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落落大方，領著他們乘電梯到二十六樓，路上驟然想起：“蘇老師稍微有點毒舌，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br>
    沈音之戳戳周笙：“什么是毒舌?！?/br>
    周笙：“很難解釋?！?/br>
    “喔?！?/br>
    兩分鐘之后來到蘇井里的錄音室，緊閉的門里溢出一聲悅耳的——

    “白癡！”

    “五音不全唱什么歌！該演戲就演戲，該搞笑就搞笑，想讓我給你修成天籟之音？做夢！”

    另個男聲怒氣沖沖地反駁：“你本來就應該負責修音，這是你的工作你憑什么——”

    “我的工作是修音，不是造音?！?/br>
    男人涼涼打斷：“舉個例子，我是教你開發利用大腦，而不是人工制造一個腦子，塞進你的豆腐腦殼里。兩者天差地別，這樣說你的豆腐腦能理解嗎？”

    “你一一”

    “不跟你說了！”

    年輕男生奪門而出，眼里隱隱帶淚。

    秘書送來見諒的眼神，輕輕敲開門：“蘇老師，有人想和你談談做經絡人的事?！?/br>
    “有錢有顏有天賦，逆來順受不頂嘴。暴力的不要，女的不要，符合條件么？”

    蘇井里懶洋洋的聲音傳來，人背對著他們癱坐在椅子里，后腦勺扎個小啾啾。

    周笙瞎幾把說：“符合?！?/br>
    “個個都說符合?！?/br>
    蘇井里打了個哈欠，對旁邊的助手說：“我有的時候覺得，這屆金主閉著眼睛吹牛皮的樣子，特別像相親廣場老媽子推銷自家寶貝兒子?！?/br>
    “175cm 說兒子個兒高，170cm 說不太高但也不矮。偶而來個媽說我家兒子確實矮了點，你以為是個謙虛人吧？結果——”

    “兒子160cm，呵呵呵呵呵呵呵?！?/br>
    助手：“……蘇老師你又說話了?！?/br>
    “是嗎？”蘇井里手指支著下巴，口氣里滿是不可思議：“我這不是心理活動？又說出來了？很大聲？”

    助手生無可戀：“真的很大聲?！?/br>
    “沒事我習慣了?！?/br>
    他頓了頓，理所當然道：“你們也習慣習慣就好，反正我只說實話，多聽實話不是壞事?！?/br>
    “……”

    周秘書面無表情：“這就是毒舌?！?/br>
    沈音之似懂非懂：“他在罵我？”

    下秒種蘇井里猛地轉過頭，表情猙獰。

    “有女人！”

    “兩個女人??！”

    “這里為什么有兩個女人離我這么近?。?！”

    堂堂一米八的男人就這樣，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一秒蹲在椅子上。仿佛看到了毛毛蟲的女孩，無辜又柔弱。

    周笙、秘書和助理：“……”

    看看沈音之再看看蘇井里，觀眾三人不由自主想：

    光看遲鈍方面。

    你們兩個竟然意外的合拍呢。

    第15章 比賽

    “……我日?！?/br>
    人高馬大蘇井里，連人帶椅硬生生被逼退到角落里。

    邊躲在抱枕后雙目戒備，邊小聲咕噥：“八百年沒有雌性動物進過我的辦公室，搞得我在工作狀態下，完全忘記世界上竟然還有女人，這種恐怖的存在惹?。。?！”

    助手：“蘇老師你又說出來了！太大聲了??！”

    “……哼?！?/br>
    蘇井里掏掏耳朵，抬頭掃視沈音之，嘀咕一句：“還挺漂亮?！?/br>
    又問：“你金主哪位，說來聽聽？讓我看看有沒有牛逼到破例的程度?！?/br>
    “告訴他也沒關系的，蘇老師嘴巴很嚴?！泵貢N心提醒：“當然除了發脾氣，故意說漏嘴的情況之外?！?/br>
    “……”

    所以這個‘嚴’還有必要存在么。

    周笙看著異常熱切的沈音之，冷冷報出‘沈先生’三個字。

    這名頭如雷貫耳，蘇井里下意識換了個坐姿，但死鴨子嘴硬：“哪個沈？沈什么？你這么說，我怎么知道是誰？總不能全名就叫沈先生吧？”

    “沈琛?！?/br>
    一直沉默的沈音之，突兀開口：“你知道沈琛嗎？”

    她說話的時候盯著他，那種目光很有穿透性。

    蘇井里被她盯得毛毛的，忍不住又換個坐姿，口吻輕松又散漫：“哦，原來你們說這個沈先生。來頭是挺大，全南江誰能不知道他？”

    ——不，你根本不知道。

    這又是個‘失憶’的前世老朋友。

    沈音之癟痘嘴巴，有些意料之中的失望。

    那邊蘇井里徑自轉折，“但是吧，別以為你們搬出沈琛就有用了。他又不涉及娛樂圈，就算我拒絕他的小情人又怎么樣？頂多趕我出星秀而已?！?/br>
    “我這個人的特點就是尊嚴不容賤踏，才華難以忽視，不管走到哪里都有錢賺餓不死，所以別想威逼我——”

    周笙壓根沒聽他叨叨，直接掏出紙條鋼筆，唰唰唰寫一串數字遞到他眼前。

    蘇井里戛然而止。

    過會兒才嗤笑：“別以為有幾個錢就了不起行不？你們有錢人除了玩這套還能干什么？我告訴你，我蘇井里的尊嚴可不是用錢能買到的東西！”

    唰唰。

    周笙加了一個零。

    蘇井里猶如孔雀般驕傲地抬起頭：“想讓我帶女人進圈？別想了，想都別想！誰要熬夜走人脈安排行程，還天天保姆似的坐在保姆車里——”

    唰唰，又一個零。

    “ok成交?！碧K井里毫不猶豫：“那女的，沈什么來著？你唱兩聲聽聽，功底太差我必須加倍收錢的?！?/br>
    “……”

    原來這就是用錢砸人的感覺嗎？

    全場不由自主地感嘆：有錢真好。

    *

    開口唱歌著實不是難事。

    對沈音之來說就像呼吸那樣簡單。

    她稍稍沉下氣兒，安靜的時候似畫。

    音色漂亮又干凈，語感咬字更妙。仿佛一個癡情女子依附在你的耳邊輕輕吟唱，悄然編織出溫柔陷阱，那股若有似無的熱氣兒便能殺人于無形。

    蘇井里在她出聲的剎那坐直了身體。

    接著表情神態轉為嚴肅，提起筆在手心里涂涂畫畫。

    一曲終了，他目光復雜，“白月光會么？唱下試試?！?/br>
    沈音之隨口就來：“白月光，心里某個——”

    “ok夠了?！?/br>
    蘇井里難得拋開偏見，敷衍地拍了拍手。轉頭問助手：“之前你說什么南江大學，百年校慶上熱搜來著？”

    “??？”助手想了會兒，“哦哦哦，是那個學妹唱歌?！?/br>
    手忙腳亂地打開微博，翻出曾經爆上熱搜十五的 #神仙學妹獻唱# 話題。跳出來的視頻很多，隨手點開便是蘇井里要沈音之唱的那首白月光。

    “南江大學的新生吧，本來視頻拍得比較模糊，大家重點在歌上。后來有人爆照說是?；ǐI唱，她長得挺好看的，沒過幾天微博粉絲就暴漲了十多萬。聽說最近還準備參加《歌唱新生代》選秀，不知道這熱搜是不是她買來造勢的，提前做好人氣基礎，投票環節就占便宜了?！?/br>
    “不過我想不起她叫什么了?！?/br>
    “章、章什么來著？”

    助手自敲腦殼：“章章章章章章——”

    “章個屁?！?/br>
    蘇井里眼尾瞟沈音之：“早說你有這條件，我說不定都懶得收錢。反正還有張花瓶臉，隨便帶帶就能出名，花不了多少心思?！?/br>
    說到這個沈音之就來勁兒了啊。

    當即眼睛亮起來：“那你要不要退錢給我？”

    “退錢？”

    他高高抬起一邊眉毛：“想得美！”

    倒是反手從背包里掏出幾張紙粗魯塞給助手，再致使助手塞給沈音之。

    蘇井里抬下巴：“要錢沒有只有歌，自個兒拿回去慢慢唱?！?/br>
    蘇井里作的歌可是業內搶破頭的存在，堪稱無價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