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微創不縫針,傷口在肚臍眼那兒,不仔細看不清楚?!?/br> “可那樣我的肚臍眼就不美了,看起來就不好看了!” “……”柳明修頓了幾秒,說:“我不在意?!?/br> 謝薔想也不想,“但我未來老公會在意??!” “……” 柳明修終于反應過來。 敢情這人有沒有半點兒良心?三更半夜打電話向他求助,在他懷里一副哭唧唧要死不活的樣子,折騰得他一個晚上沒睡好,到醫院又是跑上跑下陪她做檢查,又是聯系醫生商量治療方案。 他還低聲下氣求了自家小舅舅,小舅舅是外科專家,在這方面有相當豐富的手術經驗,幾乎從未失手過。 要知道,從小到大能讓他柳明修低聲下氣的人沒有幾個。 現在懂得過河拆橋了,他還好好站在這兒沒死呢,居然大言不慚地談論什么未來老公? 柳明修內心剛涌起的半點柔情磨滅得干干凈凈,調頭轉向護士:“推她去手術室,立刻,馬上!” 謝薔在里面做手術的那一個小時,柳明修就站在走廊外的安全通道口,吹著涼風,懷疑人生。 中途謝薔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來電備注是“沈哥哥”。 柳明修沒有接。 他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他目光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那串號碼在屏幕上不斷閃爍,暗下又亮起。 對方堅持不懈地打了五通,確認這頭無人接聽后,改成了發短信。 消息推送進來,柳明修余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 沈哥哥:【小薔,看到消息回我電話,我很擔心你?!?/br> 柳明修瞬間就他媽螺旋爆炸了。 第一,他記起三個月前謝薔在洛杉磯被媒體拍到的照片,當時和她一起鬧上國內娛樂頭條的男主角,就是姓沈的。 第二,謝薔給這個人的備注是“哥哥”。 為什么喊他哥哥?憑什么喊他哥哥??? 柳明修覺得不可饒恕。 柳明修覺得接受不了。 從小到大,謝薔從來沒有一次喊過他“哥哥”。 沒有人能理解,他柳明修對“哥哥”這個詞的執念。 謝薔不是麻醉藥失效后自然轉醒的。 而是術后回到病房的半小時,活生生被疼醒的。 柳明修抓著她的十根手指頭,塞在嘴里啃雞爪似地啃。 絲毫沒留力氣,趁機報復似地,把她十根手指頭都啃出了一圈兒牙印。 謝薔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條件反射想坐起來揍人,腹部剛使力,牽扯著傷口一陣劇痛。 謝薔嗷嗷地倒回床里,顫抖地指著他:“你居然趁我生病咬我的手!” 知道我這雙手上了幾千萬的保險嗎??? 演奏家的手你也敢咬??? 我他媽垂死病中也要跟你拼了?。?! 柳明修盯著她,涼颼颼地說:“謝薔,在國外那兩年跟你的沈哥哥玩得高興嗎?這次生病怎么不讓他來照顧你?三更半夜給我打電話賴在我懷里哭的事你沈哥哥知道嗎?” 謝薔終于知道這人突然發神經是怎么一回事。 謝薔現在闌尾不痛了,有精神和他折騰了。一撩長發,悠然地說:“我打了呀,可是沈哥哥當時忙,沒接到?!?/br> 她轉轉眼珠子,輕描淡寫地瞥他一眼:“人家沈哥哥可是大忙人,哪能跟你一樣?” 柳明修臉色漸沉:“我看起來很有空?” 謝薔點頭,“一個三個月能交三十六任女朋友的人,我實在想不出來他平時能有什么正經事干?!?/br> “……”柳明修被她噎了一道,冷笑,“謝薔,我提醒你一下,這里是私人醫院,隸屬我們家集團旗下?!?/br> “……” 謝薔猶疑,沒反應過來:“所以呢,你想干嗎?” …… 十分鐘后,謝薔從醫院的vvip病房被換到了急診室外的走廊上。 急診科人來人往,路過的人幾乎都有意無意地望她一眼。 謝薔還是要臉的,她好說歹說也是半個公眾人物,雖然私人醫院保密工作完善,但抵不住大眾的好奇心。 要萬一現場哪個人恰好認出了她,把她現在蓬頭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拍下來宣揚出去,她以后還怎么在圈子里混? 謝薔揪起被子遮住臉,壓低聲對柳明修說:“你不要太過分?!?/br> 柳明修挑眉:“求我?!?/br> 我求你媽個頭哦。 謝薔沖他翻了個白眼,死不認輸,干脆整個人鉆進被子里,誰也別想看見她半根頭發絲兒。 柳明修就這么在她床邊站著,看她能犟到什么時候。 憋了十五分鐘,謝薔憋不住了,從被窩里露出一個腦袋,頭發蹭得亂糟糟的。 柳明修瞧她一眼,“怎么?” “……我想上廁所?!敝x薔羞恥地說。 柳明修側開身子,做了個“您請好了”的手勢。 謝薔沒動作,看了眼手背上的針頭和身上插的各種管子。 王八蛋。 這人就是算準了她沒辦法自己去廁所。 謝薔四處張望,“看護呢?我的看護呢?” 柳明修說:“別做夢了,我不點頭,誰敢過來給你看護?” 謝薔:“……” 謝薔現在身上傷口疼著,躺在人群繁雜的急診室門口,不僅上個廁所都不能如愿,還要被柳明修這個人渣嘲笑。 手機不在身邊,她也沒辦法叫人。 謝薔太難過了,覺得自己的命實在太苦了,怎么偏偏就攤上柳明修這么個混賬玩意兒。 人在病中,情緒也格外敏感,沒一會兒,謝薔恥辱地紅了眼眶。 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砸。 柳明修嘖嘖兩聲,慢悠悠地說:“哭,你哭,你一哭我就想笑?!?/br> “柳明修!”謝薔氣得大叫。 柳明修體貼地從病床底下抄出一只尿壺,放在她懷里:“你要是實在忍不住了,就用這個,千萬別尿在床上,那得讓多少人笑話?!?/br> 謝薔哭得更大聲了,氣得在床上直蹬腿,抬手把那只尿壺扔開十幾米遠。 柳明修笑得肚子疼,坐下來,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薔兒,是不是想尿床啦?要不要哥哥去幫你買個尿不濕???” 謝薔兩眼紅得像只兔子,邊哭邊打嗝兒,斷斷續續地罵他:“柳明修……你……你王八蛋……你要下地獄……給油鍋炸……” “嗯,我王八蛋,我要下地獄,給油鍋炸,炸成烤串給你吃?!绷餍扌那楹玫臅r候語氣也格外溫柔。他長得好看,唇紅齒白,笑起來的模樣十分具有迷惑性。 柳明修把她拉進懷里,薄唇觸著她的耳垂,“說啊薔兒,說你想去廁所,求求哥哥,讓哥哥帶你去?!?/br> 作者有話要說:謝薔:氣死我了?。?!我的命怎么那么苦qaq 第9章 最后謝薔還是沒能犟下去,大庭廣眾下尿床實在太丟人了,她真丟不起這個人。 人落在柳明修手里,她只能認命。命太苦。 謝薔兩眼憋得淚汪汪的,掙扎了好半會兒,才細聲細氣地蹦出一句:“柳明修,求你?!?/br> 柳明修裝模作樣:“???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再說一次?!?/br> 眼下傷口沒好,又住在他們柳家的醫院里,謝薔有脾氣也只能忍著,等出院后再找他算賬。 謝薔吸了吸鼻子,格外的委屈可憐,輕輕地說:“求你?!?/br> 她一整團羞恥地蜷在被窩里,長發披散肩頭,眼睫濕漉漉地低垂。剛動完手術的關系,整個人看上去病蔫蔫的,沒什么精神氣兒。 寬松的病號服罩在她身上,身段盈盈纖瘦,領口衣扣松開兩顆,露在外面的頸脖和鎖骨白得晃眼。 柳明修突然就記起了,那一夜一夜,她在他懷中嬌嬌的哀求。 柳明修嘴唇貼著她的耳畔,低聲廝磨:“謝薔,你說你是不是欠收拾?每次在床上了才肯聽話?!?/br> 謝薔現在內心已經麻木了,任他如何戲謔折磨,她自巋然不動。 柳明修把她抱起來,謝薔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br> 柳明修自然是沒聽。 謝薔坐在馬桶上,柳明修幫她舉著吊瓶,就這么盯著她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