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拒絕
他又順著她的目光望了上去,這才看到吊瓶里的液體已經沒有了,開始倒回血液,安尹憂趕緊就轉過臉,拔了自己手上的針頭,顧不到自己手背上一痛,跑到顧余生的床前,急躁地一直按著墻上的呼鈴。 護士聽到后,帶著針水瓶跑了過來,趕到立刻就換了上去。 看了下針水加的藥,護士調節了針水滴數,總算看到針水慢慢將針管里頭的血沖了進去。 護士轉過身剛要去看看安尹憂的針水,就被面前突然出現的他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你怎么自己拔針了?” 低頭一看他鮮血已經浸滿整個手背,護士趕緊先用紙巾擦掉血漬,然后又跑回護士站拿了托盤過來。 看到顧余生沒事了,安尹憂才任由護士拖回自己病床上,護士給他重新打了針才走。 護士一離開,房間又瞬間安靜下來。 顧余生轉過臉,恰好與一直盯著她的安尹憂,兩人的眼睛彼此都撞進了對方的眼球里,又彼此同一時間錯開了。 安尹憂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被擦干凈血卻涂滿碘伏的手背,這才抬起自己的手聞了聞它,而后又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拿開。 顧余生再次轉過頭來,就看到安尹憂那眉頭緊皺,苦哈哈地噘著嘴,她竟然第一次覺得安尹憂這樣的模樣有些可愛。 顧余生一回神側過臉看向窗戶,被自己的這一個想法給嚇到了,可又看了看躺在自己隔壁床鋪的安尹憂,她笑容微微揚起。 第一次出事,是俊希哥救了她。 這一次出事,居然是這個老欺負她的安尹憂不顧自己性命來救她,真想不到??! 算了,大不了以后她不針對他就是了。 偷偷用余光瞥著顧余生的安尹憂,看到她那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他也不由衷地扯開嘴附和她一起笑了。 顧余生聽到他的笑聲,轉過臉看到安尹憂在那里笑,那充滿像泉水叮咚聲的男性磁音漸漸傳進她的耳朵里,她的笑容霎時收住。 安尹憂回過神,看顧余生在看著自己,他的嘴角僵在了當場,雙臉頰頓時泛起了紅暈,耳根也紅透了。 他感覺到自己臉上突然升起的溫度,怕自己的害羞異常嚇到了顧余生,他快速躺回床上,轉過身抬手將被子蓋在自己頭上。 其實從她醒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生她曾經拋下他的氣了。 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也不懂如何去表達它。 他想,如果一輩子能這么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每天幸福地笑著,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哪怕最后只是做她的好朋友,只要她和她喜歡的陸俊希好好的,他也可以將那份喜歡卑微地藏在心里一輩子不說都沒事。 顧余生看著突然異樣躲在被子里的安尹憂,喜歡過人的她一瞬間就知道安尹憂可能對她有了好感。 可她有喜歡的人,而他又救過她,她從心里頭是真的不想耽誤他。 可是,他才救她,這樣狠心拒絕一個人愛另一個人的權利的話,她要怎么說的出口。 顧余生嘆了口氣,支支吾吾說道:“那個……安尹憂,謝謝你了?!?/br> 安尹憂聽到是顧余生在跟自己的聲音,他又從被窩里探出頭來,從床上再次坐了起來,認真聽了起來。 顧余生看著他這樣,突然有些開不了口。 可即使再怎么忍不下心說這番話,她還是堅持要說下去。 在他還沒有徹底愛自己愛到瘋魔之前必須及時抹殺掉,不然以后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亦或者是俊希哥三個人都是不好的。 顧余生吐了吐口濁氣,接著說道:“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我有喜歡的人,我這一輩子已經有俊希哥了,還請你不要將感情浪費在我的身上,不然我以后不知道怎么面對和看待你,也沒有辦法……和你做朋友了?!?/br> 安尹憂聽完她說的話,心里剎那一頓,淺淺的笑容漸漸淡去。 他的眼睛慢慢黯淡無光,慢慢地垂下了頭。 他再傻,那赤裸裸的拒絕他那靠近看她幸福樣子的微小愿望,也瞬間明白顧余生的意思了。 可能是他的表現太明顯了,讓她看出來了。 不過,如果這是她內心里最真實的意思,那他以后大不了不再繼續生出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嗯,我知道了?!闭f完,安尹憂沒有辦法再直視她,重新躺回床上,偏過身背對著她。 顧余生看他好像生氣了的模樣,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也躺在了床上。 ————場景分割線———— 顧云開回來的時候,一點也沒感覺到病房里微妙的變化。 只是各盛了半碗粥,顧云開先端一碗放在安尹憂桌上。 看了眼似乎還在睡的安尹憂,顧云開放碗的動作沒有弄得太大聲。 而背對著顧云開的安尹憂,自然是沒真正睡著,從顧云開一走來,他的眼睛就睜開了。 顧云開怕粥冷了,又去拿了飯盒蓋子蓋在了那碗粥上面。 做完這些之后,顧云開才轉過身再走回去坐在椅子上喂顧余生。 喂完顧余生又看著她睡著了,顧云開輕輕打開門看到安尹憂醒了, 安尹憂聽到后面有聲響在慢慢靠近,趕緊閉上眼睛,靜靜等待了五分鐘,才在聽到打開門的聲音,微微瞇起眼睛偷看,發現顧云開那些熱水瓶好像去打水了,他再抬頭看了眼上面的針水。 安尹憂看到點滴就快結束,趕緊從桌上拿起手機揣在口袋里,又將書包帶挎放在手肘上,再取下了針水瓶舉高它,剛要離開卻又忽然停下來。 安尹憂轉身跑到顧余生的床邊,顫著抬起打針的那只手,想撫摸一下她的臉,可就在快要碰到的那一剎那他卻沒有再有任何動作。 顧余生,那些真的是你的心里話嗎? 安尹憂的面容本就略顯蒼白,此時又多了些憂傷。 既然這是她的決定,那么他就成全她。 他扭頭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套在身上,匆匆忙忙地跑著去了護士站讓護士拔掉。 他走的太急,突然扯痛了傷口,痛得踉蹌后退了一步,額上也沁出了幾滴細汗。 他抬頭剛要走,卻忽然看到了在不遠處洗水池洗保溫盒的顧云開,他心下突然緊張起來。 哥怎么在這里,他不是去裝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