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甚至一路上都在何子殊耳邊叭叭,要他去偷陸瑾沉的錢,然后跟他去喝奶茶。 有錢,又有老頭樂,只要握好方向盤,一腳油門就可以進城。 幾人回到小屋,被白英他們帶回來的雞王已經滿院子跑了。 何子殊去簡單洗了一把,還沒出浴室,就聽到外面謝沐然的尖叫聲。 “啊啊啊,梵梵,哥,你們快攔住它!”謝沐然驚叫著跑了進來,紀梵和陸瑾沉則是靠在一旁的門上笑。 何子殊這才看清被半高的門檻攔在外面,嘎嘎大叫的大米。 謝沐然躲在何子殊身后,瞬間有了底氣,對著大鵝喊道:“你等著,我找人打你!” “它也太厲害了叭,翅膀一張八米八,還會飛!” 何子殊哭笑不得:“你怎么惹著它了?” “跟它搶吃的了,”紀梵把一塊炒米餅塞回謝沐然嘴里,“當著它的面搶它的糧,不飛起來咬你咬誰?!?/br> “我怎么知道這米餅是給它吃的?”謝沐然顯然也有些崩潰,“這東西不會不能吃吧?” “是隔壁爺爺送的,給我們吃的,只不過大米也很喜歡,就拿了一點出來,當零食喂它?!焙巫邮庑Φ?,“可以吃,別怕?!?/br> 謝沐然頓時覺得很委屈:“那就不是我搶它吃的了,是它搶我吃的??!” 陸瑾沉看了謝沐然一眼:“記吃不記打?!?/br> 紀梵:“說不定等會還要跟余老師帶回來的雞打架?!?/br> “那我就抓它去做宮保雞丁?!敝x沐然齜了齜牙。 村霸大鵝還在門檻邊晃蕩著,謝沐然不敢出門,只好對何子殊投去求助的眼神。 接收到信號的何子殊走到桌旁,掀開一塊墨藍的碎花布,熟門熟路地拿出一塊米餅,走了出去。 走在門檻邊,才蹲下身來。 何子殊低著頭,一點一點把米餅掰成碎末,對著嘎嘎叫的大米輕聲哄:“小朋友要乖乖在位置上等著,老師叫到名字的時候才可以來領小餅干,知道嗎?” 說完,就抬手往遠處一撒。 村霸大米扭頭就跑,連帶著從角落里沖出來的雞王一起。 勢均力敵,激烈碰頭。 何子殊久違的孩子氣,讓陸瑾沉的心都跟著塌了一小塊。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何子殊了。 也許紀梵說的是對的。 這樣就很好。 何子殊安頓好幾只小的,便進了廚房。 在白英的示意下,紀梵和謝沐然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換話筒的間隙,趁著白英和余銘在外頭,謝沐然一邊洗番茄,一邊靠近何子殊,問道:“姐跟我說,今天是你自己要求下廚的?” “嗯?!焙巫邮恻c了點頭,“怎么了?” 謝沐然神情有些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癡,”紀梵塞了個還帶土的地瓜在謝沐然手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br> 謝沐然恨恨地揚了紀梵一臉水。 謝沐然向來藏不住話。 何子殊只稍作一頓,就笑著問道:“想說什么就說?!?/br> 謝沐然抬眸看了紀梵一眼。 “好了,話筒在調試,收不到音,現在不問的話,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br> 何子殊說話的時候,還順帶著敲了一個雞蛋。 脆薄的蛋殼敲在玻璃碗上,瞬間碎成兩半。 他停下動作,看著謝沐然,輕笑道:“還不說???” “能憋得???” 謝沐然搖了搖頭:“憋不住?!?/br> 謝沐然往四周掃了一眼,見也沒攝像頭跟著,才壓著嗓子道:“要是不想做的話,我們就不做,沒關系的?!?/br> “就算是安姐要求的,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br> 何子殊手上動作一頓,有些怔神。 他沒想到,謝沐然斟酌很久的說出口的,會是這樣無關痛癢的小事。 但這副神情落在謝沐然和紀梵眼里,就是另外一種意思了。 謝沐然和紀梵喜歡何子殊做的菜,但前提是,何子殊愿意做。 之前在家的時候,謝沐然曾無意提起何子殊為什么會做飯這事。 那時何子殊的回答是,他做飯不是因為喜歡。 那時年紀小,寄人籬下,偶爾吃不上飯,或者全是些冷菜剩飯。 為了叫自己吃得稍微舒服一點,就摸索著學了。 何子殊說得云淡風輕,可紀梵和謝沐然卻覺得不是滋味。 尤其在充分發揮想象力之后。 在他們的想象中,六七歲的小子殊,小小的個子,因為夠不到灶臺,只能搬個小板凳踩著,費勁地炒著菜。 說不定還摔過好幾次,一邊哭一邊掄大勺。 自那以后,他們就基本不叫何子殊下廚了。 “是公司那邊要求的?”紀梵皺了皺眉,“還是安姐?” 對于這種生活類綜藝來說,“會做飯”的確是個很大的賣點,公司抓著這點下功夫,倒也在常理之中。 “沒有?!焙巫邮獠亮瞬潦?,語氣輕快:“做個飯而已,只是麻煩一點,卻也說不上討厭?!?/br> 他完全沒想到,在紀梵和謝沐然心里,自己已經被蓋上了“生活在做飯陰影下,童年悲慘的留守兒童”的戳。 “一頓兩頓的確不是很累,”紀梵接過何子殊手里的碗筷,放在砧板上,正視道:“可在鏡頭前,你就不可能只做幾頓飯?!?/br> 謝沐然在一幫搭腔:“對啊,要是之后,節目組又折騰你做游戲,又要讓你做菜,那真的會很辛苦?!?/br> “其實讓白英姐做也可以啊,節目組不會為難她和余銘老師,所以不會很辛苦?!?/br> “你就在旁邊切切菜好了?!?/br> 兩人還在說著,何子殊卻停下了動作,問道:“你們吃過白英姐做的飯嗎?” 紀梵就不喜歡何子殊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卻還是耐著性子,說了句:“沒有?!?/br> “其實白姐不喜歡下廚?!焙巫邮饣氐?。 “前幾天每次吃飯,她都只草草扒了幾口,”何子殊俯下身子,往灶臺里添了點柴,“這老式灶臺燒的是木頭,煙氣重,嗓子一熏、臉一蒸,就沒有什么食欲了?!?/br> “也挺傷皮膚的?!?/br> 一旁的謝沐然悶悶補了一句:“那你呢?!?/br> “也會傷你的嗓子啊?!?/br> “我不會啊,”何子殊游刃有余道:“從小就和這些東西打交道?!?/br> “而且給你們做飯我很開心啊?!?/br> 從來沒劈過柴、生過火的紀梵和謝沐然更加心塞了。 “那為什么不和白姐說實話,”紀梵放下手上的東西,“說你是為了幫她,才說要自己做飯?!?/br> 紀梵不知道何子殊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單純的覺得沒必要。 但看樣子,大概率是后者。 何子殊開口道:“有什么區別嗎?” “有,你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紀梵皺了皺眉,“被放到節目里一放大,想找麻煩的人就會覺得你想搶分量,所以在第一期來嘉賓的時候,搶了白姐的工作?!?/br> 何子殊只是笑了一下,“那我說了就能不被罵嗎?” 紀梵:“……” 其實何子殊不知道,謝沐然和紀梵糾結的,不是那一頓飯、兩頓飯的問題。 而是他們漸漸明白了一件事。 何子殊總習慣把自己放置在末尾。 他覺得做菜麻煩,可是他也做了,不是為了什么鏡頭、分量、話題,而是因為白英不喜歡。 可偏偏,在別人眼里,他這樣做的目的,很可能就會被解讀成是為了鏡頭、分量、話題。 因為他不會替自己說話。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其實是在委屈自己。 紀梵找不到話來反駁何子殊,又覺得悶著不說話不好,氣得直剁豬rou。 煩死了。 然后就把豬rou條剁成了豬米花。 在豬米花差點變成泥的時候,話筒總算調試完畢,幾人不著痕跡地把這個話題蓋了下去。 紀梵和謝沐然出去摘蔥,剛好陸瑾沉拎著一桶魚走進來。 而白英跟在他身側,手里還有幾株綠油油的蔬菜。 白英:“隔壁那家大爺送來的,說剛摘的,新鮮著呢?!?/br> 何子殊:“是撿到鹽鹽的那位爺爺嗎?” “是啊,”白英洗了洗手,開始幫著打下手,“說什么都要塞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