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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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道:“連溪那小子胡鬧,好端端的鬧什么和離,朕已經懲罰過他。不過這件事確實我們大秦虧待了公主你?!?/br> 秦桑聽得實在心虛,鬧和離的其實是她來著。不過傅連溪受了懲罰嗎?受了什么懲罰? 她有些想問,但又不是很合時宜。 她正走神,皇后忽然道:“本宮當時答應過你,會再好好為你擇一位夫婿。本宮挑來挑去,總算挑中了宋大人?!?/br> 她說著,抬手指了指秦桑對面坐著的大人,道:“宋大人是咱們大秦今年的新科狀元,才華橫溢,不比連溪差。本宮和陛下今晚之所以安排喊你們過來吃飯,就是想讓你們認識一下?!?/br> 秦桑聽得腦袋暈乎乎,還真是要給她相親。 她下意識朝對面看過去,宋閔也看向她,他禮貌地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父皇,母后?!被屎笤捯魟偮?,外面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云湛從外面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秦桑,他不由得驚訝,“桑桑?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秦桑一笑,她站起來向云湛行了個禮,“給殿下請安?!?/br> 皇后道:“你來得正好,陛下和本宮正在討論桑桑的婚事——” “婚事?”云湛聽得更驚訝了,他看看秦桑,又看看秦桑對面的宋閔。瞬間就明白了。他父皇和母后,這是在撮合秦桑和宋閔? 他驚訝之余,又想到某人。明明喜歡得要死,偏偏不肯說,這下有得他受。 吃過飯,云湛匆匆忙忙就出了宮,去了將軍府。 福伯遠遠看到太子殿下,急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您來了?!?/br> 太子大步往里走,“你們家大人呢?在府里嗎?” 云湛過去的時候,傅連溪剛換了衣服,他剛換下來的衣服上有點血跡,云湛進去看見,愣了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連溪道:“小事。解決了幾個刺客?!?/br> 云湛問:“刺客?又是老二的人?” 傅連溪嗯了聲,“這么晚找我,有事?” 云湛這才想起來的目的,他道:“你猜猜看,我今天在宮里見到誰了?” 傅連溪問:“誰?” 云湛道:“秦桑?!?/br> 傅連溪整理袖口的動作微微頓了下,但也沒抬眼,只淡淡嗯了聲。 云湛觀察他神色,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是這樣,什么情緒都不會表露在臉上。小時候年紀小,偶爾還會流露出一點情緒,長大以后控制力越來越好,輕易不會表露出任何情緒來。 他看著傅連溪,又道:“我看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是要把秦桑指給宋閔,估計這幾天就會下旨賜婚?!?/br> 傅連溪微微一怔,終于抬起眼來,看向云湛。 云湛徑直坐到茶桌前,他拿起個杯子來,拎著茶壺往杯子里倒水,一本正經故意道:“不過宋閔倒是不錯,今年的新科狀元,才華橫溢,相貌堂堂,和桑桑倒是很般配?!?/br> 傅連溪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云湛悠悠閑閑地品著茶,故意刺他,“你不會不高興吧?也對,你又不喜歡秦桑,她要嫁給誰,你估計也不關心?!?/br> 傅連溪臉色變得難看。云湛瞧在眼里,忍著幸災樂禍的沖動。 他這個弟弟,從小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生死面前都毫無懼色,難得見他有失控的神色。 云湛想笑。心里默默想,這個秦桑,真是厲害,居然能讓他這個一向冷靜自持的弟弟載這么大跟頭。 不過傅連溪這性子,估計也就秦桑能收拾了。 云湛來傳完話,等著看熱鬧,幸災樂禍地走了。 次日就是元宵節,晚上陛下在御花園設宴,宴請文武百官。 每年的這個時候,宮里就格外熱鬧,御花園里掛滿了宮燈,官員們的家眷今日也被允許一起進宮。 秦桑在房間里沐浴完,換了件淺粉色的新衣裳,收拾妥才慢悠悠走去御花園。 到御花園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相熟的人交頭接耳在聊天,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秦桑不認得宮里的這些人,她也毫不在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桌上擺了一些點心,秦桑正好有一點餓了,便無聊地剝起松仁來。 “公主?!鼻厣U齽冎扇?,聽見有人喚她。她回過頭,才發現是宋閔。 不得不說,宋閔的長相也是很出色的,不愧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 秦桑微微一笑,喊了聲,“宋大人?!?/br> 宋閔的位置和秦桑安排在一起,他在秦桑旁邊坐下來,和秦桑聊天,“聽聞公主醫術了得,去年棠水村爆發瘟疫,是公主翻遍古籍找出了治療方法?!?/br> 秦桑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幫了一點小忙,真正救人的是徐大夫。徐大夫才是神醫呢?!?/br> 宋閔點點頭,“徐大夫我也聽說過,聽說是傅大人的師弟?!?/br> 秦桑笑了一笑,點點頭,“對?!?/br> 宋閔看著秦桑,默了一會兒才道:“公主不記得我了?” 秦桑愣了愣,她眼里露出疑惑,看著宋閔,困惑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宋閔點頭,“我母親去年生過一場重病,彼時我尚未高中,家中貧窮,公主曾經來我家替我母親義診過?!?/br> 他看著秦桑,“公主果真不記得我了?” 秦??粗伍h,想了半天,總算想起來。去年她還在京城,那會兒她閑著沒事,有時是會出門去義診。 那天她原本是茶館里聽說書,偶爾看見對面的藥鋪將一位求醫的老大爺趕出來,老大爺跪在地上哭著磕頭,那藥鋪的伙計卻拿著棍子攆人。 她過去詢問,才知道原來那老大爺是來為自己病重的妻子買藥,妻子患病已經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且病情反而越來越重。 老大爺當時已經身無分文,他想著平日都是在那間藥鋪拿藥,便想求著藥鋪老板施舍一副藥救命,等日后有了錢一定如數奉還。 誰知那藥鋪老板聽后卻直接揮手趕人,說道:“我這開的是藥鋪,不是善堂,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br> 秦桑見那大爺抹著眼淚,心中不忍,便和他說明自己也是大夫,可以去幫忙看看。 老大爺聽后滿眼淚的眼睛里終于有了點亮光,對著她千恩萬謝,然后才連忙帶路去他家里。 其實不是什么很難治的病,秦桑診過脈后,便寫了一副方子,讓茯苓去抓藥,又幫忙施針緩解病人的痛苦。 “我已經讓人去抓藥了,你們按著我說的,一日三次熬藥給病人喝,三天后我再來看診?!?/br> 她離開時,正好撞上得知母親病重從書院匆忙趕回來的宋閔。 兩人當時打了個照面,秦桑不太記得了,但宋閔記得。 他記了很久。母親病愈后,他甚至四處打聽過,卻再也沒見過秦桑。 昨晚皇后娘娘突然說要給他賜婚,讓他見一見,他原本并不高興,但當秦桑走進來的時候,他心中又驚又喜,甚至幾乎按捺不住想求陛下當場賜婚。 他現在很高興,問秦桑,“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秦桑想了半天想起來,她笑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宋大娘的兒子?!?/br> 宋閔一笑,“對?!?/br> 秦桑笑道:“那我要恭喜你呀,中了狀元,你爹娘肯定很開心?!?/br> 宋閔笑了笑,他替秦桑倒一杯果酒,說:“我母親很記掛你,讓我請你去家里坐坐?!?/br> “好啊。改天吧?!?/br> 兩人正聊著天,秦桑突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傅大人?!?/br> 秦桑愣了一下,她下意識抬起頭,遠遠就看到傅連溪一身黑衣,從暗處走來。 傅連溪神色冷峻,又著一身黑衣,天生就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場,他一出現,現場氣氛便緊張了許多,大家都不敢造次。 傅連溪的位置在陛下下首,又在群臣之上。 傅連溪到后不久,陛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也都到了。所有人頓時更是端正坐好,陛下在上首落座,講了幾句話,便宣布晚宴開始。 每年的元宵節,宮里差不多都是一樣的節目。臺上有歌舞助興,百官們暢所欲言,氣氛很是熱鬧。 傅連溪今晚心情不好,從晚宴開始,就一直在喝酒。有官員來敬酒,也都是來者不拒。 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誰都看出傅大人心情不好,臉色比平時還黑。大家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后面的官員膽子小點的,都不敢去敬酒了。 云湛今晚倒是心情很好,他瞧著傅連溪一直喝悶酒,心里早就樂瘋了,他湊過去,故意刺他,“你看看,桑桑和宋大人是不是挺般配?我看他們倆聊了一晚上,看起來很是投緣啊?!?/br> 他話音剛落,傅連溪緊握著酒杯,終于抬起眼來他。 云湛終于忍不住,他笑出來,拍了拍傅連溪肩膀,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桑桑還是很厲害嘛,居然能把你折磨得這么慘?!?/br> 傅連溪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移開目光,繼續喝酒。 他一整晚都沒往秦桑那邊看,但他知道,他快要徹底失控了。 晚宴一直到半夜才結束,官員們陸陸續續出宮。 秦桑要回宮殿去,臨走時她拿走了一盞燈籠玩。因為外男不得隨意進入后宮,宋閔只將她送到內殿外,他道:“那便說好了,改日我來接你?!?/br> 秦桑彎著眼睛一笑,“好的。謝謝宋大人送我回來,宋大人慢走?!?/br> 宋閔笑了笑,他這才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秦桑等宋閔走遠,她才轉過身,拎著燈籠往內殿里走。 她踩著月光,一路晃著手里的燈籠??斓絻鹊顣r,遠遠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愣了一下,但是腳步沒停,經過他時,徑直往前走。 手腕被拉住,秦桑愣了下,她抬頭看向傅連溪,“傅大人,你這是做什么?” 傅連溪看起來很不高興,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看了很久,終于說出一句,“秦桑,你是以折磨我為樂嗎?” 秦桑望著他,不解地問:“我不懂你在說什么?!?/br> 她掙扎著想把手抽回,傅連溪卻將她手腕握得更緊,她疼得皺眉,抬起頭,“傅連溪,你放開我?!?/br> 傅連溪不放,他看著她問:“別的男人比我好嗎?為什么你對別的男人都能有說有笑,對我就恨不得離我遠遠的?” 秦桑望著他,她下意識抿了唇,“傅大人,你是不是喝醉了?” “你討厭我嗎?我哪里做得不好?你非要離開我?” 秦桑望著傅連溪,她覺得自己心跳有點快,她不確定地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秦桑,你說我什么意思?我傅連溪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才會被你這么折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