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宋諳的經久不衰的話題便是戀愛相關，校草從入校一直單著，大家都好奇什么樣的人魚能夠讓宋諳落網。高中生一天天學習苦逼，也就靠這點瞎猜測的八卦解解壓。

    里面暗戳戳地提名了不少人。比方他們班學委齊萱，不是人魚，但貌美腰細成績好，還是個白富美，和宋諳走的也挺近。還有高一的級花學弟趙意沅，男性人魚，這學弟他見過，溫柔清純那一掛，他還挺有好感。

    宴與許久沒上論壇，吃瓜吃的開心，就又刷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名。

    高二三班江晚晚。

    宴與面無表情按下手機下方左側的返回鍵，退出論壇，起身坐到書桌前，一氣呵成。刷什么論壇，不如做題。

    ·

    宋諳從客房出來，就先去了浴室沖了個澡，去一下剛才出的汗。

    標記的影響是針對雙方的，宴與方才迷迷糊糊，腿軟在他身上，看起來受影響很重。但實際上，作為標記主導的一方，他的感受會更強烈一點，只是靠著自制力強壓住了。

    方才宴與被他的血氣牽引，伏在他身上，而他也受著同樣的引誘，所以才沒忍住，喉嚨有些發干，按住了宴與的后腦勺，讓他咬的再深一點。

    宋諳從未見過宴與那樣的表情，他們之前從來都是冷眼相待，王不見王。宴與出事后他主動要幫忙，才產生交集。那時候宴與急急忙忙起身，眼神迷蒙而不清醒，嘴唇微張，唇邊還帶著點來自他身上的血跡，像遠古神話里惑人的海妖。

    水流從上至下沖刷過宋諳的身體，讓小人魚留下的氣息淡了許多。明天再打一下抑制劑，估計就看不出來了。宋諳從額前順著水流把頭發撈到后面，摸了摸肩上整整齊齊一排牙印。

    宋諳想，自己真是惹了個禍害。

    ·

    宴與方才被論壇膈應到了，但上次醉酒是意外，他明白這事和宋諳本人壓根扯不上關系。他又想起自己這幾天過得著實荒謬，也沒心思抄新朋友兼老情敵給的答案，自己刷刷刷把題寫完了。

    正好張辰陽又敲他，嗷嗷待哺要作業。于是宋諳這一波答案就先造福了互聯網沖浪金牌選手張鐵蛋，張鐵蛋立刻用尊貴的超級會員身份給他發了個炸屏煙花，還附帶了一句謝謝二狗哥，十分知恩圖報。

    折騰半天也到了十點多了，宴與把行李箱的東西好好拾掇了一下。這間客房應該是經常有人打掃的，比他之前住的房間要大很多。被褥什么的都換了，一股洗衣液的清新味。

    宴華是個小公司的普通職員，季春云開了個小超市，兩家老人，家里面還有他和meimei，雖然說不上窮，但到底不是富貴家庭，攤上這事也沒有底。畢竟雖然嘴上說著，宋諳這身份還真沒什么事需要他們幫忙。不過宴與很有自知之明，至少盡量不給人家添麻煩。

    ……所以，這浴缸怎么開。

    宴與蹲在浴缸前，看著這光溜溜純白一體一個按鈕都沒有的瓷質大器皿，有點頭禿。

    他找了一圈，是真的一個按鈕都沒有??！

    算了不泡了，我等平民不配擁有大浴缸。

    宴與于是只好用著熟悉的花灑洗完了澡。不得不說，分化成人魚后，觸到水的喜悅程度比往常盛得多，就單純這樣水流淋下來，他都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洗完澡出浴室，正巧看見宋諳坐在客廳拿著本書看。他眼神極好，一瞬間就看見了書的封面，微微驚訝：“你也喜歡christine？”

    “嗯?！彼沃O卻把書合上了，遞給他：“要看嗎？”

    “看啊?！毖缗c伸手接過來，“怎么搞到的？”

    這是本很老的科幻小說的典藏原版，不過知名度不高，沒什么人知道，沒想到宋諳也喜歡。

    “之前出國正好看見有舊書店在賣，就買下來了。我看的差不多了，先借你？”

    “好啊?！毖缗c點頭，“我很快就還?！?/br>
    宋諳看見宴與含著笑，心里有些癢，就發現宴與頭頂有一些不對：“你頭低一下?！?/br>
    “嗯？”宴與依言把頭低了低，“怎么了？”

    “新頭發好像已經長出來了?！?/br>
    淺栗色頭發的發根生出了一種新的顏色，如山巔浸雨的云霧，灰蒙蒙的藍紫，和宴與的魚尾一個顏色，應該就是分化的連帶反應了。

    “好快?！毖缗c低垂著眼簾，揉了揉頭發，“季女士說她當初就長的很快，應該隨了她?！?/br>
    宋諳看著他低眉斂目，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宴與只是又勾起笑容：“不早了，休息吧，我先回去了?！?/br>
    宋諳起身，看著他的背影：“好，晚安?！?/br>
    “晚安?！毖缗c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宴宴難過，宴宴啥也不說:(

    第五章 當眾檢討saocao作

    天光微蒙，宴與滿臉不耐按掉鬧鐘，聞到隱隱約約的飯香氣，和家里面的味道不一樣。

    他起身換好衣服打開門，就見一個阿姨正在收拾屋子，而宋諳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早?！毖缗c含著困倦對宋諳打了個招呼，“這么早走？”

    宋諳垂眸看他，單肩背上包：“嗯，有點事?！?/br>
    阿姨也跟他打招呼：“小宴，醒了啊，趕快來吃飯?！?/br>
    “哎好，我馬上?！?/br>
    宴與跟宋諳告別，先去洗漱。打掃的阿姨是宋諳請的，面容和善，一般做個飯再收拾一下屋子就走。雖然他第一次見，還挺有好感。

    鏡子里，自己發根的霧藍色已經越來越明顯了，整個人朝著一種娘里娘氣的趨勢發展。宴與擰了擰眉，把水溫調低，捧了一把水到臉上，瞬間打了個激靈。他很快把自己收拾好，到餐桌前吃早飯。

    因為宋諳和他一個班，每天都能見上，所以他只需要在宋諳家里住半個月，之后激素水平稍微穩定下來，就可以搬出去了。而且盡管宋諳從頭到尾幫忙，沒一點不情愿的樣子，他還是不好在別人家白吃白住，就和宴華商量著按高級酒店的價位給宋諳網上發了個紅包，宋諳也干脆利落收了。

    挺爽快一人。

    宴與邊吃著飯邊刷手機，可謂習慣極其不良好，在家里要挨捶系列。他喝著粥，和張辰陽開始新一天的互相辱罵。兩人從天南吹到海北，張辰陽突然來了句：你寫檢討了嗎？

    宴與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一，上周二他們一幫子集體逃課開黑，被狗比楊主任抓了。鑒于他是慣犯，楊主任要他全校面前做檢討。

    他想了想，回道：【我拿以前的，沒事?！?/br>
    張辰陽吃著包子，差點吐了：【您那檢討歷史多悠久了啊，回回用?！?/br>
    【向賊老天低頭的魚】：【不懂了吧，這叫一招制敵?！?/br>
    【張鐵蛋】：【……您說的都對！】

    他覺得自己這發小忒神奇一人，表面上熱愛學習乖乖牌，但做事又出格脾氣又臭。常年游走在學霸和校霸之間，獎狀拿的手軟，處分也背了一身。要不是宋諳風頭太甚，他就是楓城一中最靚的崽。

    哦，最靚的人魚。

    ·

    宴與屬于那種不到最后關頭不入學校的，所以就和宋諳錯開了一大截，這也正合他意。他慢吞吞走到學校，卡點嫻熟，晚一秒就被記名。

    cao場上熟悉的升旗bgm已經放起來了，德育楊主任在升旗臺上叭叭叭，十分激昂：“同學們，時間就是金錢！來晚的同學快速入列！升旗儀式就要開始了！”

    宴與走得不緊不慢，挪到了班里最后一個。張辰陽到的比他還晚，站在他身后氣喘吁吁：“你怎么每回算時間那么準的，我剛又翻了個墻?！?/br>
    “大概是因為我頭還可以吧?！毖缗c漫不經心輕笑。被張辰陽踹了一腳，笑罵：“你媽的?！?/br>
    這時候督察開始點名，兩個女生從隊前拿著名單一點點走到隊尾。點到宴與，他懶懶地回了句“到”，手上就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個東西。

    是一個粉紅色的小禮物盒。

    督察的其中一個女生低聲催促了一下，留著齊肩短發的學妹漲紅了臉，小聲說：“宴學長，生日快樂。我，”她越說越囁嚅，“周五的時候你不在，但是我想早點把生日禮物給你?！?/br>
    她一看就是偷偷和同學換了工作，專程過來的。盡管宴與在最后一排，她動作也很小心，還是不免被人注意到。周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好事者甚至偷偷拿手機拍起了照，去論壇蓋樓。

    學妹的臉已經紅成西紅柿了。宴與唇角微勾，笑得很溫柔：“謝謝你的祝福，禮物我收下了，快回去吧?！?/br>
    “好！”學妹沒想到宴與態度這樣溫和，高興地說，“學長再見?！?/br>
    “嗯，再見?！?/br>
    宴與雖不想收，給那個女孩子希望，但到底不好這么當眾讓她下不來臺。于是學妹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和同伴推搡著走了。

    之后再私下里找一下她吧，他想。

    宴與生的極好，一雙瀲滟的桃花眼，瞳色又淺，腰細腿長，和上本人懶散的氣質，偷偷愛慕他的女生并不少。但他脾氣向來直來直去，拒絕人干脆利落，有各種小禮物也會直接來一句“好意我心領了?！边@倒是第一次把禮物收下。

    論壇里的吃瓜群眾因為這個第一次，樓蹭蹭蹭往上蓋。從學妹大膽送禮，到宴與收下，最后逐漸發酵成了宴與和學妹雙向暗戀，終于捅破這層窗戶紙，馬上就要過在一起了，還十分有理有據。

    宋諳過來時便看到宴與笑著跟一個女生告別，把一個禮盒裝進了書包。他微瞇了瞇眼，又回到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過來：“楊主任叫我過來叫你?！?/br>
    “得，我現在過去?！?/br>
    之后張辰陽就看見宴與很自然地和宋諳一起繞過半個cao場去升旗臺，驚掉了下巴。

    同樣震驚的不止他一個人，前方一哥們戳了戳他：“他倆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這倆人可從來沒一道走過。

    周圍齊齊投來好奇的眼神，等這位疑似知情人士的一個回答。

    張辰陽突然感覺自己身負重任，想了半天，回了句：“他倆周末打了一架，和好了?！?/br>
    握草，我太機智了。

    “??？”一個周五晚上和他們一起喝酒的哥們劉昭偷偷側過來悄悄問：“是不是為了江晚晚打的？”

    張辰陽被問住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圓，只好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嗯……是的?！?/br>
    劉昭驚了：“這都能和好，宋諳可以啊?！?/br>
    “高二一班后排同學，高二一班后排同學，請按隊列站好，要不然我扣分了啊?！睏钪魅闻拼罄扔珠_始喊著。

    原本站在隊伍最前的班主任也趕過來：“張辰陽？你是不是想上天？”

    張辰陽立馬端正了身體：“老白我錯了，我現在想下地?！?/br>
    ·

    升旗開始，集體奏唱國歌，宴與和宋諳還有幾個學生會的站在升旗臺上，臺下也整整齊齊。

    楓城一中學校不大，但高一到高三加起來也有兩千人左右，宴與和宋諳一起過來，兩個人就順理成章站在了一塊。他站在臺上看著下面，頗為壯觀。

    唱完國歌，就到了領導發催眠藥環節。宴與這人覺多，每天早上神智都不太清醒，被這冗長的講話折磨的不輕，就干脆輕輕靠了一點在宋諳身上，借點力。

    雙腿站立在地球上生活的人類活著真是太費勁了，宴與如是想。

    宋諳感受到身側微傳來的力度，手指在身側輕輕扣了扣，有點想直接按住腦袋把這人撥開。但這人靠的很輕，好像真的是累了，宋諳側頭看了看他異色越來越重的發頂，隨他去了。

    但臺上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容易被臺下發現，張辰陽在底下已經聽到隔壁列有女生小聲驚呼：“好有cp感??！我之前怎么沒覺得！”

    “對！完了我要入邪教了?！?/br>
    “一起嗎姐妹嗚嗚嗚！”

    張辰陽聽著這些談話心都碎了。他cao著老媽子的心，內心瘋狂吶喊：知道你累，但這是在臺上啊，那么多人看著呢二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