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喪尸病毒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有些人會變成喪尸,他們到底和沒有變成喪尸的人有什么不同。 這是非常關鍵的問題。 研究所內,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人走向了實驗臺,實驗臺前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對著手里的幾份資料嘆氣。 他見女人過來后,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怎么樣,有進展了嗎?” “老師,”年輕的研究員先是恭敬地叫了一聲,然后猶豫地開口,“目前來看,采集的病毒載體樣本之間并沒有什么聯系?!?/br> 老人又是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喪尸們之間基本沒有什么共性,這也是他們遲遲弄不清喪尸病毒如何爆發的原因。 “但是……”女人忽然開口,她小聲說道,“我們調查了這些病毒載體的資料,發現他們似乎生前都過得不是太開心,有高達百分之三十一的載體,都有心理治療的記錄?!?/br> “過得不是太開心?”老人瞪大了眼睛,他猛地拍向了桌子,“你們小組都在干什么?難道想說不開心的人會變成喪尸?” “可笑!可笑!實在是可笑!”這幾天的壓抑讓他忍不住對著女人提高了聲音,“你看看我,你看看我都快給那些喪尸跪下哭了,我就過得很開心?要是說不開心,我第一個就要變成喪尸是不是?” “不、不是……但這是我們發現的唯一共性了……” “小唯呀,你怎么這么糊涂,把時間浪費在這種調查上?!崩先送葱募彩椎?,“這世上哪有過得開心的人?小孩子都會有個傷心難過的時候,開不開心和我們的研究不可能有關系?!?/br> 這是實話,誰都有一兩件難過的事情,一歲的孩子也會因為被逼迫吃飯而哭泣,開不開心和變成喪尸怎么可能有關系? “過兩天慕博士要來我們這里指導,你好好準備一下,聽聽慕博士的建議,說不定會有新的進展?!蹦┝怂謬诟酪槐?,“想點實際的,不要把時間浪費了,咱們耗不起啊?!?/br> 被叫做小唯的研究員吶吶地點頭,“好的老師,我知道了?!?/br> 她低著頭十分羞愧地走出去,壓下了文件夾里另一份報告,那是關于如何治療喪尸病毒的。 這些日子里,有部分地方發現了病情轉好的例子,本來已經徹底變成喪尸的人,忽然某一天變回了人類。因為時間來不及,他們只取了兩個案例分析。 一個是母子,十歲的兒子變成了喪尸,單身mama一開始把他關在房間里,避免兒子被發現后擊斃。那位母親說,因為不忍心兒子挨餓,就決定割下自己的rou來喂養兒子。 在割rou之后,她一邊喂,一邊哭著抱住了自己的兒子,結果rou還沒吃一口,孩子忽然昏厥,再次醒來時就變成了人類。 另個案例是一對情侶,女方變成了喪尸,男方把她藏在了家里。 男人原本準備用鄰居的rou來喂養女友,卻被失去控制的女友撲倒在地,差點被咬。 奇怪的是,女友剛剛撲倒自己身上,他還沒反應過來,女友就昏了過去,醒來后同樣變成了人類。 這兩起案例中,唯一可以算是共同之處的,就是他們都深深愛著對方,并且和喪尸有大面積的身體接觸。 喪尸和人類大面積的肢體接觸每天都在發生,但是絕大多數的結果都是人類被喪尸咬傷,接著變成喪尸。像是這樣把喪尸變成人類的事情,全國也就少數幾例。 也就是說,大面積接觸并不是關鍵。難道關鍵是前者——深愛著對方?對對方抱有善意? 不不不,這太荒誕了,迪士尼的電影也不會出現這種橋段。 更大的可能是,特定的雙方產生了某種磁場……或者別的什么,總之稍微科學一點才行,用這種理由去申請資金,根本不會得到回復。 現在的案例太少,不足以得出普遍原理,還是得再研究看看,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第27章 燕窩醒來的時候江鶴聞還在睡。昨天翻來覆去思考到太晚, 這幾天混亂的日子打亂了江鶴聞原有的作息, 到現在都沒起來。 燕窩打了個哈欠, 房間里有個認識的活人就是不一樣, 心里一下子安穩很多。當然如果是爸爸mama就能安穩更多了。 她下床洗臉, 從包里翻出了個面包…面包?咦, 沒有面包了。 拉鏈拉開, 把書包里的東西倒在床上, 除了兩桶方便面就沒有別的東西。 這幾天沒有補貨, 袋裝即食的全都被燕窩吃了, 因為方便面還得倒熱水, 她就一直放著沒動。 居然只有方便面了嗎……好吧,那今天就吃方便面好了,首先要一點開水…開水…… 沒有開水! 燕窩驚恐地發現了這件事情,在這個沒有人的旅館里面,沒有可以喝的開水。 水……熱水……哪有熱的水…… 燕窩低頭, 看向了自己的手指。 她只有熱牛奶。 …… 牛奶也許是第二口生命的源泉,第三口暫定冰可樂。燕窩打了個飽嗝,滿足地擦擦嘴。用熱牛奶泡的面條,奶香四溢,爽滑可口,她決定,以后泡面就用牛奶, 再也不用水了。 抄起另一桶泡面, 燕窩敲了敲隔壁的門。班長不用吃東西, 隔壁的哥哥還得吃,不知道他今天醒來了沒有。 敲門,沒人應;再敲門,還是沒人應。 燕窩糾結地站在原地,她該不該進去?按理說主人沒答應,不該進別人的房間,可是對方昏厥著還發著高燒,不進去說不定會出現什么意外。 進去還是不進去? 現在情況非常復雜,判斷起來涉及很多因素,別說是二年級的燕窩,就算是十二年級的學生也討厭分類討論的問題。 正猶豫著,屋里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宛如野獸嗥叫。 燕窩嚇得手指biu出一截牛奶,這個聲音實在太過耳熟,分明就是那些喪尸看見人rou時會發出的聲音。 砰—— 她不敲門,門里倒是發出了聲響,有什么東西在瘋狂撞門,想要從里面出來。 燕窩后退了一步,一種熟悉的恐懼感涌上心頭。 砰—— 房門清晰可見地顫抖著,燕窩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 有什么怪物要破門而出了! 還沒跑兩步,房里的動靜忽然消失了下去。燕窩疑惑地扭頭,一轉身背后撞到了什么。 是江鶴聞。 他二話不說直接把燕窩拉到身后,雙眉緊皺著望向房間。 昨天的猜測得到了印證,那個男人果然變異成了喪尸。他護著燕窩,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拿了鑰匙開門,準備確認最后的情況。 結果出乎意料,屋里沒有喪尸,只有一個滿頭大汗坐在墻角的男人。 他還是昨天的那副黑色雨披打扮,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雙眸緊閉著,似乎十分痛苦。 兩個孩子一時鬧不清這到底怎么回事,按照剛才的動靜來看,絕對是變成了喪尸無疑,怎么面前的還是人類? 他們站在門口,忽然一股凌厲的視線掃來,那男人猛地睜眼,反手握住了背后兩把長劍的其中一柄。 江鶴聞后退了一步,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渾身都寫著麻煩二字,他們不能再同他有瓜葛了。 江鶴聞轉身拉著燕窩就要走,他們把這個男人送到旅館,已經是仁至義盡,接下來的事情不該是他們管轄的范圍。他是喪尸,少了塊rou還能再長,可是燕窩不一樣。 當了兩年班長,江鶴聞這點責任心還是有的。 燕窩愣愣地沒動,“班長,他醒來了?!?/br> 燕窩這個體型,江鶴聞還真沒一下子就拽動她,只能覆到燕窩耳邊,小聲催促,“我們先走?!?/br> “哦……班長,他又昏過去了!” 江鶴聞回頭,見男人頭一歪,準備抽出長劍的手也耷拉到了一邊。那張側歪的臉上布滿冷汗,黑色的頭發被汗濕得粘在了上面,更顯得臉色蒼白如雪。 是個很虛弱的男人。 這正合了江鶴聞的意,趁這個機會,他得趕緊帶燕窩離開。 “班長,我們該怎么辦?”燕窩問。 該怎么辦? “走?!?/br>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生病了,”燕窩小聲地反駁,“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那樣不好?!?/br> 當初江鶴聞恢復意識的時候,燕窩會因為覺得班長需要人陪而推遲自殺,現在怎么可能撇下一個病人! 她自顧自地往前走去,伸手就要碰上男人的額頭。 “快回來!你在干什么?”江鶴聞雖然也覺得把需要幫助的人拋下不太好,但有的時候人必須先顧好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 燕窩摸了摸對方額頭,“班長,他額頭好燙,流了好多汗。我們幫他把雨衣脫了擦擦汗吧?!?/br> 她扭頭看向了江鶴聞,不明白為什么班長遲遲不肯過來。班長是整個班級里最助人為樂的人了,他不可能不樂意幫忙。 江鶴聞被那雙眼睛看著,忽然有點不敢同燕窩對視。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樂于助人是一年級的詞匯,對于二年級的孩子來說,還算記憶猶新。 兩個人把男人抱上了床。男人很輕,但是背后兩把劍很重,明明看起來是塑料,但是摸起來又有金屬的質感。燕窩和班長兩個人加在一起都沒能搬動一把,只能把它們留在地上。 劍粘在雨衣上,燕窩捏著雨衣的帽子,江鶴聞在后面拉住男人的腳,把人從雨衣里拖了出來。 之前一直被黑色的雨衣從頭到家包裹著,現在才發現,男人年齡并不大,約莫二十左右,里面穿著一身黑色背心,緊身的背心勾勒出精瘦的上身,能清楚看見他身上的肌rou輪廓。 這顯然是個經常鍛煉的人。 江鶴聞越來越感覺不妙了,奇怪的服裝,奇怪的兩把劍,奇怪的男人,這簡直就是電影里的殺手。 他們到底救了個什么東西回來。 燕窩拿了濕毛巾給床上的男人擦汗,江鶴聞則走到一邊,撿起了那件雨披觀察。 有點像尼龍的手感,他從未見過有什么衣服是這樣的,就算是mama的四個衣帽間里,也沒有這樣的衣服。 “班長,他應該喝水還是喝牛奶?”燕窩的聲音拉回了江鶴聞的思緒,他放下雨披起身,看見燕窩已經在男人額頭上放了一塊濕毛巾。對于燕窩來說,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去燒水?!彼麘?,說著走出了房間。 江鶴聞絕沒有想到,在他離開的半分鐘之后,原本還半死不活的男人,突然蘇醒了過來。 2643睜開眼,他立刻意識到身邊有人在。 一扭頭,對上了一張胖臉。燕窩被男人的目光嚇到,怯怯地開口,“啊……你醒來了啊?!?/br> 2643撐著床把自己支起來,忍著渾身的劇痛打量四周。 一個偏破舊的房間,看起來像是旅館,旁邊有個小孩,自己躺在床上,防護服被丟在了地上,額頭上還頂著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