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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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直見她情緒漸漸平穩,這才搬了椅子放在榻前,扶著皇后坐下。 皇后問道:“李昭儀,你與本宮都是一同伺候萬歲爺的姐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僅是你的,也是萬歲爺和本宮的,若是真有內情,萬歲爺和本宮不會坐視不理,只是方才你這宮女空口白牙的說是有人陷害你,本宮想問問你自己是怎么看的?” “什么陷害不陷害的,臣妾……臣妾著實不知道。但方才品蘭的話也是臣妾心里的疑惑,明明平時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孩子就沒了,臣妾一點準備都沒有……” “你也覺得是有人陷害?”皇后挑了挑眉。 李昭儀連忙搖頭,泫然欲泣。 “臣妾不敢隨意攀誣別人,想了想,臣妾在宮里一向與人為善,實在也不覺得自己得罪過誰,皇后娘娘,臣妾如今痛失骨rou,著實六神無主,請娘娘為臣妾做主?!?/br> 皇后在宮里這么多年,聽到這里哪里會不明白李昭儀的意思? 所謂的做主,自然是要皇后來查。 李昭儀顯然不會輕易放過此事,皇后不管,她肯定還會再鬧,以她的位分,鬧到皇帝那里也不稀奇。 皇帝有多無情,皇后最清楚,到那時候,皇帝還是會把這事扔給坤寧宮。 身為六宮之主,自然要擔著六宮的事。 于是,皇后道:“既然此事存疑,那就要徹查,本宮也想看看,什么人敢謀害皇嗣。陸姑姑,既然今兒你來了,這事就交給你們敬事房來查吧?!?/br> 敬事房總領后宮事,李昭儀認為有人害她,這事的確該敬事房管。 聽到皇后把事情交給陸湘,李昭儀仿佛抖了一下。 陸湘看著眼中,只道:“此事的確該由敬事房查辦。不過請娘娘恕罪,奴婢不日就要離宮,恐怕無暇分身徹查此事,這事還得落到王公公身上。有王公公出馬,定然能查個水落石出?!?/br> 皇后自然是屬意陸湘來辦的,但陸湘推脫不管,皇后不好勉強,只道:“你先歇著,旁的事本宮自然會安排?!?/br> “臣妾謝過娘娘大恩?!?/br> “雖然孩子沒了,你也得好好坐月子,你還年輕,養好了身子以后該有的都會有的?!?/br> 李昭儀聞言,眸中清淚又滑了出來,只含淚目送著皇后離開。 皇后領著崔直和陸湘出了長春宮,并未登上步攆,而是頓住腳步。 “你們說,她這一胎到底是自己保不住了,還是有人害她?” 陸湘道:“這一向都是玉漱過來請安,每日長春宮都報的安好,太醫院那邊也是這么報的,有時候一直好著突然就沒有預兆的早產,也是有的?!?/br> 皇后眸光未變,不置一詞。 崔直道:“或許別有內情也未可知,奴婢瞧著昭儀自己是懷疑的?!?/br> 說罷,崔直低聲道:“方才奴婢遣人去看了死胎,完全不成型的樣子,按說李昭儀有七個月了,怎么也不至于是那樣的,奴婢覺得,其中必定有異?!?/br> “肯定是有異,她才想叫本宮查,否則,哪里用得著這么大陣仗了?!被屎蟛幌滩坏?。 陸湘明白,皇后對李昭儀演的戲心知肚明,只是不管李昭儀要怎么查,這事必然牽扯不到皇后身上。這段日子因為趙斐封王爾后匆忙離京的事,皇后的心情一直不太好,連后宮嬪妃日常問安都免了,根本不想管李昭儀這閑事。 若不是養心殿那邊太過冷漠,皇后也不會生出憐憫之心,來長春宮跑一趟。 崔直看了陸湘一眼,見陸湘沒有什么反應,索性閉口不言的。 皇后搭著崔直的手,也不上步攆,只朝前慢慢走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陸湘雖然沒說話,心里也一直琢磨這事。 李昭儀不會平白無故的說冷宮的人也對她感恩戴德,冷宮里她在意的人,無非就是同樣有身孕的鄭絲竹。 這些日子,陸湘從玉漱口中得知,李昭儀頻頻托她給冷宮里的鄭絲竹帶東西,大多數時候是吃食,少部分時候是衣物,玉漱每回都仔細檢查過,送的都是好東西,沒查出什么問題,鄭絲竹拿著那些東西也吃了用了,沒見出什么問題。 李昭儀一直隱瞞自己胎相不穩之事,今日保不住了便使出了這一招。 顯然,她這是要把死胎的事栽贓到別人身上。 她要栽贓給鄭絲竹嗎? 是她給鄭絲竹送東西,又不是鄭絲竹給她東西,陸湘倒是很好奇,她到底預備怎么栽贓到鄭絲竹身上。 當然,好奇歸好奇,陸湘自己不打算摻和這趟渾水了。 她已經夠心煩意亂了。 “派人去掖庭局,叫陳姑姑去長春宮問清楚吧?!被屎蠼K于發了話,“她若要用人,自去找王德全討?!?/br> 差王德全來查,自然是挑不出錯。但交給王德全,不若交給陳姑姑?;屎笙胍庸芫词路看髮m女諸事,陳姑姑若能辦好此事,往后在敬事房也好,在東西六宮也好,都能服眾。 旁邊的內侍忙去掖庭局和敬事房傳懿旨。 皇后繼續往前走著,一面感慨道:“這陣子本宮一直憋在坤寧宮里,心里一日賽一日的悶,剛才這么走一會兒倒是心情舒暢了許多?!?/br> 崔直道:“奴婢早跟娘娘說,御花園新植了幾株曼陀羅花,開得那叫一個好,娘娘總不聽奴婢的,不肯去瞧,今日既出來了,不如過去瞧瞧?!?/br> 皇后不以為然:“御花園巴掌大的地方,花兒沒看著幾朵,人倒是一大群,本宮才不想去呢。要說曼陀羅花,我記得北苑倒是栽了不少?!?/br> 北苑的宮室少,地方大,宛如一座園林,不僅有鳳池、梅林,后頭還依著一座景山。 “奴婢記得,長信宮里也種了曼陀羅花呢!” 皇后默了一下,“本宮像有三四年沒去北苑了?!?/br> 這話一出,崔直忙道:“今兒天氣好,娘娘要不要去北苑走一走?” “這走過去,太遠了?!被屎笥行┻t疑。 崔直笑道:“步攆就在后頭跟著呢,娘娘幾時走乏了,幾時坐上去就是。北苑那邊除了曼陀羅,雁池的荷花也還開著呢,那可比御花園的睡蓮壯觀多了?!?/br> 皇后被崔直說得意動,目光一動看到了陸湘:“那就過去轉轉,陸姑姑,你也去?!?/br> “敬事房那邊……” 陸湘正欲推脫,皇后擺手打斷她,“你都要出宮了,就叫王德全多做些事吧,除了今日,本宮怕也沒機會與你同游了?!?/br> 第83章 于是皇后登上步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北苑去了。 陸湘跟崔直隨侍在旁,步攆剛跨過筒子河,去敬事房傳話的人就回來了,說王德全已經知道了,正在派人去掖庭局請陳姑姑。 皇后聽到了回話,只托著下巴凝望著遠處的景山,崔直道:“知道了,你去敬事房那邊給王公公搭把手,若是查出來什么,即刻過來回話?!?/br> “奴婢曉得了?!眱仁剔D身又往宮里去了。 進了北苑,崔直便問:“娘娘,咱們是去雁池么?” 皇后想了想,“這個時辰,謨兒還在御書房上課吧?” “正是呢,不止九爺,七爺、八爺也都在宮里的,北苑這會兒清凈著呢。咱們要不要先去雁池那邊坐著,午膳就在畫舫上傳,等九爺下了課,叫九爺過來陪著娘娘用些?!?/br> 崔直這個安排自然妥當,皇后想了想,卻道:“去長禧宮瞧瞧吧?!?/br> 這話一出,崔直自是一怔,只是頓了一下,便對抬攆的宮人道:“往長禧宮去?!?/br> 陸湘有些驚訝,卻頗有些無奈。 皇后和趙謨明明在意趙斐,趙斐在時不曾相送,一個躲在城樓上偷偷看著,一個在他走后才來長禧宮。 若說不在意趙斐,那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在意,至少這在意,是不愿意叫趙斐知道的。 想到這里,陸湘自嘲起來,她又何嘗不想去送趙斐,只是她能去送么?到底各人有各人的苦衷罷了。 沒多時走到長禧宮前,這會兒宮門倒是開著,崔直上前問:“誰在里頭?” 便有宮人跑出來,一見皇后和崔直,急忙跪下。 “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br> “長禧宮的人越王不是都帶走了嗎?”皇后問。 “奴婢是北苑的宮人,越王殿下臨走的時候交代我們每日要過來清掃?!?/br> 皇后淡淡笑了下,“往后便是要回京,自然也在京城的王府居住,哪里就會回這里了?” 話雖這樣說,皇后仍是道:“即使他的吩咐,你們可別憊懶,打掃的時候且仔細些?!?/br> “娘娘放心,奴婢們都是用心打掃的?!?/br> 崔直見狀,笑問:“娘娘許久沒過來了,要不要進去轉一圈?!?/br> “有什么可轉的?”說是這么說,皇后依舊下了步攆,往長禧宮里頭走去。 長禧宮的布局跟其他宮殿其實沒多大分別,前后兩進的院子各有一座正殿,兩邊一溜兒偏殿。唯一的區別在于前院的院子比別的宮殿寬敞許多,特別修出了一座涼亭。 趙斐日常進出不便,涼亭沒有修建臺階,只有一個斜坡。 皇后緩步走到涼亭前,怔怔看著那斜坡。 崔直在旁邊陪了一會兒,見皇后始終不說話,笑道:“娘娘,要不要去后院瞧瞧,后院栽了好幾株桂樹,也不知如今長勢如何了?” “不必了,去雁池吧?!被屎笫栈啬抗?,徑直往長禧宮外走去。 陸湘跟在她后頭,臨到快出宮了,回過頭又看向長禧宮。 涼亭里、寢宮內,乃至后院的的偏殿,都曾經有陸湘的足跡。 陸湘甚至都不敢相信,半個多月前,她在這寢宮之內,喂了趙斐一碗雞湯,還得鼻血不止。 她想笑,卻又想哭,抬眼往正殿看去,窗戶緊緊關閉著,可陸湘總覺得,下一瞬,趙斐會推開窗戶,朝她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 長禧宮從來沒有什么金堆玉砌的錦繡,有的只有他。 只要他在,就是云破日出、萬木逢春。 這個念頭一出,陸湘自嘲起來。 從前不覺得趙斐多好,怎么他一走,哪兒哪兒都覺得他好呢? “陸姑姑?”宮門外,崔直扶著皇后上了步攆,見陸湘還在院里,上前輕輕喊了一聲。 陸湘收回目光,跟隨崔直出了門,這一剎那,她的心突然劇烈得跳動起來。 她活得比旁人久長,一生不知送別了多少故人,可這一次轉身,以后怕是再不會踏入長禧宮了,不論是里頭的涼亭,還是趙斐的書房,亦或是他的榻前。 陸湘垂著頭跟著步攆旁邊,不叫人看見她的表情。 一行人朝前走去,很快走到長信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