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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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頭,晏楚和一面同蘇雪通話,一面單手施力,示意她坐好。 沈歲知聳聳肩,順著他的意坐了回去,他便將手松開。 沈歲知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晏楚和,只覺得這男人真是純情到了有趣的地步,擺在眼前的肢體接觸機會都不要。 蘇雪似乎是在查崗,晏楚和告訴她自己在公寓,剛吃過晚飯。 沈歲知就在旁邊撐著下巴看他,也不知道蘇雪問了什么,他垂眸掃了她一眼,才說:“和沈歲知一起?!?/br> 隨后簡單幾句話,通話便結束。 “晏楚和?!鄙驓q知倏地喊他,“你今天本來應該回家跟你家人一起吃飯吧?!?/br> 晏楚和并不回避,坦然承認:“是?!?/br> 沈歲知定定看了他幾秒,卻出乎他意料的并沒有追問,而是笑嘻嘻地打岔:“難怪伯母打電話查崗呢,看你是跟朋友一起跨年啊?!?/br> 晏楚和目光不動,仍盯著她雙眸,神情淡漠。 沈歲知只是笑,她知道他肯定聽懂了。 說是朋友關系,那就只能是朋友關系。 沈歲知和他僵持半晌,最后覺得沒必要,便率先脫離這場無聲戰役,打起哈哈來:“行了行了,光聊天了都沒看節目,趕緊的?!?/br> 那點兒微妙氣氛被強行化解,好在晏楚和似乎并不打算在這時候談讓彼此不愉快的話題,沒有再說什么。 二人于是就這樣氣氛融洽地看起了跨年晚會,直到沈歲知看到節目馬上進入收尾階段,她拿起手機一看,剛剛過十一點,馬上就要跨年了。 “還剩半小時,也不差這會兒了?!鄙驓q知坐沒坐相,懶洋洋地抬起手臂,在身邊男人跟前晃了晃,“外面地上堆了雪,我先回去了啊?!?/br> 寬松袖口隨她動作滑落幾分,露出半截白皙柔嫩的小臂,晏楚和抬手輕輕制止,道:“去江邊逛逛嗎?!?/br> 沈歲知眨巴眨巴眼,“您老不休養生息早睡早起???” 晏楚和眼神涼涼地掃她一眼,“今天跨年?!?/br> 意思就是要等到零點以后嘍。 沈歲知彎起唇角,心情倒是還不錯,她站起身來,道:“行啊,正好對面就是中央大廈,還能看跨年煙花宴呢?!?/br> 沈歲知走到玄關處,拿下自己的外套穿好,再轉頭時,剛好看到晏楚和從臥室出來,他換了身深黑毛呢大衣,瞧著有些都市雅痞的感覺。 沈歲知沒見他穿過休閑裝,此時不由多看了幾眼,畢竟看美人兒有助于長壽,她覺得自己大概能長命百歲。 臨出門前,她習慣性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今天沒帶煙,嘴里空空蕩蕩不舒服,便對晏楚和道:“晏老板,還有薄荷糖嗎,給兩塊唄?” 晏楚和從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什么,遞給她,入目是熟悉的包裝,說兩塊就兩塊。 沈歲知笑了,把糖接過來,心想眼前這位大抵是不知道口語中的“兩”有時等同于約數,不過沒必要糾正,看他這么正兒八經也挺好的。 出門后,沈歲知便剝開包裝含了顆在嘴里,江邊離公寓并不遠,二人慢慢悠悠的走最多也就半小時。 地上果真積著雪,此時大雪已經轉為小雪,只有偶爾的星星點點落在臉頰上,輕巧無比,轉瞬間消融成水。 沈歲知在這個世界上鮮少有熱愛的事物,只有月亮與雪,這兩樣對她有著天然的吸引力,沒有任何理由。 或許是因為干凈,她并不糾結其中原因。 沈歲知走出去一段路,忍不住回頭看看自己踩下的腳印,或深或淺,旁邊與她挨著的,是晏楚和留下的。 干凈無暇的雪地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腳印,讓人產生某種奇妙的錯覺??墒茄┻€在下,人也在走,這痕跡很快便會被覆蓋,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沈歲知不由覺得自己這想法好笑,心想什么時候這么多愁善感了,可能是矯情病犯了。 因為路上積雪并不好走,所以等二人抵達江邊時,已經是半小時以后了。 江邊的行人不少,有帶著孩子的夫妻,也有熱戀中的小情侶,江的對面是燈火通明的繁華都市,中央大廈矗立其中,頂端寬大電子屏赫然是跨年倒計時。 熱鬧且喧囂,在一年里最后的半個小時中,人們都滿懷對新的一年的期望。 沈歲知被氣氛感染到,忍不住思考自己明年會是什么模樣,會不會還像今年一樣無所事事,或者會出現什么轉折點? 她百無聊賴,扭頭問:“晏老板,你明年有什么目標嗎?” 晏楚和走在外側,聞言垂下眼簾,“海外合作順利,開拓市場?!?/br> 沈歲知:“……當我沒問?!?/br> “等等?!彼蝗环磻^來,“海外市場?你要出差???” 他頷首,“大概月初走?!?/br> 沈歲知下意識想問走多久,但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便閉嘴不說話了,在江邊找了塊清凈還視野好的地方,趴在欄桿上。 她抬起臉,看向中央大廈上方的倒計時,說:“還有十分鐘?!?/br> 晏楚和順著她視線看過去,沒作聲。 靜默片刻,他突然開口喚她:“沈歲知?!?/br> “嗯?” “伸手?!?/br> 沈歲知正剝著薄荷糖,聞言愣了愣,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還是三下五除二便將糖塞嘴里,隨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只見晏楚和從衣袋中拿出什么,她還沒有看清楚,右臂袖口便被朝上挽起小截,隨后有冰涼的物體貼上肌膚,觸感像是串珠玉。 昏黃燈光半明半暗,映在晏楚和臉上,勾勒出他筆挺的鼻梁線條,唇形流暢而削薄,下顎線漂亮卻凌厲。他略微俯首,一雙深邃眼中盛滿暖黃色的燈火,明亮而專注,望著手中正在做的事情。 晏楚和一如既往散發著沉穩優雅的成熟男人所具備的獨特魅力,但只有這次,讓她幾乎控制不住混亂的心跳。 沈歲知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她眉眼低垂,看著右手手腕上那串繁復卻不顯俗的首飾,半晌才開口道:“星月菩提?!?/br> 晏楚和替她將菩提戴好,便收回了手,淡淡嗯了聲。 沈歲知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不用問,也明白了。 尋相寺是國內最著名的佛寺,每年都有無數人上山請香求簽,聲譽極佳,宋毓涵舊時曾多次前往。 沈歲知雖然沒去過,但她知道,尋相寺,在c市。 “你……”她艱澀開口,“你那天去c市,就是為了這個?” 晏楚和似乎并不意外她知道自己的行程,利落承認道:“是?!?/br> 沈歲知抿唇,沒來由眼眶發酸。 她脖子上佩戴的平安扣,是宋毓涵當初去尋相寺特意找主持開過光的。她原本不信這些,但此后便始終懷著敬畏心理,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竟還會有人這樣用心愿她平安。 “你沒必要這樣?!?/br> 沈歲知說,低著頭不看他,語氣有些不穩:“晏楚和,我說了,我們只是……” 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男人用動作打斷。 晏楚和抬起她下頜,力道并不重,但有幾分不容反抗的意味在內,沈歲知被迫與他對上視線,猝不及防撞進男人眼底沉色。 平日里相處中他不顯山水,此時沈歲知才驚覺,身為上位者的強勢與專/制,晏楚和也有。 沈歲知的呼吸亂得不成樣子,她下意識想要掙脫男人的桎梏,然而下一瞬,腰身便被緊緊扣住,她退無可退。 晏楚和垂下眼簾,毫不遲疑地吻住她。 不是淺嘗輒止,他的目的性極其明確,侵占欲盡數顯露,毫不克制地深入糾纏。她舌尖被吮得發麻,換氣都不會了,抵在男人胸膛前的手逐漸收緊,將衣衫攥出些許褶皺。 沈歲知口中還含著沒有化完的薄荷糖,二人唇齒交纏間,清爽甜香被勾出,像是向大腦的敏/感區域送入刺激電流,教她頭暈目眩。 沈歲知難以招架,她被男人摁在懷中,微仰著頭被迫承受這洶涌情意,無從逃避。 天邊傳來煙火綻放的轟鳴,傳來倒計時最后一秒的余音,傳來人們歡快的呼聲,傳來周遭所有嘈雜聲響。 可沈歲知什么都聽不到,她只能聽到自己喧天鑼鼓的心跳。 良久,彼此分開時仍舊呼吸交織,沈歲知眼睫濕潤,軟得說不出話,她虛喘著氣抬起臉,望著晏楚和。 煙花絢爛的光傾瀉而下,墜落在二人眼底。 “沈歲知,你該清楚這點?!?/br> 晏楚和說道,將她頰邊碎發順到耳后,嗓音低?。骸拔覀冏霾怀膳笥??!?/br> 作者有話要說:吱吱:做不成朋友我就跑路唄。 下章出外景,有新角色,大概算修羅場(? 第26章 沈歲知跑路了。 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從短信中給晏靈犀請了假,聲稱最后幾天有要事在身沒法繼續上課,結算費用時直接刪掉就行。 晏靈犀在套話的邊緣瘋狂試探,但沈歲知身為老江湖,自然猜的到她那點兒小九九,愣是什么信息都沒透露,請完假就開始沉默裝失蹤。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雖說今年開端零點的那個吻令她印象深刻,但她向來敢于承認自己是個慫貨,當場就把人推開落荒而逃。 而今天上午,沈歲知便已經拖著蘇桃瑜,坐在了飛往德國柏林的飛機上,頭等艙。 蘇桃瑜吊兒郎當地翹著腿,邊照著鏡子補妝,邊問:“乖乖,這么急著逃到國外去,你是又犯什么事兒了?” 沈歲知與她相對而坐,姿態懶散地倚在軟椅中,休閑西裝外套搭在椅背。她上身穿著咖色疊領打底衫,下身搭黑色九分褲,锃亮的馬丁靴面漾著光澤,被日光鍍得熠熠生輝。 她正闔眼小憩,聞言半掀起眼簾,道:“瞎咒我什么呢,就是想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可以?” “可以,怎么不可以,您是我沈姐?!碧K桃瑜諷了她一句,伸手從化妝包里抽出支唇釉,“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跨年夜出狀況了嗎?” 沈歲知倏地直起身子,“是你跟晏楚和說的我自個兒跨年?” “沒,別冤枉我?!碧K桃瑜連連擺手,把鍋甩得干脆利落,“葉彥之那廝順口提了一嘴,我哪知道他轉頭就跟晏楚和說啊?!?/br> 沈歲知明白自家小姐妹就是裝傻充愣,不過事已至此,倒也沒必要再追究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你們倆到底怎么回事啊,能讓你嚇成這樣,這么急著拉我跑路?!?/br> 蘇桃瑜狐疑問道,邊扣上化妝鏡,邊揣測道:“你不會是把人家給睡了,然后不想負責吧?” 沈歲知惜字如金地罵:“放屁?!?/br> “你當初不是說饞人家身子嗎?”蘇桃瑜說,“吃到嘴后可不就要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