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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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同學,別走啊,你們不是等著抽簽嗎?我們也是,反正閑著,大家聊聊唄!”麻子大媽擋住了她的去路,語速相當快,叭叭叭跟放炮竹似的,唾沫星子亂飛。 陸晴川想起來了,她叫苗大白,是莫寶珍的親娘,想必剛才就是跟陳小鳳聊下放的事。 陳小鳳對她印象不錯,“川川,想不到寶珍跟我們是校友呢!如果能分到同一個地方就好了?!?/br> 等著她照應?還是算了吧!這母女倆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還是少招惹的好,“鳳jiejie,抽簽憑運氣,等結果出來了就曉得了。我們去那邊坐?!?/br> “那個,晴川,等等!”莫寶珍把散亂的頭發撥到耳朵根后,露出一張圓圓的大餅臉,“晴川,剛才在食堂前的那位滿臉稀巴爛的男人是你親戚吧?” 會不會說話???你媽才滿臉稀巴爛呢!陸晴川很不悅,“怎么了?” 莫寶珍拉著陳小鳳的手,眼巴巴的說:“是這樣的,聽說一個女孩子下放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當知青,很容易被壞人欺負的。我和小鳳很投緣,咱們又是校友,想跟你們去一個地方,大家也好有個照應。不曉得能不能麻煩你那位親戚幫個小忙?” 呵呵,就說嘛,怎么這世突然討好起她來了,原來是看到了食堂前的一幕,想找她開后門。也是,有哪個當知青的不想分個離城市近、環境又好的好去處?陸晴川瞟了陳小鳳一眼。 陳小鳳也不由得一驚,本以為在這里接交到一個不錯的朋友,想不到是利用她接近陸晴川,讓開個后門。幸好沒對她透露什么,否則李大伯都得受連累,她微微搖了搖頭。 陸晴川明白了,矢口否認道:“你們弄錯了,我親戚來辦他自己的事。上山下鄉是響應主席的號召,是神圣的革命工作,根本不存在走后門一說,要不然我們也不用在這里等啊,是吧?” 莫寶珍原本信心滿滿,卻被拒絕了,硬生生把圓臉拉成了驢臉,“可是,在食堂前,我明明聽到小鳳跟那個女人道謝??!” 觀察得挺仔細的,陸晴川不緊不慢地說道:“她幫李大伯辦事,我們道個謝不是很正常嗎?” 一聽說走后門的事沒戲,母女倆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變。莫寶珍煩躁了扭動了幾下身子,“以前馬南湘時常說她們家后臺硬,誰曉得是吹牛???裝什么裝?真不要臉!” 麻子大媽用鼻子哼道:“我都說嘛,那么個滿臉稀巴爛的人有什么能耐?你偏偏不信,白磨了半天嘴皮子?!?/br> “站??!”陸晴川俏臉上掛了一層冰霜,開口閉口就是“滿臉稀巴爛”,難道她從來不照鏡子的嗎?那么大一個個的麻子坑,都能塞得下黃豆了。 見陸晴川臉色不好看,莫寶珍以為是她裝富被戳穿了心情不爽,對著她翻了翻眼皮子,沒有瞳仁的白眼珠子著實瘆人,“又怎么了?” “道歉!”陸晴川的語氣不容置否。 麻子大媽狠狠啐了一口,“哼,道什么歉?憑什么要我們道歉?” “就憑你們污辱李大伯?!比绻麄冋f的是她,陸晴川不會這么憤慨,李大伯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拋頭顱灑熱血,他得到的應該是尊重、敬仰,而不是鄙夷。要不然,還有誰愿意當兵呢?“李大伯的臉是在抗美援朝時被炮彈炸壞的,你不應該這么說他,所以要道歉?!?/br> 這母女倆跟她接近是想利用她,如今見她沒有利用的價值,自然不拿她當回事。一個15歲的黃毛丫頭,想跟她們斗,還嫩著呢! “當兵就了不起???人又沒炸死,臉爛了還不讓人說?”麻子大媽撇撇嘴,莫寶珍也把頭昂得高高的,跟她那個滿嘴噴糞的親娘一副德性,“就是!” 陸晴川的大眼晴里噴出兩團火來,“有種再說一遍!” 麻子大媽雙手叉腰,扯著大喇叭嗓門嚎道:“大家快過來看呀,她們走后門!” 陳小鳳嚇得冷汗直冒,今天在公社等抽簽的,幾乎都是想走后門又無門可走的。人的心理就是那樣,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拼盡全力也不能讓旁人得了去。麻子大媽這么做不過是想讓他們成為眾矢之的,她悔不該搭理她們。 與她恰恰相反,陸晴川倒巴不得麻子大媽多喊些人來,看看到時候下不了臺的是誰? 沒過多久,她們周圍擠滿了人。 第三十七章 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 “誰走了后門?下個放都好意思走后門,還要不要臉???”說話的是個戴眼鏡的小憤青,滿嘴的仁義道德。 他的話很快引起了共鳴,甚至有人要求帶陸晴川她們去工作組,讓把她們下放到條件最差的地方去。 麻子大媽得意洋洋地晃動著身體,像只炸毛的公雞,她們沒能力走后門,也絕不允許別人走后門,她指著陸晴川,這丫頭太囂張了,絕不能讓她有好果子吃,“走后門的就是她!” 陸晴川陰在心里笑得門牙都快打飛了,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她偷偷對陳小鳳使了個眼色,讓她趁亂離開這里。 在圍觀群眾的強烈要求下,陸晴川進了工作組辦公室。 小憤青義正言辭地陳述她的罪證,莫寶珍母女倆不時地做些補充。 陸晴川則一言不發,等大家錄完口供,按了拇指印,她才不慌不忙地問道:“同志,如果他們誹謗我、污辱退伍軍人會有什么后果?” 這個黎同志正是李大伯請去調查陸文忠事件的那位黎永昌,雖然跟陸晴川接觸就那么一回,不過對小丫頭的膽識很欣賞。況且上回被叢中笑戰斗隊打壓了下去,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因此,這次他絕對不會讓陸晴川吃虧。 “只要情況屬實,光污辱退體軍人這一條,就得進去關上一段時間?!?/br> 大家都懂的,“進去”是指坐牢。黎同志認認真真看了一遍口供,問道:“你們確定要告這位小同志嗎?” 小憤青有些吃不準了,坐牢會記錄在案的,這可是人生的污點,一輩子都無法洗清。他仔細掂量了一番,訥訥地說:“同志,我告的只是這位女同志走后門,與退伍軍人的事無關。而且走后門也是她們告訴我的?!?/br> 古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小憤青害怕得想縮頭了,莫寶珍兩母女仍不知死活,麻子大媽破口大罵他是個慫貨,鉆女人褲襠都不夠格。 氣得工作組的敬同志重重一把掌拍到辦公桌上,“當這里是菜市場???都給我老實點?!?/br> 說著,轉頭問陸晴川,“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陸晴川一點也不怯場,點點頭,“有?!?/br> 得到黎同志的首肯后,她娓娓道來,“同志,我沒有走后門,不信你去查,這次下放的人員中,肯定沒有我的名字?!?/br> 黎同志打電話讓總機接通了一個號碼,“老萬啊,我是工作組的老黎,麻煩幫我查查這次下放的人員中,有沒有一個叫陸晴川的?好好,我等你回信?!?/br> 莫寶珍母女幸災樂禍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陸晴川,誰讓她不肯幫忙開個后門呢?這下慘兮兮了吧? 為了讓她們多開心一陣,陸晴川很配合地苦著一張臉,好像大禍臨頭了。 那頭終于復了電話過來,黎同志只簡短的說了一句“我曉得了”。掛了電話,他的視線在四個人身上掃視著,最后停在了麻子大媽身上,“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陸晴川的名字沒有出現在下放人員中,說明你們一派胡言?!?/br> 小憤青雙腿一顫,癱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麻子大媽不知死活地爭辯著,“同志,我跟你說,如果查不到她的名字,肯定是那個滿臉稀巴爛的人做了手腳?!?/br> 都什么素質的人???黎同志不客氣地質問,“你是在懷疑我們工作造假?” 莫寶珍撅著厚厚的雙唇,陰里陰氣地答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啊,大家不是說了,官官相護嗎?” 這個花樣作死得點個贊!陸晴川沒時間跟她們耗,時間不早了,陳小鳳的去處應該也定下來了,她接著說另一個問題,“黎同志,她們口中那個滿臉稀巴爛的人,是我未婚夫李遠征的大伯,他在抗美援朝中受傷,臉炸壞了,左耳也失聰了。正是在那場戰役中,他的愛人難產,大人孩子都沒保住?!?/br> 工作組的兩位同志肅然起敬,軍人付出得太多了。 “沒錯,他們應該得到尊重,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這么美好的祖國?!崩柰菊f完,轉向了那對母女。 看到兩名全副武裝的年輕武警進來,麻子大媽慌了神了,“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嗎?本來那、那退伍軍人也沒死??!” “哦,聽你的口氣,你還巴不得人家死???”黎同志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武警將她們帶走,為這事都折騰了兩個鐘頭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至于那個小憤青,主要還是看陸晴川的態度了,“小同志,你認為他值得原諒嗎?” 陸晴川不過是要教訓一下對軍人不尊重的莫寶珍母女,剛才小憤青一直在跟她道歉,她不想為難他,“算了,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我原諒他了?!?/br> 這又是坐牢,又是武警,沒把小憤青嚇傻。正在他絕望之際,聽到陸晴川的話,整個人驚喜萬分,不停的道謝。 莫寶珍母女腿都軟了,任由武警拖著她們出去。 “等一下!”來的是李大伯,想必他是知曉了原委才匆匆趕來的。 “喲!老李來了!”黎同志趕快搬了椅子過去,其實他也很茫然,不曉得該如何處置這倆母女。不關押一段時間吧,更不知好歹,關押起來吧,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好像處罰又重了點。老李來得剛剛好。 兩位武警同志放開人,對著李大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齊聲喊道:“將軍好!” 李大伯退伍之前官銜已經中將,他給武警同志回了禮,烱烱的目光掃向莫寶珍母女。 哎呦,我的親娘,將軍那是多大的官呀!這回死定了!眼看著麻子大媽要跪下去了,陸晴川手疾眼快,扶她坐在椅子上。 第三十八章 城西招待所 雖然李大伯退下來了,但背后不曉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巴不得他犯點錯。若是這對母女跪著求饒,給那些好事者打探去了就不得了了。 緊接著,陸晴川又把莫寶珍扶了過去坐下,便安安靜靜地站到了一旁。 李大伯滿意的點點頭,給了十來分鐘時間讓母女倆緩口氣。 “我這張臉很嚇人吧?”盡管李大伯聲音不大,卻不怒自威,把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女倆嚇得直哆嗦。 “將軍在問你們話,聽不到嗎?”見她們半天沒回應,一名武警開口了。 麻子大媽畏畏縮縮的瞟了一眼李大伯,又是點頭,又是搖頭,舌頭都打結了,“嚇人,不不,不嚇人!” 莫寶珍縮成一團,大氣不敢出。 “大妹子,小丫頭,戰場上比這嚇人多了,”李大伯的臉看不出表情,但語調深沉凝重,“一場仗打完,胳膊、腿飛得到處都是,很多戰友到最后怎么拼都拼不完整,只好挖個大坑,全部埋在一起?!?/br> 辦公室里安靜得連掉根針的聲音都聽得到,大家被深深地震撼了。陸晴川的思緒飄忽不定,千里之外的遠征哥哥,不會正在硝煙彌漫的戰場吧? 麻子大媽大張著的嘴終于合上了,“大哥,對不住,我錯了。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平時這么說話說習慣了?!?/br> “將軍,”莫寶珍勾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我也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br> 李大伯爽朗地笑道:“知錯能改就好。小丫頭,你是叫莫寶珍吧?” 聽將軍喊她的名字,莫寶珍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慘了慘了,將軍已經將她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了,不會是要送她去坐牢吧?“是、是的,將軍!” 她緊張過頭了,陸晴川擔心這樣會影響大家對李大伯印象,于是上前握住了她戰栗的手,“寶珍,李大伯說過,知錯能改就好,證明他已經原諒你們了。他是很好的人,不會為難你們的?!?/br> 川川這丫頭就是聰明!李大伯不愿母女倆的心總懸著,說出了后面的話,“抽簽的結果出來了,你被下放到湘省的一個叫落煙坪的地方?!?/br> 原來不是要她的命??!莫寶珍狠狠地呼吸了幾口,感覺人活過來了,“多謝將軍?!?/br> “你別謝我,這是抽簽抽到的。我特地幫你打聽了一下,落煙坪很不錯,民風淳樸,在那里保證沒人會為難你?!?/br> 果然還是落煙坪!現在每每聽到這個地名,陸晴川就感覺心里堵得慌。不過,她記得前世沒有在公社遇到落煙坪的人,那李大伯是向誰打聽的呢? 想到這里,她不禁笑自己太敏感了,反正她不會再去那里,管李大伯遇到了誰呢? “將軍,謝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甭樽哟髬屢贿叺乐x一邊拱手作揖,動作滑稽得活像只螞蚱,把眾人全逗樂了。 墻上的掛鐘指向了十二點,黎同志他們該下班了,李大伯一行人告辭出來。 莫寶珍主動拉住了陸晴川的手,剛才生死一線,陸晴川沒有落井下石,這讓她很意外,所以想交個朋友,“晴川,今天是我和我媽不對,我真心的向你道歉?!?/br> 這母女倆也就是橫了些,沒有什么花花腸子,而且能知錯就改,人生那么長,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陸晴川笑了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年輕人,不要計較太多?!?/br> 她的大肚量讓莫寶珍又驚又喜,小心謹慎地問道:“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剩下的話在陸晴川心里,她們只可能是很普通的朋友,因為她們不是同一類人。 攀上了將軍的親戚做朋友,高興得莫寶珍一蹦三尺高,搖晃著麻子大媽的手臂,不停地說:“媽,我和晴川是朋友了!” 陸晴川急著知道陳小鳳的去向,找了個借口把她們打發了。 “丫頭,鳳兒的事辦成了,”離公社很遠了,李大伯見周圍沒什么人,開口說道,“就在云市白河縣的南竹生產大隊?!?/br> 陸晴川開心得不得了,南竹生產大隊她去過,隔云市不到三個小時的車程,有一個紅磚廠、一個水泥廠,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讓那邊的老百姓都吃得飽、穿得暖,壓在她心里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