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第三十八章快死了 “你回去換衣服,我送過來了直接放你家門口,你一會記著拿”男人聲音幾乎剛落下,身形就快速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唐翹抱胸。 呵呵,討厭我? 索性讓你更討厭! 救人一命非但沒得了好處,最后還欠了系統兩分,任誰也開心不起來,她渾身濕噠噠的自然也沒瞞過心焦的張來弟,明明著急忙慌想問出啥事了,卻又被閨女的黑臉給嚇退縮了。 唐翹換好衣服,在熬糖大鍋旁邊坐下,這烤火邊沉思。 或許山上牛棚那邊,她可以多走動走動,可能會有什么意外收獲。 黎明將至,這糖熬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張來弟熄了火,等它自然冷卻,唐翹姐妹則是去補覺。 怕引起人的懷疑,所以唐大山正常上工,張來弟跟唐菊熬糖那天,晌午休息下午去上工,不熬的時候正常上工,唐建國則是看情況而定,畢竟在鎮上走來回,不確定因素也多。 跟唐家一墻之隔的孟家。 孟土才大早起的披上衣裳,在院子里又是咳嗽又是叮鈴咣當弄響動的。 西屋的女人翻了個身,踢了男人一腳,“看你爹又弄啥幺蛾子呢?!?/br> 男人睜眼瞅了瞅天色,距上工還早,翻身嘟囔著,“幾點了?今個是不是輪到你做飯了?快點起,我爹吃了早上飯,得去地里溜達呢?!?/br> 秦素方不高興地起身,在被窩里摸著自個的衣裳。 都說她嫁的好,這孟家三大小子,下地干活掙的都是高工分,公公又是三隊的隊長,嫁過去,頭上沒婆婆壓著,就老大媳婦那個榆木疙瘩,可受不了氣。 誰知道嫁進來就不是那么回事! 老大媳婦是悶,半棍子打不出個屁來,跟她拐彎抹角說個啥,這人愣是聽不出其中意思。 公公平時虎著臉怪滲人,有個風吹草動啥的,別想瞞過他,而且還特偏小兒子,給他在鎮子上找了工作當工人外,還張羅著要給他娶城里姑娘。 越想越不得勁。 踢了一腳睡得正香的男人,“合著全家就你是傻的,爹不疼娘不愛,嫁你真是倒血霉了!” 抱怨吐槽完了,心情也好了幾分。 想起這兩天起夜時,看到隔壁唐家的冒著的黑煙,心里癢癢的不行。 最近兩天唐家老大不下地了,每天早出中午歸的,唐家一大家子掙工分也不積極了,這真是破天荒了。 肯定是有啥事呢。 起床,把尿盆倒了,去灶房熬上玉米糊糊貼上玉米餅子,撈出咸菜疙瘩切吧切吧,一頓飯就做好了。 也沒去掃院兒,穿上褂子往隔壁跑。 “咚咚咚,嬸子在家不……”剛睡下沒多久的張來弟披上衣裳,罵罵咧咧的往外走。 開門看到是隔壁剛嫁過來一年多的新媳婦,黑著臉勉強應付。 秦素方裝沒看到她不痛快,閃身擠往門縫里,“要不是說嬸子就是命好呢,都這點了還能補覺,我就沒這福氣,雞還沒叫呢就得給一家老小做飯洗涮?!?/br> 她嘚吧嘚吧不停,張來弟只打呵欠不吭。 都是街坊鄰居的,以為誰不知道誰德行咋的?她嫁過來后好吃懶做就會坑人老大媳婦,說的自個委屈的就跟地主老媽子似得。 秦素方抽著鼻子聞了聞,院里彌漫著都是柴火味兒,而且除了這味兒后,還隱約有股甜絲絲的味道,她鼻子靈,順著味兒到了灶房。 柴火大鍋水漂笊籬棍子扔的亂七八糟的,鍋底還有點啥東西,亮晶晶的,正打算仔細看呢,被張來弟擋住了。 “你沒事就快回去吧,別介你公公罵人?!?/br> 秦素方哪想回去,還沒打聽出唐家人干啥呢。 她眼珠子一轉,湊近她神神秘秘道,“嬸子,你知道不?” 張來弟被她湊近的大臉盤子嚇了一跳,可聽她意思是有啥閑話,興致來了,湊近道,“知道啥,有啥事嗎?” 女人嘛,每天的樂趣可不就是說東家場西家短嗎! “牛棚那邊……” 張來弟還以為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呢,一聽是牛棚,表情就沒那急切了,大概好幾年前,下放了倆老頭,白天去地里跟他們一樣掙工分,晚上就睡牛棚,喂牛出圈,花白的頭發,佝僂的背影,從不跟村子里人接觸,他們能有啥值得關注的。 “不是啊,我早起不是起的早嗎,剛出門口時,見那個瘦巴的老頭去衛生所了,我問他咋的了,那人說沒啥,可我公公說啊,黎明時候,另外一個老頭快不行啦!” 大晚上的把顧長所喊醒,他公公是親眼見的。 “快死了?” “誰知道呢!” 村里有人昨個還見那個姓靳的老頭自個去衛生所呢,誰知道凌晨時候就不行了? “咚!”正嘰嘰咕咕的倆人猛不丁的被巨響嚇了一跳。 唐翹站在門外,神色陰晴不定。 張來弟見到閨女,臉上就揚起了笑,“是我跟你嫂子聲音太大影響你了吧?我倆這就進屋,你再去睡會?!?/br> 唐翹搖頭,想起方才聽到的話,視線轉移到那年輕女人身上,“我剛聽說,誰不行了?” 秦素方指指山上,“還能是誰?牛棚那人唄!” 她還為閨女時,就在公社門口見人批斗倆人,戴著牌子游街啥的,是壞分子,聽說快要死了,除了感慨一下生命無常外,也沒多少可憐對方的情緒。 唐翹思忖著,難道是那晚那老頭? 第三十九章好心作怪 是了,她那晚回來時連烤火又被灌姜湯的,還有點不舒服呢,更何況對方年紀又大,還住在山上三面漏風的小破屋呢。 “前兩天不還好好地?咋突然就不行了?沒去鎮上看看嗎?” 唐翹套話。 或許是她詢問的態度良好,也或許是女人早就憋了許久,這會被問,竹筒倒豆子般,全禿嚕出來了,“聽說是打水時候跌井里了,晚上被風吹了吹,就起不來了。 至于為啥不送去鎮上,翹丫頭,你魔怔了?”咋問這么簡單的問題呢。 是了,她想起來了。 村子里現在是有合作醫療所,規矩就是,按著全村人口從大、小隊公益金中提取資金,每個人頭平均兩塊,社員自己交五毛,這是合作醫療資金,為的就是希望實現全部公費醫療。 但在藥費上,有另外規定,吃藥每次取藥要付五分掛號費,藥費每次僅限于醫藥四毛,中藥五毛以內,超標的話,自負。 大病需要住院的話,必須得要收據,而且只能報銷百分之五十,還必須是隊上主管領導簽字才能生效,患者不能指名要藥,醫生處方藥藥量必須控制在兩天之內。 珍貴、補藥之類的不給報銷,中藥外來處方,報銷三成,自負七成。 這也是為啥唐家好幾個勞動力,卻依舊過的食不果腹,窮的叮當響的原因之一,唐大山的藥,報銷不了多少的。 慶幸的是,他是大灣溝的社員,多少還能公家給出點,這次住牛棚的老人就沒那么好運氣了,畢竟,這項優惠,四類分子不能參加。 靳老被戴著帽子,不能在衛生所開藥,隊上主管領導,更不可能給他批字,讓他去鎮上的醫院了。 為啥?怕鬧著要公家報銷唄。 張來弟有點好奇閨女問這個做什么。 唐翹搖搖頭,把門關上了。 她在屋子里一個勁的轉,弄的唐菊也睡不好。 “你不能出去轉嗎!” 唐翹一下撲在她跟前,討好道,“姐,商量個事唄,借我個錢!” 唐菊瞌睡蟲一下飛跑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丫頭沒存好心! “沒有!” 她給自個攢嫁妝容易嗎! “借你五塊錢,一周內還錢的話,翻一倍,立字據,成交不?” 張來弟跟鄰居媳婦搬弄是非的時候,又聽得門嘭的一聲關上了,唐翹跟風似得跑到灶房里。 把籠屜里給唐建國留著的窩頭揣上,又打開雞窩,在母雞咯咯驚叫聲中,摸出了倆雞蛋,而后用帕子一包,跟風似得跑遠了。 秦素方見張來弟臉不好看,存著點取笑的心思道,“我看這丫頭又帶著吃食去看那個知青了吧?嬸子不是我多嘴,翹丫頭是被騙了呢!” 村里凡是長眼的就能看出來,人家男的壓根不喜歡她呢。 張來弟瞥了她一眼,“我閨女喜歡就成,再說,我家吃食多,她就是造倆雞蛋咋了,造十個我也舍得!行了,你來這時候也不短了,快回去吧?!?/br> 只因為說了她閨女一句不好的話,竟把小伙伴給攆走了! 唐翹一路飛奔,無視村里青年對她的打量,直奔半山腰上的牛棚,七十年代農村自家住的房子都拿不出手,更別指望給牲口蓋的房子有多好。 她遠遠的就看見牛棚頂上飄搖的稻草了。 這年頭呢,豬馬牛雖然都在六畜之中,但境地各不相同,馬牛是農業生產線上的大力士,屬于沒有觀賞價值跟娛樂功能,喂飼料伺候它們,就是為了干重活累活,負責農村最繁重的運輸工作跟耕地活動。 但豬就不同了,在過去十年中,有句話叫‘抓革命促生產’也不知道哪些熱心生產的人,把主席說過的‘養豬要有個大發展’引申為豬為‘六畜之首’。 既然為首了,自然就得優先發展了。 這會養豬主要不是為了吃,而是積肥,豬是機肥最好的加工廠,龔是農業生產最重要的‘投資’,加上這會的熱潮‘農業學大寨’,這個運動能不能取得好成績,豬糞很重要。 扯得有點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