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還好吧?!?/br> 雖然他是比較貪玩,但他真的一件壞事都沒做過。 月光照在院子里,留下一片星輝,陸深重新躺回躺椅上,“其實我一直拿你當朋友的,只不過你一直躲著我,我還挺生氣的?!?/br> 陸深說得慢,眼角一直觀察著宋姝的反應。要想拉近關系,凡事都得慢慢來。 宋姝心底將信將疑,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容。 有些猜不透陸深的意圖,難不成他真如話里那般真實,因惦記著幼時之誼,所以現在才既往不咎。 她深覺今日與陸深的談話有些越界,“現在不都一筆勾銷了?”說完撫了撫衣裳,假裝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br> 轉身離開。 陸深嘴角噙著笑,直到宋姝的背影從視線里消失,他才出聲,“下來吧?!?/br> 作者有話說:今天沒有小劇場,只有一只蠢萌作者在線求收藏…… 第14章 “下來吧?!?/br> 青墨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有些郝然。 他不欲偷聽世子與宋姑娘的對話,只是那事著實緊急。 “世子,”青墨站在一旁,請了聲安。 “進去說,”陸深起身,往屋里走。 青墨在后頭跟著,低聲稟報,“這堤壩案當時由許一修大人主修,如今的工部侍郎王慶大人為副手,當地太守為監修。當地太守的一個表姐是如今工部尚書大人的小妾,王慶雖與工部尚書無干系,但他今年正好任期滿三年,明年怕是要調任?!?/br> “有證據嗎?”陸深在紙上勾畫幾筆,把人物關系一一列于其上。 “我們派人盯著太守,只發現他與王慶的書信往來,估計與尚書大人的信都是看完即銷,或是直接有人傳話?!?/br> “工部那老頭子為何要陷害許一修?”陸深看著紙失神,兩人并無利益糾葛。 “把那些信呈上來給我看看?!?/br> 青墨抽出一疊紙,彎腰放到桌面上,“屬下將原件拿了出來,又派人撰抄了一份放回原地?!?/br> 半晌后,陸深將紙疊起,“宋大人那邊可有消息?” “朝中對此事催得緊,陛下命他必要在七日之內捉拿兇手歸案。再加上宋家姑娘的失蹤,如今朝中已然開始有些風言風語?!?/br> 陸深皺眉,怎么還會有風言風語,“說來聽聽?!?/br> “說是,”青墨抿了抿唇,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有些躊躇。 “直說?!?/br> “說是宋家姑娘怕是已經遭遇不測,就算是回來了,也沒了名聲,宋家現在如同是放在滾鍋上的螞蟻,進退兩難?!?/br> 陸深:…… “當時太師府收到宋姝的信有何反應?可是同意的意思?”他遺漏了這一點,但宋姝身為女子,本身又極為注重名譽,她應該不會。 青墨搖頭,“屬下擔心暴露行蹤,送完便離開,不曾觀察?!?/br> “黑衣人可招了?”陸深眉頭微蹙,這件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復雜。 青墨搖頭,“棄了他,讓人傳出話去,說是有人招了幕后兇手是工部尚書。直接在尚書府著手,務必確認工部尚書的背后是否還有人,”陸深望著紙上工部尚書的字道。 “讓人去查查那些謠言是從哪里傳出來的,”陸深右手拇指摩挲著食指,說道。 青墨應了聲,退下。 書房里只剩下陸深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久久不語。 翌日清晨,宋姝剛進大堂就看到陸深已經坐在飯桌前,淡淡看他一眼又移開目光。 好似昨晚是個突破口,現在再見著,宋姝竟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陌生人不似陌生人; 熟識又不似熟識。 陸深倒是自在得很,“昨夜睡得可好?” 宋姝點頭,接過青璃遞過來的木筷,見陸深還望著她,出聲道,“挺好的?!?/br> 桌子上擺著幾碟小菜,兩人面前都放了一碗白粥,宋姝開始細嚼慢咽地吃起早膳。 約莫一盞茶工夫后,陸深放下筷子,仍坐在飯桌前不動。 “我等你呢,”陸深懶洋洋地靠在椅子后背,眼皮耷拉,像是昨晚沒睡好似的。 等她? 宋姝隨即放下筷子,抿過唇,“可是黑衣人有了消息?” 昨日的事,今日便有了消息,那陸深遠比她猜測得更加不簡單。 陸深漫不經心地嗯了一句,鼻腔發聲,透著nongnong地倦怠之意。 他起身,往書房走,宋姝自覺地跟過去。 “你昨日可料想到你的失蹤會對你的名聲有所損?” 待宋姝進屋后,陸深便關上書房的門,朝站在書房中央的宋姝問。 說實話,陸深對此既慶幸又懊悔。 慶幸的是往后前去太師府提親的人會減少; 懊悔的是自己是造成宋姝名譽有損的推手。 宋姝眼眸低斂,陸深瞧著她一言不發的模樣,心里隱約有了猜測,“你事先預料過?” 兩人相對而站,誰都沒有去坐椅子的意思。 宋姝退后一步,眉眼依舊低垂著,“事先想到過,但也仔細斟酌過?!?/br> 說罷抬頭,望著陸深,聲音軟糯,可其氣勢倒是果決。 “我既做了這決定,其后果自會承擔,你大可放心?!?/br> “?” 他昨晚因這事一宿未眠,可這正主反倒是自在。 陸深就是知道宋姝有多注重名聲,才對此事耿耿于懷。 可眼下宋姝的突然轉變,倒是令陸深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不言,她亦不語。 兩人像是僵持在書房的不倒翁。 過了片刻,陸深像是想通了些什么,轉身在書桌正位上坐下,“宋姝,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br> 語氣略嘲弄,嘴角含著笑意,可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宋姝看。 宋姝抬眸望他一眼,又移開視線。 緊接著聲音再次響起,“這樣一來,一能加快你父親破解案子的速度;二來還能徹底堵死你進宮的路,”停頓兩秒,陸深又裝模作樣地加了一句,“對嗎,宋姝?” 但凡成為皇子妃,必然要身家清白。 可宋姝被人劫過一回,就算是無事發生,可終究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瑕疵。 “那你有沒有想過,但凡是重講究注重名聲的家族此后便會棄你?” 宋姝聽到這句話時,心顫了顫。 她從小接受到大的理念告誡她——不能給家族丟臉。 她一直秉持著身為宋家姑娘應有的風范,但這終身大事,卻不是僅僅宋家便能說了算。 朝堂詭譎,紛爭涌起。 宋家若是想秉持中立的態度,那她就決不能入宮。 太后雖是答應了,但耐不住后宮的牛鬼蛇神。只有自己將路堵死,她方能放心。 但…… 她的左手躲在衣袖內,緊緊攥住,不慌不忙地迎上陸深的視線,“若是因此便棄我,那便稱不上是我良配?!?/br> 陸深看著宋姝的眼神,心猛地一縮。 突然不明白自己剛剛氣憤填膺的點。 是對宋姝不顧自己名聲置氣?可他連自己的名聲都從來沒有在乎過。 是對宋姝于自己的隱瞞氣憤?可現在的自己于宋姝而言確實還算不上什么。 …… 或者來說,現在的他反而應該高興才對。 “若是因此便棄我,那便稱不上是我良配?!?/br> 陸深低聲喃道,反復揣摩。 他聳肩,眉眼具染著笑意,左手在桌上輕敲。 宋姝不解地看向他,像是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轉變。 “陸深,你笑什么?” 陸深抬眸,站起身,雙手朝前攤開,略顯無賴。 “我沒笑什么啊?!?/br> 宋姝雖不解,但也不會僭越去詢問,“待案子有了消息,還望通知我一聲?!蹦四?,“我先走了?” 兩人獨處在一個封閉的屋子里總是感覺怪怪的,宋姝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心里嘆口氣,還是得離陸深遠些才好。 陸深也沒勉強,“好,午膳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