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其實你可以考慮做任務?！?/br>
    陳盞笑而不語。

    收拾好桌子回到住處，才淡淡開口：“任務都是階段性的，但凡有點腦子，就要學會自己找活路?！?/br>
    打開筆記本開始上網搜索商品，突發奇想查了一下‘殷榮瀾’這個名字，別說有用的信息，連重名的都找不到。

    【系統：說要找活路，為什么要看食品？】

    陳盞：“挖掘商業價值?！?/br>
    系統聽得一知半解，眼睜睜看他找了幾家互相競爭的企業，從中挑出最近有新產品上市的，又開始看產品成分表做筆記。

    他正全身心投入工作時，敲門聲特別不合時宜地響起。

    “幫忙開下門?！?/br>
    【系統：……檢測到不具備開門功能?！?/br>
    陳盞放下手頭的事情，嘆了口氣：“要你何用?！?/br>
    他以為來的是對門的老頭，沒想到出現的是一張年輕俊逸的面容。

    “殷先生?！标惐K挑了下眉：“怎么是你？”

    殷榮瀾：“看到了門上你送的十字繡，覺得挺有意思?！?/br>
    他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看他的目光有恭維，有討好或是算計，唯獨陳盞，從初遇時便是防范。起初覺著納罕，今天看到老人門上掛著的刺繡，哪里還能不明白。

    “我認為你對我有些誤解?！?/br>
    陳盞最不習慣的就是和太過文質彬彬的人打交道，你的態度冷也好，熱也罷，對方都是從容不迫，掛著一副虛假的笑容。

    “是有誤解?！标惐K干脆利落道：“我道歉?！?/br>
    “……”

    “還有事么？”陳盞問。

    殷榮瀾微微頷首：“可能需要打擾一些時間?！?/br>
    陳盞側過身：“請進?！?/br>
    殷榮瀾換好鞋子，隨意一掃：“獨居男子中很少有把房子收拾這么干凈的?！?/br>
    陳盞：“畢竟值錢的都賣了，只剩個電腦?！?/br>
    想亂也得有資本，家具都沒有幾件。

    房子里唯一有點特色能帶給人愉悅的就是窗臺上的幾盆綠蘿。

    殷榮瀾的視線在掃到桌面上的‘源瑞集團’幾個字時微微一凝。

    源瑞集團是他們新收購的一家公司，主要經營具有保健性質的飲品。

    陳盞并沒有特意避諱，搜索源瑞集團招聘啟事未果后，在本子上畫了叉，繼而重新搜索其他企業。

    殷榮瀾：“你要找工作？”

    陳盞：“賺個外快罷了?！?/br>
    很快他找到另外一家公司的公告，走到門口打了個電話，再回來時心情似乎不錯。倒了杯涼白開放在殷榮瀾手邊：“招待不周，別介意?！?/br>
    合上電腦，在他對面坐下，坦然談起之前的看法：“考慮到殷先生出現的時間湊巧，我的揣測是惡劣了些?！?/br>
    殷榮瀾口吻并未有慍意，解釋道：“之前有段時間我在國外，回來后才知道他老人家身體不適的消息?！?/br>
    許久不喝涼白開，殷榮瀾眉梢微微皺了下，繼續道：“何況我也很厭惡忘恩負義之人?！?/br>
    陳盞忽然問起不相干的問題：“你平時上網么？”

    “偶爾?！?/br>
    陳盞：“可曾在網上看見過關于我的‘事跡’？”

    殷榮瀾：“略有耳聞?！?/br>
    陳盞用審視的目光看他：“知道還敢往來？”

    殷榮瀾：“世上有很多以訛傳訛之事?！?/br>
    陳盞解釋道：“我這個是真的寫實?！?/br>
    “……”

    四目相對，相對無言。

    陳盞打破沉默：“殷先生現在在做什么生意？”

    殷榮瀾沒有正面回答，只道：“生意不景氣?！鄙皂曒p笑道：“我看你似乎有做大事的打算，不如帶上我？”

    陳盞思索幾秒，點了點頭。

    殷榮瀾一怔，沒料到他會真的同意。

    “別看我現在一窮二白，”陳盞鎮定自若：“不出半年，絕對帶你騰飛?！?/br>
    殷榮瀾微微別過頭，目中有盡量遮掩的細碎笑意，仿佛聽到了一個足以讓人捧腹的笑話，輕咳一聲：“那就拜托你了?！?/br>
    兩人的共同話題不多，殷榮瀾今天下午格外空閑，去對門幫老人收拾房子，把單獨的空間重新還給陳盞。

    ·

    三四點種的陽光正烈，老頭躺在搖椅上，開啟標準的養老生活。

    “那孩子有人情味，光是這一點就很難得?！崩项^往廚房的方向瞥了一眼：“相處起來很愉快?！?/br>
    殷榮瀾清洗著茶杯，溫柔的表象褪去，神情難辨。

    老頭嘆了口氣：“從小你的性子就冷?！?/br>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殷榮瀾時，后者不過十七八歲，特意用假期打工賺來的錢抽空來看望自己。少年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一雙眼睛透露著疏離與冷靜。

    再到后來摸爬滾爬到今天這個地位，成為新的權貴，對待人事就更加漠然。

    老頭擔心自己百年之后，殷榮瀾心中的最后一絲溫情也會消失。

    殷榮瀾擦干凈手上的水珠，側臉白皙的類似瓷器，不止是顏色，還有溫度。

    打破沉默的是陳盞的聲音，重重敲了兩下門：“騰飛的時刻到了?！?/br>
    老頭不明所以：“什么騰飛？”

    殷榮瀾十分平靜道：“他說要帶我賺錢?！?/br>
    搖椅猛烈地搖晃了一下，老人被口水嗆到，俯身咳了好多次后才緩過勁。

    殷榮瀾打開門，又恢復了溫柔好男人的形象：“需要我做什么？”

    “先幫我把廠家送來的飲品搬進去?！标惐K自己抱了兩大箱，還有一箱留給殷榮瀾。

    陳盞又問老人借了一張桌子，拼起來鋪張紅布把飲品累成三角小山的形狀。

    老頭：“這是在捯飭什么？”

    陳盞：“準備直播?！?/br>
    邊說著看了下時間：“不足十分鐘了?！?/br>
    殷榮瀾聽他要開直播，不知從哪里找來口罩戴上，順勢還戴了一個帽子。

    陳盞用奇怪的目光打量。

    殷榮瀾一本正經道：“這樣比較有氣場?！?/br>
    “……”

    氣場沒看出來，腦子有問題倒像是真的。

    七點，準時開直播。

    “歡迎新進直播間的朋友，我是今天的主播陳盞?！?/br>
    向西飲品本來知名度就廣，有一定的粉絲基礎，直播剛開始，就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進來。加之陳盞下午發了一條微博，來湊熱鬧的就更加多。

    【蔡小菜：看微博還不信，向西怎么請來陳盞這個敗類？】

    【瑪利亞的頭發：對飲料不感興趣，只想問主播什么時候去更文！】

    【君士坦丁堡：同來催更?！?/br>
    各色評論皆有。

    陳盞余光瞥見殷榮瀾盡量回避鏡頭的舉動，沒有點破，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長得好看的人，天然就能吸一部分粉。

    【蔡小菜：可惜了這么好一張臉，為什么當初盡想著作妖呢？】

    “謝謝蔡小菜對我顏值的肯定?！标惐K拿起一瓶飲料放在攝像機前：“不瞞大家……”

    當然想瞞也瞞不住，原身做得那點事早就在網上傳開。

    “我十九歲開始和人打架斗毆，二十四歲對姜穎一見鐘情。之后的一年里，我一月死纏爛打，二月跟蹤尾隨，三月挑撥離間，四月因為不滿她和林池昂的閃戀栽贓陷害……次年又因為寄書信威脅被抓進警局?！?/br>
    一口氣說完中間不帶喘氣，直播評論里一水的感嘆號。

    ‘無言以對’、‘牛氣沖天’、‘我已經無力吐槽’……類似的言論滾滾不絕。

    左后方的殷榮瀾都是投來相當有深意的一眼，似乎也沒想到他的黑歷史如此豐富。

    “但是，”陳盞來了一個斬釘截鐵的轉折詞：“從上個月起，我再未做過下三濫之事，同時開始寫《懺悔錄》反省自己。知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瑪利亞的頭發：……主播該不會是想說是喝了向西綠茶？】

    【落跑王妃：猝不及防的打廣告！】

    陳盞學著電視臺購物主持的姿勢，托舉著飲料在攝像頭前，微笑道：“沒錯，全都是因為它……向西牌綠茶。采用新鮮采摘的茶葉，滋味甜醇，是能直達靈魂的飲料！經常服用可清熱解毒，提神醒腦，還可以抗衰老?！?/br>
    評論區沉默一秒，爾后瞬間呈迸發狀涌現無數回復。

    【蔡小菜：……太狂野了！】

    【落跑王妃：這是我見過最……獨樹一幟的廣告?！?/br>
    評論突然刷的飛快，好的壞的糅雜在一起，還沒看清就被刷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