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走開?!鳖櫳钸h只說。 喬云莉被這兩個冷漠的字眼搞得一頭霧水,剛才許意在的時候他不是沒反駁甚至沒攆她滾蛋嗎,怎么許意一走他又恢復對她的初始態度了。 “顧總,你的臉……”喬云莉想用紙巾把他擦擦臉上被許意剛才留下的痕跡,卻被男人輕巧躲開。 “你走吧?!痹缇涂闯鲞@女人心思的顧深遠沒給太多的眼神,“少來挑撥離間?!?/br> 其實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和許意的關系即使沒人別人挑撥離間也薄弱得隨時都能破碎。 老太太遺體移到殯儀館的這天,許意聽見醫院的護士討論關于陳庭川的事情。 “……陳醫生是昨天被帶走的,聽說犯蓄意謀殺罪?!?/br> “這也太倒霉了吧,那個老太太的病情我們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陳醫生的話她都活不過三個月,陳醫生把西藥中藥都試過了,沒把人救活來就活該被抓嗎?” “小聲點,誰知道事情是怎樣的呢,聽說那老太太仇家挺多的,誰能確保手術室沒有小人?!?/br> 陳庭川被警察帶走的事情在醫院鬧得沸沸揚揚。 起初許意以為他被帶走是因為顧老太太意外去世,警察想了解下過程,誰曾想事態發展得挺嚴重,據別人的口風來看,陳庭川面臨被起訴的可能。 陳庭川上次和她說,他沒救活老太太是自己狀態的失誤,但并非故意殺人。 心中多少帶著不平,許意把南寶交給保姆后,自己找上了顧深遠。 他最近公司醫院殯儀館三點一線地跑,能讓她找到算是難得。 他在病房掛吊水的同時,右手cao縱鼠標,對著床桌上的筆電辦公。 看得出來,男人最近消瘦不少,側顏輪廓愈加分明,也更添幾分不宜近人的氣息。 聽到外面的動靜,顧深遠沒抬頭,“你不去陪南寶,來找我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沒人敢不敲門進我房間?!?/br> “……” 說得也有道理。 許意沒有拖延時間,直接開門見山,問他是不是把陳庭川抓走了。 “警察例行公事而已,你來找我是替他抱不平的嗎?”男人口吻淡漠。 自從戳穿她的騙局后,他對她一直不溫不淡的。 沒有之前的耐性去教她回憶,也沒有哄她的興致。 不算相敬如賓,只能算和平相處。 “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痹S意站在門口,直言直語,“他對于奶奶的手術已經盡力了?!?/br> “所以你是來求情的嗎?!?/br> “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br> “那我也告訴你,他之前用奶奶威脅我放過你?!?/br> 許意一怔。 顧深遠握著鼠標的手稍稍加大力道,抬眸看她時,眼角上挑,“還有前不久的青寧山寺廟著火,他也是嫌疑人之一,你覺得他這種人什么事做不出來?” 許意替陳庭川求情,是在了解他的情況下。 可顧深遠所說的,許意并不了解。 “他在云城無依無靠,如果法律起訴的話連個合格的律師都找不到?!痹S意還是沒放棄,“雖然我對奶奶的去世也很傷心,但不得不認清手術失敗這個事實?!?/br> 沒人保證手術百分之百成功,何況還是危險系數奇高的腦科手術。 除去腦梗,顧老夫人還伴有其他的老年疾病。 這場云城內地醫生不敢開刀的手術,由陳庭川大膽負責,即使失敗,也在盡力的范圍。 “你替他求什么情?”顧深遠語氣不太好,“警察和專家會著手調查的,他如果是無辜的,自然無罪釋放?!?/br> “如果你想為難他的話,不費吹灰之力?!?/br>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放過他?!鳖櫳钸h眼底浮現出興致,“你憑什么覺得你說的話,我就會依你,憑你是我前妻,還是憑你是我兒子的媽?” 他這句話,諷刺味十足。 完全是把許意置于一個尷尬的位置和立場,她沒資格也沒有任何把柄去和他談判。 甚至她越求情,效果可能越糟糕。 尤其是在顧深遠認為她欺騙他不在乎他,卻為陳庭川四處著想的情況下,求情只會適得其反。 許意的面色逐漸沉紅,閉了閉眼最后沒有再說無用的話,轉身就走。 顧老太太的后事,辦得低調又隆重。 低調在沒有任何的新聞去報道這戶富家的事情,和顧老太太生前的作風有所不同。 隆重在按照云城當地葬禮舉辦,每個風俗細節都沒有被忽略,能到場的親戚朋友無一錯過。 不同于以往的葬禮,這天沒有下雨,但是天氣始終陰沉沉的,太陽被烏云蒙在里面,透過來的光暗暗淡淡,讓人提不起一點光彩。 許意穿著白色的喪服,自己一個人開車來到儀式地。 許家和顧家交往良好密切,即使許意和顧深遠是離婚的狀態,不以孫媳婦的身份來參加葬禮,她也可以以小輩的身份過來。 除了她,還有許彥之。 許家其他的幾個叔叔也來過,但草草交了份錢,沒怎么悼念便走了。 交情不深,悲傷不互通,也屬人之常情。 許彥之看見許意從車上下來后,逐漸終止和其他人的話題,走到她的面前,拍拍她的后背,說出四個字:“節哀順變?!?/br> 這段時間的悲傷已經夠多的了,現在的葬禮不過是一個終結。 許意垂眸,情緒并不高漲,低低落落的,話也不多。 “你是不是在擔心陳醫生?!痹S彥之問道,“我幫你打聽過,他已經被放出來了,可能經過盤問,精神狀態不好,但人身自由不再遭到限制?!?/br> 許意搖頭。 她不是擔心陳醫生,只是有些找不到自己。 這段時間她有一個喪到極致的想法,如果她和陳庭川沒關系的話,陳庭川就會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和趙絲也好和服務生也好,但狀態不會糟糕到讓顧老太太的手術失敗。 如果南寶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別的女人生的,這三年也不至于沒mama,甚至未來都不知道什么樣子。 看出許意胡思亂想的狀態,許彥之語氣加重地提醒:“別想了,你別忘了你現在的情況,別到時候又把我們忘了……你想想孩子,萬一你要是第二重人格,你還會在乎南寶嗎?” 第二重人格,沒心沒肺沒記憶。 不像現在的她,至少把小叔許映畫他們當做家人,去盡心盡力照顧寶寶。 “我知道?!痹S意勉強撐起一個笑,“只是太難過了?!?/br> “顧老夫人走得太突然,沒見到最后一次也很正常?!痹S彥之輕聲安撫,“最后一面只是傳統印象,只有心在就好?!?/br> 許意點頭,似乎是聽進去了。 即使有所克制,她還是感覺大腦暈暈乎乎的。 為寶寶著想,她不能變為第二人格。 許意盡量打起精神來,去車里拿了瓶水,倒在手心,往臉上澆去。 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睫毛上掛著水滴。 模模糊糊的,她看見不知何時站在她跟前的顧深遠。 “擦臉?!彼煌鲁鰞蓚€字。 一個手帕被他遞過去。 許意沒有接。 被拒絕后,顧深遠沒有強求,只淡聲說:“我依照你的意思,把陳庭川放了?!?/br> 他的態度,較之上次在病房對她的冷漠已經好轉很多。 但還是不冷不熱。 許意無聲調問:“你想說什么?!?/br> 顧深遠:“不論是我還是奶奶,都希望你是以顧家孫媳婦的名義參加這場葬禮?!?/br> “所以呢?” “我們復婚吧?!?/br> “你是不是誤會了?!痹S意輕笑,“我好像沒有說過,只要你對我妥協,我就和你在一起吧?!?/br> 第32章 許意不覺著自己哪句話給顧深遠造成一種錯覺。 還是他自己認為她記憶恢復,就應該和以前一樣對他百依百順。 說到底,他并不清楚她假裝失憶的目的是什么。 憑這些年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來看,他也許覺得她騙他是報復或者賴著他的好。 不然他怎么會把復婚兩個字說得那么輕巧。 還這么理直氣壯。 儀式地附近安靜,花草樹木繁雜,氣息幽香清澈,然而不喜人的天氣還是給男人身上蒙上一層冷沉的氣度,他立于她面前,兩個字咬得很到位:“許意?!?/br> 下一句是:“你別鬧了?!?/br> 許意簡直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