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病情反復

    “洛醫生，我需要你的幫忙?！崩钸h征開門見山的請求讓洛芊芊很難適應，是什么事能讓平時傲氣凌人的他說出這樣的話來？洛芊芊沉吟了片刻，點點頭，示意李遠征往下說。

    “我想要a19組第二輪實驗的領料單，a23組的也成?！?/br>
    洛芊芊臉色驟然一變，“這可是研究院的大忌，東窗事發了會沒命的?！?/br>
    “我曉得，可眼下我別無選擇?！崩钸h征不想透露太多，洛芊芊是個好姑娘，而且身份特殊。洛將軍位高權重，覬覦他眼紅他的人自然不少，只要牽涉到洛芊芊，洛將軍肯定被推向風頭浪尖。他不想牽連無辜。

    關于a19組實驗的事，洛芊芊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她也覺得存在問題，不過與她八桿子打不著，所以并未深思。如今李遠征冒著生命危險來取證，一定是發現了什么。研究院是國家核心科研中心，容不得半點閃失。

    “好，等我消息?！?/br>
    “萬事小心，不能拿性命冒險?！崩钸h征鄭重地叮囑，她是洛家唯一的血脈，他不能讓她白白送命，頓了頓，他又交代道，“留意郭、馮?！?/br>
    這兩位也有嫌疑？看來事情不是一般的復雜。洛芊芊的神經一下子繃緊了，她的祖輩、父輩都是為了國家利益不惜付出生命的人，她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嗯，三天之內，給你回復?！?/br>
    有了洛芊芊的承諾，李遠征把一半的精力投入到了新一輪的研發和實驗中，另一半的精力則密切關注著那些人的動向。

    下午，他像往常一樣，把日報表送達給趙青成，恰巧郭部長也在。

    “遠征，你來得正好，小郭這次回家又給我帶了些家鄉的茶葉來，這可是難得的高山云霧茶，泡杯給你試試?！壁w青成放下茶杯，笑呵呵地給李遠征也泡了一杯過來。

    李遠征起身雙手接過，“那就沾師傅的光了?！?/br>
    “師傅最偏愛你，什么時候首先想著的就是你?！惫块L半天玩笑半認真的說，“我跟你馮師兄都快掉進醋缸里了。好了，我不耽誤你們了，a23組的第三輪實驗開始了，我得盯著，省得又拖上一兩個月。真是怕了他們了?！?/br>
    確認郭部長走遠了，李遠征才把報告呈上。趙青成看得很認真，“嗯，后面的小結寫得很好，證明大家學習得不錯，而且進度也比我預計中的更快。照這個速度下去，最晚明年，第一艘超級艦母就能研發成功了。遠征啊，好好干，到時候我給你請功！”

    “是！”李遠征啪地行了個軍禮，一口氣把茶喝完。

    這一晚，他莫名其妙的興奮，累得快散架的身體在床上輾轉反側，越睡越精神，他干脆捧著書在走廊里看了一晚上。

    “遠征，你也用不著這么拼吧？要是讓洛醫生曉得了，準又要給你做些七七八八的檢查?！绷稚饋砩蠋?，發現他在外頭頂著兩只熊貓眼看書，硬把他拖了回來，“你現在是我們組的頂梁柱，把身體熬垮了，叫我們怎么辦？”

    李遠征終于感覺有些倦怠了，他打了個呵欠，“放心，趙工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說是明天就回來工作了?！?/br>
    “趙工歸趙工，你歸你，你們都得好好的?！绷稚阉吹酱采?，“還能睡兩個小時?！?/br>
    奇怪的是，李遠征一粘著床，困意越來越濃，林森還在他耳邊叭啦叭啦，他卻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看你都累成什么樣了？還裝！”林森搖搖頭，往床上一倒。

    這一天，鬧鐘響了，李遠征卻還沒有醒來。以前就算是連著工作三、四十個小時，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林森擔心地探了下他的額頭，體溫正常。

    “不應該呀！到底要不要叫醒他？叫醒他吧，他嚴重缺覺，不叫醒他吧，等下指定挨罵?！绷稚止玖税胩?，心一橫，狠狠地推醒了他。

    李遠征恍恍惚惚睜開眼睛，全身軟趴趴地，看了眼梅花手表，馬上七點了。于是掙扎著起床。

    “你沒哪里不舒服吧？”林森怎么看他怎么不對勁。

    李遠征是個不服輸的人，他甩甩頭，“沒有，只是熬得太晚了?！?/br>
    然而，等到十點，也沒見趙工的影子。李遠征拼命地壓制住心中不好的預感，敲了敲趙青成的宿舍門。

    開門的是洛芊芊，從她烏云密布的臉上看得出來，趙工情況不好。李遠征忐忑不安地甩著大長腿進了睡房，床上的人睡得正香。

    “怎么回事？”他走回客廳，低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過來檢查時，就發現他精神萎靡，趕緊做了檢查，心臟功能又出現了異常。明明昨天還好好的?！甭遘奋泛每吹拿挤寰o擰著。

    “沒有檢查出病因？”

    “沒有，飲食跟前一段的大致一樣，應該沒有問題。要是再這么反反復復的話，”洛芊芊頓了許久，才說出后面的話，“我只能如實向總部匯報?！?/br>
    李遠征明白這將意味著什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等待趙青成的將是被勒令進療養院休養，或許，再也回不了研究院了。對于趙青成來說，無異于戰士離開了戰場。

    李遠征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李大伯被迫退役的場景他歷歷在目，“沒有別的辦法嗎？”

    “上個月總部已經有人提出了這樣的建議，是我給他做了假證明。紙是包不住火的，只要那邊聽到風吹草動，興許等待他的就是強制執行了。但愿他能早日康復?！?/br>
    洛芊芊秋水盈盈的眸子已經落在李遠征臉上很久了，晦暗的神色反映出他可能徹夜未眠，讓她的心隱隱作痛，“那件事你不用cao心，我自有辦法?！?/br>
    第一百九十七章 驚心動魄

    這天，原材料倉庫和儲備材料倉庫的人同時接到了醫療小組的通知，所有的人必須參加下午的體檢。

    這讓他們不解了，上頭重視的是那些科研人員。雖然也美其名曰給他們做過體檢，但哪個心里沒數？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這會兒突然通知體檢，到底是要鬧哪樣？

    “還不是覺得咱們也重要唄！雖然我們只是個管倉庫的，可你們想想，倉庫里的哪樣東西與超級艦母不相干？只要我們發錯一個螺絲釘，都有可能導致整個實驗的失敗，你們說是不是？”

    秦方的一番言論讓所有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每個人仿佛重新認識了偉大的自己。

    “是啊，雖說咱們沒有參加研發，但我們也是功不可沒的?！?/br>
    “既然領導們發現了我們的重要性，以后咱得更加努力的工作?！?/br>
    “一會兒的檢查，不曉得是不是洛醫生做呢？”說話的是原材料倉的朱二月，小眼睛里閃著猥瑣的光，“萬一要在她面前脫光光，該多不好意思??？”

    還能再想多點嗎你？秦方暗自嗤笑，然后推了他一把，“時間馬上到了，大家快走吧！完事了早些回來接我的班?！?/br>
    大家嘻嘻哈哈地往醫療室去了。

    秦方關掉倉庫里的燈，頓時，四周一片漆黑。他摸索著打開后門，洛芊芊提著一只小藥箱閃身進來了。

    兩人默契地往原材料辦公室走去。

    “他們交上來的統計數據沒有注明是哪個組領用的，而且每回都是幾個組的數據夾在一起交上來，所以我也無法區分?！鼻胤綁旱吐曇艚忉?，洛芊芊追問道：“那意思是，我們根本無從下手？”

    “也不是。以前我發現他們把有一些單據藏得很死，然后過一段時間再毀掉?，F在想來，毀掉的應該就是真正的領料單?！?/br>
    盡管秦方沒有做進一步的解釋，但聰明的洛芊芊已經想到了，他們之所以過一段時間毀掉領料單，肯定是在等實驗結果出來。而a23組剛剛進入第三輪實驗，想必真實的領料單還在。

    “就在這個柜子里?！鼻胤街钢粋€鎖著銅鎖的柜子，洛芊芊抓著鎖頭搖了兩搖，這種鎖全是定制的，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鑰匙沒插好都會卡在里面。

    這可怎么辦？總不能把柜子砸了吧？打草驚蛇就前功盡棄了。洛芊芊雙手叉腰，對著柜子吐了口氣。

    “洛姐，你看這是什么？”秦方笑嘻嘻地張開手掌，上面躺著一把黃橙橙的銅鑰匙。

    洛芊芊賞了他一記爆栗子，“還跟小時候一個死德性！快給我?！?/br>
    “哎，開銅鎖得很小心，還是我來吧！”

    秦方迅速地打開柜門，空蕩蕩的柜子里就躺著幾張薄紙片，洛芊芊一手全抓了出來。最上面的一張便是a23組的領料單，下面居然有朱自霖跟趙青成的簽名和印章。

    不過，洛芊芊一眼便看出趙青成的簽名是假的，這個表舅跟她走得近，所以相互之間很熟悉。但現在時間有限，她顧不得太多，吩咐秦方趕緊把上面的數據謄寫下來。

    另外幾張紙上的應該是一個實驗的流程計劃書，上面的公式和符號代碼洛芊芊一竅不通，但第一張的最上方寫著a19，看來這個任務應該是由他們來完成了。

    把這么多東西謄寫出來不可能，洛芊芊把計劃書放回原處。這時，外面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不好，有人體檢完回來了。

    “還有多少沒謄寫完？”洛芊芊沉著地問，秦方的手微微顫動著，“還有十八行。洛姐，你快走吧！被發現了會連累將軍的?！?/br>
    洛芊芊瞪著他，“慌什么？你寫你的。不要抄錯了?！?/br>
    說完，她大步走出去，已經有幾個人進了倉庫，并打開了燈。見到她在，大家顯然吃了一驚。

    洛芊芊捂著嘴把他們往外趕，“先出去，等我的測試做完了再進來?！?/br>
    “什么測試??？”朱二月笑得像只打不死的狗，兩只眼睛總是偷偷地往洛芊芊胸脯上掃?？上Я?，這么漂亮的大美人，居然是洛將軍的親孫女，而且只對李遠征那貨動情，他連意yin一下都不敢，怕一個不小心把人給惹毛了，挖了他的眼珠子。

    要是放在平時，依洛芊芊的性子，的確得把他那兩只色/迷迷的眼珠子給活活摳出來喂狗?？裳巯虏皇怯懈匾氖聠?？她只得先忍下這口氣，一本正經地說：“剛才在你們的體檢結果中發現了一點共同的小問題，所以我猜想是不是與環境有關？于是做個測試，大概還有幾分鐘就結束了。為了你們的健康，請你們配合我的工作?！?/br>
    這話說得多漂亮？是為了他們的健康，哪個愿意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眾人全站在門口不動了。

    “那個，洛醫生，我們的問題嚴不嚴重??？”朱二月諂媚的問道。

    洛芊芊回答得一絲不茍，“暫時對身體影響不大，不過時間久了就難說了?！?/br>
    眾人一聽，不禁擔心起來，“那還請洛醫生測試得仔細些，找出問題根源?！?/br>
    “那是自然的?！甭遘奋氛f著，瞟到郭部長從對面的走廊里經過，不由得神經一緊，他可沒這些人好對付。

    果然，發現情況后，郭部長快步走了過來。洛芊芊的心跳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了，她心里已經在拼命地吶喊了：秦方，你再不寫快點，咱們就等死了。

    “都在這里杵著干什么？不用上班??？”郭部長看到了洛芊芊，臉上浮現出警惕之色，“原來是洛醫生大駕光臨，難道倉庫也跟醫療小組有什么關聯？”

    洛芊芊鎮定自若，“我們在倉庫工作人員體內發現了同一個毛病，我懷疑跟他們的工作環境有問題，現在正在做一個測試?！?/br>
    郭部長銳利的眼神落到她緊攥著的雙手上，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是嗎？敢問洛醫生，是怎么測試的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用人格擔保

    郭部長話剛落音，人就鉆進了倉庫，直奔倉庫辦公室。洛芊芊是洛將軍的孫女，那個老家伙，滿嘴的國家、人民利益高于一切，若是他們的勾當暴露了，小命就保不住了。

    憑直覺，這個臭婆娘就是沖著他們來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長了吧？

    情況來得太突然，洛芊芊一時也沒想好應對之策，急得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出了事，那些對她爺爺虎視眈眈的人便有機可乘了，說不定到時候她爺爺會被扣上各種讓全國人民痛恨的帽子，最后有冤無處訴，下場慘烈。當然，她和秦方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在郭部長推門的那一剎，洛芊芊的心跳陡然漏了，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像只碩大而堅硬的繭，將她緊緊束縛。

    就在這時，門被人朝里拉開了。秦方小心翼翼地托著掌心走到洛芊芊面前，戰戰兢兢地說：“洛醫生，真的變色了！”

    眾人直勾勾地望著他掌心里的那一攤紫色液體，不解地問：“這是什么??？為什么會變色??？”

    這家伙反應倒是蠻快的，洛芊芊偷偷地放松了情緒，她跟秦方小時候時常玩這個游戲，就是把相同比例的藍色墨水和黑色墨水兌一起，就會變出紫色來，想不到能在這個千均一發的時刻用上！

    “這是一種測試病菌的方法，原本藥水是跟水顏色一樣的，如果含有某種病菌，藥水的顏色就會發生改變。病菌越多，顏色變化得越厲害?！?/br>
    聽了她的話，大家急得大眼瞪小眼，朱二月更是牙齒都嗑打架了，“現在藥水是紫色的，那不是說明病菌很多很多？”

    “大家莫慌，目前情況不算太差，如果藥水變成黑色了，那大家就得小心了。從今天起，要時常打開辦公室的窗子，保護通風。我還會派人過來殺毒。環境好了，相信大家體內的那點毒素很快就會被排泄掉?！?/br>
    洛芊芊說得頭頭是道，況且那時候普通人對醫術一竅不通，郭部長一時間也找不出漏洞，盡管心存疑惑，但也只得作罷。

    其他人則對洛芊芊感激不盡。

    連著加班兩天沒有休息的李遠征被洛芊芊當場抓獲，要求他停止工作，并命令他例行檢查身體。不料遭到李遠征毫不留情的拒絕，洛芊芊一怒之下向朱自霖打了申請報告，由朱總工出面，勒令他馬上配合。

    李遠征這才不情不愿地跟著洛芊芊進了檢查室。

    “怎么樣？”關上門后，李遠征迫不及待地問道，他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洛芊芊出個什么意外。

    洛芊芊打開醫藥箱，從聽診器海棉墊的下方翻出一張紙來，“這是謄寫的a23組第二輪實驗的領料單，你看一下有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