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沈瑜沙啞的“嗯”了一聲,把腦袋又向外翻了一點兒角度,露出一只眼睛和一個完整的鼻子,質量不佳的睡眠讓他本就深邃的桃花眼又多翻了幾層褶子,一股慵懶的憂郁的味道透出來,他定定的盯著連喬的臉看了一會兒。 連喬被他看得一陣發毛,忍不住用手背蹭了蹭臉頰:“你看什么呢?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她說話時俏皮活泛的樣子跟夢境里要人命的性感妖精截然不同,沈瑜擰了擰眉頭,從迷幻的半夢半醒的狀態抽身而出。 “什么題目,我看看?!彼吐曊f。 “???”連喬震驚了,露出一副“你是不是吃錯藥”了的表情。 吳飛飛和劉光也驚了。 “天哪,我是不是聽錯了?!眳秋w飛說:“我從瑜哥的嘴里聽到了‘題目’這個詞!” 劉光:“你沒聽錯,他是說了?!?/br> 沈瑜懶得理他們,從連喬手里抽過試卷兒,又順手拿了紙筆,一手托著腦袋一手開始寫。 連喬嚴重懷疑沈瑜這是沒睡醒,估計還在夢游呢,于是充滿了憐憫的說:“同桌啊,你不要勉強自己啊,這道函數題還挺難的,你做不出來也不要自責——” 她話音未落,沈瑜就把一張草稿紙連著試卷和筆一起推到了她跟前兒。 “看一眼,哪里看不懂問我?!?/br> 連喬慌忙抓過草稿紙細看。 她看了一遍,還不太信,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最后震驚的望向沈瑜。 那頭吳飛飛和劉光也忙不迭的把她手里的草稿紙接過去傳閱,半晌挨個兒低聲叫喚:“臥槽,解出來啦!臥槽!瑜哥牛逼??!” 沈瑜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一副寵辱不驚的厭世樣子,渾身上下卻都散發著“我深藏功與名”的裝逼氣息,那頭吳飛飛和劉光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對他吹彩虹屁。 “看不出來瑜哥居然是個隱藏的學霸!” “我靠這題解的這么快!瑜哥不來上學考試是在給我們留活路??!” “瑜哥要是真來上學,那還得了啊,清北狀元就是你!” 連喬費解的看了看沈瑜,又看了看那道題目完美無缺的流暢解法,不禁有點兒懷疑人生。 難不成自己之前的擔憂都是多余的?其實沈瑜是個小天才。 啊……她看了一眼自己抽屜里那一摞厚厚的筆記本兒。 枉她還花了一整天的課余時間,在沈瑜補覺的時候幫他把老師上課講的東西全都整理下來了! 感覺好蠢??! 沈瑜斜眼兒瞄了一眼他的小同桌。 嗯?怎么突然喪里喪氣的。 “你抽屜里的那堆是什么?”他懶懶的問。 “???”連喬慌忙說:“沒,沒什么啊,就隨便整理了一些重點?!?/br> 沈瑜:“是給我的么?” 連喬撇撇嘴:“才不是呢,你少自作多情了?!?/br> 沈瑜:“哦~”他拖腔拉調的應了一聲,漫不經心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做那道題么?” 連喬:“為什么?” 沈瑜:“因為我留了兩級?!彼戒佒睌⒌恼f:“也就是說高一的這些東西,我已經上了第三遍了?!?/br> 連喬:“……” 眼看著連小喬又一次因為自己存在價值而精神抖擻了起來,沈瑜無聲的笑了笑,從桌子上爬起來了,他伸了個懶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問道:“你下周演出預備穿什么?” 連喬:“啊,就穿黑裙子呀?” “還是上次那條領口特低的?”沈瑜問。 連喬一愣:“是,是的吧?!蓖A送K惶膯柕溃骸笆裁唇蓄I口特低啊,那是小v領,跟圓領差不多,就露個鎖骨,不算低好不好!” 沈瑜:“你沒有別的黑裙子了嗎?” 連喬:“沒有呀?!彼财沧斓溃骸拔夷挠心敲炊嗳棺友?,我又不是那種富得流油的千金小姐!” 沈瑜側目看她自艸人設,忽道:“那我送你一條吧?!?/br> 連喬:“哎?你為什么要送我裙子?” 沈瑜摸了一下鼻子,低聲道:“每次演出你就一條裙子反復穿……回頭你們團里那個機車女又該diss你了?!?/br> “機車女?”連喬說:“你說羅莎呀?!?/br> 沈瑜不置可否:“嗯,她那張嘴,感覺比吳飛飛的底褲還臟?!?/br> 突然被cue的吳飛飛:“???” 連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筆頭搔了搔太陽xue道:“你也知道她說話不好聽,那就算我多換幾條裙子,她也一樣不會好好說話?!?/br> 沈瑜動了動嘴唇,對她的小v領耿耿于懷似的,連喬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行了!你都窮成這樣了,就不要老是亂花錢了呀!” 沈瑜:“但是——” 連喬一頓,倏地把筆拍在桌上,扭頭正色道:“沈瑜,有些有錢人就喜歡包養美女,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你這種窮小子跟著學個啥呀!” 沈瑜:“……” 連喬:“當然了,我沒有說我自己是美女的意思——” 沈瑜:“有錢了就能包養你了?” 連喬:“?” 兩秒后,連小喬紅著臉和脖子氣急敗壞道:“當然不能了!你走開啦!” 作者有話要說: 沈瑜在小本本上抄:先定一個小目標,賺錢,包養同桌。 第38章 吳飛飛和劉光自從認定了沈瑜漢林車神的身份之后, 對于沈大佬和連小喬的這種時不時產生的、無意識的打情罵俏已經學會了視而不見。 連喬的英語和語文都尚可,但是在數學方面確實有點兒不大靈竅,老師上課講的公式她都牢牢的記住了, 可放到大題里她就是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解題。 最氣人的就是, 每當她做題一卡殼兒, 沈瑜就會在一旁一邊轉筆一邊非常臭屁的說:“這題我會?!比缓笕挛宄慕o她把解題過程都寫出來。 他寫的解題過程行云流水,偶爾還喜歡跳步驟, 連喬看不太懂, 沈瑜就拿了支筆湊過去, 邊給她填補過程邊給她講。 兩人靠的極近, 連喬偶爾抬頭時會聞到一絲清冽的皂角的味道。 “哎呀, 你做什么把這些步驟都省掉??!”她被這若有若無的氣息撩撥的有些心亂,忍不住在沈瑜講解的空隙里插嘴吐槽。 “我以為你能看得懂?!鄙蜩ふf:“誰知道你這也不明白那也不明白?!?/br> “你自己跳太多步驟了好不好!”連喬嘴硬道:“老師都說了, 考試的時候是要算步驟分的,你這個也省掉那個也省掉,閱卷老師都看不懂,才不會給你分呢!回頭你一道大題都白寫了!” 沈瑜被她的無理取鬧整的直發笑, 卻也沒生氣:“行了吧,你當閱卷老師都你這水平,來來來你看我給你算?!?/br> 連喬被他手把手教了好幾題,一想到之前她還信誓旦旦的揚言要引導沈瑜向善, 現在居然淪落到要被他教數學,自尊心備受打擊。 直到沈瑜說:“這條跟剛才那條不是一個套路么?換湯不換藥啊,你怎么又不會了?”連喬終于炸了, 她把筆一扔,氣憤的去掐沈瑜的脖子:“我就是不會怎樣啦!你這么能你有本事別留級??!” 沈瑜輕輕松松的避開了她毫無殺傷力的攻擊,捉住她亂舞的兩根爪子,理所當然的答道:“我留級又不是因為我考得太差,是因為我壓根沒考?!?/br> 連喬:“?!?/br> 你可太自豪了。 自習課下課后,劉光和吳飛飛都主動拿了數學試卷來跟沈瑜對答案,連喬瞅著沈瑜那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洋洋的樣子,倏地感到一絲欣慰。 或許沈瑜也并沒有她所設想的那么差勁。 留級只是因為缺考而已,缺考是很主觀的原因,他也答應了自己會準時準點的來考試的,只要他今年認認真真的來考,一定不會再留級了。 吃過午飯,連喬借著午休的時間去找了趟俞浩淼,跟俞浩淼匯報了一下演奏曲目的挑選情況。 因為樂團里的成員業務水平參差不齊,連喬跟俞浩淼花了一個中午把分譜進行了一些適當的簡化和修改。 他們的勤懇熱忱都被人看在眼里,偶爾會有樂團里的成員忙里偷閑的跑了來請教連喬弓法,這一個中午倒是過得不單調。 下午連喬請了一節體育課的假繼續完成中午沒完成的整理工作,她為了檢驗一些部分刪減之后是否還能保證流暢,便拿了琴出來試奏。 俞浩淼在一旁認認真真的聽她一段兒一段兒的拉,露出了陶醉的神色,片刻后他道:“連喬,這次據說會有南城市音樂學院的教授來當評委,你一定要好好表現,如果你得到他們的青睞,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首席和副團長的位置交給你了?!?/br> “這些事都是后話?!边B喬沒什么興致聽他說這些,隨意的應了一聲,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樂譜,騰出手用筆在上面標記。 “我是認真的?!庇岷祈嫡f:“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團里,等我畢業了你還可以繼續——” 他話音剛落,門把手那兒傳來重重的“啪”一聲。 這聲動靜頗大,顯然不是正常擰開門把手進來的,俞浩淼和連喬都被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見羅莎兩手叉腰立在門口,踹門的那條腿堪堪放下。 “你怎么這樣開門??!”俞浩淼皺眉道。 “啊?!绷_莎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里面有人,嚇著你們了?!?/br> “這不是里面有沒有人的問題?!庇岷祈档哪樕l肅然:“門弄壞了是要賠的,而且以后學校說不定就不會借我們地方訓練了?!?/br> “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倆行了吧?!绷_莎陰陽怪氣的說。 俞浩淼對羅莎的態度很不滿,還想再說些什么,連喬卻適時制止了他。 “副團?!边B喬平靜的說:“我待會兒把改好的譜子發給你,辛苦你練一下領奏的部分了?!?/br> 羅莎瞇了瞇眼,抱臂道:“你改譜子?” “我改的?!庇岷祈禈O受不了她這斤斤計較的態度,大包大攬道:“我主張改的譜子,你有意見現在可以提?!?/br> “我哪敢有意見啊?!绷_莎說:“譜子給我吧,我是首席,都是我該做的?!?/br> “你還知道你是首席呢?”俞浩淼冷笑一聲:“也不知道你為樂團做了些什么?!?/br> 羅莎被他當面兒一嗆,面色訕訕,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連喬,眼神里似有些怨毒的火焰要噴射出來,卻又強行按壓了下去。 “團長,我友情提醒你一句?!绷_莎退到門邊兒,話里有話似的道:“某些有主的菟絲子花你最好別碰,惹一身sao不說,還很容易被吸干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