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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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奎先生當時的話說得比較玄妙,不過秦婉是這么理解的。 司機開車前往籃球俱樂部,在等紅綠燈時,許沉突然改變了主意:“去醫院?!?/br> 司機沒太能反應過來,反而擔心地問:“少爺哪里不舒服嗎?” “蠢嗎?!?/br> 后知后覺的司機默默調頭。 許沉踏入病房的時候,舒姌正吃著護士喂的菜粥。 她右肩受了傷,右手這兩天不能動,只能由人喂著吃飯。 “出去?!?/br> 護士聽見聲音轉頭,看清來人時,放下碗筷起身朝著少年點了下頭快步離開,順便還輕輕帶上了門。 舒姌見到他就笑著喊哥哥。 許沉盯著她看。 女孩披散著一頭長發,規規矩矩穿著藍白豎條服,嘴角邊沾著飯粒,臉色不怎么好。 其實她不算太漂亮,由于在上流圈子里長大,他從小見過的漂亮小姑娘數不勝數,這一個頂多只能算是中上水平。 而且他記得約莫七八歲的時候跟秦婉去看過她們母子二人。 舒姌以前長得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說丑,幾乎是瘦脫了相的皮包骨,腿腳和手臂都細成了竹竿。 那時他見了她就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摔一下,骨頭就會折掉。 “錢……追回來了嗎?” 女孩聲音柔中帶著絲啞,輕輕的,像支隨風飄搖的羽毛。 許沉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隨后才想起她問的是什么意思。 他口吻冷淡:“空卡,誰會蠢到真拿一千萬來救你?” 話并不算好聽,舒姌卻放了一百個心。 如果再加個一千萬,她真怕自己欠太多以后還不起,她知道賺錢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很難的一件事。 許沉斂了笑意,看她半晌,淡聲道:“你可能會后悔?!?/br> 女孩抬眸看他,一雙鹿兒似的眼里盛滿疑惑。 許沉每次看見這雙眼睛,心情都會莫名煩躁。 他冷著臉轉身,門被重重關上。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舒姌翻了個白眼,有模有樣學著許沉剛才的話,說完癟了下嘴,滿臉嫌棄。 現在的她還看不懂許沉,對她來說,這個哥哥不算壞更說不上好,而且嘴巴是毒。 她甚至還在想,如果許沉沒有這樣顯赫的家世,就這樣的心性一定不討人喜歡。 舒姌出院這日天上下著雨,空氣依舊悶熱。 再過兩天就是珈倫中學正式開學的日子,她心情不怎么好,甚至一點都不期待。 小白最終還是沒能找回來,它在舒姌的生命中就像曇花一現,沒有緣分。 秦婉想給她再買一只小薩摩耶,舒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她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最重要的是她看出來,許沉不喜歡那些貓貓狗狗。 她甚至在心里惡意揣測,她的狗就是被他故意弄丟的! 第7章 九月一日正式開學,珈倫中學外停滿豪車,這所學校幾乎匯聚了無數有錢人家的子女,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私立貴族學校。 許沉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將自己一身行頭打理好,直接讓司機開車將他送去學校,連早飯都沒吃。 秦婉用早餐時得知這個消息后,氣得差點摔了勺子。 舒姌反倒安慰起她來:“沒關系的干媽,我可以自己去?!?/br> 她自小獨立慣了,以前mama一個人上兩份班,她基本都是自己去學校報道。 而且許沉要是真等她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秦婉叮囑了幾句,就讓人去車庫開了輛她最近新買的白色敞篷賓利送她去學校。 不巧的是,因為開學高峰期,通往珈倫中學那段公路堵得太厲害,一輛輛車如長龍堵在路上,前不能行,后不能退,再豪的豪車也只能乖乖在原地等著。 這時候靈活穿梭過去的小電驢和自行車完美的證明了自己的便宜實用性。 舒姌看了會兒車內顯示的時間,問了司機路程,果斷下車徒步去學校。 學校大且氣派,初來時只覺像是誤入了一個大型公園。 按照公告牌上貼著的學校大地圖,舒姌很快找到初中部的教師辦公樓。 初三三班的班主任是個和藹的中年女老師,教語文,頭發扎成個干練馬尾,高高瘦瘦,自帶一股子書卷氣。 見到舒姌時,她笑得分外親和。 十四五歲的孩子大多處于青春叛逆期,更別說還是這樣一群家里有錢有勢的二世祖們,雖然每個班人數不算多,但卻格外難管。 這學期班上總算來了個乖孩子,聽說之前成績很優秀,這倒讓她省心不少。 辦公室里,桑萍像個普通長輩一樣拉著她閑聊,大致跟她介紹了下學校的校規和平時一些活動,還從抽屜里摸出一本新生入學手冊給她。 小冊子做得格外精致,連封面都是硬殼的純黑色,上面有金粉勾勒的暗紋,看著十分高大上。 讓舒姌意外的是,這所學校課外活動十分豐富,似乎非常支持大家良好的興趣愛好及全面發展,并且無論初中部還是高中部都沒有規定校服一說。 聽說是之前有位學生嫌校服太丑穿著掉價,校長無意路過聽到后,大手一揮,直接取消了這項規定。 舒姌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有這樣“民主”的校長。 桑萍神秘一笑:“知道那個學生是誰嗎?” 舒姌:“誰呀?!?/br> 桑萍小聲道:“你哥哥?!?/br> 舒姌:“……” 舒姌的身份只有桑萍和幾個高層校領導了解一些,秦婉本意就是不想太張揚,怕影響孩子學習。 桑萍帶著舒姌去往初三三班,由于是新學期第一天,教室里的學生們來得還算早,并且全員到齊。 不過整個教室氣氛并不算和諧,甚至當桑萍領著舒姌走進教室站上講臺時,下面一群人只靜了一瞬,最后還是該干嘛干嘛。 女生嘰嘰喳喳說著話,話題十分廣泛,從當紅小鮮rou聊到新款奢侈品,甚至還有一些女生正對著擺在桌上的小鏡子認真化妝。 男生玩手機的玩手機,聊游戲的聊游戲,瘋鬧的瘋鬧,場面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看著下面個別宛如花公雞的紅藍黃綠毛們,舒姌對于這個所謂的“貴族”學校,有點失望。 桑萍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從初一開始,他們三班就是出了名的不好管,風氣從一開始就沒好過,牛鬼蛇神的聚集地,好多學生背后家世了得,說不得管不得,校長來了都沒轍。 舒姌站在講臺看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在最后一排角落看見被一群男生圍在中間的許沉。 男生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什么,許沉背靠著椅子,漫不經心地聽著,偶爾嘴巴動一動說上一兩句,周圍人就很有默契地閉了嘴聽他一個人說。 桑萍拍了拍講臺:“經過一個暑假,新學期終于開始了,從現在開始,大家都是初三的學生了……” 舒姌面無表情地看著下面一團亂,似乎只有幾個人在認真聽。 有點無語。 桑萍聲音提高了些:“今天,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熱烈歡迎!” 稀稀拉拉幾個鼓掌聲響起,差不多就是剛才那幾個乖乖聽講的好學生。 舒姌按之前桑萍跟她說的,拿起一支白色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自己的名字。 她手法刁鉆,粉筆在黑板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這樣的聲音頻率會令人不自覺起一些生理反應,例如頭皮發麻或者起雞皮疙瘩等等。 當她在黑板黑板上端端正正寫出自己的名字后,教室里倒是奇跡般安靜下來。 待她放下粉筆轉過身,大多人都開始看著她。 舒姌揚起一抹笑,按班主任要求做了幾句簡短且無聊的自我介紹。 班上一共三十人,她一來就成了三十一人,只能當個獨行俠。 剛好講臺旁有一套空著的桌椅。 其實這是每學期問題生坐的地方,不過也相當于擺設,有問題的學生不止多還沒法管,沒有哪個老師真敢逼著人單獨坐這兒。 這個位置也就這么空了下來,一空就是兩年。 桑萍被教室里的不良氛圍搞得有點頭痛,只能委屈她先在這里坐著,等第一次月考后再重新調座位。 舒姌倒是不介意,將只裝了一支筆和一個軟面抄的書包規規矩矩放進桌子的大抽屜里。 不愧是一年學費幾十萬的學校,課桌椅都做得跟尋常學校不一樣。 舒姌一坐下,站在講臺的桑萍就開始滔滔不絕,也不管有多少人聽。 講得差不多的時候,新書送到了,桑萍總算停下來喝了口茶,讓班長和副班兩人開始發書。 舒姌剛在最后一本新書上寫完自己名字,后面同學的筆在手上轉著轉著掉到地上,剛好掉到她凳子腳邊。 舒姌遲疑兩秒鐘,彎腰。 手指還沒碰到那支筆,桌子下面就拱個腦袋出來,一只胖手忙把那只筆撿起來。 由于起身太快,腦袋咚一聲撞到桌子,疼得那男生呲牙咧嘴,大餅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 舒姌關心道:“……沒事吧?” 男生像是沒聽到一般,急急忙忙坐好,一手揉著腦袋,隨手翻開一本新書看,頭也不抬。 教室的秩序依舊不算好,亂糟糟的說話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