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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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巖又很認真地問她:“你恨你爸再婚再育?” 蔣蘭舟咬著唇。 封巖父親很嚴苛,但也很細致,他會給封巖批改作業,會在意他的身高體重。 不像蔣文忠,蔣蘭舟年幼的時候他忙于工作,無法顧家。蔣蘭舟長大了,母親病逝,蔣文忠卻娶了姚瑤,又有了蔣西月,他開始照顧妻子的感受,他開始查看女兒的作業,也會聽女兒分享喜歡的動畫和公主裙。 但,這些都和蔣蘭舟以及她的母親無關。 父女之間的錯過與遺憾,是一件沒有辦法被責怪的事,只能像砂礫一樣包裹在心臟里,靠時間與成長,一點點把痛苦磨礪成柔和不傷人的珍珠。 僅僅只說這件事的話,蔣蘭舟還算不上恨蔣文忠。 蔣蘭舟嘴唇緩緩張開,掌心的紙被她揉成團,聲音很軟:“我不恨他再婚再育?!?/br> 封巖不問她真假,只說:“那就親自告訴你爸?!?/br> 蔣蘭舟靠在車窗上,思緒亂飛。 她是不恨,可她真的還沒強大到,讓心里的石頭,現在就變成珍珠。 “蘭舟?!?/br> 蔣蘭舟抬眼看封巖。 夕陽斜照,她皮膚白皙細膩,光潔的額頭上貼著細碎的軟發,烏黑的發尾落在肩上,和高中穿校服的模樣重疊了,乖巧溫順得不像話。 封巖視線落在她的發頂,忽然回憶起一段頭發的柔軟觸感,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掌心。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解決問題,至少,不該是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尤其是對待自己的父親?!?/br> 蔣蘭舟唇角微抿,眼眸溢光。 人這一生,最難割舍的就是父母。 她用尖銳的利器刺向蔣文忠的時候,同時也狠狠地扎入她的身體,在看不見的地方,鮮血淋漓。 車子就快到蔣家,遠遠看去,已經能看到大院的標志性建筑物。 蔣蘭舟打開車窗,透一口氣,眼神復雜地看著“家”的方向。 說實話,她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會發脾氣,也不知道現在該如何開口向蔣文忠解釋。 車子駛入大院。 封巖動作利落,大長腿一步邁下車。 蔣蘭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大鐵門是開的。 兩人在鋪滿小石頭的人行道上比肩而行。 夏季很熱,尤其剛從車里出來,像泡在熱浪里。 封巖動作優雅隨意地解開一顆紐扣。 進門前一刻,蔣蘭舟耳畔朦朧聽到一句“別擔心”,低沉如琴,在她腦海里悠遠綿長,不斷回響。 蔣文忠給封巖打電話的時候,吳阿姨已經開始準備晚餐。 蔣蘭舟和封巖一起到家,晚餐正好剛剛上桌,飯菜都是熱騰騰的。 蔣文忠放下手里的日報,從沙發上起來,眉目慈和地看著蔣蘭舟,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回來了?趕緊吃飯?!?/br> 蔣蘭舟點點頭,換掉鞋子。 自從蔣蘭舟母親去世,蔣家餐桌的氛圍,一直是安安靜靜的。 封巖說話的語調也是輕輕緩緩,不緊不慢,“哥,我們公司準備引進一批新的監控設備,增加了人臉識別的功能,調低閾值,可以先在海市文心商場里試水使用。上次跟你提過的虹膜識別技術保險箱,我預定了十個,等到貨了,我讓人送一半到文心集團總公司去?!?/br> 蔣文忠是文心集團的董事長,旗下主營大型商場和大型超市,海市商圈最熱鬧的商場就是文心。 去年文心商場發生過一起兒童拐賣案件,幸好封巖的安保人員職業素質高,安保措施到位,在雜物間找到了已經改頭換面的被拐兒童。 蔣文忠早就有意換一套更安全值的監控設備,降低安全事故的發生。 封巖的提議,他當即答應。 封巖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碗里,“珍品的安保系統這個周末也要全部完成更換?!?/br> 一直開不了口的蔣蘭舟,神色自如地接過話,“兩天換得完嗎?” 珍品占用兩層辦公樓,樓上是辦公部門,以及技術部門的一間辦公室,樓下一整層都是技術部。 技術部門和辦公部門的安保措施不同,技術部門內部對安保要求更高,不僅僅是換監控那么簡單。 “換得完,不過技術部門的物品錄入和調試兩天之內完不成,大概需要半個月左右?!?/br> “這么久啊?!?/br> 蔣文忠也順利加入談話:“蘭舟是不是又要加班?” 蔣蘭舟搖頭,“我只是行政助理,這不是我的工作內容?!?/br> “哦,這樣啊?!?/br> 蔣文忠也做過基層,他知道普通小員工的難處和委屈。 他的女兒,實在沒必要接受這些。 蔣文忠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他想起上次餐桌上的談話結果,壓住了作為父親的意見,沒有再說什么。 一頓飯吃得分外平順。 飯后,蔣文忠讓封巖陪他下象棋。 蔣蘭舟沒有立刻回房間,也跟去書房,沏茶給他們送去。 她輕手輕腳放下茶水,坐在一旁,說:“我看你們下一盤?!?/br> 剛開局,明明很好走的棋,蔣文忠卻猶豫不決。 封巖挽起袖口收子,長臂一展,身體微微前傾,明明是需要略彎腰的動作,卻透出了蒼松翠柏的清貴氣質。 金絲楠木的棋子被他捏在干凈修長的指間,遲遲不落。 陪演得十分認真。 蔣蘭舟看出破綻卻不說穿。 平常十五分鐘就能分出勝負的棋局,這回下了半小時。 蔣蘭舟忍不住打了個哈切。 蔣文忠輸了,卻笑道:“不服老不行,腦子沒你們年輕人轉得快。下次再戰——蘭舟,你早點去休息吧?!?/br> 蔣蘭舟點頭起身,她看著蔣文忠黑白夾雜的頭發,目光都軟化了:“爸,我在公司挺好的?!?/br> 蔣文忠點了點頭,“那就好?!?/br> “晚安,您早點休息?!?/br> 蔣文忠欣慰地笑著點頭。 書房的門輕輕關上。 蔣文忠親自收棋子,并訴說這副棋子的來歷:“這副象棋,是我跟慧心結婚的時候,慧心的爺爺送我的新婚禮物,每一顆棋子都是他老人家自己打磨的,這油漆,還是當年從國外托人運回國的,防水防潮不發霉?!?/br> 蔣蘭舟的母親,叫周慧心。 文心集團就是從蔣文忠和周慧心夫妻二人的名字里取來的。 封巖笑著道:“難怪除了我,從來不見你用這副棋和院兒里的人下棋?!?/br> 蔣文忠哂笑,“咱們院里,只有你是正兒八經跟我一起鉆研象棋的,其他的人都只是一時興起,我怎么敢把棋子給他們糟蹋?!?/br> “再說了,你又不是外人?!?/br> 封巖不禁一笑。 他母親那邊人丁單薄,他父親在世的時候為了避免公.權私用的事情發生,有意和親戚們斷絕往來,以至于到了現在,真正能和他算得上親人的,也就只有蔣文忠父女倆。 蔣文忠收好象棋,打算送封巖下樓。 他筆挺地站起來,面帶笑容,重重地拍了拍封巖的肩膀。 倆人認識三十余年,默契十足,一切感激盡在不言中。 封巖淡笑著回拍蔣文忠的肩膀,“蘭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br> 蔣文忠笑著直點頭,送封巖往外去,邊走邊說:“姚瑤也不想讓西月以后參與集團的管理,我都打算好了做信托。倆姑娘這輩子能過好就行了。蘭舟如果真喜歡這一行,也不是不可以,你幫忙盯著點,等她能獨當一面了,讓她自己開個‘奇品’好好經營?!?/br> 他連公司名字都替蔣蘭舟想好了。 走到門口,蔣文忠停下腳步,語重心長地望著封巖說:“阿巖,我就你這么一個弟弟。阿瓊都出國四年了,肯定不會再回來,你今年過年要努力帶個女朋友回家吃年飯啊?!?/br> 封巖平視蔣文忠含著關切的溫熱目光,點頭應了一聲才離開。 車上,封巖沒忍住抽了根煙。 蔣文忠也有堂弟和表弟,都在文心集團白領工資,蔣家只當是多養幾個廢物。 只有對他,蔣文忠是不遺余力,真心實意地照顧。 封巖的手機來了條短信。 [蔣蘭舟]:封叔叔,您還忘了兩樣東西。 他答應了,賠禮道歉請吃飯。 [封巖]:周末要去一趟外地,下周工作日晚上。 [蔣蘭舟]:好的,晚安。 封巖沒再回復。 香煙眨眼間就只剩下煙蒂,他瞇著眼,朝窗外吐出最后一口煙霧。 這世上,有些事,碰都不該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得多! v后會加更,就快v了,具體時間確定了告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