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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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爺子笑嘻嘻地側頭瞪了她一眼,滿眼的嗔怪,要不是君月月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表象,還真的要以為這老爺子和她穿越的這個身體之間有什么深厚的爺孫情誼。 方安宴一時間被晾在旁邊,君愉看上去也有一些著急,君月月不著痕跡地掃過兩人的反應,心想著著急個屁,面上功夫都不想做了嗎。 她把君老爺子扶到桌邊坐下,這才走到沙發的旁邊,指揮著方安宴扶著君愉坐在輪椅上,推著君愉也到了桌邊。 輪椅停在君老爺子的旁邊,君愉直接側過頭,抱住了君老爺子的胳膊,將小臉貼在老爺子的手臂上,“爺爺,您最近身體還好吧……” 這才是真正的爺孫情深呢,君月月站在旁邊湊得也算近,總是隔著一點距離,維持著悄無聲息的疏離。 廚房大概是早早就準備好了吃的,上菜非常地快,幾個傭人輪流從廚房端出吃的,五個人也都坐在了桌子邊上。 君老爺子用傭人送上來的手巾擦了擦手,率先拿起了筷子,這才開口說,“吃吧,都是自家孩子不講究那些虛的?!?/br> 這話說的有意思,結婚的方安虞能算得上自家的孩子,但是方安宴可算還不上。 君老爺子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正眼瞧過方安宴,方安宴本來緊張得脖筋都要崩出來了,聽了君老爺子這一句話,握著筷子的手才緩緩放松了一些。 君月月也沒心情去分析他們說話觀察他們的眼神,嫌累,她只是側著頭,觀察著方安虞的動作,并且嘴角的笑一直就沒停過。 方安虞看上去很拘謹,沒有在家里那么隨意,吃東西非常非常的斯文,君月月也是第一次發現,他吃起東西也能這么優雅,如果所有人都不說話,叫一個外人進來看的話,方安虞的禮儀和姿態,甚至比方安宴還要打眼,沒人會覺得他是一個殘疾人。 不過見過方安虞在家里面吃到吐的樣子,再見他這樣,君月月就總是想看他繃不住,所以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桌子底下卻伸出了腳,先是踩了踩方安虞的鞋子。 方安虞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側頭看了君月月一眼,眼中有疑惑,但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掏出小本子試圖和君月月交流,而是轉過了頭,繼續優雅地吃著離自己旁邊近的東西。 桌上除了咀嚼聲幾乎沒有其它的聲音,幾個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君老爺子也非常地安靜,因為他幾乎就沒怎么吃東西,一直在觀察著四個人。 君月月消停了一會兒,又伸腳去勾方安虞的腳腕兒,磨磨蹭蹭,弄得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桌子下面輕輕撞了一下君月月的腿。 君月月短暫笑出聲,成功吸引了滿桌子人的視線,君老爺子看過來的目光沉沉的,其他人包括方安虞姿態都有一點僵,只有君月月渾然不在意地伸手撥了撥她自己的卷發,看向君老爺子說道,“您不知道,我是在笑安虞,他見您真的是特別緊張,他平時吃東西可不是這樣的?!?/br> 方安宴的視線要把君月月給燒穿了,君老爺子也露出笑意,問到,“哦?我看上去很嚇人嘛,那他平時是什么樣子的?” 君老爺子看上去笑著,但其實問得漫不經心,看向君月月的視線也有一點冷,很顯然對于她的作為并不滿意。 年紀大的人,凡事都喜歡嚴謹一些,對于小輩們,也享受于那種恭恭敬敬的感覺,尤其是在他們這樣的家庭中。 君月月的態度在普通人家是沒有什么毛病,但是不喜歡的人,你怎么樣他都不會喜歡,而且君月月就算可以去討好他,也落不到什么好的,畢竟原身將牌打得太爛了,先前的斑斑劣跡,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磨平。 況且就她這個乍眼的卷發,加上她毫不掩飾之后,越發明艷的眉眼,都讓生來嚴謹自律的君老爺子,感覺到不舒服。 愛他媽的舒服不舒服,反正君月月只管著自己舒服不舒服。 她放下筷子,哐當一聲,動作挺大,碰著了旁邊的盤子也跟著在桌上嗡嗡嗡地抖了幾下才停下。 君月月不去理會君老爺子微微蹙起來眉,笑嘻嘻地說,“您不知道,他平時吃東西啊不知道飽的,就在前幾天,他還因為吃得太多到最后不得不吐掉?!?/br> 這話一說出來,方安宴的臉色沉到了底,君愉的神色也不太好,倒是君老爺子到底是一塊老姜,臉色繃得還算住,“安虞是胃口不好嗎?” “當然不是了,”君月月聳肩,“他就是感覺不到飽,又說不出,又聽不到別人勸他嘛,爺爺您難道不知道嗎?” 這是從進屋以來,君月月第一次叫方老爺子為爺爺,但她這聲爺爺用的是很輕的那種聲音,不帶著任何尊敬的語調,反倒是諷刺的意味十足。 君月月也必須要說這些話,她這一次來不打算給君老爺子留下什么好印象,更不打算去爭那一塊地,但錢該要還是得要的。 想要錢,要多一些的錢,就得讓君老爺子對她愧疚,當然讓他愧疚是有一些難,君月月選擇的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讓方老爺子的臉上過不去。 身為爺爺,給孫女兒安排了一場這樣的婚姻,嫁給了一個這樣的人,就算他良心能過得去,他老臉又掛得住嗎? 更何況他這一次的目的明顯是準備撮合君愉和方安宴,君月月就不相信這君老爺子不知道原身瘋狂地喜歡方安宴的事。 知道還這么做,說到底還是偏心,原身傻,不會利用這種偏心,但君月月可是會的。 況且她說的都是真話,方安虞確實是有這些問題,真話總是刺耳的,因為老爺子不喜歡聽也得聽著。 方安宴卻以為君月月是在侮辱方安虞,這幾天他以為這女人悔改了,卻沒想到在這等著! 他抓著筷子的手用力到泛白,但他沒有辦法像在家里一樣,扔了筷子沖著君月月發火。 方安宴垂下了頭不再去看君月月,他怕他再看見君月月一眼,就要忍不住,他們方家實在是太需要君家這棵大樹來靠,這個節骨眼上,方安宴只有暫時忍著。 不過君月月當然不是想侮辱方安虞,從穿越到現在,方安虞是唯一一個讓君月月肯費些心思的人。 她本來不用顧忌方安虞的,畢竟回去之后他們就要協議離婚了,不過她不想傷害到方安虞,所以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方安虞笑著的,笑得柔情似水,笑得讓方安虞根本猜不出她在說什么。 甚至還在桌子底下,用手拍了拍方安虞的腿,表示安慰。 但她這樣子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故意在挑釁。 君老爺子的臉終于繃不住了,沉了下來,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下來,等著君月月下面怎么作妖。 但君月月卻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菜放進嘴里,若無其事地說,“都吃啊,怎么不吃?” 她甚至還給方安虞夾了他平時喜歡的口味,都堆在他的小盤子里頭,桌子下拍了拍他的腿,笑著示意他吃。 把另外三個人攪得沒有胃口之后,君月月開始很認真地吃起來,方安虞他聽不到幾個人的說話,雖然能夠感覺到氣氛不對,可君月月一直在對他笑,示意他吃東西,他本來也是餓了,沒一會兒就跟著沒心沒肺地吃起來。 于是這頓飯,就只有君月月和方安虞吃好了,君老爺子沒一會兒就借口不舒服上樓了,君愉回了房間,方安宴不好在這里發火,只好也跟著傭人先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桌邊就只剩下兩個人了,方安虞一直在吃,君月月大概知道他的飯量,今天做的菜比較精致,卻量很少,方安虞現在估計才吃個半飽。 所以她沒阻止,自己吃飽了之后就手拄著桌子,看著方安虞吃,只要方安虞的眼睛落在哪個菜上,君月月就伸手用自己的筷子夾給他,儼然成了古代一個伺候著貴人用膳的布菜小婢女。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呀,”君月月邊給方安虞加菜,邊嘟囔著。 方安虞看到君月月的嘴唇動了,想知道她說了什么,看了一下沒有人,連忙從兜里掏出了小本子,刷刷寫——你在說什么?還有他們為什么都不吃了? 君月月所幸把他喜歡吃的那些菜,整盤子都端在他的面前,把他的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這才接過小本子回復——那個老頭估計是胃口不太好,至于你弟弟還有我meimei,他們兩個人半路上偷偷吃的東西你不知道嗎? 這話完全是糊弄小傻子的,但方安虞看了很輕易就信了,還挺疑惑問——什么時候吃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著了呀,我還要你弟弟給你留一點,但是他不肯。 方安虞不太相信,因為從小到大他弟弟無論什么都是讓著他的,但是君月月表情看上去特別認真。 看到方安虞在糾結,君月月把本子接過來快速寫——快點吃飯,一會兒用人把盤子撤掉你就吃不到了! 君月月又推了推他的胳膊,方安虞連忙拿起筷子,繼續吃。 中途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從樓上下來了,路過周邊的時候也不慈眉善目了,君悅了現在完全確定她跟那老頭子肯定有一腿,要不然至于這么同仇敵愾的嗎? 君老爺子對君月月不滿意了,一個傭人老太太有什么資格甩臉色? 君月月不慣著她,吆喝到,“哎,我老公喜歡吃雞蛋,他現在還沒吃飽呢,你去給他煎一個?!?/br> 那本來用眼睛翻君月月的老太太,表情十分地詫異,大概是時間長了沒人使喚她,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去啊愣著干嘛,”君月月皺眉,把大小姐的架子端了起來,君月月本來就長得過于明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很張揚。 再加上在末世里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不收斂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濃重的攻擊性,像一把開了刃的剁骨刀似的。 那老太太在她的催促之下,真的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但她的腳步很遲疑,似乎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做這種事情。 但很多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情分這種東西,在在乎她的人面前,是非常管用的,但是在君月月這種混不吝的人面前,這老太太的身份就是傭人,就算君月月看出了什么,指使她她照樣得去。 老太太要是真敢對君月月怎樣,君月月可不會因為她老就給她臉,鬧到君老爺子那里,君老爺子平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么縱容這個老太太,都不會明著去護著她的,畢竟臉還是要的,過著不就證明他搞自己家的傭人嗎? 老太太也算聰明,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乖乖地去煎蛋了,只不過一把年紀,體會了一把許久沒體會的蒼涼,她和君老爺子私底下再情深意重多年,沒名沒分也是她的硬傷。 一直等到方安虞吃完了,那老太太才把煎得糊巴巴的雞蛋端上來,君月月本來真的不想跟她計較,畢竟她也只是個老太太。 但是她把雞蛋放在桌子上,盤子敲在桌面咣當一聲,方安虞聽不到,君月月可是不聾的。 剛巧方安虞也吃完了放下了筷子,君月月直接把那煎蛋盤子掀了一下扣在了桌子上,“這什么玩意兒?驢糞蛋兒掛霜嗎?” 君月月十分稀奇地看著那老太太有些狼狽的神情,問她,“你平時就是這么伺候我爺爺的?” 那老太太放下盤子的時候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她已經好久都沒有下廚了,就弄這一個煎蛋把手都給燙出了泡。 “我們倆的房間在哪呢,”君月月懶得跟她撕,只要她領著兩個人回房間。 回到房間之后,門一關上,君月月就把自己摔在了大床上,坐了一路的車,又等了那老頭子那么久,君月月是真的有點累。 方安虞在屋子里面稀奇地轉了一圈之后,也突然間摔在床上,把君月月給彈起來一點。 君月月笑起來,用腳撐著把身體騰空,再狠狠地摔下來,把方安虞又彈起一點…… 然后兩人像兩個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你彈我我彈你了好一會,才老老實實地面對面趴著,又開始用小本子寫起來。 ——你爺爺有點嚴肅,他見到我有沒有不高興,剛才他提前走,是不是跟我說話我沒聽到? 方安虞擔憂了一整頓飯,這一會放松下來,趕緊問君月月。 君月月嘖了聲,寫到——他有什么嚴肅的,他就是長了一張怨婦的臉,當然不是因為你不高興了,你那么可愛,他也沒有跟你說話,他知道你聽不見的。 方安虞拿過來逐字逐句地看完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來之前方安宴再三叮囑他,到這一定要好好地表現,方安虞生怕他有哪里做錯了,惹了君老爺子不高興,再不幫他們家的生意了。 君月月看方安虞一臉凝重,知道他又胡思亂想,小腿撞了撞他的小腿,寫道——你喜歡小魚嗎?就今天你摸的那個,喜歡的話回去我送給你,正好擺在陽臺上那一排花的中間。 方安虞果然迅速被君月月轉移了注意力——喜歡!真的嗎?! 君月月還沒等去拿小本子,方安虞又寫了一句——真的送給我嗎?為什么?。?! 三個感嘆號,深切地表達了他到底有多喜歡那肚子鼓鼓眼睛圓圓的紅金魚。 君月月有時候都在感嘆,就算是小說世界吧,方安虞好歹是一個豪門大少爺呢,怎么就可憐得跟從小被關在籠子里時,什么都沒見過,什么都稀奇…… 君月月嘆口氣,拿過小本子寫——真的送給你,當然是因為你可愛才送你啊,你想要幾只? 方安虞快速回復——幾只都可以!那我是不是要買一個東西裝它們!他們都吃什么東西?! 君月月看著紙上因為寫得很快所以很潦草的字,確定到,方安虞的反應確實是越來越快了。 所以一開始那么慢,大概是因為平時沒人陪他說話。 那么大一個人了,因為幾條魚,就趴都趴不住了坐了起來,君月月從來沒有因為要送給人家什么東西,反倒自己這么滿足過。 主要是方安虞的反應太讓人難以抗拒,太興奮了,以至于君月月被他給帶的,明明是她要送人卻像是收禮物一樣也難以抑制地興奮起來。 君月月笑著看方安虞竟然開始顛腿,眼見著君月月要是再不回復他,他就要到地上去蹦了。 君月月壞心眼兒,吊得方安虞著急地開始推她了,才寫到——你不用另找東西,我全都會買了送給你,魚,魚缸,還有打氧氣的泵,這些東西如果都買了,老板就會送魚食的,金魚只能吃魚食,不能為喂其它的東西。 以前稍微長一點的話,方安虞就要反應很久,但是現在像這樣長的一段話,方安虞很快就全都明白了。 他嘴角又向上翹了翹,君月月這一次坐在他的對面,發現他笑起來左臉上竟然還有一個小梨渦,淺淺的,特別好看。 方安虞就這樣彎著嘴角,帶著那個小梨渦又寫——你說我可愛才送給我小魚,我也覺得你很可愛,你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 君月月笑就沒停過,她發現只有跟方安虞在一塊兒,她就總是沒完沒了地笑,大概是因為過去那幾年里頭,在末世掙扎實在太血腥又太艱難了,突然間到了這個世界,連逗小傻子玩兒都變成了一件特別有趣的事。 君月月問方安虞——你要送我東西嗎? 方安虞點頭——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君月月卻笑著搖了搖頭,寫——我沒有什么東西想要的,不過我前段時間問你想要什么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