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單鈺也不知道抱著什么樣兒的惡劣心思,兩個帳篷硬是個收走了一個,還留下一個孤零零地立在風中。 她坐在帳篷里看著許暮之靜靜地描摹,天已經黑了,露營燈投射出來的光亮讓她還不至于那么沒安全感。她也不知道許暮之舉著畫板在描摹什么,山林下有公路,公路時而會有一兩輛汽車經過,路燈照亮了前方的山路,除此以外,真的就是漆黑不見底。 她秉著自己真的很無聊真的很沒意思的想法,一寸一寸地挪了過去,歪過頭看他畫板上的漆畫,一片黑色森林里只那么一丁點光亮,周圍黑得什么都看不清,隱約幾棵樹在光亮之中可見,其余大多歸于黑暗。 她過去的時候許暮之正好完成,身為一個外行人她也不知道怎么評價,總之就是畫得特別特別好看,色彩搭配簡單利落,她看了又看,最后說,“這個世界非黑即白?” 是了,他的色彩里,黑色與白色之間沒有過渡的顏色,沒有灰色,沒有層次。 許暮之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頗有些驚艷,“你哪里見過灰色的世界?” 她想了想也是。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卻未曾親眼見過灰色的地帶。那些徘徊于黑白兩界的事情,其實并非是每個人都生來便能碰見。 她突然玩心大起,“許暮之,我給你作畫吧?!” 許暮之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回頭,問道,“你剛說什么?” 她甩了甩頭發,“我小時候幼兒園還學過畫畫的呢,雖然沒你畫得好,但肯定能看!” “不?!痹S暮之很堅決。 “來吧來吧!”她置若罔聞地開始翻著許暮之的畫筆,“這個是素描的筆對吧?……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真的可以!快快,坐好?!?/br> 她拿著筆裝模作樣地閉著一只眼睛,對著許暮之的鼻梁開始上下比例,她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反正以前見過那些寫生的美術生都是這樣的,為了顯示自己真的還可以,就暫且班門弄斧一下。 許暮之好笑地坐在她的對面,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她心里頭有些慌,卻還是面色平靜,開始低頭作畫。 他的五官特別精致,尤其是他的眉宇之間,如湖深邃,和他的母親真的特別像,她也知道就憑著自己這作畫的技術,一準兒是描摹不出他的精致五官,她手有些顫抖,憋著自己不能慌張的念頭,畫出的線條都帶著流水的痕跡。 許暮之見了,“手這么抖,還怎么好好地作畫?” 這就是在懷疑她的專業性! 可是手抖她控制不住??! 她瞪他一眼,“坐好,別說話!” 許暮之乖乖地閉上了嘴,卻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大好,看著她的眼神始終帶著淺笑。 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時而抬眼看一眼許暮之,他的模樣好像就這樣在自己的心里變得深刻,嗯……嘴唇的輪廓也很好看,不厚不薄,笑起來的時候勾起的弧度正好,有那么些雅痞,也有那么些孩子氣。脖子……脖子也很修長,脖子下面就是鎖骨,鎖骨……凹凸有致,比她的好看太多…… 她忍無可忍,想扔筆不干了。 動了心念,她現在只想徹底撲倒他。 這個過程十分難熬,她沉醉于美色,也不知道自己畫了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只是在收筆的時候許暮之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硬是沒說話。 “怎么樣怎么樣?” 見她興致勃勃,他竟然也難得地附和,“還不錯……” 明明是個很精致很帥氣的男生,偏偏被她畫成了一個只有一分像的奇形怪狀。許暮之甚至特別懷疑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是不是也就這樣了,頭發凌亂,鼻孔粗大,嘴唇歪了一點兒,整張畫看下來毫無對稱的美感。 她樂呵呵地看著許暮之,其實像不像她自己心里頭挺清楚的,眼瞅著許暮之的眼神里毫無驚艷稱贊,更多的是刻意裝出來的平靜,她拍拍他地肩,“許暮之的美貌又有誰可以輕易描摹的呢,是吧?” 他輕蔑笑了一聲,特狂妄。 “……” 她覺得忒沒面子,進了帳篷里掏了好多吃的,一個勁兒地往嘴里塞,“能叫我許由光給親手作畫的人,上輩子得修多大的福氣吶!” 說歸說,還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剛一直心猿意馬,又怎么會畫得好畫? 許暮之卻坐在了剛剛她作畫的地方,拿起了油畫筆。她盤腿坐在帳篷前,夏季的夜晚蚊蟲特別多,她揮開了幾只蚊蟲,撓了撓脖子上被咬紅的地方,“你有沒有帶……” “別動?!彼p聲地說,手中握著畫筆,寫寫頓頓。 她僵硬了下,察覺他的動作后頓覺不知所措,“我……需要擺個pse嗎?” “隨便?!?/br> 于是她隨便地塞了一口吃的,“許暮之,咱來玩個游戲吧?!?/br> “什么游戲?”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我,作為回報,你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會誠實回答你?!?/br> “問吧?!?/br> 她摩拳擦掌,“羅列說你放棄了一個比賽回國,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不想去?!?/br> “我不信?!?/br> 許暮之抬頭看她,僅僅一眼,而后又低頭專注于自己的畫,好像也不在乎她信不信。 好吧。 “該你問了?!彼粗?。 “為什么要考法大?” 她一愣。為什么? 心里頭不愿意去細想,默了默說,“因為方便?!?/br> 是真方便! 以后工作靠著許家的面子,能不方便么?! 許暮之無語。 “你呢?你為什么要去莫斯科?”她問道,“明明就是個北京人,為什么那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去了莫斯科?” 這種相愛相殺的事情她最擅長了。許暮之太狠了,一個問題就問得她心神不寧,以牙還牙的事兒,偶爾還是得干點兒。 她無辜的嘴臉在燈光之中特別討打,許暮之嘴一咧,戲謔之意四起,“因為莫斯科美女多?!?/br> “……” ?。?! 她目瞪口呆,聽見許暮之問了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你喜歡什么水果?” “葡萄?!?/br> 這問題忒輕了,她又塞了一把吃的,想起了那次張曉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