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節
他想,如果去年,文芳不是做了那個夢,如果文芳做了那個夢后沒有找他商量,如果他們沒有采取更好的措施。那一切又將降臨在文芳與兩個孩子身上。 當年,毒狼被他擊斃,其他同伙也所剩無已,安理會覺得沒有必要大動干戈處理剩下幾人。而頭目不在,諒他們也掀不起什么風浪。 而剩下的幾人開始確實沒有什么目標,隱藏在暗處,偶爾才會接一兩個任務??墒?,他們卻無意中得知當年殺死他們老大的人并不是安理會聚集的精英,而是一個無名小卒。 這個消息讓他們聚在了一起,并且面面相覷,難以置信。于是,他們決定深入丹瓊,調查事情真相。而恰好那時,殷文立、陳學勝與劉江勇等人得到陳文干的指點,武力值大有提升。 而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師傅,就是陳文干。陳文干武功高強已經得到實證,而這也進一步印證了那則消息的真實性。 再后來,他們打聽到他們老大的仇人吉姆就在陳文干的公司里工作,那就更證實了那則消息的可靠。他們又驚又喜,驚的是殺死他們老大的人不是軍人不是殺手,而是一名俊美的年輕商人。喜的是,既然他不是軍人不是殺手,那么他們終于可以為老大做點什么了。 這個年輕人武功高強,連自家老大都不是他的對象,他們自是不敢拿雞蛋碰石頭。再說,要那人死還不容易?最難的是讓那人活著卻要受盡痛苦折磨。 其中一個殺手去寺廟里部一名高僧:“人最痛苦的莫過于什么?” 那位高僧道:“人最痛苦的莫過于,自己事業有成,卻沒有親人與他共享勝利的果實?!?/br> 丹瓊有句老話不是說“樹欲止而風不動,子欲養而親不待”嗎?幾位殺手決定拿陳文干的父母下手??墒?,后來,他們知道陳文干的父母不在京都,而陪在陳文干身邊的另有其人,他們又改了念頭。 “父母終有一天老去,他們不能陪兒女到最后。能陪在陳文干身邊的,應該是他老婆與兒女?!?/br> “殺他老婆兒女容易,可是,這個老婆沒了,他不是一樣可以再娶嗎?好像作用也不大。這些痛苦對陳文干而言都是一時的,不是一世的。我覺得還是要想辦法弄一個讓他痛苦一世的辦法?!?/br> “那就換一種方式,不要用殺,用毀掉他老婆的方式。比如讓他戴綠帽子,讓他老婆生不下孩子,讓她老婆變丑等等?!?/br> 幾人商議好了,只是等他們想好之后,陳文干的一雙兒女都已經出生了。曾文芳懷孕后期很少外出,外出的時候大多與陳文干在一起,他們一直找不到機會。 再然后,陳文干的孩子出生了。他們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雖然不是君子,可是等一年半截的時間還是有的。只是,為什么后來卻怎么也找不到人了呢? 第七百一十五章 相聚(6) 還有,安理會的人怎么也找起他們的麻煩來了?有人在查他們?是陳文干的反追蹤嗎?可是,他并不是軍人呀?他怎么可能懂得這個? 好像不只是陳文干,還有那個神豹程成、丹瓊部隊的好些個武藝高強之人,也跟他們扛上了。他們東逃西避,在丹瓊幾乎要隱藏不下去了。 “聽說程成是陳文干的妹夫,你說會不會陳文干知道了我們的動作,然后讓他妹夫幫他來剿滅我們?” “很有可能,如果只是陳文干知道這事,怎么會有那么多部隊的人幫助他?” “如今想要找到陳文干的妻兒估計會很難,不如我們先回去,等這事沉靜下去之后,我們過兩年再來實施這個計劃?” “我覺得這樣更好,讓他們一家人受盡挫折,惶惶不可終日。等他們心里稍微平靜下來,我們又來攪亂他們的心神。哈哈,我覺得這樣更為有趣?!?/br> “對,這樣我們就不會無聊了。有了這個偉大的目標,活得會更加快活?!?/br> “好,就這么辦?!?/br> 只是,等他們想通了這一茬之后,他們想要離開丹瓊,卻發現再也走不了了。因為丹瓊軍部已聯合安理會發出了通緝他們的登陸令,無論是從水路還是陸路,他們根本邁不出丹瓊一步。 更為可恨的是陳文干對他們沒有下死手,而是抓活的。抓住他們之后,一直逼問他們有什么計劃,實施得怎么樣了。 這人就是個傻逼,他們都被抓了,即使有什么計劃都實施不了呀,干嘛還要逼問這些? 不過,他們手里的人命太多,一旦被抓就沒有活命可能。終歸是一個死,說了又何妨? 那次,陳文干親自審訊他們,旁聽的人中有一對四五十歲、看著挺雍容華貴的夫妻,其他的都是長相不錯的年輕男子。 開始是陳文干問,他們答,后來,他們干脆不用他問,有什么說什么,和盤托出。當說到他們本來沒有什么復仇計劃,只是無意中聽到是一位無名小卒殺了他們老大,才產生了來丹瓊看一看的想法時,他們發現那對中年夫婦似乎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當他們說到會用什么方法讓陳文干生不如死、痛苦不堪時,他們發現所有的年輕人都目光凌厲地看向他們。當他們說到計劃過幾年再來尋陳文干妻女的麻煩時,他看到那個叫陳文干的俊美男人臉上那凌厲嚇人冰凍之氣。 他們的結局自不用說,不過,他們倒是見識了丹瓊一群年輕人手段。他們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特別那個叫陳文干的男人。他確實做到了“打人不打臉”,卻專挑那些打了看不到傷痕卻讓他們痛得打滾的地方。那些男人打他們打得解氣了,才把他們送到安理會執行死刑。 陳文干沒有跟沈家人說這事,更沒有跟媳婦說這事。他只說“一切都解決了”,不過成哥的父母終是受了牽連。這事,他知道是鐘力跟鐘爺爺說的,如果不是國家出面,那憑他們十幾個人的力量,終是難以阻撓這些人逃也丹瓊國。 那么,事情正如那么殺手所說,他與妻兒會惶惶不可終日,一輩子都得防備這些人來報復。他讓程伯父程伯母來旁聽,目的也在于此,讓他們知道,如果這次的事情不處理徹底,那會有什么后果。 程伯父是理解了,成哥是理解了。其他人如何,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陳文干在樓梯處站了很久,看著下面的熱鬧在出神,連程成走過來站在他身邊,他都沒有感覺。 “如今我們真的能松了一口氣了。我很慶幸,那天聽了你的無稽之言后,會回去套我媽的話。我是個無神論者,聽到你因為這么一個夢而懷疑我父母,我心里對你無比失望。在回去的路上,我還在想,我定然不會如你所愿去套我媽的話。 只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隨便與我媽扯了幾句,竟然就繞到了這個話題。文干,這大半年來,我沒有一次不覺得慶幸。如果我不相信你,不配合你,那么,痛苦的會是我們兩個家庭。 你看看,你的妻兒,我的妻兒,他們是多么無辜?他們憑什么要因為別人的過錯承擔那么多恐慌與痛苦? 幸好這事都過去了,無論是現實還是那個夢,都已經過去了。兄弟,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也欠你一句‘謝謝你’?!?/br> 陳文干看著一臉真誠的程成,輕聲說了一句:“成哥,不是我向軍部透露的消息?!?/br> 程成點頭:“我知道不是你說的,這事,鐘力已經告訴我了,是他與鐘爺爺說的。這事這樣處理最好,雖然我早已經作好了向軍部匯報的準備。但是,如果我去說,他們難免會說我大公無私、大義滅親之類的,拿我來做典型,而這恰好是不需要的虛名。 再說,如果父母知道是我匯報的,我mama與meimei更會埋怨我、會責怪琪琪。我受委屈不要緊,我不愿意他們這樣委屈琪琪?!?/br> “成哥,鐘力也是受不住了,他覺得這樣下去,遲早會驚動上面,還不如先坦白,爭取上面的配合。不然,如果讓他們逃出去,我們就真的惶惶不可終日了?!?/br> “是啊,我知道鐘力的意思,在事情還沒有惡化之前,止損才是上策。他是律師,比起我們更懂得法律。他是以我爸的名義向鐘老爺子坦白的,還特意讓鐘老爺子幫我爸媽說情。這事別人去說都達不到這個效果,只有鐘老爺了去說最合適。你可能不知道,首長是鐘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br> “哦,原來如此,我還在奇怪,為什么后來的事情會這么順利呢?” “是啊,事情有這樣的好結局,我與父親都已經很滿意了。我媽,唉,她的個性太主觀、太要強。做事情喜歡自作聰明,又不與我與我爸商量。 記得剛畢業那年嗎?你公司里的一些事,也是我媽知道你不愿意接受子晴,又得知孫璃與林斌找你麻煩,才在背后推了一把。我估計你其實也是知道這事的?!?/br> 陳文干點頭:“嗯,我知道,不過我沒有去調查。我反而想讓孫璃有這么一個‘我很差勁’的錯角,盼著她趕快嫁給林斌。所以,我根本沒有阻止那些事,也盡量低調處理那些事?!?/br> 程成贊賞地看了他一眼,又道:“那時候,我就批評我媽了,說她的心胸太窄,心里只裝了家中親人,對其他人不留情面。她愛我與子晴,這是無庸置疑的。只是,她太自私、太主觀,總以為自己所做的事才是對的,總是不甘心這、不甘心那。從來不會換角度為別人考慮一二?!?/br> “老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我們身為人子,只能接受,沒有別的辦法。伯母還好啦,畢竟讀的書多。我家里的祖父祖母,那才是文芳所說的‘極品親人’,他們做出來的事,真讓我們覺得無語,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那畢竟是親人?!?/br> 程成搖頭:“你說錯了,你祖父祖母再極品,他們在農村,至多也是找鄰居或是找子女兒媳婦吵吵架。波及面不廣,也不至于有生命之危。像我媽那樣,讀書多、地位高,這樣的人犯起錯來才致命。就如這次,涉及的不只是你,如果文芳母子哪個受到傷害,都會波及兩家人。 不過,我媽也算受到處罰了,她這人最重面子,如今失了面子,我看比失去性命還要難受?!?/br> “成哥,對不起?!?/br> “姐夫,你說什么呢?如今,我們兩家相聚,這才是最讓人高興的事。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爸媽的事而心存愧疚,因為你沒有對不起他們,更沒有對不起我。如果真要說,是我對不起你們?!?/br> “我們都不說了,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br> “好,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睒巧蟽蓚€大男人相擁在一起。 難道他們是“同志”?樓下有個十六七歲的姑娘不小心瞥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驚訝得捂住了嘴。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丹瓊沈宅(1) 陳文干一行人也沒有在東北呆多久,畢竟大家都想念京都的親人。這群人中,沈美琪離家的時間最長,她不但想沈家親人,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也想著回去安慰公公婆婆,她盼著自家的胖兒子,能為公公婆婆帶去些許慰藉。 王娟英自不必說,她還沒有這么長時間離開丈夫與兒女。因為這件事,雪兒與戰友的婚禮沒有大擺宴席,只是在定下的吉日那天,請了幾家親戚吃了一餐飯。說好等以后孩子出生后,再擺宴請客。 小女兒已經正式成為了戰家媳婦,可是,她這個做娘的,卻沒有喝女婿茶,她心里不是不遺憾的。還有文峰那小子,聽說處了個對象,還等著她與文芳回去把關。 她與曾國生倒是通過幾次電話,在電話里,曾國生高興地說他通過了京都大學教授出題的測試,還參加了京都大學大四漢語言文學系學生的畢業考,成績在學生中居中上水平,教授說以他的文學功底與水平,已經能與京都大學大四的學生媲美了。 因此,京都大學破例給他發了一張與眾不同的畢業證書,證明他通過自學,文學水平達到了京都大學畢業生的標準,憑著這張證書,如果想去做一名中學語文老師或是做其他文案工作,都綽綽有余。 王娟英很為丈夫高興,如果換成五年前或是十年前,她連這樣的夢也不敢做吧?一個小學畢業的莊稼漢,竟然拿到了京都大學的畢業證書,這可能嗎?可是,丈夫拿到了,以后,人家可就是知識分子了。 王娟英又覺得時間急迫起來,她雖然也拿到了高級美容師證,可是,那只是技術職稱,不是學歷證明。她在想:我要不要也弄張電大的函授文憑? 宴席后的第三天上午,曾文芳一行人就回到了京都。從東北到京都,坐飛機也不過幾個小時的事,可是,他們這么長時間,卻沒能回過一次京都。 回到京都,有兩部車來機場接人,一部是程家派來的,要接程成一家三口回程家,一部是接曾文芳一家子回小沈園。其實小沈園不叫“小沈園”,而是稱為“沈宅”,只是,沈家人習慣把新居稱為小沈園而已。沈家人已經在去年年底徹底搬出了沈園,住到了新建的房子里。 沈園已經正式歸國家所有,國家文化局派人入園修繕里面的老宅。而沈家新居,由領導人親自提筆,在其門匾寫上“丹瓊沈宅”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彰顯出了沈家在國家領導人心目中的位置。 “哇,這里變化真大啊,這是我們的新家嗎?”車子駛入沈宅,曾文芳搖下車窗,不由驚嘆。 陳文干開玩笑道:“這是沈宅,不是陳宅,所以,這里是你娘家。不過,芳芳,我有驚喜要給你哦?!?/br> “哦,什么驚喜?”曾文芳疑惑不已,難道有什么禮物? “暫時保密,爺爺與爸爸他們還等在家里呢,所以這個驚喜要遲點告訴你?!?/br> “東東,囡囡,爸爸說有驚喜給我們,你們猜猜,是什么呢?” 兩個孩子疑惑地看著他們的爸媽,一臉迷茫。陳文干親親兒子親親女兒,輕聲在他們耳邊道:“爸爸給我的大寶貝與兩個小寶貝準備了一個新家,很漂亮的新家哦?!?/br> 東東與囡囡不知道什么叫新家,他們對老家都沒有印象,知道什么叫新家呀。不過,無論爸爸說什么,囡囡都會咧開小嘴笑,東東則一臉正經地點頭,弄得陳文干總會想起那個夢里的情形。 “先回家洗漱,等會兒出來再看這里的風景??纯锤阈哪恐械纳蛘袥]有距離?!?/br> “嗯,看著挺不錯的?!蓖蹙暧⒁矒u下車窗看,這里是她在京都的家,估計她后半輩子,都會住在這個地方了,她心里的激動不亞于女兒。 陳文干向她們介紹道:“這里雖然沒有沈園大,可是,與其他富貴人家的別墅來比,卻大了不止一點點。以前,這里屬于京都的郊區,如今,幾經擴展,這里已經成了新貴趨之若鶩的風水寶地?!?/br> 說話間,車子已經在其中的一棟小樓前停了下來。 “到了?”王娟英疑惑。 曾文芳笑了:“媽,這里不是沈園,哪有這么大?” 王娟英也笑了,以前她不習慣沈園,沈園太大,不要說與青山鎮的小小的寨下村相比了,就是比正在修繕的整個石階古村都要大得多。她好不容易才習慣那里的大,如今突然換到這里來,也有些不習慣。 “媽,姐,你們可回來了?!奔词挂郧霸谑〕亲x書,曾文雪也沒有試過離開母親與jiejie這么長時間,這會兒,她正站在門前的余坪上,見到車子停下來,急忙跑過來喊。 “雪兒,mama回來了,來,幫忙抱東東與囡囡?!?/br> 王娟英坐在副駕駛室,先下車,打開后排車門,幫曾文芳抱東東下車。 曾文雪急忙去搶著抱東東:“這是東東還是囡囡?我是三姨,是雪姨,你還記得我嗎?” 東東看看王娟英,看看曾文雪,搖搖頭。王娟英笑道:“等你姐夫把另一個抱下來,你們看看能不能分出來?!?/br> “唉呀,你不記得三姨了,三姨可是最疼愛你的?!?/br> 曾文雪有一種說不出的遺憾,戰友走過來笑道:“你呀,他們去東北的時候才多大?能記得你才怪呢?!?/br> 車外,圍了不少人,沈老爺子、曾國生、戰蘭、馮月、曾文峰都在。其他人則還在上班,沒有回來。 陳文干沒讓其他人幫忙,自己抱了囡囡下車,又有幾人圍過來:“我看看啊,我知道,這肯定是囡囡?!?/br> 幾人看看東東又看看囡囡,恍然大悟,滿臉笑容的胖meimei肯定是囡囡,那個沒有笑的自然是東東。 沈老爺子拈著胡子笑道:“嗯,好,沒有變瘦,臉還是那樣,不過長高了不少?!?/br> 曾文峰搶過囡囡,道:“囡囡,我是小舅,你知道嗎?叫我舅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