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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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鐘梓汐知道,他們之間不是這個樣子,也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安靜的房間里靜的可怕,靜謐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嗤笑聲在這個房間顯得特別平靜,其余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進來。 “梓梓,你別逼我好嗎?你想要的我都答應你,這些天我不出現在你面前,我不去煩你,沒有人再來打擾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訴我,我都愿意給你?只求你,求你不要這么沖動好嗎?”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好丈夫的標榜,似乎只要這個樣子,鐘梓汐就該感恩戴德一般。 “所以呢?所以我就該謝謝你,謝謝你害死了我mama,謝謝你在我mama過世的這一天施舍了我一個孩子是嗎?” 鐘梓汐右手拿刀,左手拿起果盤里的那顆橙子,刀鋒輕輕劃過橙子鋒利的刀刃很尖,輕輕一刺空氣里是一陣好聞的清香。 酸酸甜甜,很好聞,也足夠誘人。 若不是場合不對,鐘梓汐真想贊嘆一下,云山別墅的采購做的是真不錯,這個橙子看起來就很新鮮呢! 手上的橙子散發著獨特的甜味,好像它的命運也不是那么獨立。 若是可以的話,誰會想要過上這種為刀俎 被魚rou的生活。其實她們都一樣,一樣的身不由己。 “梓梓,我從沒認為我們的孩子是施舍,為什么你不認為他是一場恩賜呢?” 賀衍晟雙手叉腰,眉宇間的急迫傾露了他心底的軟弱。 沒有人知道,當他知道這個孩子來臨的時候,他這么多天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些。 那種厚重感就像懸在崖邊,終于不是半懸在空中的放空感。而是你收到了一張保命符,有了它如同沙漠里的人突然看見綠洲般的渴望。 這個孩子于賀衍晟來說,的確是恩賜,是挽救他們之間關系的一份恩賜,他很珍惜! “呵呵,恩賜?賀衍晟,你覺得這是一份恩賜對嗎?我現在只要一想到那些和你在一起的過去,就讓我覺得無比的惡心,你還會覺得這樣依然是恩賜嗎?既然你早就想好要利用我,你特么上|我的時候就不該只顧著自己嗨,而造孽了這個孩子。你讓我在我mama過世的那一天懷上這個害死她兇手的孩子,你居然還告訴我這是恩賜,賀衍晟你怎么能恬不知恥到這個程度?” 鐘梓汐一向不是那種攻擊性特別強的姑娘,她眉目溫婉,甚至都很少主動與誰發生爭執 今天的她寧愿用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方式,去選擇兩敗俱傷,可想而知該有多么的絕望! 如今的她周身如同刺猬一般,一句一句的語言如最毒的賭咒,每多說一句就讓賀衍晟的面色蒼白一分。 彼此的心中都千瘡百孔的疼著,互相傷害著。 “你就是這樣想我?想我們的孩子?” 他問的很蒼白,似乎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越是這樣鐘梓汐就越覺得開心。是那種瘋狂報|復之后,心理上得到暫緩的一種假性快樂罷了。 “我說了,我情愿沒有這個孩子。賀衍晟,你讓我失去了我mama,那我就讓你的孩子和你的妻子來為我mama陪葬!命命相抵,我有什么錯,你憑什么說我錯了?” 鐘梓汐刀鋒微轉,下一秒滿手粘稠的血液和nongnong的血腥味沾染著彼此。 她愣神的看著賀衍晟,那滿手的鮮血似乎在提醒著她,剛剛他手握刀口的傷口被刺傷的有多深。 她沒想過要傷他,她只是想要傷害自己。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么要變成這個樣子?!?/br> 手心里的血仍然在不斷地往外溢,而她只會喃喃的說出這句話,腦海里所有的想法頓時被抽空整個人都是從未有過的無助。 她空洞的神情里如染上一層柳絮,飄得讓人看不清現實。 生氣、后怕、自責、悔恨在一瞬間交織,心口如滾石燙過一般,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仿佛游樂園內的跳樓機,自上而下空洞的心正無處安放著,那一刻的 心慌足夠讓他此生失聲失神。 他說過失去,是他此生所不能夠承受的代價。 “好險,好險,幸好你還在。梓梓,幸好你還在?!?/br> 這是自鐘毓出事之后兩人唯一一次靠的這樣近,彼此的呼吸相互交替他用力的汲取著她身上的溫度。 她的呼吸才是他最好的良藥,否則賀衍晟的不安無藥可醫。 男人輕聲地安慰著她,每一個笑容與眼神都像是在縱容一樣。那么溫和,他逐漸加深力度的擁抱卻讓鐘梓汐瞬間回神。 她用力推開賀衍晟,抗拒的動作如此明顯。 深深的無力感縈繞,男人蒼白一笑像是沒懂她下意識的潛臺詞一樣?!耙院?,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好嗎?” “傻事?賀衍晟在你眼中這是傻事,對嗎?你知道我現在的內心有多疼嗎?愛你我不能,因為你不配我也沒有資格;這個孩子會不斷地提醒著我他是導致我mama過世的證據,我想留下她但是我不配你同樣也沒有資格;我想對我mama盡忠可是只要有你們的存在,我永遠都無法忠于母親,我們都不配誰都沒有資格?!?/br> 她淚如雨下的控訴著,自出生至今,她的棱角與爭吵像是要在這一天耗盡似的。 滿臉的淚痕,眼底的猩紅,都疼的她死去活來。 “所以賀衍晟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除了自我了結我別無選擇。你能看得了我一時,你能看得了我一世嗎?這間房子里有那么多的東西,哪一樣都能成為我不小心了結的工具?” 鐘梓汐的輕描淡寫,直接激怒了賀衍晟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線。 本身失而復得的他,就站在懸崖的邊緣。此刻,她還在一直不斷地挑釁他。 賀衍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血淋淋的傷口,隱匿的憤怒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怒極反笑的他桎梏住鐘梓汐的肩膀。 四目相對,那是賀衍晟完全失去理智的憤怒。他用力的抵著后槽牙,舌尖從唇線上劃過是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鐘梓汐你到底有沒有心吶?在你心中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過是你丈夫?還是于你而言我只是一個合適的人?是你討好你母親的工具?我也有心你就忍心這么一次次的背棄我,傷害我嗎?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多愛我一點?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你告訴我?” 如果是理智邊緣的賀衍晟就該知道此刻這樣的話是不能問的,高壓下的他實在是精疲力竭。何況是這樣一個易碎的鐘梓汐,問了亦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賀衍晟這個男人少年恣意,他想要的都會自己去爭取。凡事只分想不想從不問能不能,可他所有的驕傲和原則一次一次在她身上破戒時,無論是分為哪一種的她都讓賀衍晟無可奈何。 他眼神里的期盼與等 待如烈火一般呈燎原之勢,如今只需要一句話就足以銷毀所有,讓他徹徹底底的嘗受這挫敗感。 “從來沒有?!?/br> 是??!從來沒有?明知道她說的話帶有賭氣的成分,可心口的鈍疼卻仍舊會傳到身體的四肢百骸讓他無力繼續招架。 “鐘梓汐你tm的就這么想死是嗎?你知道剛剛這一刀若是扎下去,你和孩子誰也活不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病了一場現在連腦子都病傻了?!?/br> 鐘梓汐倔強的抬頭,盯著他的眼睛如一只高傲的小獸眼底盡是不肯服輸的委屈,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有多想去死,賀先生你難道會不清楚嗎?至于孩子,只要你愿意我想樂意替你賀衍晟生孩子的人少我一個不少!” “可我只想要我和你的孩子!” “我不想?!?/br> 拳頭落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覺,就像他現在面對鐘梓汐的感覺。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賀衍晟的痛,只有自己知道 【鐘毓在世時鐘梓汐至少認為自己還是個良善之人,此生她不曾負誰也不接受誰的虧欠,直至遇見賀衍晟她才發現原來鐘梓汐的好與壞都只和這個男人有關——鐘梓汐!】 軟硬不吃的她讓賀衍晟心力交瘁,他知道她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如果將來有一天當知曉一切的她,一定會活在無限的自責之中。 那個時候又該如何,他們早已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賀衍晟不想再橫生枝節,何況就目前而言一旦這個孩子不在了,依著鐘梓汐的性子只怕他們那唯一的聯系也會斷了。 到時候還能等到雨過天晴的那一天么?鐘梓汐不知道,一切也沒有一個答案。 賀衍晟輕輕松開她轉身走向一旁的沙發上,鮮血淋漓的畫面感太過晃眼,鐘梓汐抬手下意識的遮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男人的眼神淡淡從她的面龐上移開,淡的簡直看不出喜悲。 此刻手上的疼痛感遠沒有內心的痛感來的強烈,男人輕笑一抹嘲弄的神情掛在眼角。 他伸手從褲兜里掏出煙盒,不自然的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來。他側眸彎頭一團火苗輕輕蹴起,繚繞的白霧將他的五官照得格外幻滅。 鮮活的血液混上白色的煙霧,視覺上的沖擊感官上的相互抵觸讓鐘梓汐瞬間恍然,這樣的賀衍晟好像離她好遠好遠。 曾經那么多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那樣熟悉的兩個人她不知道他竟然會抽煙。 哪怕從前是好奇過她抽煙的模樣,卻也只是想想而已。 賀衍晟從未當著鐘梓汐的面抽過煙,她有輕微的過敏性鼻炎知道的人很少,就連鐘毓都不曾知道每一年只有在換季時才會偶爾發作。 而她也不曾對賀衍晟提及過,可她總覺得他知道,就像鐘梓汐很多時候不說不提,可賀衍晟就像是會變戲法似的知道一樣。 所以她一直以為賀衍晟不抽煙,只是這個男人的好習慣。 從前她還幻想過像他們這么陽剛的人若是抽煙到底會是什么樣子的,如今看到了滿足了。 當愿望得到滿足時,卻不是最初的心情了。 看著那抹鮮紅,她的心還是不可抑止的疼了一下,剛剛那一下他上手握的有多用力她再清楚不過。 從小到大她就是一個特別矛盾的人,別人對她的不好上一秒還決定要永不往來。 下一秒別人只要稍稍示弱,或者是因她而受傷,她就會刻意去遺忘掉那些傷害,這是弱點也是優點母親當時是這么評價的。 煙卷吐出來的呼吸順著空氣逐漸消散,她還是不可控制的輕咳了一聲。 懊惱與自責展現的很快,男人迅速掐滅了煙頭,起身走向窗邊將窗推開。 新鮮的空氣和舊沉的氣息相互交融的很快,那 股味道便徹底消失恍若從未有過。 她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干凈的什么也抓不住。 也許是久不說話又猛吸了幾口煙的緣故,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又伴隨著陣陣沙啞,連同著耳邊似乎還有著一抹淺淺的風聲。 “梓梓,你就不想知道媽葬在了哪里嗎?你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難道愿意她以后每一個清明冬至連一個去祭奠的人都沒有?就那樣孤零零的一個人待在那里,一如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孤單?” 不得不說,賀衍晟很會攻心,確實只要抓住這一點,她就會永遠的處在劣勢的那一方。 賀衍晟知道她懂了,只是不愿承認罷了。男人加大砝碼,繼續曉之以理。 “她含辛茹苦地養了你二十多年,你真的忍心嗎?” 不激怒她心底最柔軟的痛,她始終無法走出來。鐘梓汐可以狠心,賀衍晟只能比她更狠才可以。 “啊……啊……” 發泄聲、嘶吼聲傳遍了整個房間,從最初的劇烈嘶喊到最后只剩下歇斯底里。鐘梓汐所有的委屈,悲傷,疼痛在這一刻瞬間被點燃,那是一種悲到極致的哀嚎。 賀衍晟用力的握緊著那只受傷的左手,逐漸愈合的傷口再度被撕開。疼痛讓心在慢慢變硬的同時也愈發的暖,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夠不斷地去提醒他剛剛的傷害有多重,會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