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別再動了。再動不是將來會有什么事，是你今晚就想有什么事？”

    鐘梓汐耳垂微紅，身上的溫度驟深。盡管兩人早已是親密無間。

    按理說經歷過負距離的人，是不會這么輕易就害羞的。這丫頭真是比他想象的還純情，他這葷話都沒派上用場，她就害羞成這樣。

    賀衍晟重重嘆息，意有所指的表示?！拌麒?，還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哇！”

    “賀衍晟你這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嗎？”

    他饒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表情認真至極?！笆堑哪?，我的賀太太?！?/br>
    鐘梓汐素來在這一方面臉皮淡薄，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實在是太容易。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可轉眼一想若真是逗急了奓毛了，還得花時間哄。

    男人直接放棄了那份心思，稍稍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鐘梓汐安心的感受著他心跳的悸動，一下一下很穩重也很熱血。

    他的手指順著她的發絲，每一下都很長情。如山澗的溪流聲聲入境，悠遠綿長。

    賀衍晟眼神微距，墻壁懸掛的壁燈散發著暖醺的光。落在他的眼眸上匯集如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賀衍晟薄唇輕啟無聲說道。

    “梓梓，只要你一直一直的陪在我身邊，就什么問題也不會有?！?/br>
    只是那時的他們都太過樂觀的估計著形式，從未失過手的賀衍晟以為自己可以強大

    到無往不勝，沉溺于幸福的鐘梓汐以為一切都是幸福的開始。

    臨近婚期的前一周鐘梓汐搬回去與母親同住，她從小和鐘毓算得上是相依為命。

    盡管都在云城可到底不能向之前那樣隨心所欲的回家，賀衍晟對此并無異議。對于鐘梓汐在他底線范圍內的事情，賀衍晟一向做到寬容。

    何況，母親也希望她在正式舉行婚禮之前可以回家住上一段時間。

    不知為何，她好像是第一次在鐘毓身上感受到被需要的暖意。曾經父母離婚，鐘梓汐想過要用所有的愛去彌補鐘毓，可是，她好像并不太需要。

    正式出嫁的前一晚云城下著大雨，又是一年冬天，其實鐘梓汐潛意識里是不喜歡冬天的。

    十三歲那一年的冬天，記憶太過深刻至今想來還是會心驚，一切都沒有征兆地如夢一般。

    鐘梓汐坐在沙發看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閑庭堂前聽雨聲，聲聲更有聲。

    這每一聲落下都像新事物生長的聲音，不會慌張，又足夠漂亮。

    其實她心底蘊藏著一抹不安，只是不曾對任何人說起。兀自想想，也許是這一刻的女孩都會有的緊張。

    她喜歡雨天，看著這樣的雨倔強又孤獨的下著，像是要沖刷掉所有的不完滿。

    今天的這場大雨過后明天就會放晴，她想明天一切又是全新的模樣。

    鐘毓像每一次母女倆準備閑聊時一樣，將洗好的水果從廚房端出來。

    她拿起旁邊的靠枕放在腿上，將鐘毓遞過來的果盤放在靠枕中間。

    甜聲感謝“mama，辛苦嘍，快坐?！辩婅飨娯棺?，母女倆毗鄰而坐空氣里是說不出的靜謐在發酵。

    鐘毓看著鐘梓汐神情中閃著光，她抬起手覆在她的發心處，無盡的眷念落在小丫頭的身上。

    鐘梓汐以為鐘毓是舍不得她，就笑著活躍氣氛。

    “媽，你把戶口本給賀衍晟那天可沒有這么舍不得??？當時我還在想怎么人家姑娘嫁人的時候，mama都是各種不愿意拿戶口本，可落到您身上就是說不出的干脆，簡直比吃樂事薯片還要嘎嘣脆?！?/br>
    鐘毓手上的動作一頓，嘴角咧開的笑容掛在面龐上低捻著眉心將那抹異樣快速帶過。

    隨后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情，沉浸在幸福中的人總是容易失去警惕。

    若擺在平時，鐘梓汐一定會發現母親的不對勁，有時候一個疏忽引起的改變往往足夠后悔一生。

    后來的鐘梓汐總是想倘若那時，那一天，那一晚。她對鐘毓的關心像從前一樣多，一樣細膩，會不會那一天的悲劇后來就不會發生了。

    只是沒人告訴她這個答案，結果也永遠不會給她重來一遍的機會，而這一生都成為無從考證的過程……

    “我家小

    汐的頭發真順，明天只怕那位跟妝師到時候會辛苦嘍?！?/br>
    “媽，您不心疼您女兒明天會辛苦，倒是心疼上跟妝師就不怕我會吃醋??？”鐘梓汐拿起水果盤里最大的那顆車厘子遞給鐘毓。

    她笑著接過，那笑容的不舍讓鐘梓汐倍加溫暖。幸好當年的鐘毓沒有拋棄鐘梓汐，把她獨自一個人留在徐家，今天才會有這么活靈活現又十足豐|盈的她。

    鐘梓汐不止一次的假設過，如果當年的她被留在徐家，只怕如今的自己真的就只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枯槁。

    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生活里只剩下防御和攻擊。那樣的鐘梓汐連她自己都會厭惡，又怎么配得起這樣好的賀衍晟？

    “mama，謝謝你！”

    她的紅唇帶著少女的剔透感，嘟嘟上翹，紅潤的嘴巴微張線條分明牙白齒紅。

    紅唇之下細尖的下巴凸顯著她的可愛、倔強、任性，那是獨屬于鐘梓汐的靈動。

    鐘毓一直認為愛情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成就，盡管她的愛情尚未經營好。至少一生不圖回報的一次付出她經歷過，情出自愿事過無悔是鐘毓做人做事的態度。

    但鐘梓汐是她最珍貴的禮物，是她此生的驕傲，這一點上她是感激徐白杭的。

    她曾想，如果當年早一些遇上徐白杭會不會如今的一切都不一樣，也許那樣的鐘梓汐遠比現在要好。

    “mama？”

    鐘梓汐的喊聲打斷了鐘毓走神，回神過來的她輕聲嘆氣，她知道這一聲所嘆皆是與自己和解。

    也該同自己和解了，往事如煙，也該散了。徐白杭，真希望你來生不要再遇上我……

    “mama，你怎么了？”

    “沒事，傻丫頭你和我之間哪里需要謝這個字。我是你的母親生你、養你、照顧你是我的責任，也是一個母親最幸福的事情?！?/br>
    鐘梓汐輕車熟路的，滾進鐘毓懷里。

    “mama，你知道嗎？那個時候其實我好想長大我一直以為只要長大就不會被留在原地，不會有拋棄，當時的我其實誰也不想選擇，我有想過一個人才是最好的結果，誰也不拖累這樣我可以放手讓你們各自尋找自己的幸福，只是那個時候的我終究太小了?！?/br>
    如今鐘梓汐談及這些，不再尖銳。

    矛盾的心情下帶著一層釋懷與柔軟，嘴角也始終擒著一抹淺淺的笑。

    如果可以，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小汐，你不是累贅從來都不是。相反我和你爸爸無論是誰將你留在身邊都是最大的幸福。起初把你留在徐家，因為那時候的我還不夠穩定沒有辦法給你一份好的生活，留在徐家至少一切都不會變?！?/br>
    鐘毓從未想過拋棄，她一直清楚當年的那個轉身對鐘梓汐的傷害有多大。

    后來，

    不管她怎么努力，那根刺都卡在她心尖的最深處，不能碰，一碰傷筋動骨。

    “媽，你不用說我都懂，我就想知道你嫁給他后悔過嗎？遇見賀衍晟我才明白人生能尋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br>
    鐘毓低下頭眼底的思緒在這一刻匯集，再抬頭時神色一片清明。

    “不后悔，小汐當年選擇嫁給他的那一刻，我的確很認真的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小汐很多事情縱使最后結果不是那么好，至少曾經的過程是美好的，而你就是你父親所贈予我的最好禮物?！?/br>
    鐘毓和鐘梓汐說過很多話，大多都是溫和的因為母親本身是一個平和的人，很少有大喜大悲。

    鐘梓汐的溫柔也大多襲自鐘毓，在很多人的眼中鐘梓汐性子清冷不愛說話，為人不善于交際大多場合都愛一個人冷冷的坐在角落。

    一個人的喜悲就是一方天地，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樣。

    鐘梓汐有多好，賀衍晟最清楚。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久天長？不過須臾！

    【鐘梓汐原以為他們的故事走到這就該劃上一個圓滿的結局，后來才發現她曾以為的地久天長，不過須臾——鐘梓汐！】

    她很乖，乖到事事都會為別人著想，又不叫別人知道。

    鐘梓汐像一朵帶刺的玫瑰花，剛開始碰觸她你會受傷會疼。

    她的應激反應如一道強光照射著對方，而他也會躲在一個狹小的保護層，不輕易觸及她的堅硬。

    那是一個讓她放心的舒適區，一旦安全警報拉起，鐘梓汐就會隨時進入防御狀態。

    不了解她的人會認為這樣的女孩美則美矣卻太具攻擊性，如今懂得克制的鐘梓汐愈發溫婉。

    看見這樣的鐘梓汐，就算魂歸故里也沒什么好感到不安心的。

    鐘毓抬起手覆在鐘梓汐的手背上，一下一下輕拍著。暖暖溫情，默默不語。

    當她知道至少母親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候是想過要好好過余生的，母親對她的愛也是完全真實的。就足夠了，鐘梓汐不貪心，所求所念也不多。

    她只想要一個家，一個父母曾經用心經營過的家。即使最后四散飄零，她依然很珍惜。

    如今鐘毓的那句不后悔就足以讓鐘梓汐開心許久，一切到這里畫個句點，就到此為止吧！

    從今以后會多一個男人，同她照顧鐘毓，很好了。

    沒有得到的愛情就用親情來彌補，至少讓母親枯寂的內心不再空蕩這是鐘梓汐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mama，我明天就要嫁人了，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好嗎？”

    小姑娘甜甜的聲音，在幽靜的環境中聲聲入耳。

    “好?！辩娯剐χc頭，神色里的眷念一覽無余。

    “mama，我愛你，真的很愛你。這一生可以落戶鐘家，做您的女兒真好?！?/br>
    鐘梓汐唇角彎了彎，笑的很真心。

    “小汐，mama也愛你，無論怎么樣mama都愛你，你只要永遠記住這一點就夠了?！?/br>
    鐘毓抱著鐘梓汐的手微微收緊，那句無聲地話在心底不知道反復默念了多少遍。

    ‘無論什么時候，無論我還可以陪你多久，都會永遠的愛你。春風不盡，愛意不止?！?/br>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時間在指縫中溜過滴滴答答間不斷流逝。窗外的萬家燈火星光璀璨，鐘梓汐沉靜的心跳聲和內心的清明在一點點擴張，情緒釋放在無人處，隨風飄蕩。

    今晚過后她將會有兩個歸宿，一個是賀衍晟給她的家叫愛情，另一個是鐘毓給她的家叫親情。

    “小汐?！?/br>
    “嗯？”

    鐘梓汐靠在鐘毓懷里，雙腿微微蜷曲。小腳丫一晃一晃的，在陽光下姑娘家白凈的膚質鍍上了一層柔光，好看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