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小孩子也感知的到現在的mama和今天中午和他吃飯的mama有點不一樣。 沒有那么和藹可親,說話也不是細聲細語。 甚至兇巴巴的。 沒把事情弄清楚前,顧深遠怎么可能輕易放過她,察覺到自己力道稍重后,只是減輕一點,但還是把許意堵得死死的,語氣咄咄逼人,“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我去哪兒和你有什么關系?!?/br> “回a國?” “既然聽到了,還問這么無聊的問題做什么?!?/br> 許意目光毫無閃躲,半點不慌,一如時隔多年兩人再次相會的那次,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間是沒有可以威脅的。 就像之前顧深遠所說,被威脅的人其實是占主導的,因為是他們做出選擇。 如果一狠心的話,就會做出對雙方都不利的選擇。 他讓許意在離開南寶和復婚之間做出選擇,純屬是逼迫一把。 除去南寶,他沒有其他更好的籌碼了。 至于許意所設想的,他們兩人和平相處,共同養娃的生活,他也期待過,可是一旦想到她以后還會有新的男朋友,難免會讓人接受不了。 他為她能拒絕所有人,但她不是。 他唯一能做的是快刀斬亂麻,讓選擇更加果斷一點。 所以才讓顧傾南這段時間粘著許意,以增進母子感情,讓許意越來越覺得她離不開南寶,南寶也離不開她,讓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離開云城。 可是現在…… 看著眼前熟悉的女人面孔,顧深遠并不想她突然就變了個人。 “許意?!北绕鹬暗倪瓦捅迫?,顧深遠此時低聲下氣不少,平靜的口吻陳述道,“你要是實在不滿意我剛才提的要求,我們可以慢慢來,你不要玩其他花樣?!?/br> 她明明已經恢復記憶了,為什么還會變成一個陌生的她。 這是另一種偽裝還是戲耍他,讓他服軟? 許意眉間皺得越來越深,顯然所說的話半點興趣都沒有,對他這個人的存在也是可有可無的感覺。 還說點莫名其妙的話。 要不是看在小孩子在這里的面子上她早就想揍人了。 手里握著剛才他遞來的草稿,許意停留在上面的目光壓根沒有幾秒,光是上面的復婚協議書就讓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更別說和他詳談了。 許意看了看周圍,對她來說這里是陌生的,護士保姆男人還有小孩……這幾個對她而言都不熟悉,因此也沒必要給別人薄面逗留在這里。 “我不想和你慢慢來?!痹S意仍是冷漠的口吻,“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先走了,別再打擾我?!?/br> 她有好多的事情想要弄明白,比如陳庭川,比如她自己,加上要回a國的原因,她還要收拾東西。 忙得很。 哪有閑工夫和這個男人耗費時間。 這時,顧傾南突然叫了一聲:“mama?!?/br> 這一聲,叫得許意大腦空白。 無意識地垂眸去看。 寶寶沒有哭,只是咬著紅潤潤的唇瓣,小小年紀不知從哪里學的隱忍,有很多話想說但都沒有去打擾她,沒有摻和大人的事情,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明明前一秒,顧深遠還和他說晚上回家再玩。 還告訴他,和mama一起。 怎么下一秒就變卦了呢。 而且看她的樣子,和之前完全不同,給寶寶的印象和當初一樣,只是個漂亮的阿姨。 在她被南寶喊住腳步后,顧深遠緩聲問:“一個月一次也不行的話,規矩隨你定,好嗎?” 這是最大的,力所能及的讓步了。 他提出那樣的要求,確實存在于不安分的臆想。 現在想想,也確實有點過分。 何況他沒有恃寵而驕的資本,他只是拿捏住許意的一個把柄。 如今這個把柄也沒有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币驗閷殞?,許意還算耐著性子,語氣也比剛才溫和很多,只是還透著極大的冷漠,“顧深遠,我沒有和你復婚的意思?!?/br> 男人閉了閉眼睛。 此時說絕望也不為過。 到頭來,誰能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問。 “我知道?!?/br> “只有我們復婚,你才可以見到孩子,才可以和他一起吃飯,睡覺,陪他玩游戲?!?/br> “所以呢?!?/br> “我們只要辦個手續就行,不會有實質性的關系,也不會對外聲張,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我不會和你辦手續?!?/br> “之前明明說好……”顧深遠呼吸加沉,“你確定你想好了?你確定你要舍棄寶寶?” 對許意來說,不論第一人格還是第二人格,南寶都很重要。 只是原先的自己有一種特殊的母愛,而現在的她僅僅被灌輸一種“他是我兒子所以我要對他好”思想,并沒有到特別深重的感情地步。 更別說為了孩子而留下來,和這個男人復婚。 她希望顧傾南健康成長,至于這個成長過程是否需要她的陪伴,并不那么地重要,她現在也不需要面臨兩極的選擇。 何況為孩子而犧牲自己,這太不符合她現在的性格了。 “確定?!?/br> 兩個無情的字眼從許意的唇際吐出。 這兩個字聲調不高,但在安靜的走廊上,顯得格外響亮。 響亮的同時,顧家那一大一小保持原有的姿勢一動不動。 像是兩個不一樣大的可憐蟲。 小孩子還好一點,看著許意離開的背影,小嘴一撇,滿滿的傷心難過,和沒玩具和吃不到自己喜歡的零食不一樣,這種難過,對他這個年紀來說太沉重龐大了。 至于顧深遠,都沒去看她離開的樣子,眉間鎖緊,仍然處于一種意外的神態。 直到顧傾南小朋友拉了拉他的指尖,“爸爸……mama不要我們了嗎?” “不是?!?/br> “那她……” “她不要我了,但她會要你的?!?/br>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說到底還是顧深遠逼得太緊了,哪怕他稍微松懈一點,不把許意的神經逼到最緊張的狀態,也不會出現人格突然跳轉的局面。 與其如此,還不如她偽裝。 第二重人格的許意不僅忘記他,對他沒感情,對自己生的兒子也沒抱有太大的情愫。 再加上趙琴蘭的催促和誘導,許意自然而然地想脫離他們父子兩回到a國。 他對她而言,所說的話和陌生人沒有兩樣。 夜色,包廂。 顧深遠找過去的時候,陳庭川正左擁右抱兩個衣著暴露的女郎。 他仍是那番斯斯文文的模樣,靠近衣領的襯衫扣子解開兩個,讓整個人看起來多出幾分隨意和慵懶的氣度。 如果不是陳庭川親口承認,顧深遠不相信他會出現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場合。 畢竟陳庭川即使做卑鄙的事情也仍舊保持原先的溫雅風度,不急不慌地和人斗個高低,而他出現在這里,如同一只白梅墮落黑色深淵。 喝著和他氣質不符合的伏特加,左右擁抱兩個一看就是滿臉玻尿酸的整容女,她們的下巴尖得能戳破胸口的衣服,鼻梁高高在上,笑起來時眼睫毛發抖。 上次顧深遠找他是為了許意的事情。 這次同樣如此。 陳庭川和許意接電話的時候便知道大概情況了,此時看著眼前的男人,神色了然,“顧總別來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br> 作為許意當年的主治醫生,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話,那就沒人知道了。 顧深遠說:“兩天后,她離開云城?!?/br> 陳庭川:“是么,挺好?!?/br> “你有辦法讓她留下來嗎?” 陳庭川笑了,他哪有那本事。 “之前看顧總不是挺有能耐的嗎,怎么了,現在留個女人還要求爺爺拜奶奶?”他不遺余力做出適當的嘲諷。 要說能耐,顧深遠一直都沒有。 他之前給許意的威脅,根本不可能實現。 就算她不同意復婚,他也不會強行分割她和孩子,只是在那樣的條件下,他貪心不足想要更多而已。 事到如今,他除了捆綁她沒有其他留下的方法。 “你到底有沒有辦法?”顧深遠略顯不耐煩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