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小意?!?/br> “至于你說的拋夫棄子,我都沒結婚,哪來的老公和孩子?你要是想搭訕的話,還是換個方法吧?!鳖D了頓,她又說,“不過,我有男朋友了,我很愛他的?!?/br> “意意……” 顧深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眶略顯猩紅,被壓抑在喉的嗓音克制得說不出話來。 最后一個“我很愛他的”,這個口吻,像極了她曾經對他小聲說的“我好喜歡你的”。 只不過當時的他沒當回事,那句話和“今天天氣不錯”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說了?!睙o視男人英俊面容下的沉痛,她聳肩,沒心沒肺道:“我男朋友還在房間等我,我先走了?!?/br> 腳步還沒抬,她的后背就被男人攬過,后背再次抵在墻上。 兩只手腕也被他扼住,力道不重,但也不輕。 看著眼前這張長相溫柔做事殘忍的小女人面孔,顧深遠失笑。 這個女人還真挺有本事,簡單幾句話就讓他保持這么久的理智消失得無影無蹤,哪怕她不記得或者假裝不記得,他可能都有耐心再哄一哄。 可她說,她要和男朋友開房。 她這三年,是屬于別人的? 想到這里,顧深遠嗓音壓下去三分,“許意——” 被困得動彈不得又被男人無緣由地兇了之后,許意眉間明顯不悅地微蹙,語氣除了陌生還有幾分毫不掩飾的厭惡:“放開我!” “不放?!?/br> “你到底干嘛?” “你是真不記得我,還是為了讓我吃醋裝的?” “……” “看著我,告訴我,我是誰?” 他幾乎是將她整個人都困在原地一動不動了,眼神也強迫似的對上,似乎想從她沒有半分慌張的語氣里探出幾分假意和虛心。 許意沒有裝的,她從里到外所表露出的只有對這個男人的不屑,尤其是他用那種口吻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差點不客氣笑出聲。 自以為是的老家伙。 不多的耐心被磨光后,許意面無表情陳述:“既然你不知道你是誰,那我告訴你,你其實是……” 突然的親密讓顧深遠心中的希望逐漸燃燒,“是什么?” 許意:“傻逼?!?/br> …… 罵完一句后,許意溫靜美麗的面龐微微抬起,眼角瞇出輕蔑,在跟前男人略顯詫異的注視下,她早就握緊不知多久的拳頭直擊男人的腹部。 拳頭不重,女孩子在外的基本防身法而已,只不過位置較為巧妙,也足夠顧深遠松開她。 撤離他幾米遠之后,許意毫不示軟地警告:“你再這樣,我告你性sao擾?!?/br> 微頓之后,她勉強看在他手里的奶瓶份上,沒有再威脅也沒給太多眼神,轉身就走。 很多男人覺得在外面拿奶瓶很沒面子,有損男子氣概,因此在街上甚至聚會中,幾乎都以女性帶孩子為主。 綜合剛才所說,她初步估計他離婚后一個人帶孩子,看在他是個奶爸的份上,便不想費事把他告上法庭。 許意走得很果斷。 她去的樓層也是套房,和現在顧傾南所在的地方,母子相差應該不到兩百米。 可他們一次面都沒見過。 甚至,她都忘記自己生過孩子。 許久,顧深遠未緩過神來。 他確定她變了個人。 性格決定命運,她性格的變化,導致現在的說話方式和行事風格都和過去截然不同。 從電梯口出來的許彥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顧深遠像個愣頭青似的杵在那里的情景。 這個樓層是通往公寓式酒店的必經之路,他變得這樣失魂落魄,許彥之不難猜到剛才許意來過。 “她人呢?”許彥之走過去,明知故問。 顧深遠掀起眼皮,淡聲道:“你說誰?!?/br> “能讓顧總如此失去心智,目前只有許意一人吧?!?/br> “誰說的?” “不承認是嗎?!痹S彥之了然笑笑,“你對她究竟是什么感覺,你承不承認都不重要,她身邊已經有一個體貼的男朋友了?!?/br> “你很高興?” “至少比她和你在一起時要高興?!?/br> 對于許意目前和男朋友開房這件事,許彥之心底多少有點落寞的,不過看顧深遠這樣子,他的落寞消減不少。 顧深遠沒再繼續胡思亂想。 他思緒很清晰,許意如果真的忘記他的話,可能和那場車禍有關系。 三年前,許意出事后,趙琴蘭也不見了。 不難猜出是趙琴蘭把女兒帶出去治療了。 他們那幫人不過是趁著他不在才為所欲為,尤其是許彥之,在封鎖消息這方面一點都不含糊。 “她是許意,是我孩子的媽,關系永遠變不了?!鳖櫳钸h擺出大度不予計較的樣子,“倒是你,挑撥來挑撥去有意思么?!?/br> 那輕描淡寫的口吻,壓根就沒把許彥之放在眼里。 搞得他跟一大情圣似的。 以前許意偶爾回家聚會,接到顧深遠電話的話會立馬趕回去,還不是因為她死巴巴地愛著他。 現在她別說愛不愛了,連他這個人都忘得干干凈凈。 也不知他哪來的本事。 “嗯,你厲害?!痹S彥之繼續不遺余力地嘲諷,“厲害到現在只能和我斗嘴,放任她和其他男人開房?!?/br> “……” 這一提醒,顧深遠回想到自己懷里的小女人曾在下方低聲求慢點的情景。 低聲溫吞的喘氣,香汗淋漓的輕叫。 這一幕幕地,再次回蕩在眼前,不知不覺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現在也很有可能發生,只不過是在其他男人那里。 想想就蠻讓人……難過。 自家的酒店,大老板查個房間號并不難。 不等顧深遠去前臺,看穿他心思的許彥之不由得輕笑:“你但凡做點人事也不至于把老婆弄丟?!?/br> 他猜到顧深遠有去許意房間破門而入的想法。 殊不知那樣做,只會讓許意更加討厭他。 試想一下和自己男朋友恩愛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個陌生男人打擾的感覺,哪個女人會喜歡。 “那你說怎么辦?”顧深遠捏眉,“我必須要快點阻止,孩子還等著我去喂奶?!?/br> “……”許彥之沒搭話。 “給他們打sao擾電話?” “……”還是沒附應。 “讓人把他們房間的電路掐斷?” “……”許彥之忍無可忍,“有wifi有燈光的話,她和男朋友說不定還能玩兩把吃雞,你把他們電掐了,是想催促他們趕緊上床嗎?” 這種人真是絕了。 這種絕人都有老婆他卻沒有,也是絕了。 顧深遠遲疑兩秒:“……你說的有道理?!?/br> 不能直接打擾,也不能斷電干擾,這樣一來找不到更好的阻止方法。 許彥之嘴上沒說,實際上對那個小醫生并不抱有好感,先前許意嫁給顧深遠那會他便感覺自己養大多年的白菜被豬拱了,而陳庭川的存在,相當于另一條撿便宜的豬。 許彥之挑挑眉梢,悠然一笑:“算了吧,小意她和她男朋友交往三兩年了,他們要是該發生什么,早就發生了?!?/br> 這一句,無疑是將顧深遠本來就忽明忽滅的希望火花一下子全部澆滅了。 他說得不錯。 如果想和男朋友做點什么,根本不缺這點時間。 而以顧深遠現在的身份來看,他沒資格管她。 他甚至,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唯一牽連他們的孩子,還是在許意不記得的情況下勉強送給他撫養的。 把兒子照料后之后,顧深遠去陽臺就著黑暗和風抽了兩根煙,自己碰杯喝了兩口酒,末了又覺胸口煩悶,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了眼號碼,是個沒備注的陌生號。 接聽后,手機里傳來輕柔的女聲:“顧總,您睡了嗎?” 他沒搭腔。 那端繼續道:“我和老夫人約好,明后天去醫院見她,不知小南在不在?!?/br> 顧深遠回道:“不在?!?/br> 丟下兩個字,他扔開手機。 打給他的是顧奶奶說性格像許意的喬家小姐,通過一只手數的過來的幾次面,顧深遠沒覺得這個小姐和許意有哪里像,唯一的一點便是,都和當初的許意一樣讓他覺得啰嗦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