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天堂，一秒地獄的感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婚外情？出軌？呵呵梓梓你在外面玩了一年就學會了這兩個詞語嗎？這樣的你很不乖哦，我想大概是賀太太的記憶力出現偏差，我們，什么時候離婚了？我什么時候又答應和你離婚了?！辟R衍晟淡漠的面龐上折現出一抹明顯的慍怒，威脅的眼神似是在看勢在必得的獵物。

    然而她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很不喜歡就好像原本就不占據優勢的她早已是囊中物。鐘梓汐拼命壓抑著自己所有的憤怒，話語中的顫音終歸還是出賣了她心底的脆弱。

    “賀衍晟你無恥，當初你明明答應過我，只要生下孩子就讓我走怎么現在想反悔？堂堂云城的賀先生資產不計其數，愛慕者數不勝數，說出的話不是一言九鼎也成稱得上言出必行，怎么這就不算數了？”

    氣憤地臉頰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手指也不自覺地蜷曲在一起，氣極反笑的她下一秒眼底的諷刺顯而易見“賀先生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當初離婚的時候你可只是派了一個精英律師來打發我，不知道的還以為賀先生

    是打算給梓汐找好下家呢？”

    鐘梓汐笑意盈盈的語氣里有那么一些顯而易見報復的成分，當初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秦綬就給這家伙封過云城醋王的稱號，就算不能代表什么也能惡心一下他。

    果然男人的臉色變得差了起來，陰鷙的面孔上染上一層薄怒“梓梓，果然出去玩了一趟膽子也大了不少，什么話都敢說了？鐘梓汐我壓跟就沒有打算和你離婚，自然要派我最得力的助手去哄哄你啊，不然你總那么不乖呢！”

    只是一年多未見這個男人怎么變得如此難以招架，簡直是軟硬不吃。鐘梓汐氣的狠狠地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似乎早已忘記剛剛還義正言辭的說她口味變了。

    賀衍晟嘴角微揚，對于她這股別扭勁未覺絲毫不妥，他不急不緩的態度竟有瞬間生疑自己是在哄傲嬌時耍小性子的讓讓。

    賀衍晟想想也是，說到底這丫頭和讓讓似乎也沒什么區別，只是一個看起來大一些而已。

    遠在托管園的讓讓用力的打了個噴嚏，無辜回頭乜了一眼一旁的兮兮。薩摩耶看自家小主人終于舍得分個眼神給它，歡快的起身直轉著圈。

    下一秒賀佑宸小朋友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安慰著自己一定是爸爸在想他，算了爸爸最近要追回小汐mama比較辛苦，他就不怪臭爸爸沒時間來看他了。

    賀衍晟淡淡開口“梓梓你生下孩子我的確放你離開，對你我也從未失信過?！辟R衍晟想想她這輩子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了眼前這姑娘，奈何這丫頭總把她當成洪水猛獸。

    “那你現在又是什么意思？沒有離婚，沒有答應離婚。抱歉，賀先生上學那會有關于法律的相關學科我就沒有好好聽講，要是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當年我一定認真答到按時筆記。所以你最好不要告訴我這一年的空窗期，只不過是夫妻之間的一場游戲！”這一年的鐘梓汐不斷地學習各個方面的法律知識，她自然知道江岑韞律師的厲害，所以她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梓梓，沒關系你不擅長的我都會，不需要你學?！辟R衍晟溫柔的說道，模樣如同哄一個不肯歸家的少女。

    “是嗎？所以賀先生所學會的技巧，都用來算計在我身上了是嗎？”鐘梓汐反諷道。

    “當初你生下孩子我沒有讓你走？對于我的承諾我好像做到了。一年了，梓梓你也該玩夠回家了?！辟R衍晟不疾不徐的說著，像極了家長在和蠻不講理的孩子說道理一樣。

    鐘梓汐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賀衍晟耐心是出奇的好，無論說什么，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點回力都沒有。

    氣氛再度凝滯，她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一個想要拿回撫養權從此再不相干另一個想要贏回她以后再

    無芥蒂，初衷就已不同，怎么會輕易和解？

    “鐘梓汐，告訴我那天你不肯出聲的電話究竟想要和我，說什么？”

    賀衍晟眼神如鋸，犀利、嚴肅、冷靜、探究不再是一開始那個脈脈溫情的他，她雙手的拇指拼命死磕著指腕處。

    充血的印子在提醒著這具身體的主人剛剛有多么的用力，而此時的她竟絲毫感受不到一點疼痛感。

    下唇的牙印深見可聞，這是時隔一年賀衍晟第一次在她冷漠的面龐上看見了其它情緒，叫心疼、自責、和淡淡的不舍。

    “有那么難回答嗎？”賀衍晟再度逼問，對她他不能有絲毫的心軟，否則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現在的她如同殼中的蝸牛。他不戳，她不動。

    “賀衍晟，你別逼我?！辩婅飨罎⒌那榫w再度下壓。

    “梓梓，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是你在逼我，除了冷漠與距離我感受不到你一絲的溫暖，我就真的這么十惡不赦到你多看我一眼都只會感到厭惡嗎？”

    鐘梓汐緩緩抬起目光，落在賀衍晟的眼眸處，此刻這個男人顯而易見的受傷都是她給的。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迸藝肃榈?，語氣里有隱隱的愧疚。

    賀衍晟提起的心緩緩放下，輕輕地嘆息聲落在鐘梓汐的耳朵里重的喘不過氣來?！斑€好，梓梓，還好你還沒有恨我至此?！辟R衍晟笑的張揚，得到這個認知，他足夠滿足。

    當自責與懊惱這兩種情緒交織出現在鐘梓汐的腦海里，她不想傷他，她只是想和他劃清界限而已。

    沒有猛藥，哪能治心傷，在賀衍晟發起攻擊的時候只會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絲毫不留一點余地。

    “梓梓，將別人的孩子當做寄托想要以此來彌補內心的愧疚，終歸不會圓滿也難以有深陷其中的歸屬感不是嗎？”

    鐘梓汐震驚抬頭，驚訝、疑惑、恐懼、憤懣所有的情緒如快鏡頭般劃過。她冷冷盯著賀衍晟平靜說道“賀衍晟，你調查我?！?/br>
    他并沒有接過她的話，只是自顧自地笑著“既然想他了既然舍不得，為什么不肯回來看看他呢？”

    是啊，為什么她不能告訴賀衍晟一方面是因為當初她沒有那個精力與能力，另一方面那個時候的她尚未從那場傷害中走出來看到那個孩子就會聯想到他，她怕自己沒有勇氣照顧好他。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她是不配為人母的，別的孩子出世都傾注了父母最殷切的希望和愛，而她呢將成人世界里的傷害強行加注在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看出了她的掙扎，賀衍晟再度用力“梓梓當初生下他你始終不肯看他一眼，現在的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們的孩子究竟有多乖多么可愛吧！我知道你肯定很想他，我給你拍

    了幾段視頻讓你看看我們的孩子好不好?！?/br>
    視頻中的小家伙很小，那個時候的他還只會在爬行墊上爬。rou乎乎的小胳膊小腿，整個人都是小小一只旁邊還有一條白色的薩摩耶不停落入鏡頭中。

    “讓讓，過來，到爸爸這里來?！?/br>
    視頻中的小家伙顯得格外興奮，也許是對拍攝器物的好奇小手不斷地撐著身子，手心向上似乎想要抓些什么。

    小短腿一蹬一蹬的，腦袋仰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屏幕特別有神，小嘴巴模糊不清的喊著什么咿咿呀呀的很是興奮。

    鐘梓汐盯著屏幕的眼睛忍的生疼，怎么會不想呢？十月懷胎心里有多少不舍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份難以割舍的感情在多少個深夜似一把無形的利刃不間歇地凌遲她脆弱不堪的心。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信念陡然轟塌的感覺

    【信念陡然轟塌的感覺像什么，她認真的想了想大概是就是小時候去游樂場玩跳樓機，自上而下的瞬間心慌——徐紫曦！】

    “讓讓？讓讓？”腦海咚的一聲鐘梓汐連忙將視頻倒了回去，一模一樣的白色薩摩耶那個叫讓讓的孩子仰著圓滾滾的腦袋告訴她。

    “這個是我最好的玩伴，它叫兮兮?！?/br>
    “兮兮，我生下來就不知道mama是誰，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mama真的會喜歡我嗎？那我可以叫你mama嗎？”

    那個小孩子一臉真摯的眼神，他可愛的模樣，他的單純，他的無措。往事一幕幕回映，鐘梓汐有種快要溺水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覺。

    “讓讓就是賀佑宸是我的孩子，茲焉華府的男主人是你，終性男子是你，救我的人也是你，徐姨是你安排的，就連讓讓也知道我是他mama才會與我這樣親近。賀衍晟，我說的對嗎？”

    是他一定是他，世界之大，人海浮沉，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告訴過她“情最難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性自有常，故任性人終不失性！”

    “是的！”一句“是的”足以打破鐘梓汐所有的幻想。

    忽然沒由來的惶恐不安，而自己如同早已置身于賀衍晟的算計當中。從頭到尾，沒有開始也沒有過結束。

    這個男人的心太深，深的讓她看不見底。這樣的賀衍晟讓鐘梓汐恐懼，或許第一次答應母親去見他，就是一個錯誤。

    而那些曾經記憶里的一切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恍若隔夢，硬生生的把她的人生截成了兩段，這么近那么遠！

    如果有人在十三歲之前問徐紫曦“家于你而言，意味著什么？”

    徐紫曦會告訴那個人，兩個字叫“幸?！?。

    十三歲之前的人生對她來說擁有一個睿智帥氣的老爸和一個溫婉大氣的老媽，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就是家的模樣。

    她不知道別人家的父母離婚前是什么樣子的，徐紫曦只知道她的父母在離婚前一直都是恩愛有加甜蜜幸福。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終結父母婚姻和家庭的，會是多出一個陌生的女子和一個與她從未相見卻有著血緣關系的弟弟。

    徐紫曦的童年時代父親在她心中的形象很偉岸，印象間爸爸是一個特別幽默又溫柔的男子。

    只要有母親在她的地方他的眼神總是不自覺的流連在mama身上，深情鐘一到無以復加，情深自詡到無以比擬來形容徐白杭真的一點也不為過。

    在徐紫曦的印象里徐白杭是一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爸爸，鐘毓對她的教育盡管屬于放養狀態但該有的嚴苛與約束一點也不少。

    家里不都是這樣，mama的嚴厲才能襯托出爸爸的可愛，徐紫曦也是這樣想的。

    父女倆同盟

    陣營里的那些小秘密，是獨屬于父親對女兒的寵溺，這種寵溺在很久之后來源自于那個愛她的男人是不相同的。

    小丫頭無事時總愛窩在爸爸的懷里，軟糯的小情人撒起嬌來是家人的心頭寶更是父親的小棉襖。

    “爸爸，你這么好以后小曦可以嫁給爸爸當爸爸一輩子的小棉襖嗎？”小丫頭奶聲奶氣的問道。

    饒是徐白杭這樣在商場沉浮多年的男人面對自家女兒的傾心相對，是既高興又無奈。

    徐白杭抬起頭看向鐘毓，視線交匯。妻子是他這一生的渴望與摯愛而他們的女兒是彼此愛的延續，鐘毓也是滿臉的無奈，那眼神仿佛在說小情人的以身相許要自己解決嘍！

    徐白杭溫柔的摸了摸自家女兒的后腦勺，溫柔的不像模樣?！靶￡馗嬖V爸爸，長大以后為什么想要嫁給爸爸呢？”

    “因為爸爸長得很帥呀！好看?！毙〖一锏氖澜缇褪沁@樣簡單地，喜歡就去熱愛，好看就像擁有，渴望就去得到，失望就去拋棄。

    非黑即白，干凈簡單！

    徐白杭表示十分無奈，想過那么多種方式居然漏算了自家女兒的顏控屬性。

    徐白杭略帶遺憾，一臉老爸很受傷的表情“哦！難道就是因為爸爸長得好看，所以我們家小曦才想嫁給爸爸？”

    徐紫曦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奶聲奶氣說道“其實，也不是的。還因為爸爸對小曦好，特別的好?！?/br>
    徐白杭很寵徐紫曦這一點就連鐘毓都笑著打趣過，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女兒奴。徐白杭聽完這話也不解釋，只因為徐紫曦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愛及所愛寵及所寵。

    徐白杭環抱著小小的徐紫曦坐在腿上，耐心的解釋道“我們的小曦長得這么漂亮又乖又聽話，以后會有一個比爸爸長得更好看對你更好的男孩子出現。他會對你好然后護你周全，他對你的好是爸爸所無法替代的，而爸爸是mama的爸爸已經娶了mama就不能再娶你了，一個男人一輩子只能娶一個愛的女人?！?/br>
    男人抱著他和心愛之人的孩子，渾身都充滿了慈愛，他們之間的那份愛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升華。

    那個時候的徐紫曦只覺得她的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大英雄，他有著足夠的擔當和英勇，最重要的是她的爸爸足夠鐘情，足夠的愛mama愛她愛這個家。

    在徐紫曦心中徐白杭不只是父親，更是孩童時代的整個信念。

    希望可以破滅，時光可以變緩，感情可以變淡，夢想可以消散，唯獨信念不可以，信念是一個人日以繼夜堅持下去的希冀和執念。

    你若問鐘梓汐當有一天信念陡然轟塌的感覺像什么，她會認真的告訴你大概就是小時候去游樂場玩跳樓機，自上而下的瞬間心慌！

    人與人之間可以虛假到什么程度，徐紫曦從未設定過。早晨出門前還是那個溫柔耐心的叮囑她“上課要好好聽講，爸爸永遠愛你的男人?！?/br>
    只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再回來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小小的徐紫曦幽怨的委屈著，果然書上都是騙人的說好了暴風雨來臨前都是有天氣預報的，為什么她的風暴來臨前她什么也沒有感受到。

    云城的冬天一向暖和也甚少會下雪，偏偏那一年的云城剛入冬就總愛下雪。

    下雪時的白皚和化雪后的嚴寒一個純粹一個料峭，雪的潔白在于人們從每個角度去看它都不會沾上瑕疵，而這一天的徐紫曦從未想過這片潔白的背后蘊藏著怎樣巨大的傷痛在等待著她。

    那一天，天很陰沉，冷的不像話。

    那一天家是前所未有的靜默，安靜的讓人發覺每一寸皮膚都滲著寒。由內而外冷的刺骨，徐紫曦不斷呼出熱氣試圖用這種方式就以為可以溫暖一些。

    進入客廳的那一剎那，許久未見的爺爺奶奶都坐在客廳內。

    老人家喜歡寂靜平日里不同他們住在一起，只有逢年過節時她才會去爺爺奶奶家小住一段時日。

    徐紫曦連蹦帶跳的跑到奶奶林婧的懷里，親昵的蹭著老人家的下巴，甜甜的喊道“奶奶，你什么時候來的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