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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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br> 聽到有人進入實驗室,他們有氣無力地抬頭來沖著歐尼和林希打了一個招呼。 “……又有幾只蛇鱗雀死了?!?/br> 其中一個人平靜地說道。 就好像這件事情已經變得稀疏平常了一般。 “哦,好吧?!?/br> 歐尼揉了揉太陽xue然后回答道,他的態度也異常平靜,平靜到林希沒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林希依稀記得那種特殊的蘇努生物數量稀少且研究價值極高,在一切還沒有亂套之前,安藤博士對它們的照顧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程度。 但現在,它們的死亡似乎完沒有給實驗室里的這幫人造成任何影響。 “還是沒有找到原因?” 歐尼問道。 “是的,就跟它的其他伙伴們一樣?!?/br> 那名助手用厭煩而疲倦的聲音說道。 “真遺憾……” 歐尼結束了談話然后帶著林希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注意到林希奇怪的視線,歐尼抿了抿嘴角,他小聲地解釋了一聲:“……就像是你看到的,那小家伙們現在都死了。我不知道是否跟擱淺有關,但飛船上現在的環境實在不適合蘇努生物的生存。有的時候它們明明在前一天還好好的,但是第二天……它們就那樣死掉了,那該死的蘇努病,讓這些小家伙的內臟和肌rou都變得黏糊糊的,變成了一團rou醬?!?/br> 聽到他最后那句話,林希感到有點惡心,歐尼窺見他的表情,咧開嘴笑了笑。 蘇努病其實是對一部分特定疾病的總稱——這種疾病只會在蘇努星人或者動物身上發病,發病后它們的身體內部組織會融化成粘稠的液體。許多蘇努人逃過了瘋狂,逃過了鄰居朋友的殺戮,最后卻常常死于這種古怪的疾病上。 更加糟糕的是,一直到現在,地球人依然對蘇努病的發病原理一無所知。 “有的時候我真羨慕安藤博士……”歐尼對林希說,“他在一切都變得如此瘋狂前自己先瘋了,然后把這可怕的一切丟給了我。唉,這段時間我覺得我也要瘋了,你知道嗎,前幾天我甚至產生了幻覺,我看見了幾只蛇鱗雀直接長出了蜘蛛腿然后窸窸窣窣飛快地從通風口里跑了出去……” 緊接著歐尼又開始繪聲繪色地跟林希說起了他之前產生地各種幻覺,林希最終不得不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對方,并且友善地建議歐尼少看一些恐怖小說。 他們在歐尼辦公室的一角找了個地方安頓好自己。 歐尼裹著一張舊毛毯,手中捧著一根鎮定凝膠棒小口小口地咀嚼著,他總算沒有再繼續那樣胡言亂語了。 林希嘆了一口氣。 “我很抱歉,”他對歐尼說道,“我完沒想到你對星蝶的反應會那么大。我當時只是覺得……也許你可以幫我測評一下‘一號’的生活環境,然后我們再商討出一個后續的飼養方案來?!?/br> “后續的飼養方案?” 歐尼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瞪著林希:“你是說,你打算繼續把它養下去?” “當然?!绷窒Uf?!啊家呀洷环趸鰜砹?。如果我們不繼續飼養它,我們還能怎么樣呢?總不可能冷凍它,‘星蝶’的活體樣本太少了,我們缺乏設置冷凍的參數……” “也許我們可以試一下?” 讓林希沒想到的是,歐尼竟然這樣對他說道。 “說實在的,我覺得讓它進入冷凍休眠狀態才是最好地選擇,你也看到了我這邊的情況……好吧,我知道,蟲子對蘇努病是免疫的,但誰知道之后會發生的事情呢?如果事態再嚴重下去的話,我們說不定連它們的飼料都湊不出來了?!?/br> 林希的臉色變了:“在缺乏正確參數的情況下貿然冷凍,致死率——” 歐尼默默地啃了一口鎮定凝膠棒,他用滿不在乎的語調說道:“那又怎么樣,反正你不是還有好幾枚沒有孵化的星蝶蟲卵?如果你的那位‘一號’真的出了問題,你還有第二和第三選擇……”說到這里,歐尼停頓了一下,然后他忽然對著林希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更何況,反正我們都要死了,這些外星蟲子們的生與死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嗎?” 林希愕然地看向歐尼,他本來以為對方跟自己一樣多少還保持著理智,但就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在歐尼這幅饒舌呱噪的偽裝之下,隱藏的那抹深深的絕望。 “事情其實也不是那么——” 林希干巴巴地開口,他企圖擠出一些安慰的話語,但那話語很快就被刺耳的警報聲打斷了。 體成員請注意,太陽神號即將在這則通告后進入緊急狀態,非a級重要崗位船員請立即停下手中所有任務,進入就近艙房并且鎖死直到警報解除—— 伴隨著呆板的電子女聲,船的照明設施都從明亮的白色光線變成了帶著不詳色彩的猩紅色。 “發生了什么?” 林希奇怪地站起來,他納悶地看著個人終端上不斷閃爍的標示,心中異常迷惑。 直到布萊斯通過私密渠道非法發送到他個人終端上的信息展開,林希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可怖。 那個有著嚴重暴力傾向(或者說,發了瘋)的薩姆醒了。 薩姆殺了人……而這個瘋狂的殺人犯,如今正在船艙內游蕩。 幾十分鐘之前—— 醫療室內。 薩姆在治療儀內睜開了自己渾濁的眼睛。 “嗬嗬——” 他發出了沙啞的低語,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周圍,緊接著便胡亂地掙扎了起來。 治療儀感應到了患者的掙扎后迅速地自動彈起,那個男人也隨即滾動著從儀器中掉落出來。 他保持著那個姿勢喘息了很久才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頭很痛,眼前一片模糊,喉嚨干渴得像是有火在燃燒。 這一切的不適都來自于他腦中那顆小小的腫瘤,只不過這個時候的薩姆并不知道這一點,他也無暇去理會這一點。 他的頭腦依然處于一種極度混沌的狀態,唯一鮮明地只有那種讓他骨髓都在沸騰饑渴。 香氣。 薩姆扶著治療儀,站在原地,身體因為肌rou的痙攣而不停左右搖晃。 他醒來的時間可以說很不湊巧,又或者說,很湊——布萊斯現在并不在醫療室,負責值班的人是一名年輕的醫技官。 在聽見治療儀的動靜之后,他慌慌張張擦干凈因為打瞌睡而留下來的口水,睡眼惺忪地朝著薩姆跑來。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錯誤,若是他可以再清醒一點,或者,再有經驗一點,他一定可以發現薩姆的異樣。 遺憾的是,他并沒有注意到薩姆那因為充血而變得鮮紅的雙眼,也沒有看到他皮膚下方如同蚯蚓一般隆起的青色血管。 更沒有聽清楚薩姆口中那格外含糊的低語。 “香……好香……” 薩姆嘟囔著。 “老天,薩姆先生,你醒——” 醫技官已經跑到了薩姆的身邊,他很驚訝,因為薩姆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藥物泵一直在往這名暴虐的傭兵身體里持續注射著高濃度的鎮定劑。 薩姆壓根就不應該醒過來。 可現在,他就站在那里,面容扭曲,唾液橫流。 醫技官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恐萬分的尖叫。 薩姆直接抓過了他,然后俯下身啃開了那年輕人的脖子。 鮮血瞬間涌入了薩姆的喉嚨,這讓他干渴的喉嚨多少得到了一些滋潤,只不過…… “不……這不……這不是那種香氣……” 薩姆把已經失去了動靜的尸體丟在了地上。 他擦拭著自己下巴上不斷流淌的血液,然后毫無理智的嘟囔道。 在昏迷之前,充溢在他鼻腔內部的香氣完占據了他的部神智。 “林……林希博士……” 他終于想起了一些片段,一個血腥而貪婪的微笑出現在他的嘴角,他拎起醫技官的尸體來到了門口,并且用那可憐人尚有溫熱的掌紋打開了金屬門,然后,他慢吞吞地朝著醫療室的門外走去。 走廊里依稀還殘留著那種香氣。 薩姆并不知道,正常人類壓根不可能聞到他所聞到的那種氣息,但是這并不影響他順著那絲絲縷縷地香氣朝著林希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這期間他也遇到了另外幾名船員,他似乎是殺了他們……也許吧,薩姆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他需要回到那種香氣之中,他需要去找到那個叫做林希的男人…… 太陽神號自從開啟圣約護盾后,燃料就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為了節約能源,在很多無需日常使用的地區,所有的照明和通訊設施都已經被切斷了。 渾渾噩噩的薩姆只是跟隨著最基本的本能前行著,前行著—— 等他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太對勁的時候,數條長長的觸須從黑暗伸了出來。 薩姆茫然地站住了。 他盯著眼前的黑暗,不,不對,那并非是黑暗。 他看到了許許多多圓形的斑點,在影子中蠕蠕而動。 一種涼意慢慢地順著他的背脊向上爬。 那種情緒被稱之為恐懼,而極致的恐懼有的時候甚至是可以喚醒一個人的神智的。 至少薩姆是這樣……他注視著那些斑點,慢慢地清醒了一些。 但有的時候,保持著渾渾噩噩的狀態比清醒會更加幸福。 “我很乖……我很……聽話……林?!窒J恰业摹?/br> 薩姆聽到了一個聲音,從那些斑點中傳出來。 那些聲音聽上去明明就是人類的低語,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讓薩姆害怕得要命。 “不……” 他喃喃地低語道。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句話。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