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他不喜歡她,當然不喜歡她的觸碰。 何況,因為她,他白白挨了老太太一個棍子。 想必他心里,對她已經厭惡至極。 恨不得抓緊把她踹開,然后和貼身女秘書搞在一起吧。 就在她腦補出一出豪門棄婦大戲的時候,顧深遠淡聲陳述:“我在開車,你別亂動了?!?/br> 許意:“……哦?!?/br> 不同于她的胡思亂想,顧深遠始終沒什么情緒,視線和前方保持水平線,大手撫動方向盤,左側的窗戶拉開后,卷起的袖管被風吹得搖曳,露出手腕處男士高定鋼表,上面時針正往“9”上靠攏。 夜漸深。 回到家的兩人,顯露倦意。 這個時候了,還有商務電話往顧深遠的手機里打。 因為有女聲,跟著男人一同上樓的許意,耳朵不由得敏銳地豎起。 “我在沁園,沒時間過去,有什么問題你發給我?!?/br> 顧深遠吩咐完之后,電話便掛了,緊接著,又接到一個視頻通話的邀請。 從許意的角度來看,他沒有半分猶豫地便接起女秘書發來的視頻通話。 女秘書嗓音柔柔的,普通話十分標準:“顧總,是監工這邊出的問題……” 一開始,鏡頭指向施工現場,黑乎乎的鋼筋水泥土和幾個戴安全帽的工人。 然而沒多久,后置攝像頭變成前置,剛才還是拍別人,現在變成女秘書的自拍,一張漂亮的面孔,呈現在男人的手機中。 “顧總,您現在要過來看看嗎?”女秘書問道,眼神似乎有所期待。 “明早再說?!?/br> “那……好吧?!?/br> 大晚上的,不論是私事還是公事,女秘書直言邀請要不要現在過去,語氣柔和得不像話,誰不會往深處多想?大老板和女秘書的事,圈子里還少嗎,已經見怪不驚了。 這一幕,無疑讓許意感到膈應。 顧家那邊的表姨們常說,哪個男人在外不拈花惹草,當妻子的,忍忍就算了。 此時的許意只有一個想法: 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腫。 顧深遠這邊沒開攝像頭,女秘書的視頻主要以后置攝像頭為主,兩人確實在談公事,可許意心里的不痛快半分沒減。 而且,女秘書口中的“顧總”都是夾著嗓子出聲,故作溫柔俏皮,別說男人,就算女人聽了,也聽出那兩個字音的嬌甜。 一邊接電話,顧深遠一邊從煙包里抽出香煙,經過許意身邊時,隨口吩咐:“幫我拿一下打火機?!?/br> 許意:“你自己沒長手嗎?” 顧深遠:“……” 氣氛微妙冷沉起來,電話那端的女秘書還在匯報事情,顧深遠突然沒心思再聽下去。 似乎有些難以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出自他小妻子的口中。 以前,他看到的她都在忙活,不論是端茶送水還是熨帖衣物,手中的活都沒閑下來,很多時候,家里傭人都沒她這么勤快。 每次她都可以把他要的東西提前送過來,不論是衣服還是茶水,不等他開口,她已經準備好了。 被伺候習慣了,許意剛才的反應,顯然出乎顧深遠的意料。 以前,許意都是被顧深遠無視。 現在,她直接忽視他,自顧自地在衣帽間和浴室穿梭。 常穿的衣物都被她帶走了,留下來的,都是花里胡哨的蕾絲內衣褲和真絲睡裙,習慣棉織物的許意因為沒有代替品,只能勉強拿出來當換洗衣物。 她準備去洗澡的時候,門開了。 顧深遠手中的香煙仍然沒有燃著,平靜地拿捏在手,男人身體倚著門角,上方柔和光線灑在白色襯衫上,顯現出的氣質儒雅斯文。 沉靜幾秒,他開口:“你還要鬧多久?” “誰和你鬧了?” 從鏡中看見他的身影,許意沒當回事,自顧自地盤頭發,滿是不屑。 “我提出離婚不是開玩笑,從今天開始……”頭發綁起來后,許意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轉過頭,語氣涼薄,“我們不是夫妻,我也沒必要伺候你?!?/br> 放他自由,也還自己自由。 良久沒得到他的回應,也沒見人要走的意思,許意催促:“我要洗澡,你還不走嗎?” 杵在浴室門口的顧深遠一動不動,俊臉漫不經心,“為什么走?!?/br> “身為前夫的你沒權利看我洗澡吧?!闭f完,她抬手,試著將他推出浴室。 她那點力道,在男人看來和沒推沒什么兩樣,沒費什么力氣地,反手將她的腕握在掌心。 低頭,他注視著她溫靜的小臉,問:“那份離婚協議,我簽字了嗎?” “……沒?!?/br> “那現在還是夫妻,一起洗?!?/br> 第5章 一件男士襯衫被扔在贓物婁里。 溫水從頭頂上的花灑有規則濺落,或多或少浸濕到他們,水滴順著男人俊美的下顎,隨重心滑落至鎖骨再延下。 顧深遠可能以為許意所說的話不過是開玩笑,床頭吵架床尾和,沒有什么比打一炮更能解決問題。 他攥著許意的手,將人堵在覆著水霧的墻壁上,有更進一步的傾向。 還沒進行下一步,許意開始掙扎:“我不和你一起洗!” 以前的她是“只要哥哥技術好,meimei隨時都能倒”,現在她對他,并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反而很煩躁。 尤其是想到他剛才和女秘書視頻通話的樣子,本如同柔軟可欺小綿羊的許意,轉而變成咬人的利爪貓,在肆無忌憚之前,二話不說地撓住男人后背,在他肩頭上硬生生咬上一口:“放開我!” 顧深遠停手了。 不是被她咬得松開,而是感到意外。 她在他印象里最兇的,也不過是新婚夜,她小爪子撓了他幾下,此后,便再也沒有傷人的行為。 長著利爪的貓,再兇,也不該變成小母狼。 “許意?!鳖櫳钸h單手撐著墻面,將她困在自己懷里,眉眼陰鷙,“當初不是要死要活地喜歡我嗎,怎么連碰都不讓碰了?” 他都沒怎么弄,她突然就反擊起來。 許意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著他的輪廓,然而眸間卻不似從前那般愛意滿滿,反而帶有幾分嗤笑和不屑,“你都說是當初了,誰沒有年少輕狂愛錯人的時候?!?/br> 顧深遠淡聲嗤笑:“外面有野男人了?” 許意心平氣和:“我可沒在你面前和男人視頻聊天過?!?/br> “你懷疑我出軌?” “我什么都沒說?!?/br> “剛才你在場聽到了,我和金秘書只是在談工作?!?/br> “帶她參加舞會是工作嗎?讓媒體制造你們的緋聞也是工作嗎?你們怎么不去床上工作?” 不由分說,許意強行將他推到門口,無情拒絕他要鴛鴦浴的要求。 被攆出來的顧深遠在門口,杵了幾秒。 今天晚上,她刷新他對她柔弱小兔子人設的認知。 顧深遠一身的火,沒人幫他滅,強行克制下來后,他從茶幾上拿起手機,給特助小李打了個電話,語氣比往常更沉著幾分。 沒多久,小李回撥電話。 “顧總,按照您剛才的囑咐,我已經聯系到涉事的媒體,他們說您和金秘書的新聞會在一小時內撤銷。至于誰給他們膽子虛假報道……暫時沒證據證明是金秘書做的,只調查出她外公以前是本城晚報的主編,父親也從事新媒體工作?!?/br> 外公是曾經銷售量第一報紙的主編,意味著家族關系還不小,掌控輿論并不難。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小李不好判斷,只是把調查出來的信息陳述一遍。 跟著顧深遠做事這么多年,小李知道大boss自帶緋聞體質,隔三差五就有女藝人蹭熱度,同個框都會被媒體拿出來說辭,也不知道家里那位太太作何感受。 綁緋聞炒熱度的人太多,顧深遠身為圈外人,并沒有搭理,這一次主動開口讓特助解決,一定事出有因。 “顧總……”小李多嘴問一句,“顧太太知道這條新聞后,是不是和你鬧別扭了?” “嗯?!鳖櫳钸h淡淡道,“鬧離婚了?!?/br> “……這?!毙±蠲Π参?,“以后我會幫你注意,規避這類事情的發生。顧太太人雖然大度,但到底是女人,容易吃醋,顧總你最好哄一哄?!?/br> “怎么哄?” “在她耳邊說情話,給她送禮物,關心她,讓她感覺到你的好?!毙±顡项^,“不然真要鬧起離婚的話,咱們和許家合作的項目,可能會被臨時取消,董事局那邊也不好對付?!?/br> 商業婚姻,通常情況不會輕易離婚的。 真鬧出問題,夫妻也會選擇各玩個的,一旦離婚的話,對雙方都有害無利。 許氏集團掌權人是許家四少,也就是許意小叔,叔侄感情很好。 許父過世得早,許意嫁給顧家時,外人以為她是倒貼的貨色,空有一個豪門大小姐殼子而已。 然而小李卻很清楚,許意如果真鬧離婚的話,她小叔定然會取消和顧家的合作。 說是兩敗俱傷,也不為過。 “我知道?!鳖櫳钸h眉頭緊鎖,“我暫時不會和她離婚?!?/br> 扔開手機,顧深遠的目光,不知不覺看向浴室的方向。 從浴室出來后的許意已經穿好衣服,正在用毛巾擦拭頭發上的水珠,妝容褪盡后,顯露的五官小巧精致,不施粉黛的臉蛋反而比淡妝更秀麗,尚好的皮膚細嫩得能捏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