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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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欽將巾子扔回銅盆內,水濺了一地。 希望符石沒那么重視這個楊氏。 不過只怕難。 “如今只希望裴文舒的訊報能及時一些?!?/br> 姜萱還在宣和呢,希望裴文舒對姜萱安危足夠重視。他竭盡全力,即便是晚,也不要晚太多了,千萬不要等一切結束后才送到。 然后,“衛桓能趕得更快一些,宣和那邊的情況不要太糟糕?!?/br> …… 姜欽的希望沒有落空。 裴文舒對姜萱的安危確實非常重視的,接訊略略忖度,大驚失色,立即親筆寫了書信一封,命王顯以最快速度送往卑邑。 王顯不敢怠慢,三個晝夜沒合眼,星夜兼程打馬趕到卑邑。 被哨兵攔下,他也不說什么,只用面巾蒙住頭臉,說有要緊軍務尋薄鈞,十萬火急。 他沒有直接找衛桓,陌生人要找衛桓太不容易了。 他說找薄鈞,同時遞了一枚玉牌呈上去。這是當初一起再青州行動時,他和薄鈞等人約定的信物。 他特地帶來了。 有了這枚玉牌,果然,薄鈞很快就親自來接了。 卑邑城衙署內,議事大廳。 衛桓正與眾臣將僚屬在議事,薄鈞引著風塵仆仆、面巾也擋不住眼下青黑憔悴的王顯進來。 薄鈞快步在衛桓耳邊低語幾句。 王顯快速見了個禮:“我家主人囑咐,言道十萬火急,讓我務必將此信親自交到府君手上!” 他立即起身,幾步搶上前,將信箋奉上。 衛桓神色一肅,接過略略打量,迅速打開。 眾目睽睽下,素來冷峻鎮定的衛桓竟陡然變色,他霍的站起,動作太猛,竟直接將身后沉重的太師椅整個帶倒。 “哐當”一聲巨響,他駭怒交加:“賀拔拓!立即去點一萬騎兵,馬上整軍出發!” 他直接往外沖。 沖出去前,他將信箋往張濟手上一送,急令:“諸軍按原定計劃,嚴守不動。若有變,暫由文尚調度應對!” 他聲音都變了,語速極快說罷這段話,人已疾奔而出,徐乾等人回首,只看到他一抹衣角晃過門邊,人已不見。 “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眾人大急,慌忙站起問。 張濟低頭一看,大驚失色:“不好!青州軍欲謀我后方宣和!” 糧草庫及后勤大營都在宣和城。 懷孕的主母也在宣和城。 …… 夕陽殘紅,一抹余暉渲染天際,自卑邑至宣和的黃土官道掀起滾滾黃塵,迅速由遠而近。 衛桓在策馬狂奔。 他是心思敏銳的人,一眼掃過信箋,登時就想通了姜琨所謀。 五內俱焚。 宣和不單單有糧草和軍備,還有他懷孕的妻子。 姜萱甚至坐胎都還未曾滿三月! 符非也是狠狠一揚鞭,“二郎!” 他想寬慰一下衛桓,風塵撲面而來,他提高聲音喊:“父親,父親他未必會中計的!” 只這話出頭,他自己都覺得很虛。 符石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楊氏,這個他清楚的。 他太了解嫡母了,這女人若被哄騙著做了筏子,她肯定要加上一個符亮。 畢竟楊氏本來就認定是衛桓害了她兒子。 前后符亮,后有她自己。 符非也是事后才隱隱知道截殺楊氏的事,但作為被后者打壓多年的庶子,他毫不猶豫偏向衛桓了。 可他父親不是。 楊氏是符石的發妻,哪怕有諸般不足,但總還是顧念的。況且楊氏失蹤了,人不在跟前,留在心里的自然就剩好處。 青州這信,里頭一半假一半真。這種情況才是最棘手的,種種蛛絲馬跡都能契合,偏兩件事是可以串聯在一起,相信了第一件,第二件怎么也得有些懷疑吧? 這就糟了。 欣然接納的親外甥卻殺他嫡子后,又私下追截舅母滅口,符石震撼可想而知? 不需要多,稍稍一絲動搖就足夠了,他一情急往外,姜琨謀算就成了。 傍晚送信最好,動手后,借夜色遮掩進城行事, 之前宣和一直風平浪靜,但算一算青州軍腳程,只怕動手就在今晚。 可現在他們距離宣和還有百余里路,天漸漸黑了,趕回去起碼半夜。 只怕他們已經得手了。 符非不敢再說話,因為衛桓神色極駭人。 “快??!” 衛桓連連揚鞭,如離弦的箭般沖在最前方。 膘馬在狂奔著,但心焦如焚的他只恨太慢。 符非都沒分析明白的,他難道不懂嗎? 衛桓不得不往最壞的方向想。 截殺楊氏,他真的做過,楊氏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作為并州之主都搜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這是其實本來就有些出奇。 只是符石一直沒往這么方向想過罷了。 那現在了,他驟被人點醒了。 那么,他會不會就順利成章對符亮死因產生懷疑? 很有可能。 衛桓易地而處,如果他是符石,他想他會立即產生懷疑的。 當信任產生了危機。 懷疑,驚怒,焦急,不管是哪一種情緒,都輕易驅使符石離城而出。 反正城里還有劉振,他只是率個一二百人出城而已。 指揮軍士憑印信虎符,上層將領校尉還好,認得人,會察覺不對。但底下士官兵卒完全哪可能人人近身去見過上將,一枚將符,就能唬住了。 哪怕后續覺得不對報上去,人家抓緊時間已動手了。 不單單是糧營軍械庫,還有姜萱。 糧草軍械庫一旦出現變故,城內必亂,萬一她,萬一她…… 衛桓不敢再想。 他這輩子都沒信過神佛,只如今卻衷心希望是有的,盼上蒼見他前十數年受盡苦厄,好歹可憐可憐他,教他妻兒安安穩穩。 狠狠揚鞭,嘚嘚馬蹄聲疾如天邊驚雷,火速往西而去。 衛桓,包括符非符白等人知情者,無一例外沒有僥幸之心。這等攻心之計符石必中。他們只盼情況好歹好一些,亂子不要大得不可收拾,最起碼待自己趕到之時還有挽回的余地。 他們都是這么想的。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他們狂奔而出一拐彎,黑黢黢的夜色下,遠處的宣和城靜靜聳立,卻是意外的風平浪靜。 眾人一愣。 …… 宣和城頭上甲兵執矛肅立,四門緊閉。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城外的巡哨嚴密了許多,遠遠聽到大批騎兵的馬蹄聲,最外圍的哨騎已急迎上來,見是己方服飾,一愣,忙現身迎上前。 哨兵營長遠遠喝道:“那個營的?為何突然折返?手令何在?” 眾人對視一眼。 疾速的奔馬已至近前,衛桓稍稍一勒韁,“是我?!?/br> 微微星光下,膚白如玉俊美逼人,神色冷肅威勢赫赫,一眼就把人認出來了,哨兵營長慌忙翻身下馬:“見過府君!” 衛桓叫起,“怎么回事?城中可有變故?” 沒有黑煙,糧營沒著火,甲兵巡視一絲不錯,可見城內也未曾生亂。他心中許多疑惑,莫非潛入城中的敵軍沒能得手,在放火前就被察覺抓獲了? 哨兵營長忙稟:“是這樣的,傍晚時符將軍突然讓搜捕細作,軍中和城內嚴密排查,又令加強巡哨和防衛?!?/br> 這么說,符石沒有出城。 難道他沒接信? 不對,不接信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動靜。 身側符非高興:“我就說!父親肯定信二郎的!” 信他? 有諸多蛛絲馬跡輔證的情況下,面對結發二十多年的妻子泣血哭述,符石難道還篤信他這個相認不過數載的外甥?就連一點疑心都沒有嗎?