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重生八零:溫香軟玉抱滿懷》 作者:冰蓮清妍 文案: 曾文芳一覺醒來,回到14歲。 她想起自己悲劇的一生:嫁入豪門,生兒育女,卻一輩子被擱置在鎮上老家侍候老太太。 好不容易等老太太去世了,卻發現自己早就“被離婚”了。 重活一世,她用自己上輩子積攢的經驗和聰慧的頭腦,發家致富、上大學、成為市政府干部。 曾文芳決心要自創豪門,無奈,一直欣賞她、愛戀她,讓她在奮斗的路上,想起來,就有點小甜蜜的男主,已創好萬千家業,正翹起大尾巴對她虎視眈眈,等著溫香軟玉抱滿懷…… 第一章 不是穿越,而是重生 曾文芳迷迷糊糊摸索著去開床頭燈,沒摸到,再摸,卻摸到一個滑滑圓圓的物什。她還來不及思考這是什么,卻只聽到“叭”的一聲,這東西竟然掉地上。她手一抖,心也懸了起來,樓下的奶奶聽到響聲,明天一定又會罵她沒用吧。 閉上眼睛理了理思緒,曾文芳這才想起,奶奶在幾個月前就去世了。如今這屋子里,再也沒有人罵她了。這里,是她一個人的天下了。 不,這不是她的,她與丈夫已是離婚狀態。應該說,自己早就“被離婚”了,只是沒有人告訴她罷了。這房子是葉家的,跟她半分錢關系都沒有。她什么都沒有,除了她自己,一無所有。 曾文芳想起前幾天在30周年初中同學會上,同學陳文干問她:“你想走出青山鎮嗎?” 曾文芳苦笑一聲,搖搖頭,“我沒想過這個問題?!?/br> “那這次回去好好想一想?!标愇母赡眠^她的手機,在里面輸進自己的號碼。 “想好了,打電話給我,我會安排你的工作?!标愇母烧f話干脆有力,一看就是多年待在領導崗位歷練出來的。 曾文芳知道陳文干從來不說大話,他說會安排,就是真的會安排。 好友小玲告訴過她,說陳文干的家族生意做得很大,省市都開有公司,業務都拓展到國外去了。陳文干定居京都,好像一間世界五百強公司的董事長。還說,陳文干這些年找過她很多次,都是問她的情況,似乎很關心她。 “唉,那又怎么樣?”曾文芳心里嘆了一聲。后來想想,出去外面見識一番,換換環境、換個活法,這倒可行。 沒想到,曾文芳剛想換一種活法,卻發現丈夫不但在市區家外有家,還發現了另一個殘酷的現實,那就是她早在10年前就已經“被離婚”了。 如今,她還清晰地記得辦證大廳的大姐一臉鄭重地話,“曾文芳,你聽清楚了。資料顯示,你在2008年已經離婚,而你的丈夫葉元軻則在2009年3月就與一位李小清女士結婚了?!?/br> 曾文芳一臉疑惑:“您不是說無論結婚還是離婚,都要兩人一起來才辦得成事嗎?” 吳姨看了看下面的簽名,臉色有些難看,“唉,凡事都有意外。網上不是流行一種說法嗎?你的情況,用時興的說法,就是‘被離婚’了?!?/br> “被離婚,哈哈……” 曾文芳笑出了眼淚,結婚30年,為葉家生下一雙兒女,兒女從小就跟隨公公婆婆生活在縣城,如今已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早就把她這個可有可無的母親忘得一干二凈了。她一輩子呆在青山鎮,任勞任怨服侍葉家老太太,直到老太太在103歲時自然故去。誰能想到,自己這個懂事、孝順的“豪門少奶奶”,竟然是一場大大的笑話。 曾文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只知道不回家,她也無處可去。娘家那邊弟弟因車禍去世,母親沒幾年也跟著去了,meimei遠嫁他鄉,幾年都難得回一次,爸爸另娶了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寡婦。娘家,早已經…… 但是,曾文芳記得,回到青山鎮后,她在街邊小店買了一瓶酒,全灌進了肚子,回家后大哭一場,哭累了,就睡著了。 只是,剛才掉在地上的是什么東西呢?昨天回來,她連水都沒有煮,哪里來的水?床頭柜上面應該沒有放東西才對。 她摸索著起了床,腳心傳來冰涼的觸感,曾文芳吃了一驚,地上不是有地毯嗎?怎么這么涼? 曾文芳徹底清醒過來,她借著外面的月色,發現她所站的這個屋子,根本不是她家,不是樓房,而是一間破舊的泥磚屋。地板沒鋪,墻壁沒有刷,她睡的床也只是一張硬木板床。 曾文芳心里有些慌,她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在地上找了好久,才摸到一雙又大又硬的塑料鞋。她也不挑剔了,穿上后摸到一扇木門,“吱呀”一聲,拉開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很好,曾文芳發現這是一個農家村子,她站著的地方,是一條走廊,身后則是一排磚瓦房。前面地勢較低,下了幾級石階,就是一個平整的余坪。余坪很大,上面堆了些柴垛子,還橫放著幾根大木頭。 余坪過去就是圍著籬笆的菜園子,在朦朧的月色映照下,菜園子里的菜隱約可見。菜園的側邊還有兩間矮屋,曾文芳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又記不起這是哪里。帶著無數的疑問,她走過去看,發現這屋子只用一個鐵門扣隨便扣著,并沒有上鎖。 推開門進去,才發現這是一個農家廚房。屋子里面月色透不進來,有些暗,但依稀可見里面簡陋的擺設。黑黑的灶臺、四方的桌子,還有一個大大的水缸。 曾文芳心情有些復雜,推開另一扇門,里面傳來一陣喧鬧,好像有雞被驚醒后互相擠來擠去,還傳出低低鳴叫聲。曾文芳抬步進去,打量了這個屋子好一會。然后伸手到一個角落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塊簇新的布料,在月色下,紅底白花,煞是耀眼。 曾文芳手一抖,花布飄落在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她是——重生了?不會這么狗血吧? 可是,這纖細稚嫩的小手還有這塊花布,又是怎么回事呢?曾文芳忍不住用小手往頭上摸了摸,頭上那包著的,不是紗布又是什么?曾文芳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個時代,不是流行穿越嗎? 她以前還想過,如果能穿越到古代,這么勤勞肯干、會持家的她,應該能活得更好吧。難道上天聽錯了她的話,把“穿越”聽成了“重生”,而且是回到了她人生的轉折點,十四歲那年。 第二章 不做隨風飄逝的草 曾文芳記得十四歲那年,有個遠房姑姑回娘家探親,順手給了曾文芳一塊布料。后來,二伯娘從田里回來,見自家女兒沒有,就鬧著要搶她的布料,幸虧她聰明,把這布藏在雞舍里,才得以逃脫二伯娘的魔掌。 只是,因為這事,她與二伯娘爭論了幾句,卻被二伯娘用腳拌了一下,摔倒在廚房門口,頭磕在一塊石頭上,流了很多血。曾文芳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后,聽弟弟說,母親為了去鎮上請醫生給她治療,四處籌錢,最后沒辦法,咬牙賣出一頭正在長膘的豬。 農家養豬,都是春節后買回小豬,養到年前,再賣錢。春節走親戚的花銷、一家子的新衣、年后小孩的學費,全指望著這頭豬呢。如今這豬才一百來斤,正是長膘的時候,這時賣掉有多不劃算,曾文芳當然知道。 這件事一直留在曾文芳記憶里,因為就是她這一摔,那年春節,他們姐弟三人,都沒能穿上新衣服。 如今,她是在做夢么,曾文芳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會疼。那就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曾文芳不知該用什么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她把那塊布料放回原來的位置,扣上門,趁著月色走過余坪,去看菜園里的菜。 她記得就是14歲那年,自己在菜園里種了一壟黃瓜,黃瓜苗爬得并不高,就已經結了好幾根出來,青青的,滿身都是短短的、尖尖的刺,尾巴上還掛著一朵小黃花,看著別提多可愛了。鄰居花嬸還說,見到這黃瓜,嘴饞得緊。她也得種上一壟,免得家里的孩子看著眼饞。 弟弟meimei也天天跑過來看,恨不得小黃瓜立刻變成大黃瓜。母親看著幾個孩子天天往菜園跑,嗔怪她,說不該種這東西。說這東西“引狗引貓”,引得家里的孩子老往菜園子跑,把其他菜都踩壞了。 想到弟弟meimei那副饞貓樣,曾文芳不僅笑了??墒?,想到弟弟不曾成親就因車禍離世,又不禁悲從中來。 曾文芳站在菜園邊上,看著里面長得彎彎的小黃瓜發呆。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眼前再也看不清菜園里的菜,曾文芳才回過神來。她記得人們說黎明前總有一陣特別黑暗的時候,可是,她自己卻沒真正感受過這段短暫的時光。 今天,就讓她感受一會,看看什么叫“黎明前的黑暗”。 曾文芳沒有閉眼,就只直直地盯著這黑暗。好像是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會兒。曾文芳又能朦朦朧朧看到菜園里的菜了,一根、兩根、三根…… 等曾文芳能清楚地數出黃瓜的數量時,天已經大亮。 可是,這時間到底有多短,曾文芳其實還是有些模糊。只覺得黑暗過后,天便會蒙蒙亮,然后很快就迎來光明。 如今的她,也是屬于這個階段。十四歲,曾文芳清楚地記得,那是她上初中那年。正是因為她上了初中,成績很好,被老師選為學習委員。所以,街鎮那幾個女同學才與她交好??墒?,曾文芳怎么也沒想到,就是這些同學中的一位,替換了她辛苦努力考上的師范學校名額。 那還是多年以后,初三的班主任告訴她的,班主任說,當年,就是街鎮的一位叫羅玉瑩的女同學,差一分才入圍中師分數線,算起來比她低了十幾分??墒?,羅玉瑩家里有錢,縣里有人,最后,也不知走了誰的關系,替換了她的名額。 “文芳,你怎么起來了?” 曾文芳正站在菜園邊癡癡地想著上一世發生的事,廚房那邊突然傳來一個久違而熟悉的聲音。 “mama!”曾文芳一愣,有多久沒有聽到過mama的聲音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mama離開人世時,她剛生下第二個孩子,坐著月子,婆家嫌晦氣,沒有告訴她。等她生下孩子四十天后,按客家習俗要回娘家住幾天,可婆婆與葉老太太都阻攔她,說農村不衛生,對孩子健康不利,要她等孩子大些再回去看看。一直熬到孩子一百天,也就是客家人俗稱的百歲,才答應讓她回娘家一趟,條件是不帶孩子回去。 其實,三歲的兒子從出生到現在,也只見過外公外婆幾次,閨女這么小,不見就不見吧。曾文芳沒太在意,卻怎么也想不到,回到娘家,聽到的卻是這么一個噩耗。 曾文芳去母親墳前哭了個天昏地暗,卻再也沒有人為她撫去眼角的淚水,再也聽不到母親輕言細語的勸慰。她生了個孩子后再回來,就變成了沒媽的人。最可悲的是,她竟然沒能見到mama的最后一面,沒能為mama送終。弟弟離開了人世了,meimei遠在他鄉,mama去時,膝下竟然沒有一個子女。農村人最可悲的事,莫過于無人送終。而自己的母親,竟然成為了世上最可悲的人。 “mama、mama”,曾文芳輕輕地呢喃,這個她在夢中無數次呼喊,這個讓她午夜夢回,淚濕枕巾的稱呼。不覺顧,已經滿臉淚痕。 “芳兒,你怎么不多睡一會,早晨風涼,你傷還沒好呢,怎么能站在這當風的地方?快點回去躺著,mama煲粥給你喝?!?/br> 母親王娟英急急地從廚房那邊跑過來,小心扶住曾文芳,仿佛她是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曾文芳想:這世上只有母親會如此關心她吧。沒媽的孩子像根草,上一世的自己,可不就是一根隨風飄逝的草?這輩子,她曾文芳絕不做隨風飄逝的草,她要做mama懷里的寶! 第三章 讓最有文化的人掌錢 “mama!” 曾文芳撲過去,抱住眼前這個失而復得的母親失聲痛哭。 王娟英慌張起來,抱著女兒不知所措,女兒是個倔強的性子,從小就不愛哭。前天摔成這樣,也只是咬著嘴唇,紅了眼眶。如今,這是怎么了?是委屈還是痛得受不了? 王娟英急得滿頭大汗,一疊聲地問:“芳兒,芳兒,你哪里疼?芳兒,你怎么了,是不是頭又痛了?快點回床上躺著,我去鎮上給你請醫生?!?/br> 說完又轉身朝上屋大聲喊:“阿生,阿生,快點,文芳頭又痛起來了?!?/br> 曾文芳的父親叫曾國生,在房里聽到喊聲,急忙應著跑出來,跑到余坪后,被石子磕了一下,才發現只穿了一只鞋,但也顧不上了。 “怎么了,文芳頭又痛了么?” 曾文芳只是哭,幾十年沒有母親的苦、被婆家如傻子般欺騙的委屈、與母親久別重逢的喜悅,在這個時候,都化為淚水,傾瀉而出。曾文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住地打嗝。嚇得王娟英束手無措:“芳兒,芳兒,你怎么了?你別嚇媽??!” 曾國生急忙背起她,王娟英在側邊扶著,回了曾文芳的房間。 曾國生夫妻倆把曾文芳扶上床,讓她俯身臥著,免得弄到傷口。 曾國生低頭觀察曾文芳的傷口,又急切地問:“芳兒,怎么樣?很痛么?” 曾文芳擺了擺小手,還是說不出話來。 王娟英去拿桌上的碗,才發現桌上并沒有碗,地面上倒是散落著破碗碎片。那是曾文芳起床時弄掉的碗,碗里盛著昨晚喝剩的粥。如今濺得滿地都是。 王娟英去廚房里倒了些熱水,給曾文芳喂了點,又急忙去找掃帚,把地上清掃一遍。 還沒忙完,外面就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嗓音:“真是不省心,農村的孩子,誰沒摔過幾次啊,不就摔了個包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又是去鎮里請醫生,又這么驚師動眾!哼,就她嬌貴。要嬌貴也得有那個小姐命??!” 王娟英忍不住想出去爭辯,手卻被扯住了。 “媽!”曾文芳抬起頭,擺了擺手,示意母親不要出去。她當然知道,外面罵人的就是推她的二伯娘黃春蓮,自己都摔得頭破血流了,在她嘴里就變成了“只摔了個包”,沒有一點歉意就算了,還在那里冷嘲熱諷。跟這種素質的人有什么好爭的呢? “別理她,二嫂這人就這樣?!痹鴩矂竦?,又轉頭問曾文芳:“文芳,頭還痛嗎?醫生開的藥還沒吃完,爸爸給你拿去?!?/br> 王娟英道:“醫生說,這藥要飯后吃,你看著芳兒,我去煮點粥,讓芳兒喝點粥再吃藥?!?/br> 曾國生道:“我去吧,你看著文芳?!?/br> “嗯,記得去菜園里摘點菜?!?/br> “行?!痹鴩D身出去了。 王娟英拉過一張長木凳,坐在曾文芳身邊,拿著一塊手帕,輕輕地幫曾文芳拭去臉上的淚痕,憐惜地說:“可憐見的,該多疼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