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妻謎(41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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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絕地生出希望來。 雷宇天不知自己是怎樣走回住處的。 打開衣柜時,看到妻子那些懸掛的衣裙,今天的哀傷,又不同于昨天的哀傷。昨天的哀傷是關于妻子青葉柔的,今天的哀傷,卻是雙份的。 往事一件一件在腦海中穿梭而過。 他想起第一次在度假山莊妻子被人設局,被自己深深誤會,安全套從床頭滾落下來,自己傷痛之極,本要舉手打她,卻終究不忍,只是推了她一下,她眼中那無法言說的委屈與失落…… 他想起在沙發上,在浴缸中,在妻子辦公室,在河邊的小轎車里,每一次,妻子抱緊他,總有說不完的纏綿與深情…… 他想起坐在安藍公園的湖畔草地上,妻子為什么會含情帶俏地揪揪他的耳朵:“你呀,你就是那個超級大的坑,我一生都撲在這個坑里了!” 他想起當他追問妻子這所有的謊言、所有的欺騙到底是怎么回事,妻子為何就是咬定了不松口,無論如何也不向他透露半點真相,那張嘴怎么撬也撬不開。當他生氣轉身要走,她為何會從背后緊抱著他,淚水如同沒有出路的洪荒,在他的背部決了堤,將他打濕,卻就是不愿意解釋。 他想起妻子買了那塊手表送給他,替他戴在手上,歡喜的事情她卻那樣傷感。 她說:“這兩塊手表是天生的一對,對嗎?我真希望它們永遠在一起,而不會某一天變成,天各一方?!?/br> 誰又能猜得出,妻子嘴中的“天生一對”,真正的含義,不只是在言說現在的他和她,也是在言說十三年前的小天與憐兒? 可是,現在他和她終究還是天各一方…… 雷宇天還想到了欣栗栗。當時欣栗栗從鄉下來到城里謀求生計,長相秀麗的她在夜宵店被人渣哲思陽給玷污,并且轉眼就給甩掉。當欣栗栗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向青葉柔哭訴起她的遭遇,雷宇天一直搞不明白,妻子為什么會抱著欣栗栗一起哭出聲來? 他同時還不明白的是,妻子為什么要那么義憤填膺,非要冒險以一己之力,從哲思陽手中弄到二十五 萬,給到欣栗栗作為賠償。 現在雷宇天當然知道了。妻子說“我平生最痛恨欺負小女生的人渣!”,因為她就是孟憐兒,實在是感同身受,對丁煜那樣的禽獸人渣恨之入骨。 欣栗栗作為挺美的一個鄉下女孩,遭受命運的摧殘,多少有著妻子青葉柔身上的縮影。 世上本無新事,一切新事不過是往事的再演與循環。好在,不只是壞的循環,也是好的循環;不只是惡的循環,也是善的循環,希望種子的循環。 命運在憐兒身上種下了不公,卻同樣又讓她擁抱到生機。 這世上會有丁煜、余生海們,同樣也會有藍春麗,會有實習老師大jiejie,會有珍妮湯姆。 如果說是惡意的命運磨礪了妻子執拗、決絕而又狡黠的心,那么,她的善良、柔美與勇敢又來自于何處? 或許,正是實習生大jiejie相識緣淺卻為她奶奶治病而伸出援手;或許,正是藍春麗素昧平生卻關切有加對她視如己出……這些殘存在污濁年代里的善良,或許并不那么恢弘,也不那么亮堂,既不喧囂,也不奪目。但,這螢火蟲一般的善良,卻決不熄滅。 它們本當大放其光,卻只能默默潛行。它們像一些因與果的種子,在黑夜里播下一些細碎的種,終將撒落進一些人的心里,并且結出善果。 藍春麗把善的種子撒進了青葉柔的命運里,它們伴著青葉柔一起長大,在這個復雜的塵世里開枝散葉;青葉柔又把這份善意種植到欣栗栗的命運里,讓她在灰暗中站起身來…… 這就是善的循環嗎? 躺在床上,雷宇天念想著妻子,接著又想起老萬與艾瑤薇來。 現在,他已經明白,艾瑤薇與老萬是怎么回事了。原本,他該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因艾瑤薇這一切做得太巧、太處心積慮,也太無隙可察。然而,誰又能料到,當年的憐兒竟然真的還活著,而且讓雷宇天發現了醫院里的那張舊照,從而揭開秘密的一角? 有時候,還是那句老話,人算不如天算。 只需揭開一小角,所有的事情便都有了線索有了條理,昭然若揭。 雷宇天現在想起來,自己與孟憐兒十三年前的那些往事,在村里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首先,村里人都知道小天跟孟憐兒的特殊關系,都曉得他和她是天生的一對。 其次,田一天帶領孟憐兒在山中采藥,其中墜落山崖的那次,村里也有很多人是知曉的。那次,藤索斷裂,田一天與孟憐兒雙雙落下山崖。為了逃生,田一天編出更粗的藤繩,將自己與憐兒綁成一體,如同一對聯體嬰,一起往上攀爬。 后來,田一天精疲力竭,差點就要松手一同掉落崖底,是孟憐兒張嘴在他肩頭狠咬了一口,血糊糊,留下一個永志不忘的牙印。 回到村里后,兩個人都是一身傷,上不了學,于是請村里的同學幫他倆去學校請假,實習大jiejie還是從同學們口中聽到他們采藥摔傷的事,特意趕到村里來家訪,伸出援手幫助憐兒奶奶治病的…… 也就是說,山崖求生的整件事,從摔傷到攀爬,到孟憐兒跌跌撞撞背著田一天下山,村里的幾個孩子都詳細聽說過,而他們,勢必又說給自己的父母聽過。 那么,這件事在村里知道的人很多很多。只要艾瑤薇有心打聽,就會掌握這個信息,知道田一天與孟憐兒曾經在高高的山崖上摔落,然后捆綁在一起向上求生,經歷了最刻骨銘心的生死與共…… 第417章真假孟憐兒之辨 通過打聽,艾瑤薇掌握了田一天與孟憐兒的很多往事,然后再利用這些往事在雷宇天頭腦深處殘存的碎片,進行往事重現,試圖以此治療他的失憶,刺激雷宇天恢復記憶。記憶一恢復,山洞的天大秘密也便記起。 因為知道死去的孟憐兒曾經是個山花般清新絕美的姑娘,所以艾瑤薇每次出現在雷宇天面前,都使用那種梔子花開般的淡淡香水,令自己的氣息中滿是孟憐兒的味道; 因為知道田一天孟憐兒攀崖一事,所以艾瑤薇導演了伏霞山中的一出,重現往事,讓雷宇天抱著自己,與自己捆成一體攀崖求生。困了累了,雷宇天剛好主動提出請艾瑤薇咬他以提振定神,于是艾瑤薇在雷宇天肩頭上狠狠一咬。這一次用心良苦的導演,雖然沒能完全恢復雷宇天的記憶,但卻真讓雷宇天對艾瑤薇成功地生出似曾相識之感,也憶起了小部分記憶碎片; 因為知道田一天的母親孫月是被丁煜的五個禽獸手下輪暴,并且當場自盡,而當年的田一天就在現場不得不目睹了那非人的殘忍一幕,在記憶深處留下了最深的傷疤。所以,艾瑤薇等到雷宇天對他產生了一些類似于兄妹般的親情之后,便在小樹林中導演了被幾名獵人捉住、差點輪暴的一幕,從而成功破壞掉雷宇天的記憶之鎖,打開塵封的記憶大門…… 先是通過打聽盡可能掌握了少年田一天的所有情況,接著依據這一些情況,步步為營,一環一環,展開記憶修復。不能不說,艾瑤薇這些事情做得夠細密。 現在看來,艾瑤薇和老萬沒能掌握的秘密當然也會有,但只有極少數的幾件私密事件而已。 比如說,孟憐兒在藥地旁的磚房中被丁煜無恥糟蹋,這件事,應該只有田一天與孟憐兒兩人知情 ,并未向更多人透露。那么,老萬與艾瑤薇應當也是并不知道這一事的。 所以,雷宇天回想一下,發現在老萬所謂“回憶”圈養孟憐兒的過程中,并未提及此事。 曾經以為的真相,與那些沉默無聲的深藏真相,總是有著陰差陽錯的差別。 老萬與艾瑤薇精心編造的說法是,在河邊救起自殺未遂的孟憐兒。而事實卻是,孟憐兒曾經想要跳河,但最終卻并未跳河,而是偷偷跑離那個家,去了市里; 老萬與艾瑤薇精心編造的說法是,孟憐兒在跳河自殺過程中造成毀容,所以他們出錢替孟憐兒做了整容。而事實卻是,孟憐兒想要堅強走出過去的惡夢陰影,同時也為了走上社會后不被人認出來,所以做了整容; 老萬與艾瑤薇精心編造的說法是,孟憐兒想要借助他們尋找田一天,并且掃除田一天身邊的女人。而事實卻是,孟憐兒只憑借著一個人的信念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著她的田一天,卻沒有一個人認出她來,老萬和余生海還把她作為了掃除的對象。 老萬與艾瑤薇精心編造的說法是,孟憐兒為了達成交易,利用老萬,而甘愿被圈養在老萬他們的團伙里。而事實卻是,孟憐兒唯恐被人認出來,捕捉過去,圈養起來,作為對付田一天的軟肋與把柄。 老萬與艾瑤薇精心編造的說法是,艾瑤薇心心念念全是田一天,所以想到接近田一天,恢復他的記憶,讓他重新愛上當年的孟憐兒。而事實卻是,孟憐兒唯恐田一天的記憶恢復,唯恐他重墜深淵。她寧愿他的記憶中沒有她,寧愿他永遠想不起曾經對她的愛,只需要每一天都是重新開始,每一次醒來相對而視,都是人生初相見。 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確實,艾瑤薇是個把握心理與邏輯的高手。他所構造的孟憐兒心路歷程,是那么的合乎邏輯、無懈可擊。是那么的“合理”。 然而,事情偏偏就是那么不合理的。愛情是不講道理的東西,所以,真正的孟憐兒并沒有按照一切的邏輯和道理去行事。她做的一切,并不合理,而只是“合情”。合乎她心中認定的那段情,就夠了。 當你以為她肯定跳了河的時候,她偏不,她就是活了下來; 當你以為她要保留著這張面孔以待來日與小天相認的時候,她偏不,她就是要去為他而整容; 當你以為她一定急于喚醒小天的記憶,兩人重溫舊夢的時候,她偏不,她就是要掩蓋住他的記憶,不憶過往,只求未來。 登峰造極的心理高手,可以cao控邏輯,可以玩弄人心,但,終究卻無法掌握一樣東西:愛。 最蠻不講理的是愛;最出神入化的是愛。來去無蹤,無跡可尋的,是愛。 事實看來,孟憐兒的隱藏是成功的。她改頭換面,就呆在雷宇天身邊,然而,余生海沒能認出她,老萬和艾瑤薇還是沒能認出她。 老萬和艾瑤薇的真實心思,絕對是以為孟憐兒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他們相信那個山坳里埋的就是孟憐兒。正是相信真實的孟憐兒已死,他們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冒充孟憐兒,掣肘雷宇天。 艾瑤薇只是假冒孟憐兒,那么真實的艾瑤薇又到底是誰? 雷宇天現在并不覺得艾瑤薇只是老萬手中的一顆棋子那么簡單。 她裝成一個懵懂無知的清新少女,一切能夠那樣的自然而然,毫無違和之感。對于一個二十九歲接近三十的女人來說,這豈是易事? 伏霞山中,她或喜或嗔,或恐或怒,一切把握得那么惟妙惟肖,硬是成功勾起雷宇天對往事的碎片記憶,這不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高手是什么? 她一開始試圖喚起雷宇天的戀情,無果之后,便又將兄妹般的親情滲進雷宇天心中,并且通過小樹林中一出以假亂真的強暴戲,成功揭開雷宇天的記憶。 她被雷宇天留在晃蕩的吊索橋上加以逼問,口口聲聲“小天,我就是討厭酈采彤和青葉柔這兩個女人”。她演得真夠投入的,一言一詞,每一個神情,每一道哀怨,都無不指向,她就是孟憐兒。 就連被扣作人質,電話中她還不忘為雷宇天擔心,反反復復提醒他“你千萬不要來救我,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的”,令雷宇天充分代入田一天與孟憐兒的角色感,讓雷宇天徹底落入她所設計的情境! 第418章口罩女深夜現身 尤其令人驚恐的是,艾瑤薇對所有的步驟拿捏得是多么到位! 從頭到尾,她反而沒有主動說過一句她就是孟憐兒。所有的話,她都只是在暗示,點到而不戳破。因為她知道,暗示比戳破更具效果。因為她還知道,一旦她直接戳破了她就是孟憐兒,那么雷宇天就會當面向她求證一件一件的私密往事。她雖然打聽搜尋到很多關于田一天的往事,但卻經不起詳談,說多,就會錯多。 電話中,她把所有的歷程交給老萬去說,老萬在回憶圈養孟憐兒的過程中,充分串起了他們所掌握的信息。艾瑤薇自己在電話中故意顯得那么匆忙,來不及細說,來不及敘舊,便被老萬搶走了電話。那是因為她清楚,她不能在電話中與雷宇天細說。 一細說,就會變成對質。她不需要對質,她只需要給雷宇天制造一個大概的印象:艾瑤薇就是孟憐兒,就夠了。所以,她壓根就不給到 雷宇天半點對質的機會。 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里,艾瑤薇卻硬是一毫一厘都不曾差錯,把握得如此既精且細,既敏且銳。 論這份經營,論這份細敏,雷宇天只能自嘆,自己不如艾瑤薇,同樣,妻子青葉柔也是不如艾瑤薇。 如此一個連青葉柔都趕不上其心思的女人,在老萬的團伙中又豈會只是平平常常的小角色而已? 借一斑而窺全豹,一旦捅破那層蒙在鼓面的紙,視角一變,一切便豁然開朗。 很多時候,不是因為傻,而是因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現在,雷宇天已經隱隱感覺到,艾瑤薇在團伙中,至少是一個智囊般的重要成員,或許,算是團伙內的中層,甚至中高層? 雷宇天連忙撥通了敦哥的電話。 “真是抱歉雷宇天,進展不是太順利啊?!倍馗缫詾槔子钐煊质莵泶邌柷嗳~柔下落的,不等雷宇天開口便先歉然地告知雷宇天。 “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能發現嗎?”雷宇天這幾天已經習慣了失落的打擊。 “也不是,就在昨天我們找到了城鄉結合部的幾間出租房,懷疑可能是老萬他們曾經作為窩點呆過的地方??墒?,那幫人已經一個不見,從詢問情況來看,是六七天前就已經全部消失了。六七天,已經夠他們逃到任何地方了,真是可恨!”敦哥氣道。 “就是說,青葉柔早被他們轉移到外省去了?”雷宇天切齒道。 “有可能。如果是這樣,他們一定把青葉柔藏得夠巧,才能躲得過路上的盤查。不過,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老萬他們綁架青葉柔的嫌疑進一步加大了。不管他逃到哪,我們會繼續加緊對他的追查??珊蘧涂珊拊?,這個團伙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警方對他們的信息掌握得太少了?!?/br> “敦哥,我這有個信息或許很有價值?!?/br> “哦,你有什么發現?” “有一個名叫艾瑤薇的女孩,就是我幾天前跟你說的,老萬他們不是綁架了我一個親人用來要挾我,結果我沒有就范,反而將計就計把他們引進了陷阱嗎?現在我發現,那個艾瑤薇并不是我當年的親人,她是冒充的。這就說明,她至少是老萬他們的同伙?!?/br> “竟然是這樣?”敦哥大出意料之外。 “如果到現在我也沒能識破的話,那么艾瑤薇是他們吸引和要挾我的一張好牌??涩F在有點反過來了。我已經知道了艾瑤薇是假冒的,但艾瑤薇自己仍以為我蒙在鼓里,以為誰都沒有懷疑到她頭上去。這種情況下,她就可能大意,行蹤不會像老萬那么謹慎。一旦她暴露出可疑行蹤,我們說不定就可以通過她,找出青葉柔的下落,也可以通過她,揪出整個團伙!”雷宇天說出心中想法。 “想法不錯!但過程中要成分謹慎。怕只怕,你說的這個艾瑤薇,又像前面那四個開槍自殺的同伙一樣。這個團伙太嚴密、太可怕了,艾瑤薇如果像你說的,只是一個用來接近你的棋子,恐怕一進入警方視線,就很容易被舍棄掉!”敦哥揣測。 “我也沒辦法肯定艾瑤薇在團伙中的真實身份,但有一點我能感覺到,以她表現出來的能力,應當不會像那四個開槍自殺的成員那么無關緊要。我不知道她在團伙中重要到什么程度,但至少是比較重要!” “你肯定?如果真是團伙中的重要成員,那能找出她來的話,倒是意義重大!”敦哥一聽,來了興致。 “沒錯。她是一個年輕女人,又那么善于做戲,所以我估計她在團伙中可能是智囊之一,有可能是團伙里的中高層成員。雖然她的地位可能遠不如老萬,但老萬沒給我們留下任何面部特征,我只見過他下巴的胡茬,這個隨時能夠剃掉,意義不大,所以咱們很難認出他。但艾瑤薇不同,我有她照片,她以前的學校里還有她的資料,雖然那些資料十有九成都是假的,但至少站在面前的話,我能認出她這個人,比找老萬要確定得多!”雷宇天把艾瑤薇學校的事情也跟敦哥講了一下。 “好,你說的這些學校,我們會去調取資料。真也好假也好,比沒有資料強?!倍馗绠敿礇Q定。 與硯市相隔兩個省份的地方,一個縣級市西郊,這一帶,是傳銷團伙的隱沒之地,當然,小偷、碰瓷黨聚集得也不少,所以就連老萬都情愿呆在家中,盡量少出門。 半夜,老萬喝了一會兒酒,已經準備上床睡覺,門卻兩輕一重,響了三下。老萬聽到這敲門聲,一個激靈,剛在床頭坐下,便立媽重新穿了鞋子,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昏暗的走廊燈光下,老萬一眼看見門外的窈窕身影。那是一身深色的牛仔褲,搭著一件很隨意的針織衫。身影的頭發向上攏著,額前斜劉海。她的面部,卻是被一個黑色的大口罩遮得嚴實。 似乎知道老萬在通過貓眼看她。窈窕身影將口罩往下拉了一下,向著貓眼展露了一秒鐘的長相,便復又拉了回去。 第419章脫下假面的她 只那一秒,老萬便不再有任何猶豫,連忙打開反鎖的門,將身影迎進了屋里。 “寧總,你怎么來了?”老萬面色顯出恭敬來,一面重新將門反鎖,一面將來者讓到屋里坐。 “萬伯,您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叫我小雪吧?!瘪厚簧碛耙贿呎f著,一邊將黑色口罩取了下來。那張面容顯現在屋里的吸頂燈下,不只是格外清麗,更顯得清新可人,白皙青澀,如同一個剛走出校門的女孩。 自稱“寧雪”的這個女孩,這面容,不是別人,正是艾瑤薇,前段時間還以孟憐兒身份出現過在雷宇天面前的艾瑤薇! “其實我也在離西郊不遠的地方,過來還挺方便。撤離硯市也有七天了,那些弟兄,都安頓好了吧?確定沒有一個被抓住活口的?”寧雪坐在了椅子上,抬頭問老萬。 “寧……小雪,你放心,一個都沒有。再說了,就算有被抓住活口的,他們也知道背叛的下場。七年前有個入伙不久的曾經差點向外透露我們行蹤,后來被你下令折磨了半個月才慘死,自那以后,他們面對圍捕,就算自殺也不會選擇出賣大伙了!”老萬肅然道。 “那就好。我過來,是跟您說下,硯市那邊的最新進展。龍刀自從進了硯市接手之后,把所有可疑的盜墓小團伙全部打探了一遍,竟然還是沒有發現半點青葉柔的影子。這次看來,是什么人從咱們手中搶走了青葉柔,似乎很難猜呀!”寧雪皺了皺一雙淡淡的蛾眉。 “會不會是新冒出來的什么小團伙?這事,你這么聰明的人都猜不出,我就更加摸不到頭腦了!”老萬大為頭痛。 “沒事,我再慢慢想,總會有眉目的。不過也好,我們都猜不到,那么警方一定也很難猜到,至少青葉柔還掌握在某個勢力手中,沒有被警方救走?!睂幯┱f著,話風一轉,“其實我今天過來跟您說這事,不是一定要一起分析個什么結果出來,我是想讓您知道最新的情況。不管誰接手后續的事情,我想讓您知道,您永遠是這個團隊中最被尊敬的那個人?!?/br> “你……唉,萬伯一天比一天老了,這十年來,真正的主心骨是誰,弟兄大伙們不知道,但我心里跟明鏡似的呵!小雪,你多想了,不管你怎么安排,我都絕沒有二話,心里面也只有佩服!”老萬動容道。 看得出,老萬所說并非客套話。他是打心里感受到了,樁樁件件,都幸好有寧雪先想一步,做出應對。比如發現青葉柔其實沒有與雷宇天分道揚鑣,并且迅速決定綁架青葉柔的,便是寧雪;又比如,寧雪七天前提出讓老萬帶人全盤撤出硯市,現在想來,也是極其正確。正是因為換了龍刀那波新的人去硯市接手,警方才會更加無跡可循。 寧雪做事夠聰慧,也夠滴水不漏,十年來,有她在遙控,運籌帷幄,這才讓人幾乎感覺不到這么一個團伙的存在。 有些感覺稍敏銳的同行,隱隱似乎覺得有那么一個勢力的存在,但卻又無法肯定。他們只能假設,要是真有這樣一個勢力存在的話,那也太過狡詐、滑頭了一些。 所以,他們給那個似有似無的傳說取了個外號,叫“銀狐”。因為在他們看來,那個勢力要是真存在的話,那么一定是像銀狐一般神出鬼沒,游擊不定。 然而,那些捕風捉影者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到,所謂的“銀狐”,竟是眼前這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實際年齡也才二十八九的年輕女孩,寧雪,艾瑤薇! 他們更無法想到,這樣一個cao控著最神秘盜墓團伙的頭目,卻極少親身出現在盜墓現場,甚至連山野也很少去。 大多數時候,她就是個漂亮文靜的女大學生而已??雌饋?,她似乎對金錢之類的東西并沒有多大興趣,相反,她似乎篤信書中自有黃金屋,一生都打算書香為伴的樣子,沉迷在菁菁校園不想出來。 她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在于像女神一般令人艱于仰視,而是泯然于人海,過著都市男女再正常不過的生活。如果她愿意,就算她與你同窗共讀三年五載,你也不會對她有任何起疑。 她從來不直接向手下們下達指令,所有的安排都有老萬,或是龍刀代為轉述。當你以為她一定神秘之極地坐在某間奢華的屋子里,玩味著云山霧罩的深沉微笑,其實她可能正站在超市付款的隊伍中禮貌地向人微笑,或者正拎著一袋生活垃圾走往學校的宿舍樓下,向那些因其美貌而頻頻回頭的學長學弟們,綻放如沐春風的一笑…… 人們常說,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寧雪卻不,她更徹底,她做到了真正的隱,是隱于校園! 寧雪的隱,是獨一無二的。雖然,也有人跟他的隱藏方式比較接近,但仍有著很大的區別。 比如說,新聞總會爆出,某個校園里的教授,其實暗地里乃是制毒的大毒梟。但,像寧雪這樣只是作為一名校園學生的,卻是從來沒有過。 教授毒梟,只是身份有假,具有很強的欺騙性,可寧雪,卻不只是身份,從名字到年齡,一切都是假的。 就算格外倒霉吧,偶爾有弟兄被捕;就算霉上加霉吧,弟兄又將老萬給咬了出來,那么,警方十有九成也只會查到老萬止住,不可能將懷疑的目光指向校園里,一個看起來才二十歲的小女生。 他們只會當成老萬便是團伙的終極boss,而絕想不到,在老萬之上,還有樓外之樓山外之山,而且那個人上人,居然是在校小女生。 這一次對寧雪來說,居然親自參與接近雷宇天,親自出現在硯市,已經算是破天荒地、絕無僅有了。當然,那也是因為,涼宗墓本身的巨大價值,也是破天荒地、絕無僅有,令寧雪必須萬分重視,無法等閑視之! 第420章雙面嬌娃 “青葉柔到底被掌握在誰手中,看來,既然按常規思路得不出結果,就要打破常規去想了。我會盡快分析出來的。不管怎么說,青葉柔必須到手。從警方前些天的搜查力度來看,我的判斷已經得到證實了,青葉柔對雷宇天來說非常非常重要。孟憐兒這個籌碼,我們自己心里都清楚,她其實早在十三年前就已投河死了。當然,我會繼續扮成孟憐兒的角色,吸引雷宇天上當,但這個籌碼用來要挾雷宇天,其實只是一出空城計而已?!睂幯┓治鲋?。 “我相信雷宇天至今對我深信不疑,因為我們的整個計劃沒有給到他尋找洞的機會,而且,由于我們只是選擇冒充一個死人,他就算跑到小涼村去詢問一千遍,就算把山坳里的憐兒墓打開,也無法對我進行證偽。在無法證明是假的情況下,所有的跡象只能令他接受我是真的?!?/br> “他的情感、他的邏輯都已經接受我是真的,但這并不表示孟憐兒這個籌碼就萬無一失。因為我們都知道,在情感、邏輯以及人心之外,還有一種東西,叫潛意識。雷宇天明明知道我就是孟憐兒,被扣在你們手中,可他居然沒有拿真正的涼宗墓來交換,而是選擇以假墓為誘餌,想要智救孟憐兒,您不覺得,他的這種心理與潛意識很耐人尋味嗎?” “他是相信孟憐兒扣在你們手中。但是,如果換成現在我們把青葉柔扣在手中,您想想,他還會那么冷靜地去策劃這出假墓誘敵之計嗎?他敢賭青葉柔的生死嗎?敢引來條子嗎?這說明一個問題,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并沒有完全將孟憐兒跟我等同起來,他并沒有確信我就是孟憐兒。這一點,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而已?!?/br> “或許他對我的生死也是萬分擔心,但還沒有擔心到崩潰,沒有擔心到放棄所有心智與頭腦的地步。如果一個人擔心另外一個人到了極點,是會放棄掉一切聰明、一切花招,甘愿鉆入圈套,甘愿束手就擒的,而不會拿個假的信息來斗智斗勇。不信,我們這次拿青葉柔來試試就知道了。當然,前提是我們必須馬上找到青葉柔?!睂幯┧坪踅K于看透了雷宇天的內心,精辟地分析道。 “現在龍刀是在跟條子賽跑,必須在條子找到青葉柔之前,發現青葉柔,并且帶出硯市?!睂幯┑?,“當然,我們圖的是財,需要的是一個完好無損的青葉柔,誰也不許動青葉柔半根汗毛。這點,我同龍刀打過招呼了,他知道違背的代價,所以相信他能做到。畢竟,我們是在同雷宇天做交易,就得講點交易的規矩?!?/br> “小雪……你真的只是在講一個規矩嗎?你還真是為雷宇天那小子考慮得周到呵!”聽到寧雪說及此處,萬伯的老臉上卻顯出幾分古怪來。 “當然,萬伯您說要不然呢?從小……您和我爸就教我,每一行都得有每一行的規矩,不是嗎?”剛剛還運籌帷幄、思謀果斷的寧雪,不知為什么,聽到老萬這句反問,緊繃的俏臉卻稍稍有些一松,眼中也是泛起一絲小女兒家的嬌羞來。 “那,前段時間,你不顧我的反對,多次暗中出現在雷宇天身邊,唆使一個瘋子用油把個小混混給炸了,讓一個想謀殺雷宇天的小子慘死在獵槍下……這些,也都是為了講規矩?”萬伯又反問道。那刀刻斧鑿般的面部線條中,竟少了很多肅殺,多出幾分和藹,變得像是一個最普通的長輩在過問小輩的兒女私事一般。 “那當然是吶!誰說不是!我要是不救姓雷的一條狗命,難道讓他死在野牛那幫混混的手里,或是被獵槍給崩掉?更甚至,被姚珍請來的殺手給干掉?他那時記憶都還沒喚醒,山洞的秘密也還沒從他口里挖出來,那條狗命必須得好好活著,不是嗎?嗯,真的就是這樣子的,一點不騙你!”寧雪說得很急,連珠炮似的辯解著,像是被誰踩了她尾巴一般。 “你把那兩包什么種子沒丟掉對吧,偷偷藏在身邊,這又是因為什么?”老萬倒是有點不依不饒了,非得打破砂鍋問下去,“以你的聰慧過人,本不至于出這種小紕吧?” “我……后來我不就是靠這兩包種子,引他懷疑我的身份,然后繼續引導,發現我是孟憐兒嗎?”寧雪已經有點氣急敗壞了。 “好好好,我信我信。再不信,你現在這樣子,已經要咬人了!”老萬不得不收了嘴。事實上,相對寧雪而言,老萬是沒那么心思細敏獨到,但也不至于是個大而不覺的大老粗。 有些事,作為旁觀者反而比當事人看得清楚。 寧雪叫他感覺怪異的地方其實還不只他說的那幾件。比如去往假墓前的那晚,寧雪就特地叮囑他,財物到手即可,沒必要讓雷宇天死在那里。而且,當時寧雪還不只叮囑一句,前前后后起碼單獨向他說了三遍。 這,也是為什么當夜鼠就要擰斷雷宇天脖子時,老萬第一時間果斷出刀,砍斷了夜鼠的手臂,中止了他的動作,其間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回想起來,老萬覺得應該是從幾個月前,寧雪從伏霞山中那一夜之后,身上就開始出現了這種微妙的變化。只不過,她自己可能并未太察覺出來而已。 以前的十年里,寧雪就像是一個雙面人。在大多數人眼里,她就是個乖巧秀麗的大學小女生,一心喜歡讀書,在她的圈子里也只有一些同校女生而已,且都并不太深交,至于男生,更是基本不去交往;在老 萬眼里,她卻繼承了她爹而又勝于她爹,是個巧思妙想,運籌獨到的領頭人,是整個團隊看不見的核心。平時,她說話總是擲地有聲,所有的命令都通過老萬得到最強有力的執行,極少反復,也極少失利。 老萬的團隊中總是奉行著一套完整的理念,這套比傳銷還入骨三分的洗腦理念都是由老萬幾個在灌輸和實施,但,很多人并不知道,這套理念卻并非由老萬創造出來,而是寧雪結合她對心理的獨到洞察打造出來的。 當然,這個團隊比起一般的烏合之眾更為獎罰分明,任何稍有背逆的行為她都會讓老萬給到對方最慘痛的懲治。在決策的過程中,從她身上一向看不到半點的感情色彩。 這,就是她截然不同的兩面。 然而,自從幾個月前的伏霞山那一晚之后,寧雪似乎多出第三面來。原本,她只會在提及幾位長輩時才會顯露出一些溫情來,伏霞山那晚后,每每跟老萬提到雷宇天時,她的神色便會有那么一瞬間的不自然,那種不自然中,似乎是帶著一絲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嬌憨與溫情。就仿佛常年的冰雪中,生出一絲少見的冬日之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