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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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真的信她能悔改?”阿蠻問夏嬈。 “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是最令人傷心的?!毕膵茰\淺的道:“她再蠢,也該知道,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何況她現在一心就想跟小公子在一起?!?/br> “她不怕小公子不要她嗎?”阿蠻不解的問。 夏嬈嘴角揚起,側身瞧她:“阿蠻姑娘難道沒有發現,她腰上掛著的玉佩,乃是小公子平素戴著的嗎?想必她能找到此處來,也是小公子送她來的,小公子不進來,也是不想她難堪吧?!?/br> 阿蠻還真沒發現,反倒是一向心細的迎春跟著點了點頭。 “但江郁的哥哥江季,看樣子已經是投奔到了衛國公的手下,衛國公竟要對爺下手,看來不是投靠了凌北墨,便是皇后膝下的五皇子一黨?!毕膵频?。 “應該是十三殿下?!卑⑿U道:“奴婢這幾日盯著京城里的動靜,這個江季不僅去國公府去的頻繁,去楊府更是殷勤?!?/br> 夏嬈總覺得這京城里的人,都在繃著一根弦了,只等何時這弦一斷,便是血流成河之時。 沒過幾日,就聽到傳言,說蒙古迎親的使臣已經提前入京了。 夏嬈因為胳膊還吊著,只能安靜在院子里呆著,只等阿蠻回來,才說起了那蒙古人。 “一個個生的高大彪悍,滿臉的絡腮胡子,眼神也兇狠極了,街上的百姓們看到,都退避三舍?!卑⑿U道。 “柔福公主那樣嬌滴滴的人,嫁去這樣的蠻夷之地,可如何是好?”迎春擔心的問起來。 夏嬈擔心的,卻是柔福根本不會活到蒙古。 得想個什么法子把大公子還活著的消息平安送去內宮呢? 夏嬈發愁起來,七月的天氣熱得人心煩,蟬鳴疊著一聲又一聲,直到夏嬈在阿蠻鼓著臉去趕蟬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法子,但在此之前,她得先去見見燕蕭才行。 下午,夏嬈就逼著瀾滄帶她出別院了。 京兆府隔壁的李府里。 張mama聽到敲門聲,立即打開了來,瞧見是夏嬈,松了口氣:“奴婢正要想法子去見主子?!?/br> “怎么了?” “長生草成熟了?!睆坢ama淺笑著,將帶著要拿去給夏嬈的長生草給她瞧著。 夏嬈瞧見,這果真是已經成熟了的長生草,立即笑起來:“mama帶人去,將這些長生草即刻收割下來,不必晾曬,留下大約三十斤給我送去別院,其他的都拉去京城最大的藥鋪賣了便是?!?/br> 張mama應下。 等張mama走了,夏嬈這才聽到府里好似有琴聲傳了來。 循著琴聲往前走,夏嬈剛到臨湖的樹蔭下,就看到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的燕蕭,和他雪白的衣衫上,暈染開的點點血跡。 夏嬈過來,燕蕭的琴聲便停了下來。 “多謝你救了我一命?!毖嗍挏\淺的笑。 夏嬈干脆在他身旁的綠草上坐了下來,撿起地上的石子,扔到面前平靜無波的湖里,瞧著湖水泛起一圈圈漣漪,才笑:“大公子謝錯了?!?/br> “錯了?”燕蕭懵懂看向她。 夏嬈只勾著唇角,道:“我要救的,是柔福公主,救大公子,只是想感謝柔福公主給我免死金牌的恩罷了?!?/br> 燕蕭瞧著顯得慵懶又閑適的她,再看看她吊起的胳膊,嘴角泛起笑意來,與她一起看向湖面。 他手指被琴弦割破了,血一直流著,夏嬈也不管,只道:“不過我現在怕是救不了柔福公主了?!?/br> “為何?”燕蕭眼神一閃,立即問她。 “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說服她,不要因為你的死,而殉情?!毕膵戚p聲道。 燕蕭的心如受重擊,人也劇烈的咳嗽起來,本就弱不禁風的樣子,此刻更加蒼白如紙了。 夏嬈手心托著一枚藥丸給他:“若是大公子不想公主就這樣香消玉殞的話,就幫我個小忙?!?/br> 燕蕭瞧了瞧她素白的手心,再抬眼瞧著眨巴著幽黑大眼睛滿是狡黠機靈的她,冰涼的心底,總算柔軟了一塊。 不知為何,每次見到她,心底都像是有一層陽光,暖暖的裹著他,溫暖又放松。 當天下午,皇宮外,忽然就飛入了十多只只風箏。 都是從不知何處的高樓內飛來的斷了線的風箏,禁衛軍迅速出動,但一個人也沒找到。 風箏也被人拿去檢查了一番,也是什么異常都沒有,皇帝勃然大怒,宮里一時也議論紛紛起來。 柔福被太后關在慈寧宮側殿的一個小院子里,宮女撿了風箏回來時,還與她笑道:“公主您瞧,今兒滿宮都是這燕子的風箏呢?!?/br> 柔福神色木然的坐在廊下,眼睛只看著花壇里的花草,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伺候的宮女們都習慣了她這樣子,也懶得再多說了,只收了風箏準備扔掉,卻有個識字的宮女,忽然瞧著上面的字,念了出來。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游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br> “這詞兒倒是寫得極好的?!睂m女笑著。 木然的柔福,卻忽然有了反應。 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奪過那風箏,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字,眼底微濕,唇瓣卻泛起了笑來。 這是她和燕蕭初遇時,她在聽的戲詞。 那年他才堪堪十六,而她已是仗著父皇恩寵,不得如意郎不肯出嫁的公主,她大他幾歲,是最不該相愛的人,可偏生那個繁花綻放的午后,那驚鴻一瞥,惹得他們十年相思。 這字跡也是他的,他沒死嗎? 柔福瞧著這風箏,想了想,翻轉過來,這才瞧見風箏的骨架內,都小心的用絲線,纏了一朵干了的勿忘草。 是夏嬈,一定是她。 柔福瞧著這風箏,終是笑出了聲來,可眼淚也旋即落了出來。 宮女們瞧著又哭又笑的她,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由著她這樣了。 皇帝本打算來看看柔福的,再得知她哭笑一場后,就開始正常吃飯睡覺了,心底那點愧疚,這才消失了。 “公主還是孝順的,知道皇上的難處?!狈豆闹R屁笑道。 “你吩咐內務府,公主的嫁妝切不可疏忽了,既是遠嫁蒙古,帶去伺候的宮人也要細細挑選,決不能讓公主受了委屈?!被实蹨\笑道。 范公公立即笑著應下。 解決了柔福這樁事,皇帝安心了些,翻了翻奏章,道:“這謝愛卿,當真是滑頭的很,眼看著皇后的人都要將六部架空了,他便來哭訴無能,要朕罷免了他?!?/br> 范公公聽到事關皇后,立即閉了他那張伶俐的嘴。 皇帝也知道他不敢擅議立儲的事,只瞧了瞧這奏章,冷冷一笑:“明兒讓他抱著這些折子去尋燕訣,讓燕訣出手解決了?!?/br> “是?!狈豆χ鴳?,心里卻明白,皇帝這是又要讓燕唱白臉,他唱紅臉了。 夜色稍安,夏嬈從燕蕭處回來,就打算到天香樓找瀾滄一起回別院去,但剛上天香樓,就看到了站在二樓廊間等她的南潤亦。 夏嬈轉身要走,南潤亦也不急,只是溫柔的笑看著她:“卿兒,我只是有些話想與你說。你既以覓得如意郎君,我不會強迫你隨我走的?!?/br> 夏嬈不是怕他強迫,是此刻原主的那份執念正在瘋狂的冒出來,令她委屈,想要哭喊,甚至想要撲到他懷里去。 夏嬈死死咬著牙,才回頭看他,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到了嘴邊,要說的話,開口卻變成了顫抖著的一聲‘南哥哥’,聲音柔弱嬌憐。 “卿兒?!?/br> 南潤亦瞧見她的眼淚,滿心的愧疚,上前便將她溫柔擁入了懷里:“是我不好,不該拋下你,讓你獨自受了這么多的委屈?!?/br> 夏嬈死死咬了下舌尖,刺痛的感覺讓她一個激靈,瞬間就推開了南潤亦。 “你認識的夏嬈……已經死了……”夏嬈死死攥著手心,才說出這句話:“你若是后悔,留到下輩子遇見了她,再與她說罷?!?/br> 夏嬈說罷,轉身便走了。 殊不知此時天香樓外的楊大海已經將這些全部看在了眼里。 楊大海恨夏嬈已久,如今瞧見她居然給燕訣戴綠帽子,嘴角立即得意揚了起來。尤其是那南潤亦,看著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并非哪個權貴。 想到這里,楊大海只等夏嬈一走,就尋了上去,開門見山的跟南潤亦道:“這位公子,若是想抱得美人歸,我們不如合作一番怎么樣?” “你是楊家的小廝的?!蹦蠞櫼嗲浦?,淡笑。 “公子知道?”楊大海詫異。 南潤亦推開房門,便請了楊大海進去。 等到夏嬈回到馬車時,瀾滄才匆匆趕了回來,他瞧見夏嬈眼眶微紅,忙問:“夏姨娘,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你被人調開了?”夏嬈問。 瀾滄面色微緊,算是默認了。 夏嬈知道瀾滄經驗老道,辦事細心,不可能輕易被調走,除非是十分要緊的事。 如此說來,這南潤亦知道的竟然不少。 上了馬車,夏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捂著這心底的執念,心思微沉。 等到夏嬈的馬車離開后,來京兆府辦事的楊忠才獨自走了出來,還奇怪楊大海怎么不見了蹤影,只等掀開馬車簾子準備上車,才看到楊大海竟坐在他的馬車里,瞪著眼睛張著嘴。 楊忠察覺不對勁,問他:“出什么事了?” 正好馬車動了下,楊大海便砰的一聲栽了出來,后背心臟的位置,插著一把匕首。 天香樓內。 南潤亦淡淡看了眼楊忠,才朝夏嬈的馬車望了過去:“下一個要出事的,是燕訣了吧?!?/br> 第94章 真正的目標 謝大人接到皇帝的命令,很快就去見了燕訣。 而燕訣只用了三天時間,皇后安插進六部的所有人,都被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直接押入了大牢。 人被從六部押出來時,燕訣就淡定的站在六部外。 被押解出來的人,無不是大聲喊冤,甚至咒罵燕訣,但燕訣仍舊只是神色淡漠的負手立著,直到他們全部被押上囚車。 “燕世子不曾想過,終有一日,你會成為擔下這所有罪孽的棄子嗎?” 秦王坐在馬車上,幽幽的朝他淺笑。 “自然想過?!毖嘣E側過身來,看著馬車里的秦王,和秦王身邊的燕珺兒,長眸清寒:“可跟隨秦王殿下,秦王卻要殺我愛妾,毀我前程,微臣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