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節
陳文干理所當然地道:“告訴別人,你已經名花有主啊。要知道,我午餐后都沒有休息,加班加點,就為了能過來接你下班?!?/br> 曾文芳白了他一眼:“那些人中,也沒幾個人認識我,你跟誰宣誓主權?我看你是想誘惑我們通訊社的未婚姑娘吧?” 陳文干嘿嘿笑道:“錯!我是在誘惑通訊社的已婚姑娘?!?/br> “哼,反正以后不能這么招搖!你可以坐在車上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車牌號,犯得著站在那里,引起一堆姑娘議論紛紛嗎?” “可是,再多人看又怎么樣?我是你的,你一個人的。芳芳,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br> “榮幸你個頭??!明天來上班,別人還不知道會怎么說呢?!?/br> “那怕什么!我們芳芳從小就在流言蜚語中過來的,別人幾句議論還能怎么著你?” “低調、低調!我說文干哥哥,你知道‘低調’兩個字怎么寫嗎?” “不知道,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低調’。這你不是知道嗎?我讀小學的時候,就是全級第一,然后到了青山中學,與你并列第一。 然后在東湖一中、海州高級中學,包括大學。我什么時候低調過?芳芳,我們的人生歷程里,注定不會有‘低調’兩個字?!?/br> 曾文芳啞然,卻找不到語言來反駁。是啊,在她重活一世的十多年歷程里,好像也沒有“低調”過,也低調不起來。她與陳文干又不是七老八十,他們正值青春年華,正是張揚的年紀。在這樣的時間段低調,就等于不作為,等于平庸。 第五百七十二章 低調? 曾文芳想起那個叫“肖庸”的社長,不由跟陳文干八卦起來:“文干,你不知道,我們《經濟參考報》的社長叫肖庸,平庸的‘庸’??墒?,也不過三十歲上下,就能做到社長一職,又哪有可能是平庸之輩?我覺得他父母取名字也太有意思了?!?/br> 陳文干挑眉:“你的直接領導才三十上下?結婚沒有?長得有我好看嗎?” 曾文芳無語,這是關注點嗎? “看著應該是三十歲左右,有沒有結婚我沒有聽別人說過。不過,好像長得挺漂亮的?!?/br> “漂亮?” “呵呵,就是去辦公室報到時的第一感覺。算了,或許用這個詞形容不太恰當,可是,我也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反正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還是喜歡你這酷酷的帥模樣?!?/br>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第一天上班感覺怎么樣?還順利吧?” 曾文芳把報到時的情況與結果簡單地說了一下: “算順利吧?開始,人事局主任見我年輕,又是空降的,以為我沒有真材實料,就想把我隨便丟進收發信件的信息室。幸虧你讓我準備了那么多資料,特別是那些學位證書、我寫的報導,這些應該都挺有用。 我發現那個唐主任在看這些資料時,眼里冒光。剛好有幾個處室缺人。主任就把我的資料拿到會上去討論了,然后,我被《經濟參考報》給挑中了?!?/br> 陳文干好奇:“哦?是通訊社里其中的一個報社?” 說起這個,曾文芳還真有些興奮:“嗯,我原來以為,通訊社就是一家報社,哪里知道整個通訊社,部門多而細,我看著都頭痛。今天整個上午,人事局的工作人員把帶著我樓上樓下逛了一圈,走了幾個小時。 唉,我還以為通訊社,至多就是比東湖日報社大幾倍罷了,誰知道,人家其中一個部門都比它大了不少?!?/br> 陳文干笑道:“這是京都,東湖那個小地方能比嗎?” 曾文芳輕嘆:“怪不得人家連東湖這個地方都沒聽過?!?/br> 陳文干點頭:“如果不是國家實行改革開放政策,而海三角又正好成為了改革開放的試點,我估計京都百姓會連海州、漁港、荔園都沒有聽過。畢竟,以前這些地方,沖其量只是南方的一個個小漁村。就是海州,算得上是座老城了,可是,與京都離得遠,大家也是不了解的。 你是讀文學專業的,古代哪個詩人政客到我們南方做官,不是被貶去的呢?海三角幾乎是我們國家最南邊了,邊境小城,除了部隊領導,哪會引起普通百姓的關注?” 兩人聊了一會,就接到了沈偉明的電話,讓他們直接回沈園吃晚飯。這幾天,曾國生夫妻住進了沈園。沈偉明給保姆李嫂放了幾天假,李嫂是在沈園十幾年了,沈偉明用習慣了她,也不想換人。每年春節,李嫂都是留在沈家過年,春節后,才會給她一周假期,讓她回老家與親人相聚。 當然,李嫂每個月也有四天休息日,她家在京都郊外,離得也不遠。平時,也能回去與家人團聚。 王娟英知道這事后,便跟老爺子商量,暫時接手了沈家家務活。 沈偉明開始還覺得過意不去,按慣例請了鐘點工來打掃衛生??墒?,鐘點工來了一次,發現她能做的事都讓王娟英夫妻做完了,她是李嫂休假時沈家固定的鐘點工,也不好意思白拿錢不干活,第二天,就沒有再來。 沈偉明見王娟英不但家務活干得好,待人接物也很周到,根本沒有農村婦女的小家子氣,只一天多工夫,對這個二兒媳婦就贊不絕口,很是滿意。 沈老爺子雖然準許曾文芳姐弟三人出去住,但跟他們約好,以后,周末大家一起回來吃飯??墒?,剛來的這一周時間,都得在那邊吃晚飯。曾文芳自然答應了,只是把父母留在這邊,她也不太放心。 回到家里,沈老爺子正在與曾國生下棋,陳文干便過去觀棋。曾文芳給他們泡了茶,才回了廚房,幫母親做晚飯。 “媽,怎么樣?感覺還好吧?可還順利?” 王娟英見女兒眼里流露出擔心與關心,心里很是熨貼,她嗔道:“好著呢,雖然李嫂今天回老家了,可是,家里就那么幾個人,也沒什么事做?!?/br> “今晚估計得有兩桌人吃飯,mama準備了什么菜?” 王娟英笑道:“兩桌人算什么?你這孩子瞎擔心什么?mama是幾桌菜都做不出來的人嗎?” “媽,我沒有擔心,只是嘴饞了問一問嘛!我媽最能干了,幾桌菜還是不‘濕濕碎’(很隨便、很簡單的意思,客家方言)的事?!?/br> “你這孩子,今天報到還順利嗎?” “當然順利了,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女兒!” “呵呵,你也別太驕傲了啊。強中更有強中手,京都這個大地方可不是青山鎮,咱得低調?!?/br> mama也說低調,想起陳文干剛才的話,曾文芳不由樂了,笑著對王娟英說:“媽,今天文干去單位接我,我讓他別太招搖,他說我們倆啊,注定低調不起來?!?/br> “怎么會低調不起來?多做事、少說話,就是低調?!?/br> “媽,你錯了!多做事,這事做得比別人好,那就不叫低調?!?/br> 王娟英疑惑:“那什么叫低調?難不成還要故意把事做得比別人差?” 曾文芳不由莞爾:“應該是做人要低調、做事要高調。不過,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時候,你覺得自己已經很低調了,可是,看在別人眼里,人家還是覺得你很張揚。所以啊,我們隨意就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br> 王娟英笑了:“你這孩子,每次說起這些,就用但丁這句名言來忽悠mama?!?/br> “哈哈,mama真聰明,都知道這是但丁的名言了?!?/br> 母女倆手里沒停,邊干活,邊說笑。半個時辰后,馮月也帶著沈美琬回來了,進廚房洗了手,幫忙擺碗筷。 沈美琬“蹬蹬”地跑進廚房,嘴巴特別甜:“二伯母、大姐,琬琬回來了?!?/br> “哇,我們琬琬回來了!二伯母給琬琬準備了一個大雞腿哦?!?/br> 王娟英一向喜歡孩子,剛來沈家,見到白胖胖的沈美琬,自然就喜歡上了。 沈美琬一邊跑到洗手盤上洗手,一邊高興地道:“嗯,我最喜歡吃雞腿了。去年,大姐做過幾次‘手撕雞’,都給我留了雞腿。mama說,大姐做菜這么好吃,肯定是向二伯母學的。 她說,等我長大一點點,也要向二伯母學廚藝。電視上不是說,喜歡一個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嗎?” 王娟英哭笑不得:“你這孩子,才多大呀,就想征服男人的胃了?” 曾文芳也好笑地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之前聽美琪說過小姑娘是貨真價實的顏控,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沈美琬見曾文芳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又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扯住她的褲腿:“大姐,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曾文芳蹲下身,舉手還滴著水的手,笑道:“我單位離家近??!jiejie手里拿著東西呢,漂亮的小公主,能不能親jiejie一口?” 沈美琬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啄了一口,道:“當然能啊,姐,是不是以后,我每次回到家里就能見到大姐、三姐了?” 曾文芳笑道:“如今,大姐與三姐都在京都,你想什么時候見就可以什么時候見?!?/br> “嗯,這可真好!今天,我跟我們學前班的小朋友說了,我有三個漂亮的jiejie,兩個英俊的哥哥,他們可羨慕我了!” 可不是嗎?如今實行計劃生育,大多數孩子都是獨生子女。有這么多jiejie與哥哥,可不是值得自豪的事嗎? 而在這個年代,特別是京都這樣的大城市,大多數普通家庭都是分家過日子。人口簡單,人情往來的程序也精簡不少。很多人說,九零后與零零后這兩代孩子,是最孤獨、最讓人疼惜的孩子。 “琬琬,以后,jiejie每個周末都會回來陪琬琬。我們琬琬肯定是我們幼兒園最幸福的孩子?!?/br> “嗯嗯,琬琬最多人疼,所以最幸福!” 第五百七十三章 沈家有書種 待把廚房里的飯菜都端出去之后,大家都回來得差不多了。王娟英招呼一干人洗手吃飯,大家看到兩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眼里冒光。 沈澤銘去衛生間洗好手出來,跑到桌子邊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哇,好好吃的樣子?!?/br> 戰蘭瞥了一眼王娟英母女,心里有些難受:有這樣的兒媳婦住在家里,對她來說,壓力山大! 戰家養女兒雖然不像鐘家、孫家那樣富養,可是,她也是從小嬌養長大的,對家務活那是一竅不通。不要說這兩桌色香味俱全、堪比大酒樓的菜了,她連最簡單的西紅柿炒蛋也做得難吃至極。 王娟英沒來之前,她還在慶幸,這個妯娌肯定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公公自小生活在書香世家,最是看不上粗陋之人,二弟一家人,除了侄子侄女長得俊些,曾文芳聰慧能干些,其他人,應該都不怎么樣 她哪里會料到,從外表來看,曾國生雖然比起自家丈夫看著要老上不少,但是看著也不差,行為舉止并沒有電視劇里的農民那樣,畏畏縮縮、小小心心。他說話爽朗干脆,真誠而又不特意討人歡心。 “有客家人的熱情爽朗,有沈家人的沉穩內斂”,她記得沈琿從南方回來,是這樣評價他家這個二弟的。 當時,她還嗤之以鼻:哼,哪個人不是覺得自家親人哪里都好的?其實,好不好,得別人來評價。如今,即使是別人來評價,估計也是如沈琿這般評價吧? 更難得的是,這對來自青山鎮的夫妻,也都只讀了小學,竟然能說上一口還算流利的官話,這不能不讓一身自視甚高的她高看幾眼。 戰蘭回來好一會了,她看到曾國生帶著女婿陪老爺子下棋,也看到了王娟英帶著女兒在廚房做飯。這其樂融融的一幕,看得她的眼睛生痛生痛的。 她隱隱覺得,自家丈夫兒子,還有她這個大兒媳很快就要失寵了。老爺子還說讓他們在這里住一周,她覺得自己一天都難過得很。 可是,她發現,這個家里,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對這一幕都沒有其他想法。比如她家親愛的兒子,竟然沒等大家動筷子,就夾了一塊雞rou吃了起來。 還有一般周末才回家的丈夫,也早早地回到家里,加入了觀看沈老爺子與曾國生下棋的行列,還不時高興地說著什么。 沈瑯有手術,還沒有回來,馮月母女向來與世無爭,見有好吃的,對王娟英母女猛拍馬屁。沈美琬那把小嘴甜的,她們相處了那么長時間,也沒有見她喊過這么多“大伯母”。 戰蘭很郁悶,滿桌的菜,只有她一個人食不知味。 吃過飯、眾女眷又幫著一起收拾了碗筷,大家便坐在廳里閑聊。今天,不但曾文芳去了單位報到,曾文峰也去了實習單位——一家房地產公司。而文雪則是由戰亮與戰友帶著,去拜訪戰亮的朋友,京都師范學院的謝老師。 “姐,我去實習單位,別人叫我沈先生,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nbsp;文峰輕聲對曾文芳說,摸了摸后腦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曾文雪聽到哥哥這么說,也撅著小嘴,苦惱地道:“姐,我也是,戰友哥哥為我找了個一個姓謝的輔導老師,我去見她,她也叫我沈同學。有時她叫了幾聲,我都沒反應過來呢。不知道老師會不會認為我很笨,然后就不教我了?!?/br> 曾文芳笑道:“沒事,也不過是一個姓的問題,以前的同學朋友又不在這里,過幾天就習慣了?!?/br> 曾文峰咧開嘴笑著提議:“唉,也對,姐,不如你多叫我幾聲,那明天我再去公司就會習慣了?!?/br> 曾文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誰這么無聊,會對著你喊沈文峰、沈文峰地叫?!?/br> 曾文峰樂了:“姐,不知怎么的,聽你這么叫,我還覺得聽著挺舒服的。為什么在公司那里就總是聽不習慣呢?!?/br> “你就貧吧,怎么樣?聽小叔說,這家房地產公司做得還不錯,如果你真想往這方面發展,你還得多向那些前輩學習,弄清楚各個環節,以后自己做的話,也不會走太多彎路?!?/br> “嗯,我知道?!?/br> “雪兒,你那邊怎么樣?” 曾文雪見jiejie提到這事,長嘆一聲,沮喪地道:“去到那里,謝老師問了我一些問題,然后又給我出了一張綜合試卷。我就在房間里做題目,戰友哥哥與戰亮叔叔就在那里跟謝老師聊天。后來,謝老師幫我改了,100分的試卷,我才做了7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