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一提這茬兒,葉夫人更氣不順,她道:“我一早便派人去尋那姑娘了,卻得知那姑娘受不住這謠言,回西陵去了,聽說還是西陵黎家的女兒?!?/br> 西陵黎家?莫不是黎婉婉? 葉卿眉毛直抽,如今這劇情算是亂做一團了。 她尋思片刻后道:“母親歸家后備些賠罪禮,再派個靠得住的人,往西陵黎家走一趟,把事情原委解釋一遍。壞了人家閨女名聲,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的。至于黎家提出的要求,只要不過分,咱們都應下便是了?!?/br> 葉夫人怎么想還是覺得是自家受了委屈,她道:“若是黎家想借此把女兒嫁到咱們家呢?” 這倒是不無可能。 “黎家若真這般說,便先把人穩住,一切等大兄凱旋之后再做定奪?!甭犇翊蚵牷貋淼哪切┫?,葉卿只覺著,黎婉婉似乎把原本對顧臨淵的那股癡情勁兒用在葉建南身上了。 這蝴蝶效應似乎改變了太多事情。 只要葉建南對黎婉婉有意思的話,葉家跟黎家結親也不是不可。 可能是骨子里是一個現代人,葉卿對古代這些門第觀念倒不是特別看重。 而且就算論門第,黎家富可敵國,還幾乎把控了西陵一帶海上的生意,簡直就是個土皇帝。 原著中安王求娶黎婉婉,就是看重了黎家的財力。 葉夫人聽了葉卿的話,恨道:“這可真是著了人家的道,還得給人家擦屁股!顧家那老娘們怎凈干這等缺德事,早先跟他家定了親的蘇家閨女指不定就是被她使些下三濫的法子給趕出去的!合該她死了兒子,老了都沒人送終!” “母親,這是宮里,慎言!”葉卿真是怕了葉夫人這張嘴,什么話都敢說。 葉夫人趕緊自打了兩下嘴,許是罵了人解了氣,心中怨念也沒那般多,忙道:“臣婦不說了,不說了?!?/br> 送走葉夫人后,葉卿身子也有些乏,便躺在軟塌上小憩了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她憂思過重,竟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一片血色,不管她從哪兒走,都尋不到出口。 有人倒在血泊中,顫巍巍向她伸出手:“救我……救我……” 葉卿怕得厲害,仔細一瞧,血泊中的人竟是宋婉清! “宋姑娘!” …… “娘娘,娘娘?醒醒,可是做噩夢了?” 葉卿被紫竹叫醒的時候,一把便從軟塌上掙了起來,她后背全是冷汗。 紫竹忙傳了熱水給她擦洗。 葉卿心口有些惶惶的,無緣無故做了這么一個夢,她總覺得不安。 心神還未定下來,外間又有小宮女一路小跑著進來,急切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皇帝:汪! 今天莫得幾句臺詞,汪一聲表示朕有出場。 第104章 “何事慌張成這樣,天還能塌了不成?”紫竹見這宮女一驚一乍的,怕葉卿情緒跟著受影響,忙叱了一句。 小宮女跪在葉卿跟前,帶著哭腔道:“太后娘娘今日興起,要親自修剪長壽宮的花木,只是不知怎地,突然就倒地不起,整個不省人事了!” “快傳太醫??!”葉卿方才做了噩夢,一聽說太后病倒,心中的不安感又重了些。 小宮女答道:“長壽宮的小太監已經往太醫院去了?!?/br> 葉卿忙讓紫竹幫自己更衣,又讓人去通知蕭玨。 等她趕到長壽宮時,卻見蕭玨已經在外殿候著了。 長壽宮的宮女都機靈,忙給她安排了軟椅。 葉卿見蕭玨眉心皺著,便問:“母后這是怎么了?” 蕭玨坐在金絲楠木大交椅上,一只手懶散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雙狹長而深邃的鳳眸望向葉卿,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周身似乎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寒氣,叫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不知,太醫院那幫人正在里面看著?!彼鹕?,要親自扶著葉卿坐下。 葉卿卻不肯,回握了他的手道:“這好好的,母后怎說病倒就病倒了,我進去看看母后?!?/br> 見葉卿要往內殿去,蕭玨也一同進去了。 守在門邊的宮女忙打起簾子讓二人進內殿。 太后床前的金紗帳子放了下來,帳子上繡著的如意紋首尾相纏,像是糾結在一起的騰蛇。 金紗帳外,太后只伸了一只手出來。 太醫院院首正在把脈,太醫院的其余太醫都低著頭站在下方。 貼身伺候太后的嬤嬤憂心忡忡站在床頭,見帝后二人進來,忙要給他們見禮:“參見陛下,參見娘娘?!?/br> 下方的太醫們也躬身行禮。 蕭玨拂袖示意他們平身。 太醫們都在,葉卿也不好直接掀開紗帳看太后。蕭玨便牽了她的手道:“太醫們還在把脈,先去外邊等著吧?!?/br> 葉卿這才作罷。 出去稍坐片刻,太醫院院首便出來了。 他給蕭玨和葉卿見了禮,才搖頭道:“陛下,恕老臣無能,老臣行醫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等奇事,太后娘娘脈象正常,可就是昏迷不醒?!?/br> 蕭玨臉色凝重了幾分:“你們都看不出是何病癥?” 太醫院院首慚愧道:“老臣和白太醫,李太醫,魏太醫都給太后把過脈了,皆是看不出脈象有異?!?/br> 白太醫是常年給太后看病的太醫,按理說他對太后的身體狀況最熟悉才是。蕭玨隧命人叫白太醫出來。 白太醫回答跟太醫院院首一致。 蕭玨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輕叩了兩下,看似閑散的姿態,卻讓兩個太醫額前都沁出一層薄汗。 他問:“上次母后身體不適是何時候?” 白太醫答道:“太后娘娘身子一向康健,上次略感不適還是一月之前?!?/br> “吃的什么藥?” 這一問,讓白太醫又緊張了些,宮里的人都金貴,尤其是太后,這要是半點差池,他全家老小怕是都得沒命。 一滴冷汗從白太醫額前墜下,他努力使聲線保持平穩:“上次太后是偶感風寒,微臣開的藥方也溫和,有麻黃、桂枝、紫蘇、生姜、防風、羌活、白芷、蒼耳子、蔥白、荊芥幾味藥,藥方在宮里是有存根的?!?/br> 蕭玨眉宇間的不耐多了些,不過好在他也沒為難這太醫了,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內殿看病的太醫都陸陸續續退了出來,回答皆是看不出什么病癥。 太后平時的衣食用具都檢查過了,也查不出什么問題。 一群人正一籌莫展時,一個不起眼的年輕太醫突然上前一步跪在蕭玨跟前:“陛下,小人或許知道太后這是什么病?!?/br> 頓時所有人的實現都落在了這年輕太醫身上,他身形偏瘦,一張臉平平無奇,沒甚特色,一眼很難叫人記住。 蕭玨看了太醫院院首一眼,院首忙道:“陛下,這是今年剛進太醫院的,姓宗名耀祖?!?/br> 蕭玨鳳眸半抬,對宗耀祖道:“說?!?/br> 宗耀祖道:“小人家鄉有人出現過這樣的癥狀,身體康健,無緣無故就暈倒,脈象也正常。有個土方便是取用親近人的血混在藥里熬給病人喝?!?/br> 他話音剛落,安福就呵斥了一聲:“大膽!這樣的邪門土方也膽敢在宮廷里用!來人訥,把這廝拖下去!” 宮里最忌諱這些,尤其是還要取血治病,簡直是無稽之談。 太醫院院首也沒想到宗耀祖平日里不聲不響,今天卻捅了這么大的簍子,一下子也慌了神,忙帶著一眾太醫跪了下來:“陛下恕罪?!?/br> 蕭玨盯著那叫宗耀祖的太醫看了一會兒,狹長的眸子里一片幽深,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宗耀祖快被禁衛軍拖出大殿時,蕭玨終于開口:“慢著?!?/br> 禁衛軍們停了下來,卻沒松開對宗耀祖的鉗制。 蕭玨道:“你倒是說說,按你那法子,該取誰的血合適?” 葉卿側過頭去看蕭玨,雖是重生過一次的人,但她還是覺得這太醫的法子明顯不靠譜,這不就跟大街上那些騙人的神婆道士一樣么。 但蕭玨似乎故意不看她。 宗耀祖跟帝王對視了一眼,才趕緊低下頭去,唯唯諾諾開口:“若要立竿見影的效果,自然還是取用陛下的血最好?!?/br> “放肆!”安福再次大喝了一聲:“有損陛下龍體,你是想誅九族嗎?” 其余太醫也都把腦門磕在地上,皆是一臉大難臨頭的表情,敢找帝王要血試用這等土方,簡直是不要命了。 宗耀祖不怕死一般道:“小人這都是為了太后的??!” 安福喝道:“滿口胡言!拖下去,先打他個一百大板!” 蕭玨卻道:“行了,為了母后安康,朕姑且一試你這偏方,如若不行……” 后面的話蕭玨沒再說,但在場人都知曉那是什么后果。 “陛下,這這……這滿口胡言的庸醫,您莫要信他的話!”安福都快急哭了。 蕭玨瞥了安福一眼:“行了,拿刀來?!?/br> 宗耀祖忙道:“只需用針刺出一滴血便行了?!?/br> 安福還想再說什么,但觸及蕭玨的眼神,只得閉嘴了。 “陛下,臣妾覺得不妥?!比~卿總覺著心底愈發不安,蕭玨的態度也讓她覺著有些怪。 蕭玨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一滴血罷了,只要能換回母后身體安康,這算什么?!?/br> 這話聽起來一點毛病都沒有,但以葉卿對他的了解,總覺著這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 在場太醫藥箱里都有銀針,蕭玨便找太醫院院首要了銀針,在食指上刺出一滴血珠。 宮女用杯子接下隨即放到了托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