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敢情溪流還坐在宮肆肩膀上呢。 “抱歉,剛剛不確定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這才一直沒下來?!毕髡f著,小心翼翼從宮肆身上下來了,輕輕踩在旁邊的石頭上,他打量著周圍。 “我看到你們的火光了?!爆斅〉穆曇綦S即從他們旁邊傳來,大概和他們隔了幾塊石頭吧,他們應該在那些石頭后面:“我們把石頭搬開,過去找你們吧?” “不,別動,你們看不到,搞不好搬錯了就會塌陷,還是我們過去找你們?!睂m肆及時阻止了他,然后又問向星隕和戈:“你們呢?可以看到光嗎?” 得到的答案是不能,看來瑪隆和他們近一些,其他人則落在了別處。 有了火終究是方便,借著光搬開了一塊不會對支撐造成影響的石頭而已,宮肆溪流發現前方赫然全是堆積的亂石。 如同溪流所說,這里有不少石頭上還帶著新鮮的冰層,一看就是和他們一樣從上面掉下來的。溪流拿起存火器,將它貼在那邊的石頭上,盡量讓它照過每一道石與石之間的每道縫隙,照到一塊石頭的時候,瑪隆的聲音從那后面傳了出來。 “我看到光了!比剛才亮!” “我也看到了一點光?!毙请E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好?!贝_定好他們的方位,宮肆決定先搞定明顯距離他們更近的瑪隆和艾敏,增加兩名生力軍之后再一起搞定星隕和尼鹿。 “等等,阿肆你變成剪刀吧?!毖鄢蛑鴮m肆已經開始捋袖子了,溪流對他道。 宮肆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配合的變成了剪刀。 『你是想用剪刀把石頭剪開?』宮肆問他。 “試試看,這塊石頭太大了,人力弄動它需要很長時間不說,最怕破壞它的穩定性,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把石頭剪開,剪一個艾敏可以通過的大小就好?!毕鲗λ?。 『可、可以嗎?』宮肆還有點懷疑,雖然用剪刀形態戰斗了一次,還剪開了空間這樣不可思議的東西,然而看到眼前這塊石頭,他還是覺得有點摸不準。 “我有種感覺可以?!毕髡f著,執起剪刀,對著前方最大一塊石頭剪出了第一刀。 原本堅固的石頭rou眼可見的被他剪開了。 宮肆還在感受著自己作為一把剪刀的感受,好吧,他壓根沒有感受到石頭的堅硬,刀刃經過的地方,好像融化一般,然后他就合攏了。 溪流沒費任何力氣的剪了四刀,然后觀摩了一下,又在已經切割出來的石頭上剪了個田字格,然后輕輕一推,那邊傳來了瑪隆的驚叫聲:“媽呀!又有石頭掉下來了!” “哎?!光!阿肆你們來啦?!” 他被溪流推下來的石頭砸了一下,好在石頭不算大。 “都說你不要趴在石頭上?!蹦沁厒鱽戆舻穆曇?。 “抱歉,我應該提醒一句的……”溪流說著,宮肆已經從器形變回了人形,和另一邊的瑪隆艾敏一起,他們很快將巨石中間的石頭掏空了,艾敏率先從那個四四方方的石頭框里出來,然后是瑪隆。 “剪得真是又輕松又整齊,嘖嘖!阿肆,你很有用??!”瑪隆感慨道:“比我有用?!?/br> 不太想被你夸怎么辦?看了一眼瑪隆,宮肆沒吭聲。 而溪流和艾敏已經在研究旁邊的石頭了,也就是之前聽到星隕聲音的那里。 有了剛才那一波,這次就很容易了,就算星隕和他們多隔了幾塊石頭也不要緊,溪流也就多比劃了幾刀,很快的,星隕就從那邊出來了。 他看起來狼狽一點,不過精神還不錯。 “那邊掉下來好多土,冰層融化了和土混在一起,就成這樣了?!彼忉屃艘幌?。 融化?溪流和宮肆對視了一眼,這才意識到這邊的溫度比之前高了不少。 不過顧不上這一茬,他們緊接著開始尋找戈了。 依葫蘆畫瓢又切開幾塊石頭,他們這才發現:戈原來是在他們的下一層! 難怪之前戈一點光亮也看不到,距離實在有點遠。 如果換成其他人,救援任務大概會相當麻煩,然而他們有宮肆小剪刀在,挖石頭只是刷刷幾刀的事兒,很快的,戈也被他們挖出來了。 然而被他們發現后,戈卻沒有出來。 “我好像聽到烏迪的聲音了……”他看向自己下方的方向:“不過真的很微弱,我總覺得像是自己的幻覺……” 越往下越不安全,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去看看,干脆一起去,真要發生什么,溪流的空間還能存幾個人?!睂m肆說著,第一個跳了下去,然后,小聲呼喚著烏迪的名字,溪流則用火光照著周圍,和剛剛的地方一樣,這邊也是好多碎石。 他們叫了很久,一直沒有聽到烏迪的回應,最后還是戈拉住了他們。 “噓,屏住呼吸,你們仔細聽?!彼f著,皺起了眉頭。 宮肆怔了怔,隨即閉上了眼睛,認真聆聽起來—— “……這兒……在這兒……” 他總算明白剛剛戈為什么這么不確定了,這聲音真的很微弱,如果不仔細聽,真的就好像是幻聽一樣。 “是從下面發出來的沒錯?!睂m肆道。 “嗯?!狈诘厣献屑毬犃艘幌?,星隕也肯定道。 好在這邊地方并不大,他們選中一塊最大的石頭,由溪流剪切,露出下面一個黑洞之后,他們先是用火試了試,確定沒有熄滅之后,溪流率先跳了下去。 然后,他對眾人道:“你們下來看看吧,這里……有點奇怪?!?/br> 剩下的人便一個個跳了下來,等到他們看清眼前的情景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和上面到處所見的一片亂石不同,這里雖然也有一些塌陷的石頭,可是大體上還是好的,然而讓他們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四周隨處可見的光滑的石壁,平整的路面,這里赫然是…… “一條通道?”宮肆皺眉道。 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地底縫隙,這里絕對是一條人工挖掘出的通行道。 第八十九章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條地底隧道。 不算高, 像宮肆這樣的個子大概需要彎著腰走, 寬度勉強還行, 但是如果是太胖也別想從這里經過就是了。 而烏迪的聲音就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烏迪?”瑪隆試著又叫了一聲。 大概過了兩分鐘后,“烏迪”的聲音便從隧道的另一端幽幽傳過來。 從這里聽比剛才又清楚一些, 然而這個聲音聽起來也更含混了。粗而暗啞,仿佛從很深的地方遠遠傳過來的,大概是距離太遠了, 他們竟無法分辨這是一種什么聲音了。 “是、是烏迪嗎?不會是回聲嗎?”黑暗的地底聽到這種聲音老實說挺嚇人的,瑪隆感覺自己背后都毛毛的。 “不是回聲,那聲音沒有重復你剛剛說的話, 就連尾音也不是?!睂m肆仔細辨認過后,對他道。 可是, 他也聽出來了, 這聲音也不像是烏迪的聲音就是了。 和他們說話的人到底是誰?烏迪到底在哪里, 一行人不約而同的看著那矮小的隧道入口,一動不動了。 宮肆又打量了一下他們現在的位置, 說前方是隧道入口也不對, 他們其實已經站在隧道里了,只不過隧道坍塌了, 他們是從隧道上面過來的, 哪怕是此刻他們身后的亂石堆后頭, 應該也是隧道的另一段才對。 “不是烏迪,可是那邊有蹊蹺?!睂m肆最后總結道。 “我們過不過去看看?”瑪隆最后提出了一個問題,也是現在所有人都在想的問題。 溪流向上看去, 然后又看向前方:“我提議過去看?!?/br> “我也附議過去,烏迪畢竟還沒有被找到?!卑舻?。 『我也同意過去!』這是尼鹿,即使一直是器態,他仍然聽著眾人的討論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戈皺起了眉頭:“我要過去,我聽清對方在說什么?!?/br> 敢情他一直沒吭聲是仍然在想對方說的話來著。 那聲音含混不清,勉強可以聽出來是個男音,但是具體在說什么就真的無從分辨了,起碼宮肆他們聽不懂,不過宮肆只以為這是聲音太含混了的緣故,沒往其他方面想。 “是齊洲古語?!备陮Ρ娙说溃骸褒R洲現在說得是通用語,只有一些特殊用詞保留了齊洲古語的音,而這個聲音說得是齊洲古語?!?/br> 難怪沒往其他方面想,其他人根本不是齊洲人,根本沒法往這方面想啊,就連活得最久的溪流也是,齊洲古語還在普及的年代可比他的年紀久遠得多。 “我家的孩子從小就有教授齊洲古語,我這門課學得還不錯,不過因為沒有什么機會使用并不算熟練,這才沒在第一時間聽出來?!备暧纸忉屃艘幌?,然后看向隧道:“那個人說的是——” “快來,我在這里?!?/br> 聽他翻譯完,不知道為什么,本來還沒什么的眾人瞬間覺得自己后背有點涼。 仿佛是為了印證戈的話,接下來,他們沒有呼喚,可是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快來,我在這里……” 將這含糊的語音自動帶入戈翻譯好的句子,眾人不寒而栗。 “走吧?!备曛鲃酉蚯白呷?。 其他人便默默跟上了他。 前面的路并不是一味都是這么寬的,是的,等到他們又往里走了一段時間,這才發現他們一開始發現的那條隧道居然還算寬敞!里面的隧道彎彎繞繞,崎嶇而寬窄不一,有的地方異常狹窄,艾敏和戈這樣的大個子走起來憋屈的很,溪流表示可以讓他們進入自己的空間走一程,不過他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險之又險地從隧道最狹窄的地方擠過去,他們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了。 而這條隧道也不是一條路通到底,他們中間還走到過好多分叉處,好在那個聲音一直都在,仿佛指引一般,引導著他們進入哪一條隧道。 直到他們走到一塊巨石前,前面沒有路了。 “怎么回事?死路?”瑪隆皺眉。 他們再呼喚烏迪的名字,那個聲音也不再應他們了,這讓他們有點搞不懂了:他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宮肆拿著火種四下照了一下,然后轉頭對眾人道:“沒走錯路,這里就是那條隧道,這塊石頭應該是從上面跌落了,正好卡隧道里了,把隧道堵了個嚴嚴實實?!?/br> 眾人也注意到這一點了,既然沒走錯路那就繼續走唄,有大石頭堵著走不了怎么辦? 所有人都看向了宮肆和溪流,在大家的注視下,宮肆再次變成了剪刀,被溪流拿在手里,他們又開始剪切了。 這一次的石塊異常大而硬,硬倒沒什么,就是太大了些,之前那樣四刀就能剪空一塊石頭是不可能了,溪流足足剪了十分鐘,這才將那塊石頭完全剪開,然后,由艾敏和戈充當壯工,最后將石框中被剪成塊的石頭向內一推—— 那道聲音又響起來了。 其他人雖然聽不懂,可是稍微語言能力好點的都聽出來了,這次,那句話說得和之前并不相同。 戈愣住了,不過就是一瞬間而已,他很快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和艾敏一起,將中間沉重的石塊全部推了進去。 然后,戈開路,艾敏其次,溪流則在旁邊點著火種,一行人踏入了巨石后的隧道,然后—— 他們愣住了。 一道道人影,正站在他們剛剛推下去的那些碎石后,而看到他們進來,更多的人影正從地上起立,站起來,然后看向他們。 端著火種向那些人的方向照過去,他們驚訝的發現那果然是一群人,好多人,身上穿著非常奇怪的簡陋衣裳,他們的身上、臉上滿是混著泥土的血污,為首的幾人一臉提防,而稍后的人臉上則是茫然、激動、害怕……各種感情混合在一起,最后成了一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