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去你的?!焙尉d綿笑罵梁月一句,抬手將她的手拍下,“過分死了,滾滾滾!” …… 戶外越野,自然得起個大早,梁月生物鐘容易調整,何綿綿則不然。梁月開車去跟盧卡斯他們碰頭的時候,何綿綿還窩在后座上抱著靠枕補覺。約好了戶外越野的一行人咋咋呼呼著叫嚷,下車來相互問好擁抱,活活將何綿綿吵醒。 梁月已經下了車,何綿綿按下車窗,趴在車門處看她。 男男女女,外國面孔居多,鴨舌帽花頭巾,連沖鋒衣也遮不住流暢漂亮的肌rou線條,肌膚一律都是蜜色,倒襯托得梁月更像是白人。 梁月身邊站著的一雙人,何綿綿一眼就認出是之前看過照片的盧卡斯,另外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他的女朋友。梁月回頭來看向何綿綿這邊,她也不好意思再睡,抓了抓頭發下來打招呼。 “這是我朋友綿綿。盧卡斯、克洛伊?!?/br> 克洛伊是巴黎人,中文發音一般,但句子倒說得算流利,跟梁月說話的時候,也是盡量用中文。盧卡斯卻是只會三句中文:你好,謝謝,再見。 梁月指了指車后備箱,對克洛伊說:“后面有一桶補充的飲用水,水還沒滿可以去裝,等會兒綿綿把水載回去?!?/br> 克洛伊笑著跟何綿綿握手,說:“謝謝你??!你確定不跟我們一起去玩兒嗎?我還帶多了一套備用裝備,這次的路線簡單,一起來嘛!” 何綿綿擺擺手,只笑說:“我就算了,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你們要是缺什么物資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買了送過去,梁月給我發過定位,我知道你們露營的地點?!?/br> 盧卡斯倒是聽得懂何綿綿說什么,擺擺手,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兩輛越野吉普。何綿綿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兩輛吉普車門大開,有一輛車的駕駛座上還坐著人,并沒有要下來一起走的樣子。 何綿綿挑眉,問:“你們租的車?請的司機?” 盧卡斯用英語回答:“是啊,車上裝著帳篷和睡袋,還有我們的食物,準備都很充足?!?/br> 身后那兩輛吉普邊上有人喊盧卡斯他們過去,他雙手攏在嘴邊應了一聲,這才回頭來對梁月說:“他們快到了,再等一下我們就出發了?!?/br> 梁月問克洛伊:“還要等人?怎么?有新人來嗎?” 克洛伊點點頭,轉身把背包里頭半滿的運動水壺拿出來握在手里,“是啊,是伊恩,他帶了新人來,就一個,說是工作認識的?!?/br> 梁月笑起來,說:“怎么回事?一起出來玩的,他別想著來談生意???中國人的規矩,陪著談生意是要收紅包的?!?/br> 她話一說完,便是盧卡斯半懂不懂的,也跟克洛伊一起笑了起來。 何綿綿把車后備箱打開,盧卡斯把礦泉水桶挪近抱住,膝蓋抬起來,將懷里抱著的礦泉水桶往上頂了頂??寺逡琳仆型聣毫藟好遍?,迎上去搭了把手,拿過旁邊放著的水壺,給壺里灌滿了水,又轉過身來要接過梁月的水壺。 “我自己來就行?!绷涸抡f著,將水壺壺口往礦泉水桶上面湊。水從礦泉水桶緩緩注入水壺里,梁月只覺得手中越來越沉。 后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伴隨著一聲口哨。 旁邊克洛伊手肘撐在車上,笑說:“是伊恩來了,讓我來看看,他帶了只什么小綿羊過來給我們發紅包?!?/br> 梁月扶著滿了的水壺,推著礦泉水桶回歸原位,低頭去湊近壺口處,先喝了一口水。 梁月看了克洛伊一眼,笑說:“你還不知道伊恩嗎?指不定是什么美女老板,被他拐過來陪我們到山溝溝里玩?!?/br> 克洛伊努努嘴看過去,卻是笑了:“還真不是,是個帥哥。哎,如果大老板是直的話,就該你上去拐他到山溝溝里陪我們玩了?!?/br> 梁月白她一眼,“這么抬舉我?” 盧卡斯笑了兩聲,已經將礦泉水桶放下,梁月拍拍盧卡斯的手臂,讓他順路把需要裝水的人喊過來。 又來了兩個人過來跟梁月她們打招呼,將自己沒滿的水壺裝滿。礦泉水還剩小半,但已經用不上了。梁月從車后備箱把帳篷和睡袋拖出來放在地上,關上車門,送何綿綿離開。 車開走,梁月回頭,卻見克洛伊抱著雙臂,還在看那邊。梁月笑著低頭整理東西,將運動水壺放進背包里。 “怎么還在看?真這么帥?” 克洛伊點點頭,伸手撈了撈梁月的手臂?!澳憧纯囱?,我覺得會合你的口味,他也往這邊看呢!” 梁月撥開克洛伊的手,笑說:“行啦行啦,來,讓我看看是什么人間絕色?!?/br> 梁月單手撈起背包轉身,手仍勾著背包肩帶,看向那邊時卻一瞬愣住,連腳尖都尚未跟著轉,眉頭是先皺起來。 那邊卻是先傳來兩聲口哨,短長變調,痞氣十足。 克洛伊下意識看向伊恩那邊,將那“小綿羊”重新打量,問梁月:“前男友?之一?” 梁月噗嗤一聲笑:“不是,他不是我的菜?!?/br> 謝澤霖一身運動裝,額頭上一條運動發帶,看見梁月頓住,抬手將墨鏡摘了下來扣在領口處,食指與中指并起,從眉間瀟灑一劃。 唇角勾勾,還給梁月拋了個媚眼。 第54章 第54朵玫瑰 一隊人浩浩蕩蕩出發,盧卡斯和克洛伊他們幾個專業戶分成兩批領頭和殿后,梁月只是業余,自然跟在隊伍中間。 謝澤霖來得是招搖,可出發之后卻是低調,別說是粘著梁月,就是話一路上都沒跟梁月說上兩句,一直都和帶著他來的伊恩跟在隊尾。 梁月跟熟識的朋友走在一起,說說笑笑,過吊索橋的時候才跟謝澤霖碰上,也沒能說什么,轉身又是往前走。 到達扎營地點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剛過,營地平坦在懸崖邊上,沿路有石階土坡上去,頂點沒有遮蔽,大隊都停在坡底的樹蔭里頭,將身上的帳篷睡袋全都卸下來,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先休息。 克洛伊沒閑下來,拉著梁月要去邊上拍照。盧卡斯是認命拿著手機跟上去,克洛伊還在想拍照的姿勢,謝澤霖卻是跟了過來。 “我幫你們吧?!敝x澤霖捧著臺相機跑上來,還是上次梁月看過的那臺單反,她都認得。他是興致勃勃,從下面一直跑著跟上來,臉頰還帶了些運動后的潮紅。 盧卡斯自然樂意,跟謝澤霖說了聲謝謝,喜滋滋地把手機丟在旁邊的地上。 克洛伊扯了扯梁月的手臂,“我們倒立拍照吧?” 懸崖邊上雖然有圍欄,但看上去還是瘆人,遠處就是綿延山色直到城市邊緣,往下,甚至看不見底。 梁月還沒說好,倒是謝澤霖先驚訝挑眉,臉上帶著揶揄神色:“你連運動都玩兒得這么野?” 盧卡斯聽不懂這句話,克洛伊聽懂了,滿眼好奇,看向梁月。 梁月回答:“我高中同學,同班的?!?/br> 克洛伊恍然大悟,卻是直接跟謝澤霖說:“你跟我們一塊兒拍嗎?叫伊恩上來給我們拍就行,我們二對二?!?/br> 克洛伊說完,側身用肩膀推了推梁月的,笑得不行。謝澤霖憋著笑,自然答應著說好??寺逡镣屏送票R卡斯,讓他去把伊恩喊過來。 謝澤霖自然走到梁月對面,竟是挑釁一樣對她一笑,“怎么?怕了?” 梁月只笑著發出一聲“切”。 盧卡斯先跑回來,拍著手走到克洛伊,跟她一起擺好姿勢。伊恩跟上來,從謝澤霖手里接過相機。 四個人都準備好,伊恩cao控相機,搞怪著中英法三語播報,喊著一二三給他們拍了一整套。四個人拍了倒立,謝澤霖重新拿回相機,把伊恩趕下山去。謝澤霖倒是沒再入鏡,只給他們又拍了幾套,都是尋常的瑜伽動作,只是在懸崖上頭做,有后面的無邊景色襯托,倒是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意思。 克洛伊喜滋滋地加了謝澤霖的微信準備收照片,已經到坡底的伊恩又上來,喊他們幾個下去,說已經架起了小燃氣爐,咖啡都快煮好了。 盧卡斯和克洛伊走在前面,謝澤霖跟在梁月后面,幾個一起走下石階土坡。 身后快門聲又響了兩聲,梁月回頭,正是對上謝澤霖的鏡頭。他笑了笑,鏡頭偏移,往梁月身后景色而去。 梁月沒急著跟著往下走,停下來笑問他:“謝大攝影上次說邀請我去的露營就是這個?我還當你雨林里頭泡慣了,看不起我們這些小學生春游?!?/br> 謝澤霖將相機捧在手里,瞇著眼笑著打量梁月,“你這就是搞歧視了啊,大山是山,小山也是山?!?/br> 十個字沒有八個字著調。梁月只笑了笑,轉身往坡下走。 后頭謝澤霖兩三步跟上來與她并肩,抬手指了指伊恩,“這次還真是湊巧,他跟我之前拍的紀錄片有點交集,挖我去他的視頻公司,知道我來了法國,死命要纏著我,還是今天早上帶我來的時候,我看了以前的照片才知道你也在?!?/br> 世界真是小。梁月點點頭,卻是問他:“那你答應跳槽了嗎?伊恩的不是做專業宣傳片的嗎?我以為你只想拍紀錄片,接這些都是賺外快的,還真要從良去朝九晚五了?” 謝澤霖笑,“是啊,本二世祖準備金盆洗手,上岸從良了。關鍵是他公司在巴黎,不是有你在呢嗎?” 梁月笑著搖頭,抬眼就看見不遠處克洛伊手端著一個紙杯朝她招手,那紙杯里頭熱氣蒸騰,旁邊盧卡斯和伊恩各提著一個壺,正給身邊的朋友一個個地倒咖啡。 “哎,梁月?!?/br> 梁月回頭看謝澤霖,“怎么了?” 謝澤霖手還捧著那臺相機,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忽地又笑開來,“沒事,等會兒你就知道了?!?/br> “神神叨叨?!绷涸轮恍αR他一句,也沒多理他,往山坡下走,融進他們之間。 大家歇了一會兒,又都陸陸續續動起來,把帳篷和睡袋全都拆出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搭帳篷。梁月跟何綿綿打完一個視頻電話,也去將帳篷拆出來搭建。 梁月正在鉆在帳篷里頭鋪睡袋,忽地只感覺到腳踝被人拍了一下,側身坐在帳篷里頭一扭頭,只看見克洛伊一張笑臉。 “你怎么這么慢!小烏龜,快出來玩??!快要日落啦!” 梁月抬腳就是把克洛伊的手踹開,笑著回了一句好,把睡袋鋪平拍了拍,拉好帳篷拉鏈再從里頭鉆出來。 帳篷外頭的空地上,盧卡斯已經用便攜鏟子刨好了一個小坑,有些人正在用撿來的石塊將小坑圍好,還有在找樹枝碎葉準備點火的,旁邊一塊大石頭上放著幾袋烤腸和面包,克洛伊正蹲在旁邊在用小刀削長樹枝,身邊已經放好了幾根。 梁月自然過去幫克洛伊,那邊盧卡斯將火燒了起來,這里克洛伊也把食材整理好了,一起搬了過去準備開烤。 有人一起砍竹子扎了一條長椅,和周圍幾塊大石頭一起,正好將火堆圍住。 伊恩笑嘻嘻,從背包里抽出一瓶伏特加,火堆四周登時圍滿了笑聲和口哨,他吐著舌頭扭著胯,把紙杯一個個分過去。 梁月接了小半杯用手端著,另一只手控著樹枝,看著上面的面包片漸漸泛黃,香氣蔓延。 就隔著兩個位置,謝澤霖左手一根長木棍穿了兩片面包片,右手一根長木棍戳了一串兒棉花糖,他膝頭還放著一根長木棍,上頭穿了三根火腿腸。 梁月看見就直接笑他:“你干嘛呢?” “噓!我在搞創作!”謝澤霖聳聳鼻子,把左手的面包片收了回來晃了晃,這才把右手木棍上已經融化得差不多得棉花糖收回來。 火堆旁邊的人都看著謝澤霖,看他把烤好的火腿腸放在兩片面包上夾著,一手捏著面包,一手把棉花糖往面包邊上糊,把面包片之間的縫隙填住。 “嘿,哥們兒,你在做三明治嗎?”有人在笑。 謝澤霖只笑笑沒回答,丟開右手的木棍,從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張便簽紙,半卷著戳在面包片上面,把便簽紙立起來。 面包片散發著麥香,混著火腿腸的香氣,卷著棉花糖的甜,上頭一張便簽紙在火光下,紙上的字隱藏在陰影中。它們躺在謝澤霖寬大的手掌中,直接伸向梁月。 “送給你?!?/br> 周圍哄笑聲乍起,梁月抬眼看向謝澤霖一雙帶笑眼。 謝澤霖沒把手收回去,那臉上更沒有一絲尷尬,將手掌往上托了托,“生日快樂!” 原來是“蛋糕”。 克洛伊先是擰起眉頭,“露娜的生日在六月初,我們約好了過生日的,才不是今天!你記錯了呀,怎么回事?” 克洛伊看著梁月,可梁月卻沒反駁,反倒是伸手將謝澤霖手里的“蛋糕”接過來,微笑說了聲謝謝。 梁月雙手托著“蛋糕”,尚且沒回答,倒是謝澤霖先開口,“她的生日多了去了,今天是她真的生日,你們信我,我可是這里認識她最久的!” 梁月抿唇點點頭,“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之前跟你們慶祝那個是我定居法國的日子?!?/br> 克洛伊抬起手肘撞了撞梁月的胳膊,“好啊你,這都不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