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萌寶36計:媽咪,爹地要劫婚、撿到豪門走丟的小少爺之后、我家孩子超多[年代文]、重生后四個哥哥都團寵我、閨秀倒追指南、七十年代錦鯉村花、每日一懟白月光、小秘書系統、學完自己的歷史后我又穿回來了、薔薇花開了嗎
這不是袁家的錯,也不是尚修勉虛榮。 怎么說呢,嘗過了白米飯的乞丐,再讓他回去吃糠咽菜,也會覺得糙喉嚨。 樓下。 聞東坐在廊下的長條椅,看著遠處的袁大少爺聽了一管事的來報,眉色立刻擰緊了,笑容僵在臉上,手腳忙亂地又跑去找了另一邊的袁家大姐,兩人埋著頭,一路商量帶小跑,直奔了屋子里去,末了,還轉頭吩咐身后跟著的管事,關上了屋門,不讓其他人看到或者進來。 聞東抬頭看了看天,今日多云轉小雨,遠處的云像是被墨染了一般,黑壓壓地往這邊趕。 要下雨了。 *** 二樓臥室。 袁枚披了件白色蠶絲袍子坐在靠窗口的單人沙發上,姜琰琰站在她跟前,冷眼盯著床上的尚修勉,手邊的圓桌,擱著那裝著黑色蠱蟲的玻璃瓶,蠱蟲離了人體,漸漸失去活力,只偶爾蠕動一下,證明自己還沒死。 袁家大姐先推門進來,看到床上的人,眉頭一皺,便是來問袁枚是否還好。 袁枚神色淡淡的,也不怎么說話,袁家大姐看著姜琰琰,此時的姜琰琰已褪.去了障眼法,兩溜麻花辮垂在肩頭,水藍色的褂子樸素半舊,瞧著,不像是客人。 “你是?” 姜琰琰答:“一村姑?!?/br> 說完,姜琰琰又覺得這稱呼莫名的熟悉,沒人敢這樣喚她,除開聞東。 袁枚開口:“是這位姑娘救下了我,若非她及時趕到,我已經被這個畜生掐死了?!?/br> 聽到“掐死”二字,剛進來的袁家大哥怒氣陡生,一掌打在尚修勉的后腦勺:“你這沒良心的,我袁家待你這么好,你欺負我meimei?!?/br> 袁枚伸手,拉了拉袁家大姐的衣袖:“爸爸知道了嗎?” 袁家大姐搖頭:“還沒告訴他,賓客都在,怕他擔心?!?/br> 袁枚點頭,又攔下朝著尚修勉舞拳頭的袁家大哥:“大哥,別打了?!?/br> “怎地,你還心疼他?” “留他一命,我還有話要問他呢?!痹洞瓜卵凵?,黯淡無光,轉頭又說,“我現在累了,待會再問吧?!?/br> 袁家大姐護著幺妹,手臂圈著袁枚的肩膀,平視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姑娘,又問:“姑娘貴姓?” 姜琰琰瞧著她,嘴唇微動:“姜,蔥姜蒜的姜?!?/br> “谷山村的那位?” 姜琰琰沒說話,袁家大姐唇角在顫,眼眶邊緣不知何時彌漫上一層淡淡的紅色:“我之前,有位姐妹,也姓姜,也住那兒,長得,和姑娘有幾分神似,不過,年紀對不上,我十八歲認識她的,那時候,她也才十八.九歲,現在算起來,應該也是四十出頭了年紀了?!?/br> 姜琰琰笑了:“那必然不是我了?!?/br> 袁家大哥些許不耐煩,指著尚修勉便說:“還啰嗦什么?牛局長就在外頭呢,讓他喊了人,把這混賬送進局子里去,老子讓他豎著進去,橫著出來?!?/br> “不可?!痹掖蠼阒棺?,“家丑不能外揚,讓長沙城里的人知道袁家的姑爺要殺妻,那風涼話就能戳斷咱們袁家的脊梁骨了,這事兒,先不能鬧開了?!崩^而又補上一句,“更不能讓爸爸知道?!?/br> 袁家大姐掃過窗邊的姜琰琰,這丫頭看著機靈得很,他們說話的時候,這丫頭就只盯著桌上的玻璃瓶看,目不轉睛的,像是耳朵邊上打雷都驚擾不到她,可越是裝作聽不到的人,總是知道得越多,袁家大姐不得不提了個心眼,聲音壓低了幾分:“那姜姑娘?!?/br> 姜琰琰收起瓶子,快速揣在袖籠里,五指粗的瓶子搪塞進去,像是沒影了一樣,袁家大姐瞧著姜琰琰袖口平坦坦的,鼻翼輕輕抖了一下,便是聽到姜琰琰說道:“我自然什么都不會說,條件就是……我得把這人,帶回警察署?!?/br> 合著還是要抓人。 “姑娘是警察署的人?”袁家大姐問。 姜琰琰起身收拾東西,當著袁家大少爺的面就扒拉尚修勉的后背看傷勢,那匕首插得雖然深,可姜琰琰瞧準了插的,避開了要害,不過胸腔積氣,肋骨損傷是免不了了,不亂動,問題就不大。 “算是吧?!苯艘幌律行廾愕难燮ぷ?,下眼皮隱晦地藏著一縷黑線,不注意看還真瞅不清楚,她抬頭對著袁家大少爺說,“如果要逮捕令的話,稍晚會有人送來的?!?/br> “不是?!痹掖笊贍斆济桓咭坏?,“警察署招女警察了?合著你們知道這畜生今天要作亂?你們既然知道,就任由著他來?我meimei的命可金貴著,警察署就是這樣辦事兒的?你們牛局長還在外頭呢,你哪個分隊的?啊,小小年紀,目無王法了都?!?/br> 袁家大少爺一連串的嘴炮突突突地往外炸,姜琰琰沒這個耐心,提起尚修勉的領子就把他從床上拖起,袁家大少爺奪步一拽,抓住了尚修勉的胳膊。 那柄匕首還插在肩胛骨呢,尚修勉痛得哼了一聲,袁家大少爺冷聲說:“你還好意思哼哼?!崩^而對著姜琰琰,“我怎知道你是來抓人的還是來救人的?若你和這姓尚的是一伙的,一個行兇,一個假裝救人,計劃敗露,就挾了他逃了,我meimei受的委屈,誰來抵債?” 門外,忽而現出一個人影,不知他何時來的,總之,出現得很是及時。 “這位姜姑娘,是我的人?!?/br> 袁大少爺回頭,立刻咧開嘴道,僵硬的笑容十分官方:“聞先生,您怎么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寫了兩天很甜的,齁甜齁甜的那種,甜到不像我自己的那種,有些人,看著只是日更三千,實際上,已經背地里煮好大鍋飯了,努力存稿ing…… 話說,是不是我最近不浪了,你們都不留言了…… 二棠揮著小手絹,來啊小可愛們,喝茶還是買鋪? 第20章 姜琰琰和聞東把人帶走的時候,已經快下午兩點了。 正是最熱的時候,袁家大姐和袁家大少爺親自在后門,看著尚修勉被警察署的人帶走。 袁家大少爺為了今日的宴席,抹了不少發膠,天氣熱,發膠都變得黏黏糊糊的,他轉頭看著聞東,縱然穿著長袍,額頭上卻一點兒汗珠都沒有,干凈清爽。 杜秋明帶了一套家伙事兒過來,不需姜琰琰cao心,她只站在旁邊,看著二狗和老煙槍兩個人一前一后押送尚修勉,退了半步,想要給人家讓個位置,不小心,便退到了身后聞東的懷里。 姜琰琰回頭:“聞先生離我這么近做什么?” 聞東笑:“涼快?!?/br> 姜琰琰癟癟嘴,自己這天生陰命萬中無一的特點,難道就是給半神當大冰袋的? 人雖然是帶走了,可袁家大姐特意囑咐了三個條件:一是,此事不能鬧大,袁家五姑爺持刀傷人,不是光彩的事兒,縱然是警察署要審問,也不能對外人泄露半個字;二是,今日是袁老爺子的大壽,宴席結束之前,不能讓袁老爺子知道;三是,就算真要定罪,這尚修勉犯的錯,也得經過袁家這邊。 第一第二都好辦,面子和人情,始終都是要成全的,可這第三,有些干涉公務的味道了。 杜秋明聽了,略微為難,還是聞東解了圍,回了四個字:“盡量,再說?!?/br> 袁大少爺安慰自家大姐:“大姐,你就放心吧,牛局長那是咱爹的學生,還幫著別人不成?” 袁家大姐干咳了一聲,眼睛朝著袁家大少爺瞪了一輪又一輪,都要瞪出火星子來了,袁家大少爺才自知失言,縱然袁家關系龐大,也不是四處能說的,不然成什么了? 從袁家后門出去,就是白水巷的后街,平時幾乎沒有人走動,后街靠著一條小水溝,正是當時聞東和姜琰琰釣出尸體的地方。 之前杜秋明帶人清場留下的警戒線帶子還在,繞著柳樹虛掩了一圈,某處沒纏緊,落在了地上,偶爾起風,隨風飄零,看著挺凄涼。 杜秋明給尚修勉罩了一個麻布頭罩,還不解氣,特意姜頭罩的拉繩給拉緊了一些,大熱天的,不悶死他也熱死他。 呸,人面獸心的家伙。 杜秋明在心里頭罵得爽利,瞧著聞東和姜琰琰已經并排從后門院子里走了出來,立刻伸手指了指停在街口的一輛黃包車,對著聞東道:“知道聞先生今日也來了,特意準備了車,聞先生,請?!?/br> 姜琰琰瞅著天嘆氣:“到底是貴客啊,出門都不要靠腳的?!?/br> 杜秋明:“我又不知道小神婆你也在?!?/br> “罷了,我兩條腿走起來也快得很,需要這個?”姜琰琰好久沒坐過黃包車了,上一次,還是虞家請了她去改風水,簇新的黃包車,拉桿被刷得黑亮黑亮的,遮陽棚子一拉,一片陰涼,就連靠背都泛著一股好聞的味兒。 姜琰琰欲走,袖子一緊,回頭一塊,聞東兩指輕輕扯了扯她袖子:“一起?!?/br> “不好吧?!?/br> 聞東又說:“不然,我熱?!?/br> 姜琰琰頓足不前,聞東故意激將:“怎么,你不敢?怕我吃了你?” “這車能坐兩個人?” “沒事,你瘦?!?/br> 行吧,能不動腿的時候,姜琰琰連嘴都不想動,安安靜靜坐上黃包車,拉扯的車夫把拉桿一抬,提溜地就往警察署跑。 聞東就坐在邊兒上呢,兩人挨得挺近,聞東的袖子貼著姜琰琰的手腕,路過那小水溝的時候,姜琰琰忍不住看了一眼,耳畔忽而傳來聞東的聲音:“明天中午十一點的船,出發,去夷陵,船票我已經讓阿毳送去給你爺爺了?!?/br> “哦?!?/br> “不激動?” “我需要怎么激動?” ——不就是出趟遠門嗎? 聞東看著她,鄭重其事地道:“長白山萬靈洞的九尾狐貍是你干娘吧,姓胡,專門替我辦戶籍文書的?!?/br> “嗯?” 聞東又道:“每次我修功德,她都求著要跟在我屁.股后頭學,我都不讓,如今你越了你干娘的輩分能跟著我,你不覺得榮幸嗎?” 姜琰琰回眸看著聞東,眼睛眨了眨:“不覺得?!?/br> 聞東:…… 得,自己就不該和這個小騙子多說。 姜琰琰想了一圈,問:“那阿毳是怎么跟著半神的?” “早些年,我從捕獸夾里救下來的,他為了報恩,非要跟著我,我也說不需要啊,可他死心眼,非要跟非要跟非要跟,我也沒辦法?!甭剸|雙手交叉,枕在后腦勺,一股子松懶勁上來了,聞東半打著哈欠說,“這些年,我也算是救過不少人?!?/br> “為了修功德嗎?” 聞東瞥了姜琰琰一眼,這小丫頭的腦子里塞的東西還真局限,完全沒辦法理解他的境界。 “我這叫慈悲為懷,”聞東糾正姜琰琰的“錯誤認知”,又感慨說,“當時我剛和天帝定下契約,需修一百年的功德,心有不甘,那時候,年紀輕,性子傲,想著我本就是半神,還得屈尊降貴,幫助凡人,他們也配?” “可某日,我站在京城的望樓上,看著百家燈火,隨著宵禁的梆子一點兒一點兒熄滅,像是群星散場,天地徒留我一人,憮然明白一個道理,凡人一生,寥寥幾十年,或喜或悲,生老病死,不管生前榮華還是一生貧潦,死后都是同歸一處,可有些東西卻消磨不散,亙古彌新?!?/br> “是神?” “不是?!甭剸|拖了一個長音,他看著姜琰琰,語氣擲地有聲,“是人間道義,是長久的太平,是秩序,是公正,是我們作為神需要守護的東西?!?/br> 姜琰琰抬手指著被押送走在前頭的尚修勉:“正義不正義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姓尚的,就算是送進了警察署,春柳的事兒,他要是一口咬定和自己沒關系,從現有的證據看,也定不了他的罪,半神,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所要守護的正義和公道,怎么維護?” 聞東抬頭,天上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細蒙蒙的雨水落在臉上,帶著夏日獨有的溫熱。 “這份功德,既是你的,自然是你解決?!?/br> *** 警察署門口,蹲著一個人,戴著頂草帽,遮住面容,雙.腿扒拉得很開,蹲出了一副地老天荒的架勢,他張口就說是來找人的,可警察署的門衛也沒見過這人,怎能讓他隨便進去? 瞧見杜秋明一行人過來,這人立刻起身,奔著杜秋明就去了。 “表哥,誒,這邊這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