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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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還沒出,怎么就碰到這種事兒呢……” “國公府也是倒霉,沈家沾著永王,本就是碰不得,聽說這家的姑娘已經懷上了沈家的骨血。兩家更牽扯不清了……” “我說……這孩子還能生下來么?” 人們的談話聲越來越飄渺,楊芙無知無覺的站在門口,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門終于緩緩打開。 懷王佩刀立于門后,他捧著熱氣騰騰的茶,很是愜意的朝門外勾了勾下巴,押送楊芙等人而來的兵士立刻動手,推搡著她們往前走。 楊芙雖嬌柔卻不會在這種時刻示弱,她踉蹌了一下,但仍把身子挺直,盡量不流露驚慌。 身旁卻傳來一聲嚶嚀,楊芙垂頭,只見淚眼朦朦的楚莞跌在懷王腳下,正嚶嚶哭泣。 楚莞衣衫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縮著肩頭,看上去格外楚楚動人。 果然,懷王眼中神色轉柔,下意識彎身扶起跌在自己腳邊的美人。 “殿下,”楚莞微帶愁容,嗚咽道:“您詩會上曾為小女出頭,小女始終記得恩情,沒想到再次重逢,竟是如此狼狽的情形?!?/br> 說罷,只是無聲無息的垂淚。 懷王憶起前事,沉吟良久,神色微動。 那次詩會,因為有江硯幫扶配合,楚莞也做了幾首不錯的詩,在向來風流的懷王心里,眼前妍麗的女孩是有幾分才情的。 他放緩語氣安撫道:“姑娘也不必憂慮,只是有幾句話要問你們,這兩日不要出府?!?/br> 楚莞抬頭柔聲道:“勞煩殿下了?!?/br> 楊芙沒心情看楚莞倉皇可憐的模樣,快步隨著引路的人走到西廂房。 廂房有三進,除了老太太和楊琴昭,所有的國公府女眷都被集中在此地。 楊茉正和母親抱頭痛哭,林姨娘用手帕擦拭著眼淚,看到楊蕖,拉著女兒的手哭成一團:“造孽啊,這都是你那沒出息的姑子害的啊,你這二姑被流放云南,生了個楚莞塞給國公府,這也不說什么了,這小姑姑又直接和謀反的事牽扯上,害我們也跟著遭罪??!” 楊茉勸道:“姨娘,都是一家子,你就少說幾句吧?!?/br> 楊芙焦灼問道:“祖母呢?小姑姑呢?” “阿芙別急?!倍康姆蛉说溃骸澳阕婺高€在后院,瓔兒她們也都在侍候著,懷王也親口吩咐,不許這些人叨擾老太太?!?/br> 楊芙倒覺出幾分意外,但轉念一想,李夫人是懷王乳母,又向來和祖母交好,懷王定是要給個面子的。 這么一想,多少舒口氣,誰知楊茉又輕聲道:“只是……小姑姑應該不大好,她在隔壁的東廂房,被看得很嚴,也不知情況如何?!?/br> “誰讓小姑姑嫁進沈家,那又怨得了誰?”楊蕖嘆口氣道:“我們能去看她么?” 林姨娘一巴掌拍在女兒手上:“這都什么節骨眼,你還去看她?即便外頭的人同意,我也要攔著你這個沒心眼的東西!” 楊芙立刻轉身,快步走向東廂房。 東廂房的檐下站著一排兵士,個個手握刀柄,神色暴戾冷漠,和看押她們的人截然不同。 楊芙心里有幾分膽怯,但想到小姑姑,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開口道:“勞駕,里面關著的是我的小姑姑,我想去看看她,和她說幾句話?!?/br> 領頭的男子臉色陰沉,他站在階上,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拂過說話的女孩。 女孩穿著鑲毛領子毛袖口的小襖,不過十四五歲的光景,看上去又嬌軟又童稚,怯怯的模樣好似隨時能被身后陰霾的冬日寒天吞噬。 明明是個膽小的人,卻偏要站出來。 他朝著她漠然招招手:“一炷香的時間?!?/br> 屋內繡帳,琴昭撐著略微顯出來的肚子,艱難地半躺在床上。 “小姑姑!”楊芙忙上前,把她的身子扶正,握住她的手:“小姑姑我在,你身上有哪里不適么?” 不過半日時間,琴昭便在嚴霜催折下憔悴不堪,她咬咬泛白的唇:“阿芙,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小姑姑,我無礙,大家……也都不會有事的?!?/br> 琴昭抓住阿芙的手,如同抓住了念想:“沈馳呢?他也沒事么,他在哪里?你告訴我實情!” 楊芙垂眸,不忍看向琴昭。 琴昭是幺女,也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天之嬌女,說到底,小姑姑和她是一樣的人,未曾見過人世的風霜刀刃,也從不知世道的艱難。 楊芙輕輕撫上琴昭隆起的肚子,手掌心被似有若無的力道頂了一下。 “小姑姑,表弟在踢我?!?/br> 楊芙揚起臉,眸中露出稚嫩的堅韌,上一世,她和這孩子沒有緣分,但這一世,她必要盡己所能護小姑姑母子平安。 而且,她還有王爺??!王爺說會保沈家一世無憂,那王爺自然會為小姑姑做主! 雖然楚莞說什么皇上已為王爺指婚,但她知道自己在王爺心里的份量,也知道王爺一定會有辦法的。 楊芙想著想著,不知為什么,眼淚就流了滿臉,一滴滴灑在琴昭的衣袖上。 轉眼已過兩日,卻并未有人傳她們中的任何人去問話。 楊芙幾人得不到外頭的消息,但尚可以在府中前院自由走動。 冬日寒冽,今日又恰在飄雪,窗沿屋檐上都已落了一層薄絨。 寒風刺骨,夫人和姑娘們向來嬌養慣了,廂房里一無丫頭照顧,二炭火不足,幾個人又驚又懼,被囚之后手腳始終是冰冷的。 她們只能湊在一起,圍坐在大炭盆邊,面色泛白,炭盆里的炭火真的要見底了。 “好冷?!睏钷〉穆曇粼诖蝾潱骸耙膊恢械南氯硕急淮虬l到了哪兒?連個送炭火的人都沒?!?/br> “咱們去和外頭守著的人說一聲吧?!绷忠棠飮@口氣:“總不能話還沒問,就讓我們活活凍死在這!” 楚莞柔軟的嗓音傳來:“舅母別急,我去找他們說吧?!?/br> 眾人看向楚莞,只見她側坐在爐邊,顯得身子格外纖柔單薄,這幾日大家都無心妝扮,她卻仍然把臉蛋收拾得干干凈凈。 林姨娘忙道:“莞姑娘,那拜托你了!” 楚莞走出門去,故意輕聲對看守的人道:“官爺,這天氣你們也不去房里頭避避寒風?” 看守的兵士正被凍得煩躁,斜睨她一眼:“你管得倒多?!?/br> “今日下雪,我們的炭火卻眼看要用盡,煩請您去張羅一些?!?/br> 懷王囑咐不能難為這些姑娘,卻沒囑咐善待她們,那兵士被楚莞的話激起怒意,只是冷冷一哼:“我們還在外頭吹風呢,你們在屋里還要烤火?且等著吧!” 楚莞抬起水眸驚懼懇求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頭。 那兵士一怔,隨即笑道:“怎么?想收買我?” 楚莞不再說話,只是欲語還羞得紅了耳垂。 那兵士登時起了興致,伸出手撫住楚莞垂在耳邊的珊瑚珠。 這些貴女看起來尊貴,但卻最吃不了苦,因此他也聽過不少同僚的風流事,況且此案涉及謀反,他下手也無顧忌。 “好大的狗膽!”楚莞冷冷打開他的手,眼底泛起嘲諷的神色:“我也是你能動的人?”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是國公府的表姑娘罷了!”那兵士拉住楚莞的胳膊,把她狠狠地按在窗邊:“她們自顧不暇,誰還有空管你?去爺房里暖和暖和,怎么樣?” 楚莞余光瞥見正邁步走過來的懷王,又不動聲色移開視線,輕聲啜泣起來。 那兵士心一橫,把楚莞的手腕握得更緊,還未開口,卻聽身后傳來一聲冷笑。 他轉身一看,懷王不知何時已立于身后,清冷的眸中透出慍怒。 兵士登時面色慘白,撲通跪在地上請罪。 懷王唇角浮起冷笑:“丟人現眼的東西,滾去皇城司聽候發落吧!” 他正提步準備離開,楚莞卻如弱柳扶風般搖晃著倒下,懷王一驚,忙攬住她的腰身。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一下:有一個小哥哥值得擁有姓名,這章是他第一次出場~ 第39章 寒風吹動她的衣袂, 冬末陽光下,楚莞美目緊閉, 耳畔的發絲有幾分凌亂, 愈發楚楚可憐, 引人呵護。 懷王不由輕聲道:“姑娘?” 楚莞卻依然沒有聲響, 懷王摟著她不堪一握的纖細腰身,忍不住起了憐惜之意:“這是怎么回事?” “這幾日吃住都湊合著, 方才又被嚇到?!闭驹陂T口的侍衛硬著頭皮稟道:“這姑娘體弱,想是暈了過去?!?/br> 懷王沉吟道:“請個太醫過來?!?/br> 那侍衛答應一聲,又猶豫道:“那屬下把太醫領哪里去?” 那三進的廂房里只有一個床, 這幾天那些姑娘們都沒合眼,只是擠在炭火旁湊合著瞇一會兒罷了。 懷王沖國公府內的管家揚揚下巴:“這位姑娘平日里住哪兒?” “這……”管家抬抬眼皮, 恭敬回話道:“楚莞姑娘住在積春山館?!?/br> “你把她送去, 看看太醫怎么說?!?/br> 管家答應一聲,忙走上前輕輕接過楚莞。 楊茉和楊蕖正扒著窗欞看外頭的情形,誰知非但沒等到炭火送來, 卻看見楚莞暈倒被懷王抱住。 楊蕖不由驚聲道:“阿莞怎么暈倒了, 還恰好暈到懷王身上?” 楊茉嘆口氣:“還好懷王殿下沒有追究,只是咱們的炭火卻是沒著落了?!?/br> 幾個人繼續在寒風刺骨的廂房內大眼瞪小眼, 對楚莞說不清是感激是嫉妒還是擔憂。 只有楊芙冷冷一笑, 她最清楚她這表妹的招數,左不過是淚盈于睫啜泣連連,再加個衣衫半褪裝柔弱暈倒,上一世, 她就是靠這個和已經成為姐夫的江硯意亂情迷,最后嫁入侯府成為如夫人的。 偏偏懷王最吃這一套。 上一世把柔弱的楚莞認成干meimei百般照拂,這一世又是放心不下的模樣。 楚莞這次聰明就聰明在是打著給大家叫炭火的名義出去的,因此滿屋子的人雖然連一星半點的火苗都沒見到,卻還要念著楚莞的好,不便詆毀猜測她的居心。 這一夜,滴水成冰。 幾個女孩擠在一起驅寒,但因炭火用盡,依然在月色和燭光中瑟瑟發抖。 楊芙合上眼,在寒冷徹骨的夜晚做了一個極盡溫柔的夢。 夢中,有星光有煙火,還有縈繞不散的花香,硬朗挺拔的男子站在她身側,二人指尖輕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