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這么想著，宮肆微微一笑：“讓秋夏做決定吧，他想在這里學習就在這里，想去別的學校我們就搬家?！?/br>
    “我想在這里學習?！苯z毫沒有考慮，秋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之前的生活我一直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里度過的，身份一下子有了變化，我想至少環境不要變化?！?/br>
    秋夏還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這樣嗎？我們當然是歡迎至極，不過等到你尋找配對的器的時候應該還是要出去……在此之前，先在這里學習一名使用者應該掌握的各種知識也不錯，我們會盡可能為你提供良好的教學條件的?！睋崃藫嵯掳蜕系纳窖蚝?，院長笑道。

    “接下來秋夏同學還需要在這里等一下，配合制作學生證，兄長可以去外面看看，看看秋夏以后的學習環境?！?/br>
    點點頭，宮肆道：“我知道，不用管我，我就在門外等?！?/br>
    說完他就自己推門出去了。

    這一片區域應該都是教學區，宮肆在門外等的功夫，路過的教職人員都會向他看一眼，這種眼光雖然不是惡意的，可是他總覺得不太自在。

    他不是個習慣被人注目的人。

    于是，看到走廊盡頭有扇門他就徑直走過去了。

    推開門一看，外面就是他很熟悉的環境了：是普通的教學樓走廊、

    也對，這是高中的主教學樓，剛才他們待得地方是教職員工辦公區，旁邊自然有可能是學生們上課的地方。

    僅僅一門之隔而已，外面的環境就和里面截然不同，現在應該是學生們的課間休息時間，走廊上到處是人，吵吵鬧鬧的，學生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看起來和普通學校的學生也沒什么不同。

    這里應該是高二年級的教室區，宮肆看到不遠處一間教室掛著“高二三班”的字樣。

    在學生們中他自在點了，雖然身上穿得衣服明顯不是人家的制服，不過他也不往遠處走，就在出來的大門附近找了扇玻璃窗站著，這樣一來還可以看到下方的情景。

    不過他不找麻煩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他，沒多久，他就聽到旁邊有人大聲道：

    “副班長！”

    宮肆愣了一下，畢竟他就是班上的副班長，不過這里不是他所在的學校，就算有人叫肯定也不是叫他。

    心里這么想著，他到底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個熟人。

    那是一個卷發的男生，個子高大，肩膀寬寬，頭發有點發黃還挑染了幾綹，正值青春期的臉上有幾顆青春痘。

    看起來吊兒郎當的。

    確實很眼熟，可是……

    他叫什么名字來著？

    宮肆皺起眉頭苦惱的想著。

    “副班長你過來做什么？該不會是和我一樣忽然變成能力者所以過來測試入學了？怎么樣？您是使用者還是器??？我完全感受不到您的能量呢~是太低了嗎？我們老師今天才教過，能力者能力太低的情況下，能力高于他的能力者會感知不到他是能力者，我們就是這種情形嗎？”男生趾高氣揚的對他道。

    啊……這個討厭的語氣也很熟悉……

    宮肆偏了偏頭，他索性不懂就問了：

    “我知道你，你就是這個學期因為發現自己是器轉學的對不對？不過你叫什么名字來著？”實在不怪他，這個人常常曠課來著，在的話就是欺負同學不交作業，有點混混感覺那種，他不但和老師對著干，和他們這些班干部也老對著干，尤其看他不順眼，原因……原因大概就是其他的班干部不敢管他，就宮肆自己完全不怕。

    這句話問完，宮肆就看到對方臉色通紅，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怒意。

    沒有理會他的怒意，宮肆繼續回答對方之前的問題：

    “我不是能力低而是根本沒有，你感覺不到是正常的?！?/br>
    對方就“哼”了一聲：“不是你，那就是你弟弟了？我記得你有幾個弟弟來著?！?/br>
    “怎么？是你哪個弟弟？叫什么？我在原來的學校沒能把你怎么樣，現在可不同了，剛好可以照顧一下你弟弟。你知道我是什么級別的器嗎？”

    看著宮肆的臉，那人露出一抹囂張的笑：“我可是上品器潛力，整個學院想要作我使用者的人多得是，要是我想收拾一個人，甚至不用我自己動手哦~”

    這種欠扁的樣子，這個人是……宮肆還在想著對方的名字。

    “啊，對了，王公明，你是王公明?！睂m肆終于從腦海中翻出了對方的名字。

    對方的臉一下又憋得通紅。

    他身后原本就跟著的幾個人眼瞅著就要沖過來，忽然，宮肆身后的大門打開了：秋夏從里面出來了。

    瘦瘦的少年，個子不高，長相俊秀，一副文弱的樣子。

    除了長相過于好看了一點以外，他看起來應該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然而就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王公明卻立刻跪下了。

    王公明旁邊那些人也立刻收手，大顆的汗珠從他們額頭淌落下來，他們看著秋夏，仿佛看到什么怪物。

    原本熱熱鬧鬧的走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他們的視線終點是——

    秋夏！

    整個走廊一時間用鴉雀無聲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有秋夏輕輕關門的聲音。

    關好門，秋夏站到了自己兄長的身邊。

    “怎么了么？哥哥……”聲音柔和，并不高。

    然而——

    “撲通”、“撲通”……一連好幾聲，宮肆看到走廊上的人接二連三跪了下去。

    所有跪下的人都是臉色蒼白，一副快要昏迷的樣子，沒有跪下的人則是額頭瀑布汗，同樣難以忍受。

    “呵呵，秋夏，你剛剛覺醒，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能量，這股能量太大了，無論是器還是使用者，只要能力低于你的都會承受不了以至于無法負荷，剛剛忘了和你說，不過也是我們學校之前從來沒有接受過你這樣優秀的使用者?！?/br>
    院長的聲音從門后傳出來，大門再次打開，院長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外面的情形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的對秋夏道。

    “不過既然你已經自己出來了，那就干脆和未來你的同學們見個面吧。

    前面這些人是高你一級的學長，不過只是課業方面，能力者的課程根據你們的學習進度不同另外計算，所以只要是校內，你們都是同學?！?/br>
    院長先向秋夏介紹了一下外面的同學，然后才向人介紹秋夏：

    “這位是宮秋夏同學，今天由兄長陪同辦理入學手續?！?/br>
    “初始能力測試成績為特a級支配者，想要成為他搭檔的器們，大家要加油啦~”

    宮肆忽然感覺自己能夠分辨器與使用者了。

    看著包括王公明在內的一些人眼中流露出的又怕又向往的神色，又看看另外一些人臉上的敬畏，宮肆第一次意識到了普通人以外的那個世界可能存在的殘酷。

    那與階級相關，與生俱來的殘酷。

    第十八章

    手上拿著一支牛奶，溪流看向對面的宮肆。

    宮肆正在大口大口吃盒飯，現在是中午用餐時間，今天的太陽不算太大，他們兩個就在學校的游泳池旁邊找了兩個躺椅坐著吃午飯。

    學生們可以自己帶飯，也可以在學校小超市買午飯，宮肆自然是自己帶飯黨，溪流卻不是，不過他也不買學校超市除了牛奶以外的任何東西。

    “你這樣每天喝一包牛奶飽的了嗎？”宮肆習慣性皺了皺眉。

    “差不多?！?/br>
    “要不要分你一顆蛋？”

    “謝謝，不過不用了?！?/br>
    “難怪你那么瘦，還不長個兒?！币豢趯⒃敬蛩銑A給溪流的水煮蛋扔到嘴巴里，宮肆挑眉道：“你剛來的時候和我差不多高，如今我都比你高……半頭了！”

    “哪有，就高了一點點而已?！?/br>
    “很快就半頭了?！?/br>
    青春期的男生對身高還是很在意的，兩個人就身高的問題站起來討論了半天，然后就雙雙躺在一張躺椅上，秋日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暖暖的。

    冷水鎮的氣溫降得比其他地方快，一層薄薄的襯衣式校服已經開始有點嫌冷了。

    “你二弟轉學了？”溪流問他。

    “嗯?！睂m肆輕輕應了一聲。

    “你不是陪著他過去的，怎么樣？專門學校里面如何？”溪流好奇道。

    宮肆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

    “比我們學校大，人少?！?/br>
    宮肆停頓了一下：“果然，我還是不喜歡使用者和器的世界?！?/br>
    “怎么了？前幾天不是還在積極了解那個世界嗎？”大概是陽光太耀眼了，溪流從口袋里掏掏，掏出了一副墨鏡戴在臉上。

    看到他這個動作，宮肆一時有點無語。

    “在那里碰到了個很討厭的人，那個叫王公明的?！?/br>
    “王公明是誰？”記性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溪流問道。

    宮肆：……

    “我們的前同學，忽然覺醒去專門學校的那個，算了，他是誰不重要，我覺得他挺可憐的?！?/br>
    “本來就覺得那件事沒什么可炫耀的，可是真的看到之后，就只覺得他很可憐?！?/br>
    連原本討厭的舉動都可以忽略忘記了。

    看到他不受控制，哆嗦著、顫抖著跪在秋夏面前的時候，宮肆心中涌出的不是快感，竟是一股無法形容的奇怪感受，類似憐憫，還有點悲涼。

    “器對于使用者的能量很難抗拒?！毕肓艘幌?，溪流斟酌的對他道：“器就是一個空空的容器，面對使用者會有一種……唔……想把對方的能量榨干，全部吸入體內的沖動?！?/br>
    “這是與生俱來的，器天生就會對能量有渴望，大概可以把他們想象成沒有注油的新車，沒有就開不了，有了油就可以想往哪里開就往哪里開?！?/br>
    “加好了油的車就不再能加新的油，所以已經有了簽約使用者的器比較沒有這方面的困擾，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全部都是沒有使用者的器，他們的身體無時無刻不保留在「吸取」的狀態下，尤其是使用者也是新手，還不懂收斂自己能量的情況下，他們的身體會被對方貫穿，當對方的能量又龐大又精純的時候，他們就會由于承受不住但是又渴望而腿軟?！?/br>
    “就是你看到的景象?！?/br>
    “當然，也有使用者惡意用自己的能量貫穿器，讓他們暫時失去身體的控制力的?！?/br>
    靜靜地聽溪流說著，宮肆沒說話，過了好久才嘆了一聲：“無論如何，我是不用擔心秋夏被欺負了?！?/br>
    豈止不會被欺負？依照宮秋夏的初始能力鑒定水平，他一定會成為整個學校的重點栽培對象，沒有之一。全學院的器都會為成為他的器爭奪，整個學院都會成為戰場，只可惜，他們是得不到宮秋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