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你看不到很正常啊?!?/br> “那其他人能看到么?” 蘇以詭譎的目光掃向肆曉時,已察覺到對方的目的:“有些不一樣的人,可能會看到和自己有關系的人?!?/br> “有關系的人?”肆曉時想了半天,卻并不記得自己認識什么魏思遠,難道是公司不熟悉的同事么? 蘇以則興致勃勃地和肆曉時科普起來:“是啊,會看到近期和自己有接觸的人的生死,很奇妙吧?你看到了?” “額……”肆曉時怕怕地捂住胸口:“所以看到的人,都會死?” “當然了?!?/br> “但是我不認識什么魏思遠?!?/br> “你肯定認識的?!?/br> 肆曉時又認真想了好半天,終究是檢索不到這個名字來源:“真的沒有啊?!?/br> 蘇以已經悶頭喝起了海帶湯:“隨便隨便,不認識不是更好,管他是死是活呢?!?/br> 肆曉時吐了吐舌頭,片刻,又問:“不過,不一樣的人,是什么意思?” 蘇以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了口飯,可恨這帥氣的家伙做多粗魯的事,看上去都瀟灑滿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嘍!”蘇以抬起頭,臉頰上還沾著兩顆飯粒:“不過肆曉時,你不會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吧?” “???我是什么?”肆曉時著實懵了。 “你不是人啊?!?/br> 肆曉時努力去理解這句話的多重含義:“那個,你在罵我么?” 第41章 蘇以與她凝視良久, 霍然一笑:“算是吧?!?/br> 肆曉時松了口氣:“什么鬼???” “就是在罵你??!”蘇以提高了聲調,順帶還拿筷子捅了下肆曉時腦袋:“你這個腦子不開竅哦!真的不開竅?!?/br> 肆曉時慌張躲避著對方攻擊, 眼見對方手中即將見底的米飯,又和他爭執:“你吃了我的飯,還罵我, 哪有你這種人??!” “我不是人??!”蘇以理直氣壯,兩只手往左右一張,擺出君臨天下的姿態:“我是神,是隨便用一個手指頭, 就能把你捏到塵埃里的神!” 肆曉時抱著飯碗, 嚇得躲到梁正年身后。 梁正年若無其事地笑笑,和蘇以淡定開懟:“那你怎么不捏???” 蘇以哼哼一聲:“因為我不能隨便殺人?!?/br> “為什么?” 蘇以想到實際情況,不再神氣了:“因為殺人犯法, 神也是不允許的?!?/br> 梁正年再出重錘:“那你沒事嚇唬她干嘛?” 蘇以勾起嘴角, 狐貍眼如花似月:“因為好玩呢!” “閉嘴吧你!”梁正年翻了個白眼, 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rou,放在米飯上,正努力想象著味道時,蘇以這邊已經將碗吃空,見梁正年面前還有一碗飯, 毫不猶豫搶了過來。 肆曉時和梁正年目瞪口呆, 當見蘇以不客氣吃了梁正年的rou,還和兩人說:“干什么?他一個鬼,吃泡沫就行了么!” 肆曉時嫌棄地瞪了眼蘇以, 而后與梁正年小聲問:“我再給你盛一碗?” 梁正年笑著搖搖頭,態度柔和,顯然和面對蘇以時很不一樣。 也算認識了七十多年,蘇以怎么會看不出其中門道。凝思片刻,毫不猶豫地問起二人:“你們兩個,確定關系了么?” 肆曉時剎時臉紅,像個彈簧般不安了下,又立即低下頭去。 梁正年果斷回嘴:“你說什么?” 蘇以壞笑,饒有興致的神秘態度:“怎么了?我要問清楚點??!不然的話,我去勾搭你女朋友,你不是要在背地里畫圈圈詛咒我么?” 這形容怪可愛的,也惹不起梁正年怒意:“沒有?!?/br> 蘇以反問:“沒有?” 梁正年悄悄望了眼肆曉時,堅持:“沒有?!?/br> “那你們兩個現在算什么?” 算什么呢?梁正年也無數次在心里問過自己,和肆曉時在一起的話,無疑于將對方拖入深淵,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如若對自己堅持下去,勢必要走到一個無法回頭的地步。他怕因為自己毀了對方作為人的一切,因此不能。 但他又確實喜歡,說句直白的,他該親也親了,該抱也抱了,再說“沒有”,著實有點渣男屬性。 可他真的不能說“有”。 蘇以很快聞到了梁正年復雜的小九九,剛準備繼續取笑時,卻被梁正年掃過來的目光凍住。 即便是能分分鐘碾壓對方的死神,這時也被梁正年的態度唬住,低頭將剩下半碗飯塞進嘴里,又和肆曉時喊起來:“還有飯么?” 肆曉時緊緊抱住自己的飯碗:“還有湯…我不知道你這么能吃?!?/br> “是??!看我這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身段,還以為我不能吃是么?” 肆曉時心里嘔了下,未免這家伙撒歡了鬧,又開始和對方掰扯起來:“你自己說你只要一碗飯就夠了的!你看看你現在吃了兩碗了!” “多一碗而已么!要不要那么小氣哦!而且我不是給你錢了么!” “五十二……”肆曉時不知蘇以哪來的臉皮提這個,再想蘇以這家伙可能是不懂人民幣的價值高矮,索性直接告訴他:“五十二塊錢都買不了一盒車厘子?!?/br> “我又不吃車厘子呢!我吃米飯就夠了!”蘇以說著,又挑了塊五花rou放進嘴里。 看著可恨的蘇以,肆曉時牙根癢癢許久,只是倒吸一口涼氣。 飯后肆曉時繼續趕雜志要求的插畫稿,這時還只畫到第一張圖的大背景,淺草亂花下的神秘花園,色調充斥著淡淡的陽光色與蜜糖風。 蘇以閑得無聊,就像只癩皮狗似地蹭過來,如剛成精的貓妖般趴在沙發上,兩只手擺出一個花朵形,撐著那張妖媚臉孔:“你這畫的是什么?” “插畫?!彼習詴r冷淡應著。 蘇以嗤笑:“我還不知道是插畫了?我是問你,畫的是個啥?” 肆曉時也還沒想好,只是想先拿背景湊個空白,也許描畫著描畫著,就會來靈感了。但面對蘇以,肆曉時覺得,應該來個專業點的答案:“想要搞一種現代油畫的風格?!?/br> 蘇以聽不懂,也懶得追問,隨手拿起桌上一只綠色畫筆,就在一旁畫廢的紙上來回亂勾:“不能理解啊,不能理解啊……” 肆曉時瞄了他一眼,只當他又在犯神經:“什么?” “不能理解啊,不能理解……”蘇以繼續說著,像個被人剛充好電的復讀機。 肆曉時聽得心里煩,卻忍住不再去問。 很快蘇以停住了循環的碎碎念,又和肆曉時咧開死神的鯊魚嘴:“我剛剛忽然察覺到,你身邊即將死的那個人?!?/br> 肆曉時望向他:“誰?” “你在我可愛的小本本上看到的那個人??!” 肆曉時用力想了下:“魏…魏思遠?” “是他,就是他!”蘇以說話還帶著音調,讓人很難不去聯想:“要死的那個人,魏思遠!” “我不認識什么魏思遠……”肆曉時說著,又望了眼站在露臺假裝賞月的憂郁男子梁正年:“我在上海認識的,好像鬼多點?!?/br> “寶貝!這種事情我騙你干嘛呢?我可以再給你劇透一下,后天對方死的時候啊,你會知道?!?/br> “我會知道?”肆曉時咽了下口水:“我去哪里知道?” “具體的就不告訴你了?!?/br> 肆曉時掃興地收回目光,腦子里繼續搜索著“魏思遠”這個名字,在放棄掙扎后,安慰似地說:“不管了,管他是誰呢!反正只要不是蘇晴她們要死了就行?!?/br> “哎?那我問你?!碧K以這死神又起了玩弄人類的興趣:“如果你在我的小本本上看到蘇晴要死了,可怎么辦呢?” 肆曉時對這個問題抱有謹慎態度:“嗯,我肯定會告訴蘇晴這件事,但是你應該不會允許的吧?那樣的話…我是不是就犯了天條?” “噗……”蘇以嘴里要是有一口水,一定當時就噴出來了:“犯天條?你以為在拍《歡天喜地七仙女》么?你放心吧,就算你看到了,你要去告訴蘇晴,也沒有關系的?!?/br> “沒有關系?” “對啊,因為該發生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就算你告訴她了,結果也是一樣的。我的小本本,是溝通靈魂與未知的媒介,可能讓你看到??!也都是命中注定的呢?!?/br> “哦……”肆曉時心色浮沉:“那幸好我在上面看到的不是蘇晴,不然的話,我一定傷心死了?!?/br> “看清現實吧寶貝,不管什么人死了,對于相關人來說,都是令人悲傷的,但是對不認識的人呢,無所謂…有些仇恨他的人啊,還會覺得很開心呢,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情緒都是相對的,不要將這些凡塵俗事看得太重,沒什么用!” 再一次觸及對方冷淡的價值觀,肆曉時不愿茍同也懶得計較,細細品擇對方的話,只嘟著嘴與他抱怨:“能不能不要叫我‘寶貝’?” “為什么啊寶貝?” “聽起來很……”從沒人叫過肆曉時“寶貝”,也不是聽起來不習慣,只是蘇以這個偏酥軟的嗓音一喚自己,就讓肆曉時忍不住聯想到時尚雜志社里面的那些人妖,雞皮疙瘩掉一地:“惡心?!?/br> “惡心!”蘇以驚愕地重復一聲:“你居然說我惡心?哼!” 蘇以說著,從沙發上滾了一下,整個人就消失了。 兩秒鐘后,臥室門被“啪”地一聲關上。 肆曉時當晚又睡了沙發…… 不過隔天早上醒來后,蘇以這個不記仇的家伙又主動給對方準備了早餐。 燕麥粥,葡式蛋撻和日式生乳吐司三明治。 肆曉時洗漱過后走到中島臺,看著賣相格外不錯的早餐,好奇問蘇以:“這些肯定不是你做的!你不是又?” “又什么?不要怕了,這是我買的啊?!?/br> “你買的?你哪來的錢???” 蘇以笑了笑:“錢么,就是我從死人口袋里面拿的了,放心啦!不會被發現的?!?/br> 肆曉時聞到香味,上前拿起三明治咬了口:“但是你這樣做,還是很不人道啊?!?/br> “我是神,要什么人道?” 肆曉時無言以對,悶頭繼續吃著三明治,很快放下了對美食來源的擔憂,轉眼往四周望了望,不見梁正年,忽然擔憂:“你是不是又把梁正年關起來了?” “我哪有!”蘇以攤了攤手,以示清白:“我也是一早沒見到他,誰知道他去哪里!” 肆曉時才不信對方:“他平時都會在的!也不會讓我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