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走動的人影,還有明顯的說話聲。 好像有人已經來了。 何子殊正打算往前幾步敲門,就聽到一句帶著笑意的“子殊啊,快進來快進來?!?/br> 何子殊循聲望去,來人正是白英。 不僅是前輩,還是個大前輩。 何子殊連忙擺正身子,深深鞠了個躬喊了聲“白老師”。 林佳安說節目組能請動白英,是因為影后欠了導演一個重分量的人情。 娛樂圈中的人情往來,大多帶著商業利益。 哪怕是再純粹的朋友關系,斟酌著總能琢磨出點別的意思來。 作為一個能載入電影史的人物,白英在圈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和陸瑾沉母親那層關系。 無論哪個,都很難讓何子殊保持平常心。 可白英和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又不大一樣。 傳言中白影后少了“圈中人”該有的圓滑,看得上、看不上都直接寫在臉上。 所以何子殊一直覺得,自己和陸瑾沉不合,白英多多少少也會有所耳聞。 他甚至做好了被忽視到底的準備。 “余老師,手頭的東西可以放一放了,子殊到了?!卑子⒁贿呎f著,一邊把何子殊往屋里帶,“剛還在說你和瑾沉呢,說著說著就到了?!?/br> “陸…哥他還沒來嗎?”何子殊差點想脫口而出一句“陸隊”,話到嘴邊才想起林佳安警告過他不下三次,上節目千萬不能喊“陸隊”。 觀眾的發散思維有多厲害,今天一句“陸隊”,明天“apex團內不合”的通稿就可以滿天飛。 為了加強鍛煉,林佳安甚至給何子殊送了一個陸瑾沉等身長抱枕,讓他天天對著練習對話。 現在還藏在自己的衣柜里。 因為太過羞恥。 何子殊甚至給它蓋了三層毯子,根本不敢叫任何人發現。 “剛打了電話,還在路上?!卑子⒄f著頓了一下,狀似無意笑道:“他那邊離得遠,要不是有事回家一趟,就跟你一起來了?!?/br> 何子殊有些詫異地抬了抬眼,他聽出了白英的意思。 樂青周年慶,apex合體消息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各大娛記都盯得緊。 四人住在一起的消息雖被模糊了大概,但還是有很多人心里清楚。 所以白英這話其實不是在跟何子殊解釋,而是跟“別人”解釋,為什么兩人住這么近還要分個前后。 何子殊順著白英的話說了下去,兩人交談間,余銘擼著袖子走了出來。 幾人又寒暄了好一會兒。 何子殊本來都已經脫了外套,打算先幫忙做些雜活,可卻被余銘推到了樓上,說等陸瑾沉來了再說,只好先收拾行李。 當他看到房間里兩張床的時候,何子殊拿行李的手都有點抖。 他甚至不敢開口問,另一張床是誰的。 如果余銘開口一句“當然是你們陸隊”,他該用什么表情委婉表達自己想死的心情。 “瑾沉暫時先住隔壁,因為房間比較少,等嘉賓來了,可能還要一起擠一擠?!庇嚆懶χ崎_窗,指了指窗外:“這地方挺好的,等瑾沉到了,你們可以先去附近逛逛,讓鄰居眼熟一下?!?/br> 何子殊臉都有些紅。 差點以為要和陸瑾沉同床共枕。 原來是他想太多。 幸好也只是想太多。 何子殊深吸一口氣,“好,麻煩余老師了?!?/br> 余銘放心不下廚房里的爐灶,只叮囑了幾句,就徑直下了樓。 何子殊帶的行李其實只有最日常的幾件衣服,后續有什么需要的,生活助理會看情況給他配,所以行李箱一大半的空間都貢獻給“謝沐然”了。 他把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打算下樓,窗外就傳來了一陣聲響。 他隱約聽見庭院木門的聲音。 因為經年已久,所以只是輕輕一碰,吱呀聲便能飄得悠遠。 與那吱呀聲一起響起的,還有人群窸窣的響鬧。 何子殊有些好奇,走到窗邊,往外看去。 立刻怔住了神。 因為他看見了陸瑾沉。 那人正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站在樓下。 因為新造型的需要,陸瑾沉的頭發被蓄的微長,兩邊頭發虛虛攏到耳后,用一個黑色皮繩松垮束著。 腳上是一雙半高筒的純黑軍式靴,襯的整個人格外利落。 也帶著些生人勿近的氣息。 屋檐下本就擠著滿滿當當的工作人員,因為陸瑾沉的出現,全都sao動起來。 尤其是邊緣拿著臺冊的幾個女孩子,互相拉著手,緊緊攥著,臉被興奮勁蒸得通紅。 木窗有些低,為了安全起見,節目組特意在外圍加了一組木質的護欄。 何子殊雙手就搭在圍欄上,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還是先下樓吧,何子殊這么想著,放下搭在圍欄上的手,一側步,一偏頭。 卻不料這微一偏頭,恰好撞上陸瑾沉往上一眺的視線。 何子殊:“……” 不知所措.jpg 死亡對視片刻,何子殊先虛偽地笑了。 然而,他更沒想到,本以為不會接戲的陸瑾沉,也被迫營業,勾了勾嘴角。 何子殊:“……” 這下,哪怕是待在兩層高的樓上,他都能清楚的聽見人群中的抽氣聲,混雜著壓抑著的尖叫。 甚至還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聽到幾聲零星的掌聲。 那一瞬間,何子殊只覺得,這熱鬧都是他們的。 唯獨他,窒息得像是p上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個恐怖故事給你們聽。 后來,陸大隊長他,發現了這個抱枕…… 第12章 小招牌 兩人對上視線的剎那,跟拍的鏡頭就恨不得懟到他們臉上似的,越貼越近。 尤其是何子殊這邊的攝像師,不僅對著何子殊一頓cao作,甚至往何子殊身后跨了一步,站在何子殊的位置上對著樓下的陸瑾沉狂轟亂炸。 意圖以第一視角見證這感人的重逢時刻。 對方攝像師很快接收了這一信息,立刻有樣學樣。 再加上屋子和庭院早就放好的固定鏡頭,上、下、左、右四個方位、十一個機位的史詩級“相視一笑”就這樣落地了。 白英在里屋看見了陸瑾沉,但半天也不見他進門,于是一邊朝著陸瑾沉走去,一邊跟著抬起頭來:“看誰呢?” 見到是何子殊之后,白英頓了頓。 緊接著,眉梢忽地一揚。 她笑著伸手,禮節性抱了抱陸瑾沉,說道:“我說呢,這半天不進門在干嘛,原來是和子殊打招呼?!?/br> 陸瑾沉笑著搖了搖頭,沒反駁,也沒順著白英的話說下去,只回抱了一下白英:“姐,好久不見?!?/br> 余銘從門里走了出來,手上還帶著些濕漉,往腰間草草拭了一把,戲謔道:“這輩分可被你給喊亂了?!?/br> 白英和陸瑾沉母親宋希清是好友,照理來說,陸瑾沉該喊一聲阿姨才是。 “那自然是各論各的?!卑子⒒氐?,“我得為自己正名一下?!?/br> “瑾沉在家其實也不喊媽,都喊我們宋老師叫希清老師,所以這一聲姐也不算岔輩?!?/br> 余銘還真沒聽過這一茬,不過公眾對于宋希清和陸瑾沉的事向來好奇,于是也跟著求證:“是嗎?” 陸瑾沉轉過身來:“算是吧?!?/br> “不過姐把這先后位置弄錯了?!?/br> 白英:“?” “是因為先喊了姐,所以在家里也只能喊希清老師了?!标戣列χ蛉?。 “臭小子!”白英回過神來,笑著打了打陸瑾沉的手背。 何子殊跑了下來,安安靜靜站在一邊。 他看得出來,白英和陸瑾沉的互動絕不是裝出來的。 就像白英對自己,很“客氣”,那種客氣只是前輩和晚輩的,兩人都知道那條線在哪里,不會輕易去碰。 但往往是越“不客氣”,才證明關系越好。 所以劉夏說的很對,這《榕樹下》其實不是他的主場,而是陸瑾沉的主場。 人員齊全了,導演那邊設備卻出了點問題,說攝像頭都要關閉進行調試一下,叫大家都歇一下。 何子殊起先是為了避開陸瑾沉,跟在余銘身后給自己找了個差事——生火,和農村老式的灶臺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