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賀解釋：“明天是我mama的生日，她每次的生日宴都喜歡辦成戶外party，也常選擇在老宅里辦，外婆外公都在，她的發小閨蜜也來?！睍r賀微笑，“我mama是少數不太愛跟富太太們吃飯跳舞的人，她喜歡在這里跟老朋友跳恰恰?！?/br>
    “你mama一定很溫柔漂亮吧？”

    “那當然，她的確很溫柔也常做慈善，是做到實處那種慈善。等下帶你去看我爸媽的照片，我隨她，不然不能夠這么帥?！?/br>
    季桃：……

    恐怕你只是長相隨她，你溫柔？沒看出來。

    她臉上寫著“不相信”，時賀也沒爭，伸出手掌說帶她過去看照片。

    季桃忽然才看見他手腕上的水泡。

    “你被燙到了？”

    “唔?！睍r賀低頭看了眼手腕，“已經挑破了，沒想到又變成了這樣?！?/br>
    “你擦藥沒？”

    “用不著?！?/br>
    季桃怔怔望著藍天下的人：“為什么要做飯??？你又不會做?！?/br>
    “我的確不會，可我可以學。你以前不是也不會做飯，照樣不是為了我去學么?！蹦腥烁┥砟劬?，“你做飯被燙傷過，現在我也嘗到了這種燙傷的感覺，竟然一點也不痛，反而舒爽——原來這就是心甘情愿?！?/br>
    他呼吸很近，她心跳太快：“你是不是有??？”

    “是啊，我就是有病。世界上除了你是藥別的都無法拯救我?！彼f，“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br>
    他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季桃想要抽出手，但他握得緊。

    她沒再動，他彎起薄唇帶她去草坪那邊。

    派對長桌布置了大半，桌上擺滿了鮮花、香檳臺和浪漫燭臺，季桃看到鮮花里擺放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年輕男女相擁的婚紗照，女人眉眼溫柔，五官精致完美；男人挺拔高大，也很英俊。

    另一張是女人穿白裙跳舞的獨照。

    時賀說這是他父母的照片。

    季桃說：“你mama很漂亮，跟你爸爸很般配?！?/br>
    “季護士，要不要吃餅干？”尚一端著一籃餅干跑過來。

    季桃忙甩開時賀抽出手：“這是給長輩生日準備的吧？我先不吃?！?/br>
    “不是，生日的明天再拿出來，桂姨剛做好給我們的?！?/br>
    季桃拿起一塊粉色的馬卡龍餅干：“很好吃?！?/br>
    桂姨抱了滿懷絲帶過來裝點場景，朝季桃笑道：“季小姐，烤箱里還有剛做好的蛋糕，我帶你去拿?！?/br>
    “好啊?！奔咎遗聲r賀再對她動手。

    桂姨烤了起司蛋糕和戚風蛋糕，下層也有好多紙杯蛋糕，她從冰箱里取出幾份做好的藍莓起司：“看看你喜歡吃哪個?！庇忠贿吤ζ鸾o紙杯蛋糕裱奶油。

    季桃對甜品沒有抵抗力，也沒客氣。

    桂姨見她吃得開心很滿足，把裱好的蛋糕遞給她：“那您也給少爺和那群小伙兒送點過去吧，少爺蛋糕吃得少，戚風蛋糕他會吃一點?！?/br>
    季桃接過托盤。

    穿過花園拐彎時才看到尚一他們都不在那里了，派對的場地已經全部布置好，只有時賀坐在系著氣球的白木椅上。

    容城氣候很溫暖，藍天下偶爾飛過幾只鳥，嘰嘰喳喳清脆叫在頭頂，季桃在這樣美好的環境里不由得放慢腳步聲。

    時賀背對著她坐著，走近后她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mama，提前祝你四十七歲生日快樂，禮服助理訂好了，還是你喜歡的意大利設計師，晚上就能空運到這里?！彼掷锸歉改改菑埢榧喺?，手指緩緩撫過照片上兩個長輩的臉頰。

    季桃不忍心打擾，安靜停在原地。

    “當然，這次的生日會很不一樣，你未來的兒媳第一次幫你過生日，開不開心？”男人嗓音還有感冒的沙啞，但愉悅含笑，“我很開心，也很期待。她是我最喜歡的女孩也是我心愛的人?！?/br>
    “我介紹下她吧，她叫季桃，比我小四歲。很可愛，不過單純得有點傻，但我就喜歡她這股傻。

    今天我為她親手做了一頓早餐，鬧鐘響起時窗外天還沒亮，但我感覺自己很興奮，那種興奮就像當年考上夢寐的大學坐上出國的飛機時一樣激動。其實我覺得今天沒做好，白胡椒放得太多，我有點嗆，但她吃得很安靜，什么都沒說。當時我恍惚回到那間又小又破的出租屋，我們兩個坐在小破桌前吃早餐，她笑瞇眼睛對我說‘好吃’。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去菜市場，幾家超市都沒開門，我找了個遍，發現找到菜市場也不難。用手機查到地圖，下車再放下姿態跟行人問路，還有去挑龍蝦時老板娘夸我長相好少算了我零頭，我竟跟人說了謝謝。我第一次發現生活可以很不一樣，它可以比我現在的日子再充滿人情味一點。臟亂的菜市場地板我可以踩了，各種魚rou腥味我也能聞，不會再一臉嫌棄發脾氣，我知道是她改變了我。今天我很開心，我感覺離她好像又近了一點。

    mama，我想給她一個家，像爸對你一樣用心呵護她，從前我不信愛情，但是現在我信了。

    原來財富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根本，她才是，我渴望為了給她最好的一切而去拼搏努力。如果真的讓我再破產一次，那我自私地希望即便我一無所有她也還是愿意不離不棄陪在我身邊，這樣我會用行動告訴她我感謝她，我的世界只有她，我會努力奮斗讓她過上好日子。mama，我好愛她，好想每晚都能抱緊她，可我現在懂得這些會不會太晚了……”

    手指沒有端住托盤，晃動之下杯子托盤碰到了勺子，清脆作響。

    時賀回過頭，男人有些紅了眼眶。

    季桃僵怔瞬間收起眼底的動容，埋頭笑：“桂姨讓我給你帶的蛋糕，奶茶你要嘛？”

    時賀放下照片起身來接托盤。

    她假裝剛才什么都沒聽到。

    他也假裝一切如常什么都沒有問。

    兩個人吃著蛋糕，時賀忽然開口：“桃桃，我們重新交往，好不好？”

    季桃叉蛋糕的動作一頓。

    “今天是我第一次給你做早餐，我忽然體會到了你給我做早餐的那種喜悅，我明白了以前的你。欺騙感情的人一定是個壞人，但改過自新的壞人不一定不再是好人。法律為什么能給犯錯的人機會，但你就不能給我改錯的機會？我行?！?/br>
    他說：“我行。我能給你家，給你你想要的愛情，讓我證明我自己。今天我去菜市場買龍蝦的路上就在想以前我在精神病院里想吃瘦rou做的餃子，那時候你的早班是七點半，你會不會天還沒亮就跑去給我買rou做餃子？找不到超市，會不會也像我今天那樣問街頭的環衛工人菜市場怎么走，然后笑得跟個傻缺一樣一頭扎進了臭氣哄哄的菜市場?！?/br>
    眼眶里的熱氣化作guntang的眼淚掉了下來。季桃明明是哭的，卻笑著回憶他說的那段過去：“是啊，豬rou漲價很貴的，吃土的我都負擔不起你幾頓餃子?！?/br>
    “以后不用再吃土了，就算要吃土也是我陪你一起?！彼f，“我不會再拋下你一個人?！?/br>
    他瞳孔里映著她的臉，季桃還望見他眼底的一片晴朗天空。

    她想說“再想想，我再想想”，他好像看懂她的心，沒有再拋下為難的話，轉頭端起托盤里的奶茶遞給她。

    “要涼了?！?/br>
    “你不喝嗎？”季桃沒等到回應，埋頭藏起眼淚喝了好大一口。

    他忽然俯身吻住了她，很輕，也短，好像她是桌臺上忽然被風吹跑而飄向藍天里的氣球，他溫柔得怕碰碎了她。

    “我喝到了?！睍r賀沖她彎起唇，“很甜?！?/br>
    作者有話要說：　　時賀：給機會嗎？我已經開竅了，開得很嗨那種。

    第061章

    季桃答應了時賀的要求配合他一起幫他mama過生日。

    party一共有三個環節, 招待時賀mama生前的老友, 播放時賀mama喜歡的歌曲, 最后是她與時賀共舞。

    季桃納悶：“你mama的生日為什么我要跟你跳舞？”

    “她生前早就想看她未來兒媳跳舞, 我一直沒給她機會?！?/br>
    廚房異常忙碌，桂姨和特意聘請來的米其林大廚在為明天的食材做準備，季桃也在摘桂姨剛從地里剪出來的圣女果?；鸺t小果還長在枝藤上，被她一顆顆摘下來放進盆子里, 尚一經過時總會拿起一顆丟進嘴中, 吃完后說“季護士, 我上樓去掛燈了”。

    季桃點點頭, 垂眸在忙, 白皙小臉上卷翹的睫毛撲顫著。

    時賀望著她，沒有說出心里話。

    他mama生前礙于他爸爸的強勢沒有能力阻攔他跟唐家聯姻，其實不太看好唐家那位千金, 也自然不曾期待過未來兒媳能同她一起跳恰恰。不過他mama倒是把每一次的生日禮服珍藏起來，說以后可以給他心愛的女孩穿。那時他mama也只不過是給自己留個慰藉，并沒有覺得時賀以后會真正喜歡上哪個姑娘。

    季桃忽然轉起大眼睛：“你mama是想要你那個婚約對象和她跳舞吧？”

    時賀：……

    呵呵，關鍵時刻還挺聰明。

    “我媽并不喜歡, 集團的大小事通常都是我爸做主?！?/br>
    “結婚還算集團的事？”

    “嗯, 以前算?！睍r賀彎起唇角, “但是現在不算了。 ”

    季桃繼續摘果子：“知道了，我明天配合你，跳什么舞??？”

    “你會跳什么？”

    “交際舞我都會，看你要求吧?！?/br>
    “那還是chacha, 或者再來一段tango?！?/br>
    “嗯，知道了?！?/br>
    時賀握住季桃的手：“那上樓啊?！?/br>
    “干嘛？”

    他直接將她拉上三樓。

    露天陽臺的燈光被時賀一應打開，晚風拂過，季桃感覺到了空氣里的涼意。

    他笑：“練習一下，明天不會怯場?！?/br>
    “我從來不怯場?！?/br>
    “我們沒有默契，練習一下最好?！彼饕康木褪窍胍?。

    她第一次跟異性跳舞卻不是跟他，他心里到現在都還在吃醋，他跳得不比霍憲差。

    時賀牽起季桃的手，兩個人五指相扣，他另一只手扶住她纖細腰肢。她睫毛輕輕顫抖，垂下眼簾。

    “你怕了？”

    “怕你妹，我有怕過你嗎？”

    時賀“唔”了聲：“好像是不怎么怕過。私底下你怎么罵我都可以，但明天的場合你不要再當眾罵我了?！?/br>
    “我沒罵你?！?/br>
    “你妹不是罵人？難道是對我的愛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