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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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輕的,怎么能做到那么酸? 宋初昭上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這句話。 如果放做數日前,她還會禮節性地生一下氣,可是在被逼迫著念了幾天書之后,她已經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難得顧四郎今日帶她出來走動,她不想再出任何差錯。畢竟上次的顧國公夜談,就是由她誤傷范崇青而引起。 結果如此慘烈,她不能再承擔第二次。 邊上范崇青被激怒,冷笑道:“今日這酒館真是熱鬧啊?!?/br> 季禹棠一面往下走,一面道:“往日也是這般熱鬧,只是不屑于同你們說話罷了?!?/br> “不知是誰現在巴巴地湊上來?!?/br> “不過是受不了你們這些人淺見寡識,聽得好笑?!?/br> 顧四郎高聲說:“怕是某些人嫉妒我五弟才名在外,只好無能狂怒吧?!?/br> 宋初昭正面與那季禹棠對上。雙方站在階梯的上下級,堵住了各自的去路。 季禹棠不肯相讓,作勢要朝她撞來,宋初昭眼皮也不抬,只伸手快速地在他肩膀一按,往旁邊順勢一推。 季禹棠愣神,身體不受控制地歪斜,等重新站直,宋初昭已經從中間穿過去了。 他回頭看了眼,又不好折回去找宋初昭的麻煩,只能繼續往前。 顧四郎上前道:“不必理會他們?!?/br> 宋初昭說:“我都不大記得他們?!?/br> 范崇青大笑:“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伙!別叫他們擾了我們心情?!?/br> 今日散朝,顧國公與御史公結伴從宮中出來,二人順路而行。 御史公長袖在空中輕甩,他沉默了半路,終于還是開口道:“顧國公啊,陛下前兩日問我,若是你家五郎真的入仕,該安排到何處官署?你是如何想?” 顧國公說:“我也不知道,五郎還未告訴我?!?/br> “嗯?!庇饭烈髌?,說道,“你家五郎確有才學,可為官之道,不是那般簡單?;燠E官場,少不了要同人打交道?!?/br> 顧國公說:“我今日叫四郎帶他出去走走,結識一下同輩的朋友?!?/br> 御史公笑道:“在御史臺任職,考量所需極多。胸襟要開闊,智謀要靈活,處事要簡約,最好還要少私寡欲……” 顧國公臉上的皺紋牽動,表情嚴肅起來。叫他原本就冷厲的眼神,變得更加鋒利。 這是嫌棄他家五郎? 你御史臺不想要,五郎還未必想進呢。 就單說以上那幾點,他們五郎有哪里做不到?依他看,應該是沒有人能做到更好。 你御史公做了那么多年官,還會受他人言詞影響,連對一個年輕人的評價都做不準確,當真是年老糊涂。 總有你后悔的一日! 顧國公對御史公的不滿在心里層層疊加,具體表現為直勾勾地瞪住他。 御史公:“……”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話,現在是要他怎么辦? 他也很害怕的啊。 顧風簡年紀輕輕,卻已經兩次辭官了。且兩次都叫他膽戰心驚。 他即不想顧風簡太過能干,借由御史臺的職權檢舉一批官員。也不想顧風簡太過飄忽,沒做兩月就閃身走人。 尤其顧風簡的背后還有國公與顧夫人。他們二人發起難來,神仙都得抖一抖。知道陛下有意把人塞進御史臺,他都要愁死了。 御史公被國公無聲的譴責弄得渾身不適,正想著該如何解脫,忽聽前方喧嘩,立馬道:“街上為何如此吵鬧?不如過去看看?” 顧國公繼續瞪他。 御史公裝作不知,硬著頭發朝那邊走去。 街邊一群人吵吵鬧鬧的,不知在爭些什么。 有女子在哭,有男人癱倒在地,還有一群年輕的富貴子弟被圍在人群中間,受人指點責罵。 被圍著的人里,恰巧有一位是御史公認識的。 “季家公子?我記得好像是叫季禹棠?”御史公給身邊的人介紹道,“此人不錯,雖然行事尚顯稚嫩,但是還算周全。就他的年紀與閱歷來說,將來大有可為?!?/br> 顧國公木著臉不回答。 御史公自討沒趣,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說:“那不是你家的四郎與五郎嗎?” 顧國公終于放過他,轉而看向對面。 他的兩個兒子正低頭與身邊人說著什么,站在人群的前排,應當與此事無關。 范崇青圍觀,忍不住幸災樂禍道:“季禹棠,你也有今日???” 季禹棠急得臉色躁紅,他大聲爭辯道:“我說了這是誣陷,這兩人分明是有備而來!” 不知何人叫嚷起來:“證據確鑿你還狡辯什么?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們都是親眼所見,皆可作證!” 包圍他們的圈子開始縮小,有人在暗中挑動情緒,引得路人越發暴躁?;ハ嗤迫林?,似要動手。 眼見事態就要嚴重,御史公朝顧國公做了個眼色,二人準備上前主持大局。 御史公還未出聲,人群中先傳來一道高亮的男聲:“好了,都別吵了!肅靜!” 聲音鏗鏘有力,極富威嚴。 御史公腳步一頓,發現是顧家五郎站了出來。 宋初昭走到中間,擋在了季禹棠的前面。 她身形偏瘦,尤其是近兩日讀書讀得心力交瘁,面上透著一股蒼白。一雙眼睛卻明亮清澈,帶著堅定的神采。身姿也很挺拔,叫人不敢小看。 她直面躁動的人群,亦是毫不露怯地看著眾人:“即是雙方各執一詞,是清白還是有罪,都該辨過真假再說。有人說自己看見了,可也有人沒看見。尚未蓋棺定論之前,所有人的證言都有待商榷!諸位若真是正義之士,該保持冷靜,再等一等!” 季禹棠先是被人冤枉,再是受眾人所指,心里又氣又急。 偏偏此事與他有關,眾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他明知受人暗算,卻百口莫辯,已是做好了吃個悶虧的打算。見宋初昭主動站出來,語氣里盡是錯愕:“你……” 宋初昭沒有管他,指著人群中的一個男人道:“方才是你在喊是吧?我理解你嫉惡如仇、性情直快??扇缃窆俑娜诉€沒來,這些人也沒想逃走,你稍候片刻又有何妨?不如你作為人證,到中間來。其余人各退三步,空出位置,以免沖撞。再有誰受了傷,可就說不清了?!?/br> 顧四郎原本是不想管的,但見宋初昭已經插手,擔心她出事,只能跟著出列,幫她維持秩序。 范崇青等人同樣上前幫忙,努力隔開群眾。 場面終于穩定下來。 季禹棠身邊的人拉扯著他的衣袖,小聲道:“季公子,我們先前還同顧五郎……同他爭吵了,他哪里會真心幫我們?不會是又有什么陰謀吧?” 季禹棠抿緊唇角,譴責地斜了那人一眼。 因為離得近,宋初昭聽見了,被那人氣笑:“我沒有與你們計較,你倒是先以小人之心度我?” 顧四郎本就不快,聞言沉聲道:“即是如此,五郎,管他們做什么?叫眾人好好打他們一頓,反正現在急的人又不是你?!?/br> 他說得嚴厲,那人畏懼,悻悻閉嘴。 季禹棠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極小聲地說了聲:“對不住?!?/br> 范崇青并不買賬。他擠到了宋初昭的邊上,忿忿不平道:“顧五郎,我們護著他們做什么?你可別忘了他先前奚落你的事!等眼前這關過去,他們依舊記不得你的好?!?/br> 季禹棠急說:“我哪里……” 范崇青:“你閉嘴!” 宋初昭搖頭說:“罷了,他也沒對我做什么。一碼歸一碼。我不至于因為他不喜歡我,就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冤枉毆打。叫人誣陷的滋味不好受。被謠言侵擾的感覺也不好受。做人本不該如此?!?/br> 范崇青深受震撼,由衷欽佩道:“顧五郎,你真是我見過最高風亮節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范崇青小弟:國公果然偏心顧四郎?。ㄖ钢更c點) 顧四郎:??是我還不夠卑微嗎? 第25章 辯明 宋初昭被范崇青的一番吹捧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打架就打架,干嘛突然夸人?還夸得如此情真意切……讓人不禁想和他做朋友。 她沒來得及具體享受,人群中又有不善良的人放聲說道:“他們幾人互相認識,分明是一伙兒的!怕是別有貓膩,不可相信他們!” 那人只在背后悄悄喊話,躲著不出來。不知道是個單純唯恐天下不亂的主,還是別有用心。 好在現場的百姓們尚不至于失了理智。他們只看看,不動手。 顧四郎依舊覺得此處過于危險。怕會有人耍陰招,防不勝防。他拉著宋初昭往自己身后帶,小聲道:“五弟,要不你先出去?” 宋初昭搖頭說:“這時候我一跑,他們就要追,一追,就真要打起來了?!?/br> 季禹棠鬼似地出現在她身后,聲音壓得很低,所以說得并不清楚:“若真出了事,你哪能挨得了打?顧五郎,今日之事當我謝你,但不必你來替我涉險?!?/br> 宋初昭點了點頭,人卻沒動,視線在人影快速搜尋,想要找到那個在背后煽風點火的主謀。 她多年學武,眼力極佳。這一找,沒發現什么可疑人物,倒是先看見了在街道對面駐足旁觀的顧國公。 顧國公身邊還有一位老者,二人都未著官服,但可看出他們身居高位。 他們的身影被涌動的人群所遮擋,又站在一根長柱的后方,若非看得仔細,還真發現了不了。 宋初昭先是驚喜。若是顧國公在此,憑他的威望,群眾應當能很快安定下來。 再過片刻,衙門或者金吾衛的人,就該循聲過來了。 她張了張嘴,打算開口喊人。出聲前又想到他們二人選擇站在暗處不動,或許是有別的打算。她拿不準顧國公的心思,又將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顧國公見自己兒子分明已經發現自己了,結果表情瞬變,一個欲言又止的停頓,最后又狀似無意的挪開,當做無事發生,看得心下大痛。 ……這是為何? 顧國公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那一幕是他心底永遠無法結痂的一道傷口,平時用布蒙著,假裝痊愈,而一旦想起,便是血淋淋的一片。 那一年天很冷,連同京城在內,十多個郡縣都在遭受寒災侵襲。到了冬至時,福東來要求五郎站到祭臺上去為百姓祈福,祈愿來年瑞雪豐年。 顧風簡當時尚年幼,只穿著一套單薄的、不能避寒的道服,同另外一名道童一起,高舉著一把劍,守在祭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