠遠超過我,我雖然知道幾個配方,但都是針對普通人的,很多時候還是依靠藥草本身的藥力。像輕傷止血、簡單骨折扭傷之類,我還行,但更多的就無能為力?!?/br> 舒展隱約猜出舍愚的意思。 果然,舍愚接下來就說道:“這次大群鐵甲獸來襲,不管結果如何,肯定有傷者出現,只靠外面那些藥材肯定不夠,但我帶的也不多,路上已經用了不少。你過來看看,這里有沒有你能用的,如果能先配置的就先配置出來,免得等下手忙腳亂來不及?!?/br> 舒展目露欣賞,這位大巫果然如他一開始所想,是個品性很不錯的人。雖然他聽花鐵兒說過,他曾專門為了藥材支付了舍愚一大筆能量幣,但到了舍愚手上,他就算不愿拿出來,說是全部用光了,別人拿他也沒辦法。 “多謝?!笔嬲拐\懇道謝,走到藥箱旁。 舍愚看舒展隨意拿起一枚種子藥材,還是忍不住心疼地道:“你小心一些,就這么點了,用完就沒了,如果你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怎么用,不要亂糟蹋,可以問我?!?/br> 舒展心想這是個好機會,就對舍愚說道:“如果你能全部介紹一遍那最好,作為交換,藥劑制作成功,我會把其中的十分之一當做買藥材的費用抵付給你?!?/br> 舍愚擺擺手,“用不著,這些藥材都是用八殿下給我的能量幣買的,不算是我的私物?!?/br> 雖然舍愚這么說,但舒展還是打算支付一定報酬。 舍愚也沒端著,很仔細地把箱子里的藥材名字和作用都跟舒展介紹了一遍。 而舍愚之所以愿意向一個天殘說出這么寶貴的知識,概因他覺得舒展本身就有豐富的藥劑學知識,只是國家不同,使用的藥材也有所不同,而相同的藥材很可能名字不一樣,他介紹一遍,也省得舒展多花時間驗證。 同理,如果舒展不是知識豐富的藥劑師,他就算這么說上一遍,對方也記不了多少。 舒展記下了,他把這些藥材的外形和作用都在腦中做了記錄,但這只是最基礎的,他還得具體分析這些藥材的成分。然后再根據他腦中記憶的配方,看能不能提取和合成一部分常用藥出來。 舍愚看舒展一會兒拿起一樣藥材,或直接放到嘴里舔一舔,或摳下一點再放入嘴里,然后吐出。 舍愚覺得有點浪費,但他也沒有阻止舒展。他在大巫塔也看過精通藥劑的大巫這么直接品嘗藥材和藥劑,還有的用鼻子聞聞就知道配方和能量含量多少等。 舒展花了兩個小時把藥箱內五十多種的藥材全部分析完畢。 “大巫,我想請您幫我做一些工具?!毕胍龀伤巹?,先期的藥材處理很重要,而舒展總不能全部用搗藥缽搗碎。而且他剛才分析藥材時,發現這里的藥材很多都質地堅硬,他大多都咬不動也摳不動。 而這么堅硬的東西,他要是一樣樣搗碎,還不知要花多長時間,這其中更可能因為時間緣故導致藥材中的某些成分溢散或變質。 這時,舒展異常思念他占了將近一層樓的實驗室,里面的實驗器材全都是地球最高端的儀器,就是他用的試液和玻璃試管都是品質最好的。 他更為思念那些給他打下手的助理研究員們,哦,他們都自稱自己是實驗狗,李運常說自己過得比大黑苦多了。 舒展把火熱的目光投向了舍愚,“大巫,能幫個忙嗎?” 舍愚矜持地沉吟片刻就答應了,其實他心里也有點竊喜,他猜測舒展學的藥劑制作方法應該屬于另一個鎮海國沒有的流派,雖然他本職是冶煉師,但誰還沒個興趣愛好嗎? 他的興趣愛好就是做藥劑,雖然學得不咋地,但是能有機會接觸另一個藥劑師流派秘技,他當然不會放過。 一夜過去。 舒展成功合成了三種藥劑,其中有兩種保質期不長的藥膏,一種是做成丸子的藥丸,石屋也外面傳來了尖銳的短促哨音。 正在埋頭給舒展碾碎藥材的舍愚抬頭,起身:“我們要迎接傷患了?!?/br> 舍愚打開金屬大門,清晨的陽光灑進來,跟著就是數名大漢或抬或抱或擔,把五六名傷患一氣送進了屋。 “大巫,您這里有沒有止血的藥?有些兄弟只是小傷,他們就不過來了?!币幻忸^大漢急急問道。 舍愚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小罐子遞給大漢,“這是我之前制作的止血藥,打開就用完,不要留著。如果有重傷,趕緊送來,不要拖?!?/br> “多謝大巫?!惫忸^大漢接過罐子就跑了。 舍愚都沒來得及問他情況,只好看向第二個人。 那個光頭大漢憨憨地笑,“大巫,沒事,八殿下帶領我們把鐵甲獸群引誘到泉眼那里,我們不是在那里挖了一個大坑嗎,正好給那些鐵甲獸泡澡用?!?/br> “那些鐵甲獸大概跑累跑渴了,看到有水源就都留下了。八殿下說要把它們各個擊破,每次引一只,嘿嘿,這樣我們就能長期都有新鮮的rou吃!”另一個大漢放下受傷的同伴高興得不得了,自己肩膀有個燒黑的痕跡也毫不在意。 但不是所有傷患都能忍痛,被送來的傷患們大多哎呦痛叫,紛紛叫嚷讓房利他們趕緊從病床上滾下來,換他們上。 房利回以痛罵。 舒展出來就看到聽到臨時病房里的亂騰勁,十幾個光頭大漢都把不大的屋子給塞滿了。更糟糕的是,那些傷患身上都帶著血,有些更是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舒展眼一閉,咕咚暈倒。 屋里忽地一靜,隨后一陣劇烈的爆笑聲響起。 那肩膀被燒傷的大漢指著倒在地上的舒展笑得直不起腰,“我的媽呀,你們看看這個天殘,竟然就這么暈倒了,天哪,我真是不知多久沒看到這么弱的弱渣了!” 其他大漢也紛紛大笑道:“哎喲喂,我怎么聽說這個天殘當了我們的藥師?就他這樣,還藥師?可拉倒吧!” “快看看,是不是嚇死了?八殿下很喜歡這個天殘呢,如果嚇死了,他可要心疼了?!?/br> “他死了最好,天殘待在我們這兒可不是什么好兆頭。說不定鐵甲獸攻擊我們,就是這個天殘招來的?!狈坷麗憾镜氐?。 “都給我閉嘴!”舍愚一聲爆喝。 作為大巫,舍愚的威望在大漢中還是很高的,看舍愚生氣,這些大漢都不敢明著嘲笑昏倒的舒展了,只偷偷吃吃笑。 舍愚怒視眾大漢,罵道:“你們笑什么笑?你們知道舒展為什么昏倒?因為他到現在都沒休息,自從聽說鐵甲獸來了,他就一直在給大家制作各種備用藥劑,他一個體質柔弱的天殘制作藥劑本來就不容易,何況這樣高強度地連續制作?你們不感激他也就罷了,竟然還嘲笑他,有種你們別用他制作出來的藥劑!” 舍愚這一罵,還在偷笑的光頭大漢們全都收起了笑容,尷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舒展昏迷時間并不長,只一分鐘不到,他就清醒了過來,也不用人扶,他自己就遮著眼睛坐了起來。等他把眼睛調成能量觀看模式,才把手放下。 “你沒事吧?”舍愚推開擋路的大漢,走到舒展身邊,伸手把舒展拉起。 舒展擺手,“沒什么事,我只是不能突然見血?!?/br> 這是個弱點,舒展也想過隱瞞,但考慮隱瞞帶來的弊處要遠遠大于利處,索性就趁此機會說了出來。 屋里的光頭大漢們聽到舒展這樣說,只覺得這個天殘可憐——不能見血,那肯定是以前被欺負了或者看到什么特別凄慘的場景,才會留下這樣的心理后遺癥。 包括舍愚都這么想,看舒展的目光都柔和了三分。 房利目光一閃,暗暗記下。 “你、你要喝水嗎?”那個說話憨憨的大漢抓著頭道。 其他大漢:“……” 舒展沒聽到舍愚說的那段話,所以也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光頭大漢們看他的眼神怎么會那么尷尬和扭捏,而那個說話憨憨的大漢明顯在沒話找話。 “不用。都看著我干什么?我有準備就不會再暈血。你們幾個,能動的,幫我把病床移到那邊,重傷的都留在這個屋里,輕傷的到隔壁?!笔嬲归_始直接下令。 有大巫在,加上大巫剛才說的那段話,大漢們自我解嘲地哈啦哈啦笑了幾聲,就鬧哄哄地按照指示開始做事。 “嗷!我要死了,我的肚子被挑破了,我的腸子都流出來了,大巫救救我!給我一瓶精力藥劑吧!”有重傷的大漢哭喊。 “給我給我!我的腦袋破了,我才就要死了!大巫給我!”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疼死我了,大巫給我精力藥劑吧,求求您了!” 舍愚大巫:“都別吵!” 但這次舍愚的怒喝沒有用了,新來的傷患一個勁哭喊叫嚷,全都在索要精力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