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我若離去后會無期
宋瑾言的吻來的毫無征兆也沒有半點溫情,他是在懲罰我,又像是在為自己壓抑的情緒找一個宣泄口一般,肆意的與我交纏,我條件反射的拼命躲閃,他便拼命追逐。 沒有半絲的柔情,帶著侵略的味道。 我驚恐的睜眼,卻對上滿眼的怒氣和絕望。 他第一次吻我。 卻是在這樣的時候。 在我意識里原本美好又神圣的吻,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的美好,卻變成了一場肆意的懲罰,肆意的掠奪。 他拼命的索取,箍著我的手臂緊緊的將我扣在胸前,我的雙手不斷的拍打他的后背,嘴唇生疼,忍不住發出‘嗚嗚’的抗議,才剛一張嘴,他便毫不氣的趁虛而入。 不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只覺自己的腦子里一片空白,眼里也一片空白,無法思考,甚至連呼吸也忘了。 不應該是這樣…… 委屈的淚眼不斷地涌出,他去視若無睹,不斷的加深這個吻,不斷的加深他索取的力度。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不能承受的時候,他卻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 我拍打他的手不知何時慢慢的停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已緊緊抱著他,身體卻猶如被電過一般,微微的顫抖起來。 仿佛是感覺到我的變化和回應,他的動作變得愈發的輕柔起來。 我終于找到自己的呼吸。 他的吻卻忽然離開我的唇,一路向下,落在我的頸項,我忍不住渾身一陣戰栗。 “陽陽……” 他忽然低聲的喚我,帶著一絲不肯定的遲疑。 我想要回應他,才微微張嘴,卻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輕吟。 “嗯……” 我怎么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我忍不住面紅耳赤,他卻仿佛受到鼓勵,忽然將我橫抱了起來。 還未來得及思考,我便已經被他放在床上,他頃長的身子也附了過來,輕柔的吻再次落在我的唇和頸項上。 我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不再屬于自己了,而是屬于他的,他的手在我的后背游走,在我的耳邊輕聲的呢喃。 “陽陽,我愛你……” “我愛你……” “你是我的……” 他在說什么! 腦子轟然一聲,淚如泉涌般再也控制不住,雙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衣服。 他說他愛我,他愛我! 那么多年過去了,就在我自己都要絕望的時候,他卻說他愛我…… 就在不久前,他才斬釘截鐵的說我們不可能,現在卻又說愛我。 我應該相信哪一個他,我應該相信他說的那一句話。 我應該怎么辦? 腦子里的遲疑卻并沒有控制我的身體,一陣涼意襲來,才發現自己胸前的衣服不知何已經被他扯開,而我自己卻不由自主的弓著身子緊貼著他。 所有的疑慮所有的思考瞬間消散,只剩下已經不屬于我,完全被他控制的身體。 他的手肆意的拉扯著我的衣服,吻再次回到我的唇上。 下一秒,卻嘎然止住。 我猛然睜開眼,卻對上他滿眼的驚恐,懊惱,悔恨…… 猛的從我身上離開,驚慌的將被他撕扯開的衣服拉了回去,又拉過被子裹在我的身上。 拉扯被子的手抖得厲害。 但我卻怎么也沒想到,下一秒,他猛然的伸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空氣中利落的一聲,是他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臉上的聲響,驚得我不受控制的渾身顫抖。 他頃長的身子晃了晃,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瞬間變得蕭索,仿佛整個人都被懊惱悲傷籠罩。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也跟著一陣疼痛。 他一向是自持的人,是我,都怪我,若不是我步步相逼,他也不會如此失控。 錯的是不是他,而是我。 我顫抖著從床上起身,在他的面前蹲下,已顧不得自己的衣不蔽體,伸出手想要去握住他的手。 看到我伸出的手,他猛然抬頭看向我,確實滿臉的懊悔。 “對不起,對不起……” 我低聲的呢喃,溫熱的眼淚滾落出來。 他卻苦笑搖頭,眼眶也跟著紅了,“你還敢靠近我?錯的明明是我,是我!” 我想要伸手去抱住他,這樣的宋瑾言我從未見過,一雙眼中再也不見睿智,再也不見驕傲,只有對自己的懊悔。 “不是,不是這樣……” 我試圖解釋,他卻躲過我的手,滿眼悔恨,“你走吧!” 你走吧! 他讓我走……避之不及的要我走! 我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更是突兀的停在空中。 對上他滿臉懊悔和對我避恐不及的眼神,我覺得自己仿佛被凌遲一般,渾身都疼。 他就那么后悔,那么懊惱嗎? 說出愛我,就讓他那么的痛苦嗎? 看著他整個人跌坐在床邊的地板上,我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猛然抽痛。 原來愛上我,對他來說是如此般痛苦不堪的事情。 我不明白是什么讓他覺得愛上我如此的痛苦,是因為我們的關系?還是因為我本身?我不明白,卻明白了他為何要逃離我,為何要堅定不移的和蘇素訂婚,為何堅持說我們不可能…… 原來,我才是一切的源頭。 所以他會無助呢喃,為什么是你? 所有的疑惑一瞬間都明白了,真相卻是那么的傷人! 我寧愿他,從沒愛過我。 我仿佛掉進無盡的深淵,四周漆黑一遍,最后一盞燈也熄滅了,沒有方向,只剩下無盡的絕望,近乎要將我淹沒,讓我窒息。 他的頹敗,他的懊悔,他的無助,無一不在應證我的猜測。 而我,竟然不顧自己衣不蔽體,狼狽的蹲在他的面前,因為他的難過而心疼…… 那么的可笑。 心里一陣抽痛,我猛然站起身,揪著已經被他扯破的外套,大步的沖拉出去。 飛快的沖下樓,沙發上的張昊聽到聲響猛然起身,一轉頭便驚在原地。 “宋陽……” 看我的樣子,張昊片刻便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混蛋!” 我緊緊的抓著就要往樓上沖的張昊,“帶我離開這里,我要離開這里!” “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欺負你!”張昊紅著眼對我吼道。 我抓著張昊的手不住顫抖,“我想離開這里?!?/br> 我祈求的看張昊,他緊緊拽著的拳頭拽得更緊了,片刻后又慢慢松開,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我的身上,“好,離開這里?!?/br> 緊緊揪住張昊的外套,被張昊擁著出了門。 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猛然一怔,然后慢慢下沉。 我還清楚的記得當初第一次來看這套房子的時候,我挽著他的手臂,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看著,我愛不釋手,一邊看一邊便有了自己的裝修布置方案。 “這里,這里可以給你放一個跑步機,下雨天的時候你就可以鍛煉了?!?/br> 我雙手夸張的比劃,他在身后寵溺的道,“好?!?/br> “這里,要做一個大大的酒柜,雖然不喝,看著也舒服!” 他依舊笑著回答,“好,你喜歡就好?!?/br> …… 中途他接了電話離開,售樓小姐帶著我繼續看其他的房間,羨慕的道,“他對你真好,只對你笑,還什么都答應你?!?/br> 我驕傲的回答,“嗯,當然?!?/br> “我以后要是能找到這樣有錢又對我好的男朋友就好了?!?/br> 售樓小姐羨煞不已的道,我卻猛然怔住,隨即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一回頭便看到了接完電話站在門口的他,嚇得我趕緊回頭,心虛的不敢再看他,害怕他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他卻是沒什么反應,繼續陪著我看房子,而我卻心里七上八下,沒了剛才的興奮,他卻反而認真的研究了起來。 當場看完,他便交錢將房子定下來了,第二天便抱回一大堆的資料,將裝修的任務交給了我,留下一張卡,一句交代,“怎么搗鼓都行,我的屋子別太花哨?!?/br> 我也清楚的記得裝修的時候,每一個細節我都沒有馬虎過,每一種材料都是我自己貨比三家精心挑選,每一個角落我都仔細驗收生怕有差池。 當我滿意的將‘成果’展示給他的時候,我還記得他臉上的表情,滿是贊許。 我問他滿意嗎,他回答我,“每一個細節都滿意?!?/br> 我知道他所有的喜好,所有的習慣,也愛著這一切的習慣,一切的喜好,所以在裝修的時候,我便已經知道他一定會喜歡,但他的肯定還是讓我興高采烈了好些日子。 終于,我也是可以為他做點什么,并且是能夠做到讓他滿意的了。 往事還歷歷在目,就連他的每一個表情我都還能夠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次的欣喜,每一次的感動我都仿佛還能夠記得當初的感受。 搬家的時候我尤其自豪,覺得自己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偉大,仿佛可以給他一個‘家’。 從未想過,某天我會這樣走出這個家,這個由我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家。 如此狼狽,如此絕望。 堅守了那么多年的東西一瞬間被瓦解,所有的堅持都變得那么可笑,所有的美好,都變成了利劍,直指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留下最深的傷。 我想,心中的哪一處,從此我不會再碰觸,而這個所謂的家,我已經丟了,徹底的丟了,也徹底的,不會再回來了。 再也不會,再回來了,回不來了。 那些過去,我也丟了。 也丟了自己。 張昊開著車離開,路過一家女裝店的時候停了下來,“等我一下?!?/br> 回來的時候,他的手里多了一個袋子,上車后放在后座,將車開到偏僻一些幾乎沒有行人路過的巷子,張昊才從后座拿了外套遞給我,自己則沉默的下了車。 張昊背著身站在車前,直到我穿好外套好一陣才轉過身來。 卡其色的風衣,將我一身的狼狽掩住,心里的難受卻無能為力。 一向愛嘮叨的張昊今天變得尤其安靜,見我換好了外套,又開車找了一家酒店替我開好了房間,送我上樓。 “這兩天先住在這里吧,周一我再送你去學校,好嗎?” 直到進了房間,帶我在沙發上坐下,張昊蹲在我的身旁,低聲的道了一句。 我明白他這樣安排的意思,現在的我,根本無處可以。 西巖不能去,他也不放心現在送我回學校,便只能將我安排在這里。 我竟然,淪落到沒有去處,只能住酒店的地步。 十八年前,他給了我一個家,十八年后,他再親手將這個我一手打造起來的家給毀了。時隔十八年,我再一次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