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陸景澤停下來瞪她:“不用?!?/br> 正午的陽光在頭頂火辣的照射著,閆先生從自己的小果園里摘了小番茄和草莓,洗干凈,拿來給兩個年輕人。沒一會兒,又拿來一大壺涼茶。茶是用山泉水沏的,所以格外甘甜。 林茜連著喝了好幾杯。 午飯是簡單的雜菜燜飯,吃完,閆先生說:“我午休時間到了,先去休息。你們累的話,也休息一會兒?!?/br> “好?!眱扇嘶卮?。 老先生走后,林茜找了個陰涼的樹,坐下,招呼陸景澤也過來。陸景澤低頭看自己,反正今天也不會更臟了,放棄治療,走了過去。 林茜用芭蕉葉幫陸景澤扇風:“辛苦陸大叔了?!?/br> 陸景澤斜她,只叫了一句陸哥哥,這么快便改口。 “我幫了你不少了,接下來,是不是該靠你自己?!?/br> 林茜趕緊拿起一顆草莓,堵住他的嘴:“這草莓可甜了,你嘗嘗。還有番茄……” 陸景澤抬手擋住她:“你吃吧?!?/br> 沒幾顆,不禁吃。 林茜把拿起的番茄調轉方向,送進自己的嘴巴:“哇,這是用蜂蜜種出來的嗎?太甜了?!?/br> 林茜吃了一個又一個,根本停不下來,很快木碗見底。 陸景澤背倚著如傘蓋般的大樹,長腿一條探出,一條微彎曲,兩手交疊,搭在身前,閉上了眼。 春風輕輕吹拂,透過林葉灑下的陽光在陸景澤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林茜歪頭看他,兩腿曲起,側臉枕在膝蓋:“這樣的田園生活也挺有趣的。等我老了,我也找這樣一處房子,和我心愛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不知到時候那個他會不會同意?!?/br> 陸景澤沒睜眼,淡淡地道:“他會同意的?!?/br> “你怎么知道?” 陸景澤沒再說話,思緒在熱陽的蒸騰下如飄如忽,漸漸沉入幽靜之鄉。 他這段時間睡眠不足,此刻困意強勢席卷。 林茜見陸景澤睡著,自己也倚著樹瞇了一會兒,稍恢復些精力,她慢慢從小溪中提水,把翻好的地澆濕。 澆完一整片,累得氣喘吁吁,回到陸景澤身邊休息。 陸景澤閉著的眼完成月牙形狀,睫毛細長又濃密,特別好看。 林茜盯著陸景澤看了一陣,起了壞主意。起身尋了株狗尾草回來,撓他的耳朵。 撓了好一會兒,陸景澤一點反應都沒有。林茜剛想放棄,陸景澤突然伸出手,拉住她腕子,與此同時睜開了眼,一雙漆黑的眸清冷地凝視著她。 林茜被抓個現行,勾唇朝陸景澤笑。 陸景澤沒笑,表情反而越來越冷。 林茜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陸大叔生氣了。 下一秒,陸景澤拉著林茜腕子的手,猛地施力,將她拉向自己。當林茜反應過來時,陸景澤拉她腕子的手已覆在她背上,強勢攬她入懷。 林茜被嚇了一跳,眼睛大睜著。臉貼在他胸膛的瞬間,覺天旋地轉。倏忽間萬籟俱寂,唯有他強有力的心跳在耳畔震響,撲通、撲通、撲通。 林茜覺得疑惑,因為僅毫厘之差的瞬間,她亦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 兩人的心在同一頻率,劇烈地跳動著。 在莫名的暈眩中,林茜抬眼看陸景澤。陸景澤垂眸,正凝著她。 四目交接,有電光閃過。林茜眼中,陸景澤的整張臉,整個人都在發亮。 在陸景澤眼中又何嘗不是。不過他無表情的面孔,并不透露他的心情。 林茜盯著陸景澤的臉,目光被奇異地吸引到他的唇上。他的唇是淺淺的粉紅顏色,唇角下彎,透出冰冷的淡漠。但此刻,林茜卻覺有股力量在牽引她靠近。 為什么會這樣?從沒這樣過的。她不可置信地低下頭,又抬頭看陸景澤。那股異樣的感覺未消,反而越來越強烈,陸景澤的唇在她眼中被無限放大。 想觸上去,是怎么回事。 難道,我喜歡上陸景澤了? 這可能嗎?陸大叔性格古怪,又愛管東管西,比管家婆還煩人,我怎么可能喜歡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嘛。 “不不不?!绷周鐡u著頭,掙開陸景澤,驚慌地爬起,“不要?!?/br> 陸景澤以為自己一時失控的舉動,嚇到了林茜,眉頭皺起,說:“抱歉。我……” 林茜捂著耳朵:“別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彼X子里亂的很,迫切需要安靜。 陸景澤把到嘴邊的話壓下,黯淡地垂下目光,她似乎厭惡我的碰觸,所以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對我連一絲男女間的喜歡都沒有。 林茜刻意走得離陸景澤遠了些,心里直犯嘀咕:我怎么可能喜歡他呢?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興趣愛好性格哪哪都不一樣。我怎么可能喜歡他! 邊嘀咕著,邊偷偷瞥陸景澤。 陸景澤一顆心墜了又墜,她連看我的眼光都充滿厭惡,看來我的一時失控弄巧成拙,恐怕以后連朋友都做不成。 林茜拍拍腦袋,不想了不想了,把活干完再說。 她沒再招呼陸景澤,獨自一人開始種菜苗。陸景澤在邊上看了一陣,不忍她一個人單胳膊那么辛苦,跟她一起種。 不管結果怎樣,他盡自己的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種完所有菜苗,天已黑了。 閆先生用梅子煮好了酒,炒了幾個菜,邀請兩人共飲。酒是陸景澤帶來的十五年陳釀。 “年輕人不錯,辛苦一天也沒喊叫。來,坐下,嘗嘗你們自己帶來的酒?!?/br> 盛情難卻。林茜和陸景澤在閆先生對面就坐。 每人面前是一個灰白色的粗陶碗,里面盛滿了濃香的酒液。梅子中和了酒的烈性,讓酒變得順滑。 老先生豪邁,一下子喝了一碗酒。 陸景澤也不能不懂人情,也仰頭喝光。 林茜傻掉,她的水平,弄死她她也喝不了這一碗。 陸景澤看出林茜的困境,說:“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闭f著就要把林茜的碗接過來。 閆先生笑:“在我這兒沒那么多規矩,能喝就多喝點,不能喝就少喝點,隨心隨意?!?/br> 陸景澤收回手。 林茜捧起碗喝下一小口。 “好喝嗎?”閆先生問。 林茜點頭:“好喝?!?/br> “用梅子煮的。梅子也是我自己種,自己調制的?!?/br> “您怎么什么都會?!绷周珞@嘆。 “年紀大了,兒女都到國外去,不在身邊,空余時間多,忍不住就想鼓搗點閑雜事?!?/br> 陸景澤道:“您的生活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br> 閆先生不以為然:“年輕人耐不住寂寞,恐怕呆不到兩天就想外面的花花世界了?!?/br> 林茜說:“反正等我老了,我也像您這樣生活?!?/br> “哈哈哈,可以的。今天就先體驗一晚,當是預熱。省得喝完酒,烏漆墨黑地走山路危險。明天一早,我來跟你說道說道古代服飾?!?/br> “不方便吧?”陸景澤說。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還有一間閑房,是給兒女來看我時預備的。你們別嫌棄。如果你們能留下來陪我,我會非常開心?!?/br> “怎么會嫌棄?!绷周缏犞乃?,應承道。 老先生一人獨居,兒女在國外,又沒見夫人在身邊,平時肯定很孤單。林茜想問一下為何夫人沒陪在身邊,又怕說了不該說的話,壓下自己的好奇。 老先生酒量好,這么高度數的酒,喝了三碗后仍面不改色。陸景澤耳朵已有些紅了。林茜喝了三口,整張臉紅透。 這就是能喝酒和不能喝酒的區別。 又喝了兩碗,閆先生覺得自己達到了正好的狀態,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卻不足。他掩了杯,跟兩個年輕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陣子,領他們去客房休息。見他們衣服臟了,還拿了自己和老伴兒舊衣來給他們。 “你們小兩口睡吧,我也要睡了?!眮G下這句話,閆先生打著哈欠進了隔壁房間。 客房里只有一張床,陸景澤凝固?。骸艾F在怎么辦?” 林茜頭暈暈的,已經沒辦法思考:“睡覺?!?/br> 說著就要往床撲,陸景澤一把拽住她:“得先換衣服,一身泥?!?/br> “哎呀,好啰嗦?!绷周绫凰堑脽┰?。 陸景澤把衣服塞到她手中:“穿上?!?/br> 陸景澤把林茜擰的面朝床,自己走離幾步,背對著她,把衣服換上。 衣服是藏青色的套裝,微有些發白,飄著淡淡的檀香氣味。上衣對襟盤扣樣式,陸景澤剛罩上,正在扣扣子,林茜跌跌撞撞地歪斜過來,直接撞向陸景澤的后背。 “啊,撞到墻了?!彼洁熘@過陸景澤,往門外走。 墻?陸景澤皺起眉:“你去哪兒?” 他伸手抓她,沒抓住,無奈,只能跟上前。 林茜走出木屋,在木屋前的案子上坐下,抬頭看天空。今晚沒月亮,倒是有密密麻麻的繁星,或明或暗地閃耀著。 山上的天空比城市里的天空清透,令人迷醉。 林茜本就醉了,此刻更醉。夜風吹過來,渾身透徹骨,讓她直打冷戰。 陸景澤趕到她身邊,衣服扣子都還沒來得及扣完:“冷,回去?!?/br> 林茜轉頭看陸景澤,眼睛盯著他的胸膛,看起來溫暖又舒服的樣子。林茜歪過去,抱住他,臉貼上。 果然很暖和,像個暖爐一樣。 林茜放肆地把手伸進他衣服,想攫取更多的溫暖。 “你——”陸景澤瞳孔驟縮,說不出話來。她的指尖滑過他的肌膚,一寸一寸撩起火焰。 陸景澤強忍住,打橫抱起她,帶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