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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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辭甩開他的手,跳下河,蹚著水找鞋。 江謠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一遍,緊接著又罵了句娘,跳下河幫小辭一起找鞋。 老胡:“水里那么臟,趕緊上來??!” 江謠從一灘碎石頭里找到了小辭丟掉的那只鞋,他一只手提鞋,另一只手提小辭,上了岸。 老胡連忙把自己校服脫了給江謠披上:“祖宗,大冷天的你瘋了?” 江謠把他校服扯下來,順手扔給小辭:“我不冷,你給我穿上?!?/br> 小辭把老胡的校服扔地上:“我不穿?!?/br> 江謠火起:“你什么狗脾氣?讓你穿你就穿!” 小辭固執:“我不穿?!?/br> 老胡把校服撿起來:“不穿不穿,給你哥穿,他是個身嬌體弱的林meimei,一感冒就咳嗽。我家近,先上我家拿藥吧,然后處理一下你倆的傷口?!?/br> 江謠被揍得傷痕累累,小辭跟他比也是半斤八倆。 他濕淋淋的站著,發尾還在滴水,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破爛爛,領子被扯到胸口,兩只腳只有一只穿上了鞋,小腿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 老胡:“別耽誤時間了,越耽誤越要感冒?!?/br> 江謠從地上撿起書包,冷冷地看了一眼小辭,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辭抱著自己的一只鞋,沉默地跟在后面。 地上的小石頭把他的腳硌的很疼,不過比起身上的痛,腳上的痛就可以忽略了。而且他以前沒有鞋子,都是這么痛過來的,小辭覺得能忍。 老胡從抽屜里拿出醫療箱,江謠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等著老胡去伺候他。 打完一架的江謠身上有著十足的野性,校服半掛在他的手腕,褲子被他自己脫了,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生的極好,白皙如羊膏,腳背盈盈如玉,十個腳趾圓潤無比,指甲蓋都是淺粉色的。 他的腳比一般男人小巧一些,踩在客廳的茶幾上,透明玻璃倒映出驚人的線條,像畫家精心繪制的兩條動人的魚尾巴,活潑俏皮。 江謠正在脫襪子,老胡覺得他不該穿這雙棉襪,他的腿應該套上女人用的白色絲襪,然后被男人一點一點從他的腿上剝下來。 “慢死了?!苯{看到老胡出來,冷著臉抱怨一句。 “夠快了,找藥不需要時間???”老胡坐在沙發上。 江謠兩條手臂放在沙發背,頭向后仰去,露出仕女般修長的脖子,青澀的血管依稀可見,脖子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讓人很想咬上去。 他臉上有兩處淤青,給他眼波流轉的媚態中增添了幾分野性難馴。江謠點了一支煙,就含在嘴里抽,軟軟的舌尖抵著煙頭,煙霧繚繞中,能看到他享受的表情。 老胡覺得他像個過早成熟的“不良少女”,偏偏身體十分青澀,神情卻是爛透了,散發著致命的吸引。 他手里拿著雙氧水,江謠看到這個,眉頭立刻皺一塊兒,右腳迅速踩上老胡的胸口,警告他:“不準過來?!?/br> 老胡的心臟被他的腳這么踩著,軟綿綿的,血液全都往下半身沖去了,他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捉住江謠的腳踝,把他的腿放下:“你不消毒?” “消毒不是有碘酒嗎,用這個痛死了?!苯{說的理直氣壯,還用手扇了扇。 嬌滴滴的,打架的時候怎么沒覺得痛。 老胡笑了聲。 他不動聲色地把江謠的小腿捉在手里,還沒完成這個動作,就被小辭打斷了。 江謠轉頭去看小辭,冷笑一聲:cao他媽的小王八蛋,終于肯搭理人了。 小辭冷漠地看著老胡,老胡把江謠的腿放下,“你哪里痛?” 老胡有把柄在小辭身上,對小辭有些忌諱,怕這熊孩子一時口快,把自己那天晚上還沒干成的缺德事兒給捅出來了。老胡對江謠有點兒非分之想,但完全是被美色迷惑,情難自禁。他大部分時間是想跟江謠做兄弟的,但是也有小部分時間招不住江謠成天無意識的勾引人。 男人嘛,老胡捫心自問,都是用下半身看臉的動物。 他不想因為這點兒破事跟江謠把感情給搞沒了。 “我不要你擦,我自己來?!毙∞o把雙氧水拿過來,面不改色的倒在自己傷口上清洗。 江謠心里忽然就不是滋味兒了。 一個七歲小孩兒都不怕痛,他在這兒怕痛,豈不是很丟人? 他坐直了身體,等小辭清理完傷口,江謠也拿雙氧水清理起來了。 老胡千里迢迢去給他換了碘酒,回來看到這祖宗已經用上雙氧水,隨口吐槽:“你不是要用碘酒嗎?” 江謠疼的像齜牙咧嘴,但實際繃住了臉,八風不動:“你拿的太慢了?!?/br> 還要倒打老胡一耙。 老胡樂了一聲:“行吧行吧?!?/br> 他撕開紗布:“紗布也能自己貼嗎?” 小辭接過紗布,熟練地貼在自己傷口上。 江謠暗地里跟他較勁,也不服輸,處理完自己傷口之后,套上了褲子。 “下午的課還去上嗎?”老胡把桌上沾著血的棉團掃到垃圾桶里。 “我請兩節課,我們下午第一節 是體育課?!苯{起身,沙發上被他坐了老大一塊兒污漬。 老胡見了,哀嚎:“我作孽啊……” 江謠拍拍手:“走了。幫我請個假?!?/br> 老胡:“我找四毛幫你請,我倆都不是一個班的,老給你請假,你們班主任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br> “隨便你,反正體育課下課之前我就到學校。對了,我不打算上晚自習了?!?/br> 老胡看著他。 江謠漫不經心地開口:“我晚上有事?!?/br> 小辭看到江謠出門,連忙站起來跟在他身后,像個小尾巴。 他走之前,還把桌上剩下的碘酒和棉團一起拿走了,這叫“用不完兜著走”。 小辭光著腳追上去,距離江謠還有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踩著他的影子不急不緩的跟著。 江謠走在前面,沒打算問小辭為什么出去,也沒打算問小辭因為什么原因被打。 他小時候也經常被高年級的混混打,打他就是打他,沒有原因。 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而且這是小辭的事,不關他的事。 小辭抱著鞋,低頭走路,悶悶的,不說話。 江謠的手就垂在褲縫邊上,隨著走路的節奏一晃一晃。 他順著陽光去看江謠的側臉,看到他永遠穿不好的校服掛在肩上,像小辭在電視上看到的女明星。小辭靠著回憶對比了一下,認為江謠比女明星還要好看。 偏長的頭發軟軟地貼在他的臉上,風吹開,露出他的額頭,江謠轉過頭,正好跟小辭的視線對牢。 冷冷的視線,貓似的眼睛。又邪又媚,從骨子里透露出糜爛的美麗。 像毒一樣,看多了會上癮。 “看夠了沒?”江謠開口。 小辭看著他,愣了一瞬,人生中第一次有了“美”的概念。 他移開視線,重新低下頭,不出聲。 江謠被他看得煩死,回頭罵了他一句。結果看到小辭可憐兮兮地站著,罵到一半兒又沒聲了。 媽的,這傻逼小孩裝可憐還挺有一套的。 江謠感覺自己跟欺負女人似的,罵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猛地踹飛一塊石頭。 “咔噠”一聲,石頭撞到了路邊的垃圾桶。 小辭跟到了小巷里,江謠轉過頭,惡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跟著我干什么,滾!” 小辭小聲地:“我要回家?!?/br> “回你媽逼的家,那里是我家!你家在哪兒你自己去警察局找?!?/br> 江謠簡直被這小狗皮膏藥的粘人程度給驚呆了,他把小辭扔了好幾次了,到現在都還沒扔出去。 不但沒有扔出去,小辭還愈演愈烈,甚至準備在他家扎根了。 江謠推了他一把,開始往前狂奔。 他媽的,他今天非要把小辭甩掉不可。 小辭沒想到江謠還有這么無賴的一招,他跟在江謠身后跑,跑的沒有江謠快,摔了兩跤,把自己滾得渾身都是灰土。 他膝蓋摔破皮,小辭毫不在意,拍拍褲子站起來,不依不饒的跟著江謠跑。 最后江謠跑累了,撐著一根電線桿休息,小辭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抱著他的鞋,一雙眼睛一點也不眨的盯著江謠。 好像一眨眼,江謠就跑了。 江謠休息了一會兒,被自己的傻逼行為給氣笑了。 我他媽是個弱智嗎? 江謠真被小辭氣糊涂了,小辭知道他家的地址,只要他不搬家,這塊狗皮膏藥怎么都能黏上來。 小辭看著他的背影,這是他看到過最多的東西。 小辭又看著他的手,細細長長,十個指頭白白凈凈。 小辭又看著江謠打架時被扯出來的衣角。 江謠往前走的時候,他的衣角就隨著風上下翻飛,仿佛在跟小辭打招呼,要他過來牽一牽自己。 小辭追了兩步上去,低著頭抓住了江謠的衣角。 江謠腳步一頓,沒回頭,顧自己走路。 小辭偏著頭看著江謠,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撒嬌。 “哥哥?!?/br> 江謠背著書包,抓緊了書包帶子,咬著牙恨恨地暗罵:他媽的、他媽的—— 小辭大著膽子,又喊了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