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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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瑤這么說,陸湘只當她聽進去了。 人的想法是很難改變的,她與雪瑤到底相識一場,卻也只能點到為止了。 “難為姑姑這么晚了還為我跑到北苑來,姑姑早些回去安置吧。天黑了,姑姑要不要提個燈籠?” “不必了,今晚月色好,我借著光就能回去?!?/br> “那我回宮里當差了?!?/br> “去吧?!?/br> 雪瑤朝陸湘一福,轉過身往長信宮里去了。 陸湘有些為她擔心,卻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雪瑤的心結只能靠她自己去解。 夜風吹過來,一點也不冷,反倒覺得涼爽。 這陣子京城越發熱了,陸湘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沒想到夜里倒是挺舒爽的。 剛走了幾步,陸湘忽然想起上回跟趙斐在北苑商議書稿的情景。 陸湘睡了一下午,這會兒精神好得很。 想起那夜梅林和鳳池和夜景,著實有些心癢,想起離玄武門宵禁還有些時辰,便往離得近的梅林去了。 還沒進林子,就聽見梅樹的葉子颯颯作響。 陸湘沿著林中小道往承嵐亭走去,不經意抬起眼,竟瞥見亭中立著兩個身影。 第30章 這個時辰,這個地方…… 陸湘想起上回趙斐執意要她推著自己去鳳池邊賞夜荷,此刻在亭中貪戀北苑夜色的人,應當是他吧。 她不想碰見趙斐,一時又好奇心作祟,想知道自己猜得對不對。 于是,陸湘放緩了腳步,躡手躡腳地往承嵐亭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承嵐亭外放著趙斐的輪椅。 果然是他。 陸湘會心一笑,正準備折返時,余光往亭中朝承嵐亭中一飄,便見趙斐緩緩從亭中的石凳上起身,走到欄桿邊上,朝著陸湘躲著的這方站著。 剛想偷偷過來瞄一眼,就被抓個正著么? 陸湘有些無奈,然而仔細一看,發現趙斐雖然朝這邊站著,但目光似乎望著遠處,并沒有看向自己。 想了想,陸湘從小道上挪開,閃到一株梅樹后頭,扶著樹干站著。 頭頂上的樹冠遮擋了大部分的月光,站在這里趙斐應當看不見自己的吧? 陸湘其實不想做什么見不得的人,她就是不想叫趙斐看見自己。 要是現在她從小道上折返,趙斐肯定能看見她。 他看到自己偷偷溜到承嵐亭來了,指不定說什么難聽的話。 正在這時候,陸湘發現,趙斐并不是站在那里凝望月色,好像在說著什么。 對月吟詩? 陸湘覺得不太可能。 趙斐這個人吧,雖然長得跟詩里畫里的人一樣,但因為尖酸刻薄,因此本人并沒有什么詩情畫意。 然而下一刻,陸湘看到趙斐轉過頭,側身說著什么。 會是趙謨嗎? 他們兩兄弟關系確實挺好的,趙斐想賞月,趙謨肯定會來作陪。 想想他們兄弟倆坐在承嵐亭中,擺上一壺花雕,品嘗二三糕點,對月暢談,霎時快活。 陸湘這幾十年都是做下人,好久沒有體會這般快樂了。 等到在敬事房做滿十五年,她就出宮,去自己的宅子里好生休息休息。 正在這時候,趙斐身后突然走上來一個身影,那人身上裹著一層約莫是暗紫色的披風,她戴著披風上連著的兜帽,隱在趙斐身后,叫陸湘看不清她的臉。 為什么是“她”?因為她太矮了,比趙斐矮大半個頭,更何況,那露出來的披風一角看起來繡花繁復,定然是個富貴人家的女子。 正想再看得分明些,那個“她”忽然伸手從后頭抱住了趙斐。 這…… 陸湘目瞪口呆。 黑燈瞎火的,趙斐居然跟一個女子在承嵐亭這里摟摟抱抱??? 可以啊,趙斐。 白天的時候私會許亭然,夜里又在承嵐亭私會神秘女子,這精神頭、這身子骨真是……了不得。 想到日夜為趙斐擔憂子嗣的皇后,陸湘真誠地為她松了口氣。 趙斐如此忙碌,鮮花環繞,不但不必憂慮子嗣,甚至還是兒孫滿堂之相。 算起來,陸湘已經好久沒看到人在自己跟前擁抱了。 到底是年輕,看到這樣的場面,陸湘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然而這時候,承嵐亭里的趙斐伸手扯著那女子的袖子,將她的手拉扯了下來。 陸湘雖然離得遠,不知道趙斐在做什么,但這個動作,對比方才情意綿綿的場景,多多少少有些煞風景。 趙斐轉過身,似乎在跟那女子說著什么,只是他身子到底弱些,說著說著就咳了起來。 那女子扶著他到亭中坐下,等到趙斐咳過去了,方才從亭子的另一側離開。 承嵐亭中,只剩下趙斐獨坐。 熱鬧看過了,論理,陸湘該撤退了,可剛才趙斐咳得那樣厲害,這會兒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陸湘有些擔心。 萬一他又咳起來,倒在地上沒人管怎么辦…… 出于良心,陸湘想著,還是目送著他回到長禧宮再離開為好。 也不知道趙斐是因為剛才把自己咳得沒力氣了,還是怎么了,就那么一直坐在涼亭里,幾乎坐了快一刻鐘的時間。 陸湘站在梅林里,站得久了,腿乏不說,身上也覺得有些冷。 正在糾結無比的時候,亭子里的趙斐終于站了起來。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陸湘在心里默念著,對這毛孩子當真是無語,明明自己一身病,偏偏還喜歡夜里出來瞎晃悠。 “涼快么?” 他在說什么? 陸湘抬頭,見趙斐站在承嵐亭邊上,正好對上自己的目光。 被發現了? 不,或許林子里還有其他人。 也許是剛才那個女子回來了,也許是陳錦過來了…… “陸姑姑,夜深了,站在樹底下不冷么?” 陸湘恨不得自己立刻變成一株梅樹。 他什么時候發現自己的? 明明自己站得挺遠,也沒發出一點聲音。 陸湘在宮里呆了這么多年,自認腳步極輕,根本不可能讓承嵐亭的人聽見自己的動靜。 然而不管怎么樣,陸湘都只能老老實實地從梅樹下走出來。 “六爺?!?/br> 趙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來都來了,進來坐坐吧?!?/br> 誰怕誰呀? 陸湘硬起心腸,依言進了承嵐亭。 正如陸湘起先在梅林中偷看時所料,亭中的石桌上,擺著一只壺,兩只茶杯,不過沒有點心。 “林子里冷罷?喝一口?!?/br> 陸湘瞅著石桌上的兩只杯子,一只底部有些殘留的湯汁,另一只倒是白白凈凈地很干凈。 因此便用那只干凈的杯子給自己倒了茶。 這茶壺是定窯工匠們的匠心杰作,設計十分精巧,看著是一個平平常常的白瓷壺,實際卻是加了一個保溫的夾層,是一只壺中壺。溫熱的湯水盛在里頭,放上幾個時辰都不會涼,唯一的缺點就是壺身重些,盛的茶水也少一些。 陸湘喝了一口,茶壺里是溫熱的雪梨湯。 這倒是了,趙斐身子不好,平日里酒和茶都不碰,喝的都是溫補的湯水,偶爾飲茶,壺里也只放三四片茶葉。 “這是你的宮女熬的,如何?” 盼夏熬的雪梨湯? 雪瑤和盼夏雖在陸湘身邊做事,但陸湘并未拿她們當下人使喚過,并沒有喝過盼夏熬的雪梨湯。 尚膳監的雪梨湯么,自然是喝過很多次。 陸湘嘗了一口,回道:“蜜放多了,減了雪梨的果酸味。這會兒喝著倒是極好?!?/br> 剛才在梅樹底下呆了那么久,喝點甜膩的東西正好暖一暖身子。 趙斐坐下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卻沒有喝。 “姑姑,就不怕是鴻門宴?” 鴻門宴? 他是說湯里有毒? 雖說陸湘是撞破了趙斐跟人私會的丑事,趙斐有殺人滅口的理由,可是無論怎么滅,絕對不會是雪梨湯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